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期望
陳立安立馬傻眼, 不知他為何改觀, 焦急地看向門口說:“等會兒行嗎。”
陳羅微微擡起眼眸淡淡說道:“珂季同現在處理一些事,不會回來了, 而且, 我只會告訴你。”
陳羅知道無論自己因為啥事被拘留, 公司都不願意看見他在關鍵時候留在警察局, 天知道是不是警察他們為了讓人背鍋特意拘留人的。
仿佛被托以重任, 陳立安後背發亮, 挺直着點頭應承。
陳羅并不急着, 淡漠說道:“你過來,我不希望偷聽器聽到了我們之間談話。”
陳立安表示理解,湊到他身邊,俯低身子聽他說話。
陳羅語氣淡然地在他耳邊小聲厮磨:“他現在是這邊區的‘星探’, 你可以去幾個大學職高看看, 沒說準可以很快找到他。”
陳立安有些困惑:“只是大學?”
陳羅冷冷說道:“他這個人講所謂正義, 不傷害未滿18周歲的青少年。”
不傷害未成年人,卻可以無情地選擇傷害他。
陳羅冷笑不止。
陳立安有些詫異:“黑幫成員怎麽還有這良心?”
陳羅就覺着好笑了:“對你來說, 良心真容易套人身上。”随便對方有過一念之同情, 就認為對方就是大善人, 真不知說你傻好,還是善良好。
陳立安想說些什麽,陳羅決定先他一步封住他的廢話,反正出口的必定都不是陳羅愛聽的破理由:“你們在電視裏看見的手鏈,我現在也可以給你。”
陳立安愣住, 果然便見咳陳羅直接從口袋裏拿出手鏈塞給他。
陳羅不是扔了,而是直接放口袋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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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安尴尬不已,那不就證明他之前解釋的,全都是廢話?
陳羅似乎猜到他所想,冷笑不止:“所以說我不是跟李孝強有關系。”
陳立安想也是,否則也不會乖乖把東西上繳了,只是為啥當初非要取下手鏈,取下之後現在又給了他?
陳羅發現陳立安正在思索,正覺得這孩子是不是沒聽懂,便聽見陳立安突兀小聲說道:“陳羅,你是不是知道警察局有內奸?”
這下倒是輪到陳羅愣了下,轉念一想又覺着不奇怪,之前還在想珂季同的品味怎麽這麽奇特,居然喜歡這種傻乎乎類型的,現在看來,這孩子一點都不傻,珂季同會喜歡他,确實正常。
聰明又樣貌好,心底還善良,對于成熟并且好像沒經歷過啥真正感情的男人而言,跟毒品差不多,吃一口能上瘾。
陳羅笑容多了一些,只說:“你這判斷怎麽來的。”也沒當面就不承認。
陳立安思索片刻整理好思緒才說:“前面珂律師跟明警官給你施加壓力,你不說,現在卻在我這個小的面前提起這些……其實你并沒有多抗拒協助警方,只是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協助,會招來對方報複,所以你把手鏈弄不見,在大庭廣衆之下表明自己的态度。‘看,我是拒絕協助的。’”
陳羅面無表情只是問:“然後呢。”
陳立安又說:“然後,你終于找到信得過的人了,我。”
陳羅微微皮笑肉不笑:“這點倒是猜錯了。我不是找信得過的人,而是找足夠傻的人。”
陳立安:“……”喂喂喂!
陳立安索性當作沒聽見,只說:“那你的要求是?希望我過幾天才把這內容轉交給警方?”
陳羅坐了六小時了,依舊挺直了腰,一點不松弛:“不,這點就算我不提,我想你也明白,我不會傻傻地把要求浪費。
我的要求是,如果證據确鑿李孝強達到死刑的刑罰,我要求,李孝強接受的,是毒氣死刑。”
陳立安驚詫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不得不告訴他:“你不知道,我國只批準槍決及注射方式。而且……”
而且太不人道。
這裏的毒氣是劇毒氰化物,就是納粹實施種族滅絕時用的殘忍手段。犯人往往因為恐懼少量的慢慢吸入,毒氣在破壞體內器官的同時也會伴有口腔及咽喉麻木感、流涎、頭痛、惡心、胸悶、呼吸加快加深、脈搏加快、心律不齊、瞳孔縮小、皮膚粘膜呈鮮紅色、抽搐、昏迷,最後意識喪失而死亡。
一般來講,窒息死亡的都不會是太舒服的一種死亡方案,這種過程一般都是漫長且極度痛苦。
陳羅這回倒是笑的有幾分真誠。“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需要人道,我需要的是他死的比任何人痛苦。
“我稍稍查過一些資料,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和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的規定,我國的死刑執行方法除了槍決和注射外,可以包括其他的執行方法,可向最高法院提出申請。”
陳立安并沒說話,他的道德觀不容許他輕易答應,心裏掙紮地規勸:“我沒有這樣的權利去提出申請。”
陳羅笑容裏多了一層溫和,似乎安慰誘惑他說:“沒關系,你的珂律師有。”
原來是把目标打在珂季同身上。陳立安覺得他這如意算盤打錯了方向,為難至極:“就算普通朋友,也不能這樣假公濟私啊,何況我跟珂律師只不過是普通的上下級。”
陳羅笑笑:“陳立安,你他小看自己對他的影響。”陳羅并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我可不管這麽多,陳立安,這些是你得到消息需要付出的代價。”
陳立安立馬後悔:“我反悔行嗎。”沒說完陳立安已經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
陳羅冷笑兩下:“你已經知道了,如果你過得去你良心那關,你可以說出去,我不妨礙你。”
陳立安霎間表情難看。
陳羅如果在之後托付給其他人,勢必會有更多後續麻煩,還需要更多接觸李孝強,正好有他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人在。
讓陳立安瞧上去不似惱火,也不似要勉強為之,而是手心放在桌面,面無表情靠近陳羅說:“陳羅,我并沒有你想象的軟弱,我忍受得了內心內疚。你把這些看作不以為然,你堅強,我忍受得了這些,不代表我就懦弱。”
陳羅收笑容依舊,點點頭:“原來不是小貓,而是一頭披着貓皮裝可愛的小老虎。”
陳立安只冷冷地接腔:“你這個要求,及不上我要遵守的百分之一,我是心地好,不代表我是傻子,可以讓人漫天開價。”
陳羅并不在乎地點點頭說道:“是呢,不足夠,那我确實也得加點籌碼。”
思考了許久,把陳立安的耐心等沒了,陳羅敲敲桌子笑了說道:“那就這樣,要是你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去自殺,如何。”
兩人一度沉默許久,陳立安嘴唇顫抖,最後掙紮地說了一句:“你說過你要親自收拾他,交給我們,你就無法親自了。”
陳羅舒似乎想象到當時的場面,笑容裏多了一絲暢快:“某種意義上,不恰恰是我親自收拾他嗎。
在他最痛苦,離開人世前夕,我會站在他面前,給他最後一句。
這些痛苦是我為你求來的。”
陳立安不想說話,一聲不吭自己離開了房間。
外面的明警官剛巧來到,滿肚子氣剛想爆發,瞧見這孩子這神色,以為他被陳羅欺負了,心想也是,才比屁大點的孩子,偵訊室第一次進,就遇到陳羅這種人物,不哭着跑出來已經算好了。
明警官把失魂落魄的陳立安帶去自己辦公室,看他這狀态,并沒有反鎖,怕把孩子鎖出毛病,就去找珂律師去了。
前來希望接走陳羅的是陳羅上司,劉部長,是個難纏的女人,也是個面癱,也不知道這兩面癱是怎麽把明示的營銷部打理的井井有條。
珂季同笑臉迎人上前握手,人家看也沒看,面無表情就冷淡的一句話:“律師在這,有什麽話,跟我律師說。”
珂季同笑說:“是呢,不過您是否有什麽誤會,我們調查這事跟明示沒什麽關系……”
“請跟我律師說明。”
珂季同耐着性子笑說。“是呢,不過這是重大案件,不能随便跟人透漏……”
“請跟我律師說明。”
珂季同:“^_^……”
得,這還真比陳羅還難搞,就算是談判專家珂季同,也得能交談,才能對着陽光就燦爛吧。
正陷入僵局,門口那邊突然都是騷動,緊接傳來歡快的笑聲說道:“半年多沒來過這裏,怎麽,這兒改成菜市場啦?”
珂季同側頭一看,霎間驚訝。
怎麽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