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苦楚

“你這孩子。”裏面的陳立平也跟着出來,見着陳立安至少沒哭, 一顆心放下, 有些心疼, 還是說道:“你生氣個啥,你不是小孩子了,得熟悉這些場面。”

陳立平舍不得繼續說教, 只嘆口氣說:“既然不喜歡,那就回去吧, 不急一時,總是有這機會的。”

珂季同有些無奈, 小聲規勸:“老師,在我們手上哭,比在外人手上哭好吧。”

陳立平覺得是個理, 可他就辦不到,一看到他家安安不高興, 他就沒轍。

正為難的很, 珂季同溫和笑着提出建議:“老師, 不如您就休息, 我去吧。”

陳立平皺着眉頭:“你進去沒關系, 不過現在李孝強跟瘋狗一樣,今天很難再問出什麽了。”

說完用埋怨不是疼惜也不是的眼神看向陳立安,你這孩子真容易惹事。陳立安裝作沒看見,心底慢慢卻也泛起歉意,大夥都不容易, 讓他一個新人攪局了,他也過意不去,對陳立平的态度有些好轉。

珂季同餘光瞅向陳立安,哭笑不得,似是安慰他地開口:“老師這趟也沒白問,知道了很多線索,不用擔心。”

珂季同為了緩解氣氛扯開話題問陳立平:“對了,老師您怎麽知道密碼是陳羅生日?”

陳立平不鹹不淡說:“這不簡單?你們注意到陳羅和李孝強身上有相同的證物,才拿下陳羅這個人,那證明你們前陣子見李孝強的時候他還帶着那證物吧,他對陳羅的感情,并沒有他表現的那麽不在乎。”陳立平細思片刻喃喃:“只是我很好奇,你們怎麽這麽确定那兩證物是一對的,大千世界,同款證物多了去。”

陳立安淡淡接腔:“那是幾種普通貝殼串起來的手鏈,幾種貝殼排位順序相同,不可能有第三條,當時我看見李孝強留着當手機鏈,陳羅留着當手鏈。”說到這裏陳立安冷笑兩下:“我看如果是貴重點的東西,李孝強已經拿着去典當了吧,哥哥,你只是不小心蒙中而已,至于密碼,可能他跟陳羅分了後,懶得換罷了。”

陳立平說:“手機密碼能這麽随随便便的嗎,你哥我記性好,過目不忘,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哥一樣,看見啥記住啥。再說,天天需要劃動的密碼,擺着不喜歡的人的生日,豈不是恨不能天天眼瞎嗎。”

最後陳立平嗤了一聲:“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哥手機一樣,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不孝弟弟的生日當密碼,養塊叉燒還能吃,養你,還沒開始咬就開始死命叫,哥哥還沒生氣,你就急着生哥哥氣。”

陳立安癟癟嘴,小聲喃喃:“鬼稀罕。”

笑着繼續說道:“不過還是老師的功勞,才發現他們的收貨方式。”

極有可能是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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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安也聽懂,但就是說不出認同的話。

“是不是采用快遞方式,去查一下就行了,反正說這是他女朋友快遞,我是不信。”陳立平叫來隔壁的小警官,吩咐說:“你去告訴明警官,去快遞那兒把李孝強的快遞單調出來,告訴他一件不許不漏,他那個人最喜歡沒事就把細節漏了,老妨礙我辦事。”

陳立安在旁邊癟癟嘴,最終憤慨地接腔:“反正就算他漏了,你也能用其他辦法拿回線索,自己身為檢察官,枉顧法條行事,你以為政府的都跟你一樣,只吃不幹事?我可不想以後別人問我,你哥呢,怎麽這麽久不見,我回答別人正在監獄裏服刑,跟那一大幫被他抓進去過半輩子的罪犯當獄友呢。”

陳立平楞了一下,霎間難掩心頭的欣喜:“原來是擔心哥哥,過來,給哥哥親親,哥哥不對,讓你擔心,還冤枉了你,來來來,安慰一下我的寶貝兒。”

珂季同頓時無奈苦笑,陳立安會不會以為剛才沒錯,白教了?

陳立平摟過陳立安就親他額頭上不放嘴,陳立安厭惡地怎麽推都推不動:“我,我哪是這意思!我擔心你幹啥!”

陳立平心情不錯:“明天周末,你就陪哥哥逛逛吧。”陳立安想了想,答應了。

看看時間不早了,陳立平便跟珂季同道別:“我得走了,上面派我過來一半是為了辦這個事,一半是要我陪陪這兒的大人物,真是,就算我長得帥氣高大,也不能老把我當成三陪啊。”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陪陪寶貝弟弟,要不是因為陳立安在這邊,再大案子他也不接。

陳立平這才想起一件事:“對了,季同,現在安安住你那兒,理該給你租房費,多少,我先給你三萬,不夠繼續問我拿。”

陳立安就急了:“我不需要,我會給珂律師!”

陳立平就不滿意地說教他了:“實習就那幾千,季同那兒可是高級公寓,你哪有那麽多錢。”

珂季同笑說:“客氣什麽老師,立安是您弟弟,也就是我的師弟,我怎麽能收錢呢。”

陳立平哈哈大笑:“你心意我領了,但至少收點。”說到這裏卻有些不大高興笑說:“還有我希望你別喊立安,不能把這孩子寵壞了。”能喊他家弟弟立安的,在他看來還沒有一個。

珂季同無奈苦笑,點點頭答應了。

陳立安在一邊有些生氣:“我是當事人,為什麽不問問我!”

可惜他的話無人理會,珂季同一套說辭便送走了陳立平。

留下也沒啥用,陳立平後腳剛走,珂季同便帶着陳立安回去了,回去的道路陳立安發現不同了,便問珂季同:“珂律師,咱們不是回家嗎。”

回家,珂季同喜歡這個詞從陳立安嘴巴裏出來。

霎間內心那股躁動被掩埋些許,珂季同溫柔一笑說:“周末你都拿來陪老師吧,那今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

本來想在周末找個時間問他,可惜明天他就陪老師去了,索性今晚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那件事。

陳立安不明所以,還是依了他,反正不需要他這個窮人出錢。

珂季同選的地方是當地很有名的上達頂層的旋轉西餐廳,出入這裏的人穿着一看便知不簡單。陳立安這孩子還真一點不客氣,沒有顯現驚訝,還在別人服務生帶路的時候比珂季同快一步跟在後面,理所當然,好似出錢的是他似的。

珂季同選的自然是包廂,兩人坐下點菜,珂季同讓他看餐牌選擇,不過中途很快就溫柔地插嘴說道:“這兒的套餐挺好的,咱們就別費時間瞎點,直接叫套餐如何。”

陳立安想也是,依照老哥的性子,明天恐怕六七點就急着過來接自己,就照他的話了。珂季同叫來服務員,笑着把菜單還給他說:“請幫我點五十四頁的套餐,謝謝。”

服務員翻過去一看,有些驚恐地看他們兩個,結結巴巴點頭:“好,好的。”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他見鬼了?”陳立安奇怪地問。

珂季同笑而不答。

如果過去的自己看見兩個大男人點情侶套餐,可能不止跑了,還極有可能打電話給明警官請他加強本市的風化教育。

陳立安沒繼續在意,玩兒着手機,突兀對面傳來珂季同柔和萬分的呢喃:“立安,你小時候是不是有一個粉色小豬面罩?”

陳立安霎間愣住:“你怎麽知道?”算算時間,也不覺得奇怪:“哥哥帶我到處跑的時候你已經是我哥哥的徒弟了吧。”

心裏對老哥诽謗不斷,以為黑歷史過去就過去了,哪曾想這麽多人記住了。

突兀陳立安便愣住了,面前的珂季同眼神勁兒像似一汪溫泉,深情地看着自己不動,手不知何時握了上來,語調有些顫抖:“立安,真的嗎。”

陳立安被他搞得不知所措,含糊不清嗯了一聲,珂季同強忍住心中激動,手勁使力很大也不自知。陳立安不得不提醒他:“珂律師,你抓疼我了!”

珂季同從興奮難耐中醒過來,看見陳立安略帶慌張不安的眼神,霎間那股興奮剿滅一半,苦澀發笑,顫抖着緩緩收回手臂。正好頭菜剛來,艱難地拉扯出笑容招呼陳立安:“來,吃吧,剛出,裏面熱,慢慢來。”

服務員上了頭菜,便為他們把紅酒開了,兩人都不喝酒,陳立安光顧着吃了,珂季同心神不寧,都沒人去拒絕。所幸酒是陳立安愛喝的紅酒,也不算浪費,便征求珂季同:“柯律師,我能喝點嗎。”

珂季同心不在焉地點頭同意了,見陳立安頭一杯一口幹了,頓時就哭笑不得:“這是酒,不是可樂。”

陳立安不在意地呼口氣:“因為渴了,珂律師你也喝吧,看着別人喝你怪可憐的。”

珂季同苦笑不已:“你是擔心我太可憐嗎。”

陳立安正想措詞,珂季同悲喜交加,索性放縱自己:“那我也喝吧。”

陳立安心花怒放:“是啊,喝酒不一起喝,沒勁兒。”說完便又幹了一杯。

珂季同苦笑不已,默默将自己那杯喝了,在心底告訴自己一杯就好,可一杯下肚子,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感湧上心頭,嘴角僵硬地問陳立安:“立安,你記得老師帶你去大學演講,半路遇到個男學生,被老師綁進演講廳嗎。”

陳立安切着牛扒搖搖頭:“哥哥教訓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麽可能記得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這句一出,珂季同感覺自己心髒抽痛一下,索性拿起紅酒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把那些苦澀吞進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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