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訓話

珂季同高興， 陳立安很不高興。

陳立安沉默不語，自尊心作怪心思複雜，愣點不下去。

吳思彤高興地查看紅包內容， 無意間發現陳立安竟然還沒點紅包， 便趕緊地催促他：“陳立安你趕緊點啊，人手一份， 白要白不要，你不是說最近窮成狗了嗎。”

陳立安當即想也是， 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趕忙便跟着點下去， 正好最近水果牌出了新機子，他一直想要。

正津津樂道，陳立安看見屏幕的提示， 當即就要摔手機了，想哭。

【紅包已搶完。】

珂季同你這只狐貍不是說人手一份嗎！我的那份呢！

在辦公室的珂季同翹着二郎腿，打開紅包，霎間笑開了花呢喃：“這孩子， 真不難猜他，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強，特意設定少一個紅包， 果然就他不拿。”

等了半天，珂季同打開他的微信，微信上陳立安的頭好像是個游戲人物，拿着把長槍的粉紅大波美女， 看的珂季同略略不爽，心想這小子還真喜歡大波浪。

陳立安還在哭唧唧自己的500，突兀便收到一位來自名叫“鳴珂锵玉”的邀請，看那油畫頭像，跟剛才的珂季同頭像一樣。

玉珂鳴響，佩玉铿锵，比喻顯貴。這珂狐貍，還真一點不謙虛……

猶猶豫豫許久，陳立安才把他加了，想了想，還是不希望也算半個長輩的珂季同看見朋友圈，卻還沒來得及屏蔽他，珂季同便已經發來了信息：【紅包不要了嗎。】

默默點開可以當作沒回事，當面說他可出不了這口，陳立安二話不說直接輸入：【不需要。】

珂季同來信息來的飛快：【陳助理應該不會這麽小氣，還在為剛才生氣吧。】

陳立安想說是啊，明面上還是只說：【哪是。】

想了想，補充一句：【男人初吻值幾塊錢，沒了就沒了呗。】

再想了想，想到剛才逆光之下珂季同的臉，當即耳朵竄紅，好想打自己一巴掌，不樂意地補充。【我當作把初吻獻給大美女，心裏還樂滋滋呢。】

對面許久都沒有信息，陳立安索性放下工作，十分鐘後才來了珂季同的後續：【你的紅包。】

專程發了個給陳立安。

陳立安條件反射興高采烈點開，愕然地看着裏面的五塊。

跟別人的500簡直差天共地，這心理落差也太大了！陳立安憤憤不平啊：【珂律師，你要摳就摳到底吧，五塊都別給了，留着給你自己加雞腿吧！】氣煞他也！

珂季同：【你搞錯了陳助理。】

陳立安又恢複了點期待：【？？】

珂季同：【一視同仁，你的紅包當然也是五百，不過既然你非要明碼标價，我就只好勉為其難接受了^＿^。

你看，你珂律師我多金又帥氣，這吻應該不少人想要，要在市價上，物以稀為貴，應該值不少錢，看在你是陳助理份上，我可不能按市價給你不是，我就收你小五百，小意思一下。折合你初吻的價格，這個數合情合理，對吧。

陳助理，這不是很好嗎，還有五塊錢加雞腿。】

陳立安默然。

你意思是我初吻也就只值五塊？感情老子初吻都給你了我還欠你495塊？

蒼天，你能讓他安靜地躺會兒死一死嗎。

外面經過的二組助理跟同伴小說嘀咕：“剛剛瞧見辦公室裏的珂律師了嗎，那臉色，不是說高興着嗎，怎麽黑成那樣？頭一次看他這樣氣的不輕。”

“對啊，也不知道哪個倒黴催的，好不容易珂律師大赦天下，又把珂律師氣的。”

陳立安默默沒說話，怎麽總覺着他們口中的倒黴催的就是自己……

珂季同覺着還是有成效的。

之前再怎麽對陳立安，陳立安也不懂得害臊，現在連續幾天了，陳立安都想着法子躲着他。上班沒法子，陳立安懶，沒法起的比他還早，天天想在他眼皮底下偷溜不成，皆被他提溜一起上班。下班可就不同了，最近陳立安跟大夥的關系日益良好，加上剛總結完，正是閑的癢癢的時候，每天等珂季同終于能下班了，陳立安早跟同事一起不知哪兒瘋玩去了，一點都不會心疼一下沒日工作的自己。

盡管珂季同些微的不爽快，感情比陳立安豐富的他還是明白，這是好的開始，至少證明陳立安對自己想法有了質的變化。

耐得住寂寞，方吃得上肉，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得。

想着，外面秘書敲門示意，珂季同讓他進來，秘書同時帶進來了某個預約好的中年男人。男人一瞧就覺着流裏流氣，身上明明穿着高檔牌子的衣服，卻穿不出一絲韻味。

秘書甚至發現他那上裝跟今天的珂總是同一個牌子，兩人都在視線範圍內，就覺着見着天差地遠，珂總穿的跟上流社會的溫柔公子哥似的，這位跟在路邊撿到珂總不要的舊衣服的乞丐似的。

中年男人直接坐在他對面，拿出根煙，正要點着。

珂季同皺着眉頭，笑着說道：“抱歉先生，我辦公室不能抽煙。”

男人咬着煙笑說：“現在還有男人不抽煙？這得過的多無趣？”

珂季同笑而不答，他不是不抽，而是他有潔癖，絕不會在室內抽煙，留下一屋子的煙味熏自己。

珂季同擺出平日的接待笑容看手頭的資料，點點頭：“張先生是吧，你委托的內容……”珂季同皮笑肉不笑合上：“我們這兒是律師所，不是偵探所，沒辦法給你找離家出走的兒子。”

張先生皺着眉頭不大滿意說：“我這是讓你找兒子嗎，我這是要你幫忙讓我跟他脫離父子關系。”

張先生想打什麽主義，他當然知道，珂季同跟他解釋：“現在你當事人已經找不到，是無法單方面解除父子關系。”

珂季同心底冷笑，這種有錢人的思路，不跟他廢話都明白怎麽回事。

張先生大牌地翹起二郎腿，直接把打火機煙包扔桌面：“我可不管，我花大價錢專程找你，就為了怎麽在他不在情況下搞定這事，聽說你是我們這一帶最為出名的律師，這點小事，你應該能辦妥吧。”

珂季同勾勾嘴角：“張先生，我們是律師，必須按照法律辦事。”

張先生就不大高興了：“我要按照法律辦事，我找你幹啥？我這是要你鑽法律的空子，這都不懂，怎麽幹律師的？”邊說邊使勁兒戳臺面教育珂季同。

珂季同覺得腦袋突突突疼。總是有些人，以為他們律師是萬能，珂季同只能認真跟他說：“在我可以幫忙的範圍內，我可以竭盡所能幫你。”

并沒有明說可以幫你找空子，珂季同作為資深律師，絕不會像陳立安那傻孩子，胡亂說話留下把柄。“但這件事上，我看不到有任何可能性。

現在只能建議你，要麽你放棄這念頭，我接下你這單子，要麽只能委屈你另謀高就，十分抱歉。”

張先生明顯不樂意得到這答案，一拍桌子就起身：“你這小子這不是浪費我時間嗎，TM交了幾千咨詢費，我就為了聽你這幾句屁話？”罵罵咧咧就摔門而出。

珂季同有些無奈，打內部電話給陳立安，讓他進來，一臉認真問他這件事：“陳助理，我想問問，剛才那位張先生預約之前，你身為助理，為什麽沒跟他說明白，并得到他諒解，才放他進來？”

陳立安想了半天，才想起剛才那案子，還存着先前的尴尬，嘟嘟哝哝問他：“這有什麽問題？”

珂季同便把這事告訴他，陳立安當即知道自己辦錯事了，那天恰恰他跟珂季同發生摩擦那天來預約，當時自己糊裏糊塗腦門還不大清醒，并沒有想太多便接下預約了。

陳立安臉色難看地擠出一句：“抱歉，是我問題……”

珂季同依舊公事公辦地認真跟他說：“作為我們這一行，也算是半個服務行業，客人的心态也是我們需要考量的基準。

剛才那案子，我除了說三兩句客套話解釋，我還能說什麽。

我的收費标準跟三流律師不同，如果出現接二連三這樣的啞口無言，前後只花五分鐘便結束，會對我的名聲會造成嚴重影響，以為我這是為了騙取咨詢費。

助理的責任，是減輕律師的工作，篩選CASE，我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別出現下次。”

被珂季同教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不知為何陳立安總覺着這次尤其難受。

陳立安被說的面紅耳赤，無地自容，頭顱低着不敢看前面，有苦難說，只能說了聲知道，就要羞愧地出去。

珂季同收起一臉的嚴肅，深深嘆口氣，在他逃難之前叫住他：“等等。”

陳立安緩緩回頭，壓着要哭的沖動低聲問他：“珂律師還有什麽吩咐嗎。”

“嗎”字明顯帶着忍耐的顫音。

珂季同心疼又無語，招招手放緩了語氣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