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我後天開車去接你吧。”鐘瑾瑤嘆了口氣,呆呆得望着沈溪那副仿若失魂的背影,疑惑的摸了摸後腦勺,她這是太過傷心了吧。

鐘瑾瑤想着不住的搖了搖頭,不過這話說回來,當自己病醒了以後,卻聽說,閨蜜因為自己去了世,這事放誰身上,都讓人難以接受。

回家的這一路上,沈溪都在失神之中,坐在地鐵上,想着那還留在北漢的顧冷,內心陣陣低嘆,若非被旁邊的人推搡到,都差點忘卻自己要下車了。

總算回到了家,便看見鋪紙在餐桌上,潑墨山水畫的楚柏安,扯了扯嘴角,泛起了一起笑意,走到她的背後,欣賞着她的畫作。

“怎麽改畫山水了?之前你給我畫的畫像,我着實歡喜,只不過沒有現在模樣的畫。”沈溪站在楚柏安身後,看着她描繪的山水圖,越看越有北漢河山的感覺。

“改天給你畫。”楚柏安轉頭看了看沈溪,繼續專心致志的描繪着自己手中的山河。

“好,別太累了。”沈溪心裏一喜,趕忙應道,自己能保證她的畫,在現世,絕對是大師的水平,最重要的是自己媳婦兒畫的畫像,更為千金難得。

“嗯,也就是無聊,找點事做罷了,若是累了,自會停手的。”

沈溪看着面前揮筆弄墨的楚柏安沉思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不如改天有空了,帶你去出游一圈,也好見見現在的大好風光。”像這樣總悶在房間裏,還不把她憋出病來。

自從把楚柏安帶回來以後,就沒見過她一個人出門,想來也是知道的,她在這個時代,也不識幾個人,上次在公園,見她蠻喜歡寫字,便給她買了一箱子筆墨宣紙,順便還買了圍棋古琴一類的,讓她無聊打發打發時間,當時覺得,這個主意當真是不錯,可現在卻感覺,終不是長久之計。

“出游?”楚柏安擡頭看了一眼,不收筆墨,一邊畫着一邊說道:“也行,你去安排就可以了。”

“好。”沈溪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廚房,說道:“那你先畫着,我去準備飯菜。”

話說,楚柏安是要學做飯菜來着,可是後來自從她親口吃了自己做的飯菜以後,便再也不進廚房了,這倒是也免了自己受折磨的味蕾,沈溪回頭看了一眼認真畫畫的楚柏安,想起她當時,被自己做的菜,鹹的幾乎落淚,抱着飲水機不撒手的模樣,便是一陣輕笑。

當沈溪端着飯菜出來的時候,楚柏安已經收拾幹淨了桌子,兩個人坐在飯桌上,相顧載笑輕言着,只不過沈溪心思卻有點飄飛。

飯桌上最好談論事情,可想起顧冷那件事,沈溪內心還在糾結着,到底如何對楚柏安開口,說是去拜祭的話,那人還好好的在北漢活着,若說是活着,這一世,卻又長眠于地下。

“娘子,那個——我有件事想給你說一下。”沈溪看着細嚼慢咽的楚柏安,硬着頭皮,輕輕的說着。

“什麽事?”楚柏安疑惑的擡起頭,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臉上帶着為難之色的沈溪,問道。

“後天,顧冷的三周年祭日,我想去拜祭一下。”沈溪吞吞吐吐的說着,眼睛不停地偷偷瞄着面前的人,雖說她不是沒有氣量之人,但此時顧冷依舊在北漢生活着,說出來難免還是擔心她會不開心。

“顧冷,就是那個敵國女将軍。”

“之前好似聽你們說過這拜祭之事,不過,我們是知曉她好好的在北漢,現在拜祭,似乎沒了原本意義。”楚柏安看了一眼沈溪,低下眼眸,繼續吃着碗裏的飯菜。

“是啊。”沈溪動了動嘴唇,又是一陣嘆息,心情低落道:“可是也只有我們知曉啊,如今在現世,她就是死了,說到底也是我連累了她,要不然她又怎麽會流落到異國他鄉,若是不去的話,在現世人看來,我豈不是顯得有些無情無義?”

“祭日是後天嗎?”

“對啊。”

“那——你們也把我帶上吧。”楚柏安頓了一下,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了擦紅唇,看着沈溪,說道。

“你也要去?”沈溪詫異的看着楚柏安,這是什麽情況,聽她的話,還以為她吃醋不讓去呢。

“嗯,想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此世死了,便就是死了,若是你的原因,作為家室,哪有不去之禮?”

“那我明天便去準備拜祭用的東西。”沈溪聽此,微微一笑,那心完全放進了肚子裏。

“娘子,話說我詐死,離開皇宮以後,顧冷她去了哪裏?”

楚柏安沉思着,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你詐死以後,天下便安定了,她也自此了無音訊,如今在你的時代,若不然可以讓郎兒幫忙查一下。”語罷,那話突然一轉,挑眉看向沈溪,“怎麽?是不是還想再會你的老情人?”

沈溪正凝眉深思着,聽到楚柏安酸意十足的話,急忙擺了擺手,“怎麽可能,我在北漢,十年都不曾聯系,現在更不會。”

楚柏安瞥了一眼沈溪,站起身離開餐桌,語氣帶着些許冷意,“諒你也不敢。”

沈溪連桌子都來不及收拾,看着那走開的背影,從後面抱了上去,“無論你在不在身邊,都填滿了我的心,我哪裏還有空想其他啊。”

“嘴巴倒是夠貧的。”

“有這麽漂亮的媳婦兒,想不貧嘴都難啊。”沈溪下巴搭在楚柏安的肩膀上,懶洋洋的說道。

“別貧了。”楚柏安扭頭白了她一眼,剎然憂心道:“你父母那邊如何了?”

“他們沒再聯系我了,而且斷了我的生活費。”沈溪嘴角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意,心裏卻是無比的慶幸,幸虧跟鐘豆豆一起,偷偷搞了個公司,現在也算是經濟獨立了,雖然賺不了什麽大錢,但是小錢還是不缺的。

“嗯,錢的話,你若是缺,便把那幾錠銀子,兌換了吧。”

“現在倒是不缺,那銀子還是留着吧,萬一以後有個急事,可應急用。”沈溪松開楚柏安,轉身走到餐桌前,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笑道。

“好——”

九月份的清晨,已經沒有一絲熱意了,這裏的四季分明,一到九月,天便涼了下來,而今日的天,似乎是為祭拜量身打造的一般,陰沉沉的,隐約還有幾點小雨。

沈溪一只手撐着傘,一只手提着一個大袋子,站在公寓門口,看着鐘瑾瑤開着車緩緩的停在自己面前。

“沈溪,嫂子,你們快上車。”鐘瑾瑤搖下車窗,沖着下面站着的兩個人,喊道。

沈溪将那個大袋子放進後備箱,收起雨傘,輕輕的拉開車門,二人坐在後座上,鐘瑾瑤便發動開了車子。

“嫂子早上好啊。”鐘瑾瑤看着坐上車的楚柏安,甜甜的喊道。

“多謝。”楚柏安看着歡脫的鐘瑾瑤,似乎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尴尬一笑。

“嫂子客氣了。”

聽着鐘瑾瑤這個別出心裁的稱呼,沈溪也是無語,看她叫的樂乎,也不再說什麽,伸手将楚柏安撈進懷裏,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透過車窗,安靜的看着窗外。

“豆豆,墓地距離很遠嗎?”沈溪看着外面的天氣,總覺得出來的太早了,而且今天還有雨,更是顯得格外的陰暗。

“不遠,墓地是在城郊,只要路上不堵車,開車倒還是蠻快的。”鐘瑾瑤調轉着車頭,聽到沈溪的話,回道。

“既然不遠,那我們出來這麽早做什麽?”

沈溪轉頭看着哈欠連天的楚柏安,不禁的撫了撫額頭,她現在懶床的厲害,這麽早起來,整個人都沒精神,估計不一會兒,還得再睡過去。

“早點去,就可以早點回來啊,回來以後,我們要去一趟商場,買兩套禮服。”鐘瑾瑤瞥了一眼後視鏡裏,那兩個虐狗的人,說道:“晚上有個酒會,葉總給我們發了邀請函,聽說會去不少商界的人。”

“可以不去嗎?”沈溪看了看懷裏又閉上眼睛的人,大晚上的,自己去了酒會,豈不是又要把嬌妻撇在家裏,況且自己對那個姓葉的,着實沒有什麽好感。

“不去哪行啊,這多不給人家面子,再說我們還可以多結識一些合作夥伴。”鐘瑾瑤郁悶的看了看後座上,緊緊的摟着自己媳婦兒,一臉不情願的沈溪,眸光一轉,掐媚道:“你可以帶上嫂子的,嫂子那麽漂亮,要是做你的女伴,一同去了,肯定驚豔全場。”

沈溪聽到鐘瑾瑤誇獎自家娘子的話,開心的合不攏嘴,看着已經睡着的楚柏安,皺眉想了一會兒,攤了攤手,小聲說道:“你安排一下吧,若是我媳婦兒願意去,就給她一個面子,要是不樂意,我也沒辦法。”

“好嘞——”

外面的雨漸漸的大了起來,還未曾到城郊,這天氣已經渲染好了氣氛,沈溪望着窗外的雨幕,發着呆,無所謂感情不感情的,只是世事依舊,故人卻不在……突然回首,都過去十多年了。

懷裏的楚柏安,不知何時醒了來,趴在沈溪那偏瘦的肩頭,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着眸光添了幾許凄涼的沈溪,又悄悄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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