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村長***
“村長，道長說的是，是真的嗎？”江顏還沒說完，聶蓮已經聽不下去了，抓住村長的袖子，淚流滿面：“怎麽會，怎麽會？……我不信，我不信！”
聶蓮一個沒抓穩撲到了地上，哭的像個丢了糖的孩子。
村長想要扶起聶蓮，卻被聶蓮躲開：“你說，我爹娘的死，是不是你幹的？！”
村長失望的收回手，擡起頭來看着天空，苦笑了一下，聲音缥缈：“我，我也只是想活下去啊！”
聶蓮卻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不可置信的看着村長：“你想活下去？村長，我爹想死嗎，我娘又何其無辜？村子裏這麽多人，難道都該死嗎？你殺人的時候，就不害怕嗎？晚上，你孤枕難眠的時候，他們可曾來找過你！你想活着，誰又不想活着了？！啊？”
面對聶蓮的質問，村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角雖然帶着笑，卻已經淚流滿面。
“村長，我曾經以為，你就是一個和善的爺爺，我沒有親爺，他死的早，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他，從小，你就抱着我，給我買糖吃，我娘每次見了都不好意思，我甚至把你當成了親爺爺，就算你，”聶蓮哽咽了一下，繼續道：“就算你身邊沒有人，我也是隔兩天就過來，守着你，幫你打掃屋子，給你燒水做飯，可你呢？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你毀了我的家啊！你殺了最愛我的人，留下我一個，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我哭的眼淚都沒有了！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聶蓮已經進入了瘋癫狀态，整個人都不太正常了，頭發也被弄得亂糟糟的，不停地搖晃着村長。
村長手足無措，憐愛的想安撫一下聶蓮，聶蓮卻突然把他推倒在地：“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村長一句話也沒說，喘着氣站起來，默默地起身往屋內走去，被聶蓮叫住：“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連個解釋都沒有嗎？！
看着村長進屋把屋門關起來，聶蓮恨恨的看着屋門卻毫無辦法，她想為她的爹娘報仇，可是……
可是，她下不了手啊！
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村長爺爺的面容，對着她笑，對着她說，乖，吃糖。
江顏無法安慰聶蓮，更無法說服她，讓她放下仇恨，所有的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沒有立場去當這個“好人”。
如果他的父母被人殺了，他一定也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人，讓他下地獄，把他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道長，謝謝你。”聶蓮輕聲道，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江顏搖搖頭：“你……，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選擇了，我無權置喙。”
聶蓮沒有回答，緩慢的挪動步伐，搖搖晃晃的出了村長家的門。江顏很擔心她，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村長。
“她走了。”江顏敲了下村長的屋門，村長面無表情的打開門，讓江顏進屋。
“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這個村子的所有人。”村長微微笑了笑：“你把那珠子收起來也好，我就不用再去害人了。”
像是解脫了般，村長笑的很開心。
“可是你……”
沒等江顏說話，村長繼續道：“你可知道，從前的我，有多麽相信神明。”
“你不知道！我是那麽的相信他能給我帶來好運，可是，從來沒有過！”
“從來沒有。”
“我的爹娘，在我小的時候出去經商，被一群土匪強盜害死了。我的妻子，生下女兒就離我而去了，還有我的女兒，她那麽努力，那麽辛苦，可每日受到的都是她婆家的辱罵！”村長冷笑着，眼神都變得恐怖起來。
“我得了怪病，晚上總是渾身疼，整晚整晚睡不好覺，每日都會神經恍惚，有一次甚至吐了血，可大夫卻說我沒病，我都那樣了他說我沒病！我以為，神明會救我的，我那麽真誠的信奉他，我幾乎天天往神臺那祈求，可是，你告訴我，告訴我，他為什麽那麽絕情，連看我都不願看一眼，啊？！”
蒼老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刺耳，江顏不忍心看村長那絕望而扭曲的面容。
“再怎麽樣，你也不該害人啊，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江顏道。
“哈，哈哈哈哈~”村長瘋了一般仰天大笑：“你現在又在這裝什麽好人？！你知道每天等死的絕望嗎？你知道我每天看着女兒那憔悴的面容有多麽傷心嗎？！你不懂~”
江顏垂眸，他确實不懂，但是為了自己而去傷害無辜的人，他做不到。
“若不是我偶然間得到了這珠子，我早死了，多活了這麽久，我夠本了，哈哈~”村長狂笑着：“你知道嗎，我一點兒都不害怕，他們過得可比我幸福多了，就算死後都變成厲鬼，我也只會比他們更恐怖，他們又能奈我何？”
“老劉他都八十歲了，天天受病痛的折磨，是他自己說不想活了，我吸了他的命，是在幫他，不讓他那麽痛苦，我有什麽錯？本來他也活不長了不是嗎！”
江顏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切都只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為了自己害人還冠冕堂皇的找借口，他們臨死前的掙紮，那一個個痛恨你的眼神，我不信你不恐懼。”
“就算得了病，你怨恨命運的不公，也不該去害人性命，傷及無辜，若是全村人都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幹的，你覺得，他們會原諒你嗎？”
“我不需要。”村長看江顏的目光已經恢複平靜：“我不需要他們的原諒。”
江顏見勸不動村長，也無話可說，他還在擔心聶蓮，怕她想不開。見村長已經恢複正常，便先去找聶蓮了。
還未找到聶蓮，就看到村長家的方向滾滾濃煙，把三個徒弟都驚了出來，等他們趕到村長家的時候，大火已經燒的茅草屋所剩無幾，離得近的村民們正在叫叫嚷嚷的撲火。
江顏連忙運用精神力憑空招水，變成雨點沖向大火，火勢漸漸變小。可剩下的，都是焦黑的斷木和一地的碎渣。
村民們訝異的看着江顏，具都不好意思的沒有說話，之前他們那樣對江顏，人家還幫助他們救火。他們本身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心裏都有着淡淡的愧疚。
聶蓮望着大火，一動不動，淚流滿面。
旁邊的人也來不及關心她，有個村民因為着急打水而撞到聶蓮身上，看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張了張嘴，所有安慰的話語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江顏趕緊把聶蓮拽到一邊，楚絕他們三個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塗林林已經上去安慰了。
江顏想，村長說，他不需要別人的原諒，是因為自己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吧，才會選擇了死亡，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林橋的失蹤，既然跟這個村沒有關系，他就只能四處再仔細探查一下了。
村長的後事辦的很簡單，聶蓮并沒有告訴村民們真相，只不過說妖怪已經被江顏抓住了，讓大家不用再擔心。
江顏走的那天，村裏大半的人都出來送行，聶蓮的資質不錯，江顏寫了封書信交給她，讓她帶回靈安山，打算讓江煙收她為徒，好好教導，雖然年紀可能大了些，不過聶蓮性格堅毅果敢，有着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師父，咱們去哪裏找林師叔啊？”塗林林問道。
“能被林師兄的陣法引來的妖怪，必定離大南村不算遠，咱們四處都探查一番。”江顏等人已經出了大南村，村子周圍幾乎都是樹林，只有西方有一座山，江顏便先選了這個方向。
反正大部分妖怪不都是住在山洞裏嗎？！
四人爬了大半天的山，因為要仔細探查，根本不能直接飛過去，都是用倆兩條腿一步步走過去的。雖說不是很累，但一點線索都沒有，江顏又擔心萬一突然遇到妖怪徒弟們應付不過來，所以四人走的一條路，這樣搜索的進度就更慢了。
山上亂石林立，樹木交錯，草叢大概有江顏的小腿那麽高，可見這是一座還未被開墾的荒山。
不過倒是被江顏找到了幾種長得還不錯的藥材，收進了空間。不過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既然是一座荒山，卻為何沒有一只野物，別說狼虎之類的，連只兔子也沒有見到。
這麽一想，就會覺得這山林中寂靜的可怕，連聲鳥叫都聽不到。仿佛一座死山。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女子細微的呻/吟之聲，迤逦至極。江顏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三個弟子明顯也聽到了，卻與江顏的感受不同，他們年齡還小，又常年生長在山上，對于這種聲音，幾乎是從未聽到過。
“師父，前邊好像有聲音。”楚絕看江顏神色不對，提醒了一聲。
江顏：“……”我聽到了！
“你們留下，為師先去前邊看看。”江顏攔住塗林林正在往前走的步伐，三人雖然擔心，卻還是乖乖停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送助攻的來了哈哈哈，下一章提前預警！！！
我可不是故意要帶壞你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