第10章

夏盛光感覺像心口被捅了一刀，而且這是一把鈍刀，緩慢地将他的心刺了個對穿。疼痛在幾分鐘之後才傳遞至痛覺神經。

夏盛光覺得又荒謬又委屈又生氣，他氣得推了周宥一把，想把人推摔倒，沒推動：“我十八歲剛考上大學，就算我沒告訴你我是哪所學校的，我也肯定是剛上大一的大學生。你之前qj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是大學生啊？怎麽沒想到你是老師我是學生啊？現在來跟我裝道德模範。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周宥滿腹歉意地說：“小光，對不起。那我怎麽也想不到你就是這所大學的啊，你要是別的學校的大學生那不一樣，可我現在就是你的輔導員。老師不能和學生在一起的。”

夏盛光太急太氣了，急得直冒汗：“憑什麽不能在一起啊？誰規定的？你都敢qj我了，你膽子不是很大嗎？你怕學校處罰你那別被發現不就好了？我又不會去舉報你。”

夏盛光真快被周宥氣死了，要他膽子小的時候他膽子賊大，要他膽子大的時候他又膽小如鼠了。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周宥老實巴交地搖頭說：“不行的。小光。”

“就因為現在你和我在一個學校，我可以利用職權利益之便脅迫你，這是很不道德的，我不能這麽做。”

“你怎麽那麽笨啊？”夏盛光着急，“你利用職權脅迫我了嗎？你又沒有。明明是我在欺負你壓迫你，沒有不道德。”

周宥也着急，他說不過夏盛光，老實人有老實人的辦法，吵不過就不吵，他只咬定了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比茅坑的石頭還硬還臭。

夏盛光眼眶都氣紅了，怎麽說都說不通，猛地站起來，一把把飯盒打翻。

殘羹剩飯潑在周宥身上。

周宥看上去外表狼狽，夏盛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顆眼淚奪眶而出，啪嗒落下來，他笑了，無比尖酸刻薄地說：“周宥，你裝什麽老實人啊？我覺得你就是因為已經睡到了我，所以覺得滿意了是吧？你舔我就是想cao我，你已經cao爽了cao夠了，覺得不需要繼續舔了，所以你随随便便就要把我扔了。”

周宥被他這麽說也很難受，他在師德和喜歡之間掙紮已經很痛苦了，夏盛光還這麽罵他，他急赤白臉地說：“不是，我沒cao夠……”

因為太着急了，下意識說出口了，周宥又覺得自己失言，趕緊閉上嘴：“我還是、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小光。可你又不喜歡我，你只是覺得我舔你舔得你很舒服而已，而且我們現在是師生關系，我不能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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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盛光：“那你還給我送飯幹嘛？”

周宥怔了下，胸口悶，說：“那我不送了。”

夏盛光：“你說送就送，說不送就不送了嗎？你已經答應我軍訓要給我送飯的！”

周宥被罵得擡不起頭，立即蓋頭：“那我繼續送。”

周宥：“時間快到了。你快回去午睡吧，小光，你多累啊，晚上我提前把飯給你放在你宿舍的陽臺上，你回去就有的吃了。”

夏盛光紅着眼睛回宿舍了。

他被輔導員叫去辦公室有人看到了，同寝室的同學不禁在心底想，周老師看上去跟面團似的好拿捏，其實私底下居然這麽兇嗎？居然都把夏盛光被罵哭了！！夏盛光今天丢了一早上的臉被教官罵都還臭着臉很不服氣呢。

之後整個軍訓。周宥都沒再單獨找過他，夏盛光賭氣，一句話沒和周宥說。

這太異常了，大家都說夏盛光是因為被輔導員罰了以後懷恨在心，誰都知道他和周老師不對付。

夏盛光的宿舍在一樓，周宥直接把飯盒穿過防盜窗放在陽臺上。他吃完了再放回陽臺原位置，都不用洗，到時候周宥會拿回去洗，下回再裝飯送過來。

夏盛光每餐都回宿舍吃飯，每餐都有不同的菜色，有飲料有水果，軍訓第二天的時候周宥看他皮膚曬傷了，還給他送了一支治療曬傷的藥膏和防曬噴霧。

夏盛光都拿去用了。

為什麽不收不用？便宜都送上門了，傻子才不撿。

到了最後一天。

彙報演出，正式走方陣、打軍拳。

教官要離開了，散夥的氣氛彌漫在同學之間，仿佛也影響到了夏盛光的情緒，使他心情十分低落。

接下去的那頓飯就是周宥偷偷給他送的最後一頓飯了，這頓吃完，以後就只能吃食堂的豬食了。

夏盛光第一個回宿舍，把陽臺上的盒飯拿到自己桌上。

今天是黃豆炖豬蹄、西紅柿炒蛋和酸菜老豆腐湯，配白米飯，一打開飯盒香味就充斥着整個宿舍。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一點都不覺得餓，但夏盛光還是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把食物往嘴裏塞，快吃完了，他突然非常非常舍不得，數着米粒兒，一顆一顆地吃。

淚水掉進飯裏。

以後沒得吃了。

他現在無與倫比地讨厭周宥，他又沒求着周宥喜歡他，明明周宥死乞白賴要追他。

仔細想想，他虧都虧死了，統共才從周宥那騙到一點點錢，就被cao了好幾回。

吃完飯，夏盛光唯一一次主動把飯盒洗幹淨了，連帶周宥送的防曬霜和藥膏一起裝在一個塑料袋裏，放回陽臺上。

軍訓結束了。

軍訓過後放了兩天假。

然後正式開學。

其餘學長學姐們也陸續返校，社團開始招新，到處都是人。

除了周宥來他們班上公事公辦地發通知，他再也沒見過周宥，他們倆像是完全不認識一樣。

剛開學就趕上中秋放假。

學校給學生們每個人都發了個月餅。

加上周末，周五周六周日放三天假。

夏盛光把月餅帶回宿舍，咬了一口，是五仁餡兒的，好難吃，他把月餅扔了。

天氣好熱，宿舍裏只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電風扇，他來學校來得晚，剩下的那個床位正好扇不到，晚上時常被熱醒，有時候半夜醒過來，前胸後背都是汗濕的。

寝室裏的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過節。

夏盛光百無聊賴地玩手機，一條新消息都沒有，他打開和爸爸的消息界面，停留在他到校報到那天的對話，爸爸：【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條消息】

他等着爸爸問他：【中秋回家過節嗎？】

爸爸要是問，他就回，要是不問，他就不回。

爸爸一直沒問他。

室友都走光了。

夏盛光打開和周宥的消息界面。

他自言自語地嘀咕：“就算掰了，過節也可以給我發個祝福消息吧……”

宿舍只剩下他一個人，晚上安靜地像鬼屋一樣。

夏盛光睡醒，還是沒人搭理他，他想：小爺自己玩，沒人管我，我可高興了。

夏盛光下床，開電腦，打游戲。

打了兩三個小時，打得有點頭昏，又覺得沒意思。

拿課本拿出來，把老師教的幾個音背一背。

好無聊。

夏盛光趴在桌子上，覺得自己特別孤獨。

突然。

電風扇停止了轉動，電腦也顯示不在充電中。

怎麽回事？？

夏盛光試了一下插頭，是整個宿舍都沒電了，他聽到走廊上又不少人走出來了，有人問舍管阿姨怎麽回事。

“有人用違規電器，保險絲燒了。我要檢查一下。”

“那怎麽辦啊？趕緊叫人修啊。”

“今天過節誰上班啊？等上班了就會有師父來修的。”

夏盛光覺得自己這是倒黴到家了。

他為什麽這麽慘啊。

都怪周宥，就怪周宥，遇見周宥以後他就沒件好事，周宥真是個掃把星！！

夏盛光知道手機電腦頂多撐個半天，但他太無聊了，實在忍不住玩手機。

玩得電腦關機，手機的電量掉到10%以下時，馬上他就要彈盡糧絕了……不行……

夏盛光忍不了了。

他捏着鼻子，主動給周宥發消息：【宿舍停電了，我能去你那充電嗎？沒電沒辦法看學習音頻。我要寫作業。】

他等着周宥回他，他忐忑了一下，害怕周宥不理他。

周宥很快回複了他：【宿舍怎麽會沒電？】

夏盛光：【阿姨說是保險絲燒了。師傅放假了，沒人修，起碼要等到明後天。】

周宥：【我會修，換下保險絲就好了。我過去弄。】

夏盛光：“……”

媽的。

周宥怎麽還會修這個？？？

周宥：【你一個人在寝室？中秋了你怎麽不回家？】

夏盛光：【我爸沒喊我回家】

周宥：【你媽呢？】

夏盛光：【我媽離婚的時候不要我，帶了我她就不方便再婚了】

周宥沒再回他。

夏盛光等了半個小時，周宥越想越生氣，他都把這麽私密的事告訴了周宥，周宥也不安慰他一句！

以前那麽舔，現在這麽冷淡。

過了半小時。

大概是電修好了，電風扇重新嘎吱嘎吱地轉動起來。

有人敲他們寝室的門，收到消息：【小光，我在你宿舍門口，你給我開開門，我給你買了冰淇淋和飲料】

夏盛光飛快跑去開門。

周宥有點不好意思，問：“你睡哪個床？”

夏盛光指了指自己的床。

周宥把東西在桌上放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床鋪，又簡陋又亂，床上也只鋪着涼席，蚊帳挂的亂七八糟，周宥本來是想把東西放下了就走。

看他這樣，忍不住問：“你就直接鋪個涼席就睡啊？”

“衣服也亂放在椅子上，桌上書也亂七八糟，鞋子東一只西一只……”

夏盛光臉紅：“你話怎麽那麽多？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周宥說：“我是覺得你一個小孩子，過節都不回家，一個人在宿舍過節挺可憐的。”

夏盛光說：“你才可憐！你不是也沒回去？”

周宥說：“我是學校還有工作沒做完，我晚上就回去了。”

夏盛光心底空落落的：“那你滾吧。”

周宥被他轟出去了。

夏盛光坐在位置上，氣呼呼地吃棒冰，恨不得把木棒也咬碎。

過了半個小時。

周宥又回來了。

周宥扛着個小型床墊，給他搬進來：“你把這個墊上。”

夏盛光心怦怦跳，還要別扭地說：“……你不是說不舔我了嗎？你又舔我了。”

周宥耳朵紅，他昧着良心說：“我不是舔你。輔導員關心學生生活也是天經地義了。”

他下定決心不舔了，但真的忍不住偷偷地輕輕地再舔幾口。

這次舔完真的不舔了！絕對不舔了！！！他發誓！！！

夏盛光由着他給自己鋪床，做衛生。

周宥滿身牛勁兒，打水把他的床位裏裏外外都打掃幹淨，桌子整理好，還給他裝了一個特別方便的壁挂式小燈管，開關線固定在旁邊。

連他的臭鞋子都幫他刷了，和他說：“以後洗了鞋子要用紙蓋住曬，知道嗎？不然會曬黃的。”

再給他把衣櫃整理了，教他疊衣服：“喏，褲子這麽疊，衣服想這樣卷起來，不要縱向疊，到時候找衣服的時候不好找，找一次弄亂一次，你看，像這樣放在一起，就很好拿。你來試試看。”

夏盛光學着疊了一遍，心想，我幹嘛非要自己整理啊？你要是繼續舔我我就可以全都要你幫我幹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罵罵周宥，但現在心不知道為什麽好軟，懶得罵周宥。

周宥幹了一圈活，總覺得還有什麽漏了。

他拍了下腦袋：“對，你這個蚊帳也挂錯的，我再給你挂一遍。你等一下啊。”

周宥去買了個遮光床罩再回來，順便還買了眼罩和耳塞。

幫他把文章重新挂好，再裝上遮光床罩。

周宥說：“晚上睡不着，把簾子拉上，戴眼罩和耳塞。”

夏盛光嫌棄：“你這樣裝起來，我晚上不得熱死？”

周宥趕緊說：“床位裝個那種功率低的小電風扇就好了，我給你安一個。我現在去買。”

周宥又去買了小電風扇，買了一個新插排，買了插排固定器，風風火火地回來。

把小電風扇給夏盛光的床位裝上，他抹了一把汗：“這種有兩檔，這樣你晚上睡覺就可以吹風了，涼快多了。再把簾子拉上，安安靜靜。”

夏盛光不知道什麽也跟着爬到床上。

周宥回過神。

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夏盛光把遮光簾拉上了。

夏盛光湊近他，輕柔小聲地說：“宥哥，你晚上別回家了吧。你把床都鋪好了，想不想試試在這個床上cao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