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後誕辰,舉國歡慶。
夜色還未降臨,來儀國皇宮已是處處張燈結彩。
宮人們侍衛們私下奔走布置甚是熱鬧。
鳳吟夏緩步行走于四處,看着燈籠随風搖曳,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正想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蘇錦清在文院館看了一天的書,脖子都僵直了,她看到最後,許懷翎領着一幫人前呼後擁的自四樓吃了飯走下樓,聽着他們一幫人談論,蘇錦清才忽的記起皇後生辰的事,身邊早已空無一人。她收拾了書本,飯都沒顧上吃,直接奔着中庭去了。
皇宮中庭此刻雖是夜間,但是百花繁複,暗香影人,蘇錦清立于一角,看眼前人走走停停,覺得甚沒意思。
忽聞身後有輕輕腳步聲,那聲音幾分猶豫,她很是好奇,轉頭去看,果然是黎非。
蘇錦清覺得好笑:“你這一整天都哪裏忙去了,還以為你忘了今天什麽日子。”
黎非步履從容:“睡了一覺,沒成想竟然此刻才醒。”
蘇錦清好奇,朝黎非又看了兩眼。
黎非覺得奇怪:“怎麽了?”
蘇錦清:“沒什麽,就是一日不見,恍若三秋?”
蘇錦清答得無心,黎非卻是足下一怔。他微微轉過身去,若有所思般垂下眼眸。
蘇錦清覺得挺無趣:“我在鐘林山呆的久了,對外面的一切竟然沒什麽可上心的。”
黎非看向她:“你在鐘林山親人多麽?”
蘇錦清笑了笑:“有很多。大家常聚在一塊兒,他們都嚴厲的很。”
她眉開眼笑着頓了一頓:“往後有機會,可以讓你領教領教。”
黎非又問:“可有喜歡做的事?”
蘇錦清撓撓頭:“搭讪姑娘算不算?”
黎非聞言,不禁搖頭淺笑:“可有中意的?”
蘇錦清無所謂一般:“沒有吧。”
黎非點點頭:“你這性子不好。”
蘇錦清很是吃驚:“何出此言?”
黎非停下步子,見有榴花搭在蘇錦清頭上,目色深沉:“豈不知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凡事皆當自重。你無心玩鬧,若是人家生了心思,你豈不是做了錯事。”
蘇錦清好笑的停下步子:“我不過逗弄而已,何況也是拿捏分寸的。”
黎非看向蘇錦清半響,只說了一句:“難保有心人。”便不再多言。
正往前走着,蘇錦清看了一會兒景:“不過話說回來,當年有一樁事,我确實有點兒愧意在心。”
黎非本已加快了步子,聽她一言,不再走步。
蘇錦清很是随意越過他:“那姑娘竟然把貼身的項鏈塞給了我。”
黎非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蘇錦清很是無言:“她長什麽樣我都忘記了。”
黎非:“那項鏈呢?你沒問問來路麽?”有大戶人家的項鏈,是可能認出來的。
蘇錦清大手一揮,“得了吧!難不成我還真要娶麽?”
黎非:“有什麽顧慮麽?”
蘇錦清:“倒是沒顧慮。我只是不稀罕的。本來就是無心之緣。”
......
黎非:“那鏈子呢?”
蘇錦清百無聊賴:“早不知道扔哪了。”
陳年舊事,本不必再提,蘇錦清也就沒什說什麽,一句敷衍了事。
“唉,我愁個什麽勁兒,指不定人家姑娘早嫁人了。”
兩人一前一後搭着話,一路走着,姿态模樣很是出衆,宮人連連回頭望着,兩人卻不知道。
“.....文院今年還真是出了不少人物。”
張傾儀手執酒杯,聽的身邊武院生有意無意間說句打趣般的話,不動聲色朝來人看了一眼。
此刻已是暮色四合,整個皇宮張燈結彩處處笙歌,文武大臣位列皇帝皇妃下坐,文物院生分別位列大臣們的坐下,觥籌交錯,一派和樂。
皇帝坐在最上位,手舉高杯:“承天福澤,恩惠來儀,有此佳期得與臣聚。”
臣子們起身舉杯:“承天福澤,恩惠來儀。”
說罷,杯酒下肚,衆人便落座聊開了。
黎非和蘇錦清落座在文院生之列,對面便是張傾儀,雖有過不愉快,但見他執杯微微朝兩人示意,輕輕一笑,很是從容。
蘇錦清看黎非也手舉杯子,朝對面示意下,一飲而盡。
朝上位看看,就見鳳吟夏和祁清雅在一張桌上坐着,很是端莊有禮。不知道在談論什麽。
看着眼前盛景,蘇錦清不免有些懷念起鐘林山。
以往這個日子,自己也過生日的。
她取了酒盞,聞了聞氣味,看一眼酒品差的大臣有的已經迷迷糊糊,估計這東西自己喝了之後也好不到哪去,幹脆放下,自行離開。
黎非摁住了她的衣角:“你往哪去?”
蘇錦清想了想:“解手。”
黎非放開她衣角,便随她去了。
蘇錦清剛剛離席,那方皇帝看着滿座臣子,不禁喜上心頭。“傾儀、黎非,上前來。”
張傾儀正和身邊武院生聊的開心,看看那方正在閉目的黎非,起身上殿,黎非和張傾儀兩人到皇帝身前,很快就賜坐落座。
皇帝笑顏越發深沉。
“你們兩個,朕不叫你們,連個祝詞都不與皇後說的麽。”臣子們四下吃喝,耳朵在此刻卻都豎了起來。
黎非和張傾儀朝皇後一揖,正要說什麽,皇後笑着一擺手:“得了,你們兩個小子本宮還不知道。”
祁貴妃與蒼貴妃也瞧了過來。
“真真是難得的人兒。”祁貴妃朝皇帝嫣然一笑,絲扇遮面,模樣很是讨喜,皇後看着皇帝也笑道:“妹妹說的甚是。”
皇帝哈哈一樂,命人行了賞賜,“你二人是朕欣賞的,若是朕有公主,你們也必為驸馬,可惜了。”
祁貴妃望向皇後,眼波流轉:“皇上好偏心哪。”
皇帝被祁貴妃的話弄得想笑,“朕哪裏偏心了?”
“皇上自己的兒子婚事還沒定,就想着別家的了?”
“你呀。”皇上望向鳳吟夏。“那孩子你不是很中意的麽?”
皇後眉頭微微皺起,正想說什麽,蒼貴妃咳嗽起來。皇帝看向她,“可是不适?”
蒼貴妃起身離席向皇帝作了一禮:“本想多陪陪大家,奈何實在難受。”
她面色略白,實在叫人難以看下去。
“來人。”
皇帝趕忙指了宮人伺候她離開。
“姐姐們慢坐,我就先失賠了。”
蒼貴妃謝過皇恩,又朝着皇後、貴妃微微欠身,這才施施然緩慢離席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