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言

十年前,秦家。

“啪”秦母蔣麗雲一巴掌甩在秦歌臉上,厲聲罵道,“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

秦歌的臉火辣辣的疼,眼裏噙滿淚水,但就是沒讓它掉下來。

秦偉沖過去把她拉到身後,擋在她和母親之間,“你幹嘛打她?”轉身伸手撫上秦歌被打的臉,滿是疼惜,“痛不痛?”

秦歌搖了搖頭。

“走,哥陪你去醫院。”秦偉牽起秦歌的手往外走。

“不許去。”蔣麗雲拉過秦歌,“她還這麽小,你知不知道這事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弄不好影響她一輩子。”

說實話,秦偉自己心裏也明白,他不是不擔心,只是,“那您說怎麽辦?”

蔣麗雲拉着秦歌在沙發上坐下來,“在家等着,你爸已經去林家找他們讨說法了。還有,你跟華音還有周玲說清楚,叫她們別到處亂說。”說着又狠狠在秦歌肩膀上打了一下,“你呀,怎麽那麽沒腦子,幹出這種丢人的事情來,你讓我跟你爸往後把這臉往哪擱,你自己以後怎麽辦,這事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麽嫁人。”

“好了,別再說秦歌了,我去找林正陽,出了這事,他不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我一定要他給個說法。”

“哥,你別去。”秦歌的話語淹沒在“砰”的一聲摔門聲中,秦偉已經摔門而去。

晚飯過後,秦爸和秦偉一起回來了,秦偉進門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秦志忠氣得把手上的茶杯摔得粉碎。

“這林勇欺人太甚,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蔣麗雲邊收拾地上的碎片,擡頭問,“林家怎麽說?”

“讓秦歌去醫院做手術,費用他們出,再陪咱一萬塊的營養費。他倒是會想,用點破錢就把咱打發了,我秦志忠缺他那點錢嗎?他兒子玷污了我女兒的清白,花點錢就想把這事了了,秦歌受了這委屈,讓她兒以後怎麽擡得起頭見人,咱們這老臉往哪擱,這事要這麽了了,我秦志忠三個字給他倒過來寫。“

秦歌在房裏聽到父母的談話,坐在床邊默默地流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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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麽辦?”

“明天咱就去報案,告那小子強奸,非讓他把牢底坐穿不可。”

秦偉開門出來,“爸,你不能去報案,你這一去就把這事鬧大了,鬧到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事,到那時候,秦歌真的就擡不起頭了,就按林叔叔說的辦吧。”

“就你這沒用的敗家子,”秦志忠氣得拍桌站起來,指着秦偉罵道,“要不是你引狼入室,能出得了這事,你還有臉在這說。按他們說的,你妹這虧就白吃了,就這麽便宜了那小子。他敢幹出這事,就要負得起這個責任。”

“爸,您說的沒錯,是我的疏忽,導致了這個錯誤,所以我才不想一錯再錯,秦歌現在已經受到傷害了,難道您還要讓她受盡白眼和恥笑嗎?”

“這事就這樣,沒得商量。”秦志忠板上釘釘,鐵了心要跟林家撕破臉。

第二天,秦歌,秦偉,林正陽,都沒有來學校上課。

課間休息的時候,華朝問周玲,“秦歌,秦偉,林正陽,他們仨今天都沒來學校,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周玲的眼神有些閃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不知道。”

“秦偉沒跟你說嗎?”

“沒有。”

華朝的眉頭擰到了一起,“我打電話給林正陽,沒人接,打給秦歌他們家,也沒人接。不知道怎麽回事。”

周玲慌慌張張地從桌上立着的書裏抽出一本練習冊,推了推華朝,“我昨天的練習還沒做完了,等會就要對答案了,你先回你座位吧。”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就是抓不住那根線,華朝心裏一直犯嘀咕。秦歌他們沒來學校,電話都打不通。周玲的樣子又躲躲閃閃的,總覺得在避開自己。

“大新聞,大新聞。”班上的小喇叭興奮地叫着沖進教室。

“什麽大新聞,說來聽聽。”好事的幾個人圍了上去。

小喇叭緩了口氣,手舞足蹈的開始述說,”我剛去送試卷,經過校長室,那裏面人山人海,那氣氛緊張的,就像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夕,你們知道是誰在裏面嗎?”

“誰呀?快說,別吊胃口。”

小喇叭擡眼瞟了眼華朝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林正陽,秦歌,秦偉,還有一大幫子人。”

“他們仨個,那跟世界大戰有半毛錢關系。”

“當然有關系,”小喇叭把聲音壓得更低,“我聽到他們說,秦歌懷孕了,跟林正陽。”

“啊”有人失聲叫了出來,大家開始七嘴八舌的發問。

“真的假的?”

“你沒聽錯吧?”

“不可能吧?”

“林正陽不是華朝的男朋友嗎?”

“你瞎說的吧?”

見大家懷疑,小喇叭拍着胸脯保證,“我敢保證,我說的句句屬實。”

所有人轉頭看向華朝,有人竊喜,有人可憐,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周玲知道事情肯定露餡了,她收起桌上的練習冊,走向華朝,“華朝,我肚子痛,你陪我去趟醫務室吧。”

“你沒事吧。”華朝站起來,擔心地看向周玲。

周玲搖了搖頭,“沒多大事,走吧。”

直到華朝陪着周玲離開教室,大家才放開聲議論。

周玲躺在醫務室的床上,華朝坐在她身旁,周玲移開自己的視線,她不敢看華朝的眼睛,“華朝,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但是你聽完不要生氣,好不好?”

看周玲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子,華朝知道這事一定很嚴重,“好,你先說。”

“剛才小喇叭在教室說的事情,你聽到了嗎?”

“離得太遠,沒聽到。”

“那我告訴你,秦歌懷孕了,孩子是林正陽的。小喇叭剛剛說的就是這事。現在秦歌和林正陽、秦偉,應該還有他們的父母都在校長室,今天他們沒來上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事是個意外,你不要去聽別人嚼舌根,林正陽他會跟你解釋的。你先不要生氣,好不好?”周玲不敢看華朝,但她感覺的華朝在抖,她死勁拽緊了床單,手指關節都發白了。

半響,華朝沒有說話,周玲以為她在哭,看向華朝,她臉上的表情冰冷冰冷,甚至眼神也是冰冷冰冷的,仿佛冷到了心底。

“你別這樣,他們現在就在商量怎麽解決這事。不會影響你和林正陽的感情的。”周玲想安慰她,但是知道自己說的越多,華朝傷的就越深。

從那天起,華朝沒有見過林正陽,沒有見過秦歌。所有的消息都是周玲告訴她的,林正陽被開除了,林正陽被警察帶走了,秦歌和林正陽要結婚,秦歌和林正陽要出國了。

學校的人開始議論紛紛,醜聞的當事人都離開了是非之地,留下華朝一個人承受來自各方異樣的眼光。

在林正陽離開的前一天晚上,華朝在他家門外等到很晚,見到林正陽,他憔悴了許多。

“為什麽那麽做?”華朝想知道理由。

林正陽只是無言的看着華朝,內疚,還是內疚。

“你真的願意和秦歌結婚?”華朝不想放棄最後的一絲希望。

“華朝,忘了我吧。”說完,林正陽決絕的轉身離開。

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華朝滿臉淚水,想大聲喊他的名字,想要留住他,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什麽話都堵在了喉嚨裏。就那樣靜靜地站着,默默地流着淚,直到周玲和沈一凡來把她拉回家。

從事情傳開的那一天起,秦歌不願再踏出家門,她把自己鎖在房裏,任憑父母出面處理一切。

秦偉告訴她,林正陽被警察帶走了,秦歌走出去,跪在秦志忠面前,“爸,這事不怪林正陽,是我的錯,你們放了他,好不好?我求求你們。”

秦志忠恨鐵不成鋼,“你呀,你怎麽那麽傻,你說你以後怎麽見人?我跟你媽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是女兒不好,是女兒的錯,求你們放了林正陽,好不好?”秦歌跪在地上,滿臉淚水,此刻她只希望她的父母能寬恕,她自己心裏清楚,畢竟這事真的不是林正陽的錯。

“不行,要麽他同意結婚,要麽他就去把牢底坐穿。”秦志忠甩開秦歌的手,走向卧室。

秦偉拉起秦歌,“你別哭了,這事已經鬧成這樣了,只能這麽辦了。”

“那華朝怎麽辦?”

“她要怪只能怪林正陽,與你無關。”

秦歌覺得內疚,華朝是自己的好朋友,林正陽是她的男朋友,可是現在自己卻搶了好朋友的男朋友。沒錯,自己是喜歡林正陽,也嫉妒華朝,可是并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贏得這場愛情的勝利。自己不該去找華音,不該提出那樣的要求,一切都錯了。現在把大家都傷害了,回不了頭了。

林正陽還是妥協了,他按照父母的要求同意了結婚,同意了跟秦歌一起出國。等這一切平息,自己要讓一切回到正确的軌道上來,他在心裏對華朝說,等我。誰也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跟着林正陽離開的那天,秦歌第一次體會到了孤獨的滋味,沒有一個人來機場送別,就連自己的父母,他們覺得自己給家裏抹黑,給家人丢臉,連秦偉也沒有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對林正陽動手。林正陽則是沒有讓任何人來送,因為他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在逃避,不想讓人覺得狼狽。

飛機起飛了,秦歌和林正陽走了,留給留下來的人一身的悲傷和絕望。

大家都以為離開是讓事情結束的最好選擇,殊不知真正的悲傷和痛苦才剛剛開始,既然是個錯誤,當然得由痛苦和折磨來買單。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對他們這些人,命運的玩笑似乎開得過分了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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