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意

十二月中旬的一次全J城聯考,實驗這邊突然滑鐵盧的。

江天的成績史無前例的掉下來了,數學最後一大大題直接從韋達定理開始就算錯了,他臉色陰沉的把成績條藏在桌洞裏。

彼時丁洋正拎着語文卷子從老安那邊回來,一臉不耐煩,八成又挨訓了。

江天扔給他兩塊糖,“怎麽了?”

丁洋煩躁的揪着越來越長的毛栗子頭,“作文沒讀題被訓了。”

江天安慰道:“一次考試而已,下次繼續努力。”他想了想,不對啊,這次作文記得是開放題材的,寫人記事或者議論文都可以,“你寫跑題寫成什麽了?”

“不是,我沒看着不能出現人名校名。”丁洋十分懊惱的把答題卡扔到桌子上,成績條夾在上面,語文作文是零分。

老安也真是夠狠的。

江天翻過來他的答題卡,看了兩行就忍不住笑了,“你寫我幹嘛啊?”

“又沒說不讓寫!”

“那你好歹換個化名什麽的,不說內容光看字,至少也得三十分吧。”江天開始盤算加上三十分之後丁洋的成績會落在什麽區間。

丁洋毛躁的撓着頭發,“換個名字就沒意思了。”

“真拿你沒辦法。”江天越看越想笑,這寫的怎麽跟情書似的,什麽“春日驕陽”“最澄澈的星光”“一朝看盡長安花”“人傑地靈物華天寶”,比喻排比對偶誇張各種混搭,彩虹屁的典範代表,他都有點懷疑丁洋平時看的作文素材書是不是盜版的。

丁洋耳根子溫熱搶回來自己的卷子,“你別笑了!”

“哈哈……好啦,我不笑了,你先改錯……哈哈……”

“你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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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笑的前仰後合,“好好好,不笑,有什麽不會的再問我哈。”

江天順了順自己的情緒,把自己的成績條拿出來放在指尖摩挲了幾遍,直接用膠棒貼在了筆盒下面,想着學累了就拿出來刺激自己一下。

花了三個自習,梳理完所有的題目之後,數學最有一道題目還是不會,算了好幾遍,算出來42925這麽詭異的數字,即使知道肯定不會是這麽個詭異的結果,他依然賭氣似的硬着頭皮頑強的繼續啃,越算越難受,換圖的草稿紙都密密麻麻換了好幾張了。

丁洋課間的時候不在,江天壓了壓情緒,他不太願意把負面情緒傳給別人,更不願意傳給丁洋,就直接一個人披了外套去操場跑步。

丁洋從洗手間回來,就看見江天不在,戳了戳張雷,張雷也不知道,自己桌子上的卷子已經被從頭到尾看過一遍了,紅筆藍筆标出來知識點,甚至還寫着課本的頁碼。他盯着江天桌子上鋪開的試題,改得密密麻麻的紅色筆跡,草稿紙上函數同一個圖來來回回花了好幾遍,每次寫到最後都是用力劃掉,順着筆跡稿紙被劃破一個洞,做題人的焦慮可想而知了。

晚上起風,丁洋拿起江天的筆盒去給他壓卷子,直接就看到了他貼在筆盒下面的成績條。

這次聯考沒有公開張貼成績,丁洋一直不知道江天的成績,看他若無其事的安慰自己,心中理所當然的認為他考的不錯。

丁洋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竟然完全沒看出來他的情緒,就這個小破縣城,他的總排名已經到了11名。

丁洋把江天的成績條蓋住,外套都沒穿過直接沖下樓去了。

果不其然,江天在跑步。

丁洋兩三步沖上去,“班長!”

呼呼的風聲中聽見丁洋的聲音,江天下意識的放慢的自虐似的速度,停下來氣喘籲籲看着丁洋,“你怎麽過來了?”

看着他一臉自然的僞裝,丁洋咬了下嘴唇,“沒什麽,看不見你有點想。”

江天笑道:“什麽啊,咱倆天天黏在一塊,就差睡一個被窩了。”

丁洋沒接他的打趣話,迎着冷風,剛長出來不長的小劉海嘩啦啦跳起來,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天哥,你其實不用對我笑的這麽開心的,你要是難受別憋着啊。”

江天臉的表情突然卡了一下,鼻子有點癢,他蹭了蹭鼻子,偏過頭去,“哪有什麽事兒。”

“哥!”

江天扒拉着他,“走啦走啦回去啦。”

丁洋突然拉住江天把他按進懷裏,“你別這樣……”

江天撐着眼眶甕聲說:“給我點時間,我能調整的,真沒事兒。”

丁洋舒了一口氣,“好。”

“別動。”江天突然拉住他。

“嗯?”

江天輕輕往他懷裏靠了靠,“讓我抱會兒,回城回下血。”

“好。”丁洋不自覺收緊了雙臂。

學霸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麽強大……

晚上兩個人做完習題,江天催丁洋上床睡覺,丁洋看了眼周圍已經紛紛熄燈躺下的室友,湊到江天耳邊,“天哥,我不想上去了。”

江天渾身一愣,黑暗中的臉色漸漸泛紅,“這是學校。”

丁洋難得拿出他蠻不講理的氣勢,毫不含糊的撲了過去,順手把毛衣脫了扔梯子上搭着,兩下把褲子蹬下來,平整整的躺在九十公分寬的小破床邊耍賴。

江天拿他沒轍,又害怕吵醒室友,“就這一回,下不為例。”

三兩下脫了衛衣,只剩下一件秋衣,江天伸手勾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丁洋伸手從後背摟着江天,腦袋蹭了蹭也沒做其他過火的動作,拿出小時候他爺爺哄他的調調柔聲道:“天天乖,天天睡覺覺,睡醒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江天一陣酸澀,調整了下睡姿,回握着他的手臂,“洋洋乖,洋洋也睡覺覺,早睡早起長高高。”

丁洋輕輕吻了吻他的後頸,兩人擠在一張小破床上,卻睡得卻格外的踏實。

早上鬧鐘響的早,江天連踹加踩的把丁洋揪起來,風過無痕一樣,沒人發現兩人昨晚是擠一張床的,那一晚上的溫存就只有他們彼此記在心裏。

因為這一次沒考好,老安又産後抑郁,各種增加題量,班裏一連叫苦連天的,自習課之前就使喚課代表趕緊去辦公室拿作業。

張夢瑤去文綜辦公室搬政治作業,老師一下打印了巨多的大會相關材料和解析,老師讓張夢瑤等會兒找個同學一起搬回去,張夢瑤一拍大腿,“老師我一個人能成,不沉。”

中國歷史上某位前輩說得好:“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張夢瑤抱着半人高的A3材料紙顫巍巍的下樓,手上的勁一點點抽幹淨,酸的有點撐不住了。

就快撐不住了的時候,突然感覺手上一輕,手上的材料被周宇文全抱走了,他剛才正好在數學辦公室問題目,眼睜睜看着張夢瑤一個人抱着這麽高的材料往教室走。

周宇文心裏有點惱,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看着張夢瑤這種一個人咬牙硬撐的時候就來氣。

“你就不會找個人幫你啊!”

“周宇文你吃□□了?!”張夢瑤不由分說搶回來材料,護犢子似的抱在懷裏,“就這麽點事兒找什麽人啊,浪費國家勞動力啊。”

周宇文聲音裏暗暗含着怒氣,“我說你一個女生那麽咬牙幹嘛?!”

張夢瑤不明所以,“什麽男生女生,有個毛區別,你今天吃錯藥了吧?”

周宇文氣哼哼的走在她旁邊。

“诶,鞋帶開了?”走着走着張夢瑤感覺鞋帶打腳,四處看了看有沒有臺子可以放下材料系個鞋帶。

“真是夠了。”周宇文無語的折了下卷子塞進口袋裏,“別動!”

他蹲下拎起張夢瑤的鞋帶,張夢瑤不自在的往後收了收腳,周宇文拽着鞋帶不由分說直截了當結結實實系了個結,又緊了緊沒開鞋帶的另一只腳。

張夢瑤十分不自在的結巴:“周、周宇文,你這是幹嘛……”

“還能幹嘛,系鞋帶啊。”

“不是,我說你那個什麽……多讓人誤會啊……”

“那就誤會呗。”說完,搶過張夢瑤手裏的材料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你什麽意思啊!你把話說清楚!”

周宇文自己都能感覺到耳根子一點點升溫,他故作鎮定的把材料扔到講臺上,坐回到座位上,目不斜視的開始刷題。

看着這麽一厚摞材料,班裏又是一陣哀嚎聲,張夢瑤張羅着發完了,眼光在周宇文身上跳了幾下,想尋個答案卻沒得到目光的回應。

那略帶着暧昧的一幕就被這麽含混不清的掩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祝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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