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頭面
“二丫， 明日是你外祖80歲壽辰呢！上次趕集的時候，碰到村裏的人，說你大舅得了份好差事， 好像在一有錢人家裏當西席， 一個月好幾兩的束脩， 就想着這次辦宴席！”
曹二丫聽到這裏， 也就明白了。雖然她娘這些年和娘家幾乎沒什麽來往，但心底還是惦記着家裏人的。哪怕那些親人曾經一次次的傷過她的心， 她還是惦記着，因為根在那，因為血濃于水。她二舅應該是一樣的心情吧！
“娘，那我們明日裏也回去給外祖祝壽就是！”
“可是，可是你大舅媽， 大舅媽！”
李如花想到她那大嫂，那就是潑皮辣椒， 嫌她嫁的不好，只會帶累家裏，就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
她娘也是個嫌貧愛富的，也不待見她， 慢慢的她回去的次數也就少了， 甚至直到後來，幾乎就不回去了。
可那裏是她的娘家，怎麽能不想呢。
“二丫，其實你還有個姨媽和小姨呢， 你姨媽嫁到了隔壁的鎮子上， 嫁的挺好的，你大舅媽只和她關系好， 你小姨被人抱養了，這些年也過得不好！”
曹二丫還真不知道這些，平時她二舅、她娘都沒有和她說過這些。
“娘，明日裏我陪着你去一趟，如今我們也可謂是衣錦還鄉，還有啥懼怕的。”
李如秋聽着站了起來，一輩子碌碌無為，上了年紀了，得了外甥女的幫助，倒讓他幹起了一番事業，也想揚眉吐氣，可想着那一大家子的樣子，就覺得頭疼。
“二丫，舅是怕給你引來麻煩，她們都挺難纏的，知道你賺了錢，以後肯定會來煩着你！”
曹二丫覺得她舅肯定說的委婉些！其實說難聽點，就是水蛭，吸上了就一定要吸到血才行。
“二舅，我可不在意。”曹二丫笑了笑，可笑意并沒有直達眼睛深處。
“說實話，那是我娘這一輩的關系，那些人可不比你。他們，做的不地道，我不喜歡，我可理都不會理，要是來了，引得我煩了，我就關門放黑子！”
這一句話，沒讓李如花與李如秋介意，反倒讓他們都笑了出來。雖然不地道吧，可他們相信，這二丫還真能幹出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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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們明日裏就回去一趟！幾個小的就不帶回去了，讓你姑和大妮她們幫着照看着就行！”李如秋拍了下桌子，果斷的決定了。
李如秋還記得自己落魄回村那會，村裏旁的人，當然也包括他的大哥大嫂，那眼中對于他的那種隐隐的瞧不上。他甚至都沒開口，他大嫂就斷然的說出，這家裏可住不下他們一家三口的。
他就和他的媳婦孤零零的收拾着窯洞，甚至沒能在家裏住上一個晚上，那時心口真是哇涼哇涼的。
村裏人也隐隐的傳出，他是因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村的。更有流言說他是因為在外面幹了啥缺德事才報應在孩子身上的。
這輩子，不說幹了啥好事，但他自诩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也對得起家人。如今，腰杆子挺直了，他也要讓村裏人看看，他們這一支還是能立起來的。
曹二丫想到了她跟着松松得到的那批寶物，那裏可有不少的金銀首飾。雖然在箱子了放了那麽些年，可用檀木盒子穿着，那成色那光澤可一點都沒受影響。
“娘，你把二姑也叫來，我有些好東西給你們！”
曹二丫神秘兮兮的說了一嘴，就回了房，關好門窗，閃身進了空間，在一堆首飾裏挑揀了起來。
她最後挑了三套，她娘的那套華麗些，她二舅媽的那套穩重些，而她姑的那套自然俏麗了些。
**
曹二丫把首飾盒推到了各自的面前。
“娘，舅媽還有二姑，這是我前些日子得了的好東西！你們瞧瞧，可喜歡！”
三人把盒子打了開來，瞬間就被面前的東西晃花了眼。女人喜歡首飾，面前的幾個人也不例外。可是，這，這…
這是金子吧？還是純金的，上面還有寶石呢！
姜平等人俱有點手足無措。
“二丫，這不能呀！”姜平忙不疊的合上了盒子，就怕再多看一眼，就生出了據為己有的想法。
“二丫，不是舅媽跟你客氣，這東西實在太貴重了！”這瞧着就值老不少錢了！二丫幫帶着他們一家子，哪能再拿她這麽好的東西。
曹冬梅也是一樣的想法，忙不疊的把首飾盒往曹二丫的面前推着。
兩個倒都是實誠人。
畢竟是親閨女，李如花顯得比她們稍微鎮定了些，但也同樣處在震驚之中。
“二舅媽，二姑，可都不能跟我客氣哦，我是舅媽的外甥女，是二姑的侄女，孝敬你們是應該的！”
曹二丫邊說邊把首飾盒重新打開，推到了二人的面前。
金光閃爍，寶石熠熠生輝。
兩人猶豫的互相看了看，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着頭面。每一套都有6件呢，頭面、釵子、耳墜、項鏈、镯子以及戒指。這一套，想也知道很多錢來着。二丫不會把家裏的銀子都花了去給她們買這些吧！
“二丫，這哪買的？還能還回去嗎？家裏的錢不夠了可咋辦？”曹冬梅很實誠的說了出來。這可都是金子寶石做的，她覺得自己的手，不，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
曹二丫搖了搖頭：“我有門道來着，沒花多少銀子！”
李如秋可是很相信曹二丫說得這些話的，上次兩人去了地下河一趟，又是珍珠又是金蓮的！
“二舅媽，二姑，以後我可得指望着你們幫我照顧家，照顧生意呢！而且不僅僅是這些，等表妹們長大了，我還得為她們備下這樣的嫁妝，等金哥兒長大了，我得為金哥兒媳婦也備上！”
李如秋拍了拍姜平的肩膀：“大郎他娘，你就收下吧！”
李如秋已經很長時間沒這般喊過姜平了，就怕勾起姜平的傷心事。
“二丫啊，如今就跟我們女兒似的，一定是老天看不過眼，給我們一個這般的女兒，你以後也待她如親女就是了。”
聽着李如秋的這話，姜平擦了擦眼淚，直點頭。
“是啊，二丫就是我親閨女，就是我親閨女！”她忙不疊的應和着，定是她家大郎看不過眼，才派來了二丫，給她們這般的好日子。
“嗯，二丫也是二姑的親閨女，以後大妮她們有的，二丫肯定也有，大妮她們沒有的，二姑也給你買！”曹冬梅連連保證道，從心底發誓以後一定要把這侄女當親閨女待。
李如花也感動的落下了淚。
曹二丫的眼中自然也暈起了濕潤，這就是以真心對真心的，你真心待旁人，旁人也會以真心回報你。
幾個女人看着那首飾啧啧稱贊着，真沒想到她們這輩子也能見到這般好的東西，并且切切實實的擁有了。
“娘，二舅媽，明日裏就換上新做的衣服，戴上這些首飾，看不把她們眼睛給看直了！”
聽着曹二丫的話，又把李如花和姜平給逗樂了。
她們撫摸着那頭面，真是喜歡的不行，可是真要戴出去，又有點做不出。
姜平還有一句話沒說，依着她大嫂和大姑子的性子，那眼睛珠子還不得盯在她的身上，要是知道這東西是曹二丫給她買的，肯定整日裏尋摸着也要從曹二丫手上弄上同樣的一套甚至是更好的。
以前的那些事她就不說了，可他們這次回村，那些人的做法實在是讓她寒了心。要不是來尋了如花，有了最近這般的境遇，她真難以想象，他們一家子在那地的生活。
姜平看了眼坐在那滿臉紅光與笑容的李如秋，自然不會把心底的這些想法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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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臨睡前，幾個人都捧着首飾盒，久久的睡不着。
李如花倒比她們好些，她相信她閨女的辦事，但還是摸着那首飾來來回回瞧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才小心翼翼的放了起來。
姜平拿着那叉子，在發絲上比了下。
“阿秋，這套頭面可值大價錢，我以前主家的小姐，都沒有這麽好這麽全的首飾，你瞧瞧頭面上的這寶石！”
李如秋站在姜平的身後，替姜平把發挽了起來。
“二丫給你，就收着吧，以後我們盡心盡力的為二丫！”
姜平捶了下李如秋的手：“你這般說，倒好像我們原來不為二丫着想來着。”
李如秋看着鏡中的婦人，她已老了不少，但仍是那在異地對他不離不棄的新婚妻子。
“以前着想，以後更着想！”
聽了李如秋的話，姜平點了點頭。那奪目的光輝，似乎讓她的整個人煥發了光彩，顯得比平日裏神氣多了。對，就是神氣。
而另一個房間裏，曹冬梅的激動之情那是有過之無不及。田慶看着那首飾盒，那是更不敢動。
“這得多少銀錢啊？”曹冬梅看着那首飾，心口這陣還在直蹦呢。這金絲纏的花格外的精致，上面還點綴着珍珠，好些富貴人家的太太都沒戴過這東西吧。
“肯定很多錢的！”
“大妮爹，這事你可不能出去說。要是被大姐、大嫂她們知道這事，肯定會給二丫帶來麻煩的！”而且她也不想這些東西被婆家的人惦記上。
“我曉得的！這二丫對我們可真好！”
田慶覺得他如今的背都挺直了。自從他在鋪子裏幹事，接觸的人多了，自己有了底氣。而且他負責收貨物那塊，附近村裏那些人見了他，哪個不巴着，就連他村裏的人，都趁着趕集的時候，來尋他，讓他幫忙說道說道，也讓他們村裏來供菜呢。村裏平時那看不起他的屠夫，也喊他老哥，想給酒樓裏供肉菜呢。他可不能随便答應，二丫對他們好，他們也得事事為二丫着想來着。
田慶心底很清楚，這份體面，是二丫一家給他的。在這裏，大夥更是實心實意的待他們，待他的幾個閨女。以前那會，因為沒有兒子，他都挺不直身子。可如今看着二丫，看着這紅紅火火的日子，他也算是想明白了：閨女兒子根本沒差，他的幾個閨女一點都不比旁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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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二丫還是一副男子的裝扮，只不過粗布外褂變成了綢子長衫，發髻上插了玉簪，再加上她的化妝技術，倒一副翩翩美少年。
李如花與姜平也換上了新衣，頭上插了釵子，那頭面倒都沒有戴。
“娘，那頭面多好看呀！”
李如花搖搖頭：“娘還是不适應，這多招人眼啊，光這般打扮，娘就渾身不自在。”
聽着這話，姜平連連點頭：“二丫，就是這話，戴了那頭面，舅媽都不會走路了！”
昨晚那會她可試過了，把頭面戴在頭上，她總忍不住想要擡頭去看自己的頭，手也忍不住去扶，步子都不敢往前邁了。而且就跟如花說得那樣，那也太招眼了。
曹二丫聽的樂了：“那我們以後得多買點，輪流着戴，這樣才能很快的适應。”
李如秋也換了衣服，他身材魁梧高大，上好的藍色綢緞做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格外的精神氣。最主要這些日子的經歷，讓他整個人自信灑脫了些！所謂相由心生，在他的身上是極好的體現。
金哥兒作為男孫，自然要去的，他胸前挂了長命鎖，戴着銀手镯，看着別提多喜慶。
孫貴早早的趕了車，等在一旁。他家是逃難來的，爹在逃難的路上沒了，他娘帶着他和兩個妹妹來了這。可這日子也苦，本地的人都不一定找的到活，更別說他們這些外地人了。沒田沒房的，吃了上頓更是沒有下頓，實在沒法，才自賣自身，一家都跟曹家簽了死契的。
好歹主家是個好的，待他們平易近人，活不重，還好吃好喝的。主家的人待他們更不會像旁人家那樣，動則打罵。一起逃難來的有許多人，有些被富貴人家裏買去了，那會子他們還高興呢。後來進了府才真正體會了啥叫下等人的生活。有的好的還活得像個人，有的不好的就跟一條狗似的，主人讓往東，絕不能往西。每每這時，他就無比慶幸，他得了這麽好的主家。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周末了，大夥，周末快樂呀！
不過，不要當太晚的夜貓子啊（把文放淩晨的丫頭好像不能這麽說來着）！
日常表白丫頭的小天使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