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空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肉香，如絲柔一般緩慢地展開它的紋路，一下一下的勾引着已經饑腸辘辘的肖豹，他閉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擡起頭，尋覓着它的源頭。香味的來處正是那個陰沉的水系異能者的房間裏傳來的，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今天是第六天，明天就是訓練日，如果能從同胞這裏拿到食物，或許就不會那麽難捱了。

想到這裏，肖豹就覺得身下有數百只螞蟻在爬動，火燒火燎地難受。

他有些難堪地看向俆安夜，後者接過視線後，就了然地放下手中初具規模的長刀，慢慢地解下綁在手上的拳刺，等身上的武器都除掉了以後，才一步一晃地朝斜對門走去。

倪眉這個時候正在一心二用，邊啃肉幹邊控制着一小股水流，試圖把它從液态變成汽态，然後再轉化成液态。這種變化需要更強也更細致的控制力，她目前對異能的掌控完全是靠本能在運作，所以當俆安夜踏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被從天而降的水澆了一臉。

“哦，對不起。”倪眉斜着眼睛看向俆安夜，臉上沒什麽好顏色。她很不喜歡這個意志堅定的女孩子，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嫉妒。

俆安夜站在那裏就像一根在山火後聳立在廢墟中的一根殘木，周身散發出近乎絕望的倔強，她背後的校服隐隐地滲出暗褐色的血跡，這是偷竊失敗後，導師安達賞的十下電鞭留下的傷口潰爛導致的。

行刑的時候，倪眉就站在一旁看着，比起咬牙切齒，拼命忍着哀號的肖豹，這個悶聲不響地默默忍受的女孩子更讓人覺得危險。幸好那個時候，俆安夜并沒有沖着她露出負面的情緒，否則，倪眉根本不會讓她進房間半步。

“明天就是訓練日，”俆安夜那雙大而無神的眼睛緩緩地擡起，無焦距的視線落到倪眉的位置，“我們需要食物，你需要肉盾。”

一直沒有攝取有營養的東西，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還受了傷，慘白的臉上更多的是病态的青色。比起餓着肚子還一臉紅潤的俆安夜，倪眉真的很不甘心，年輕就是這樣占據優勢嗎？于是她輕笑着控制着水流隔空取來一袋肉條，放到了俆安夜的腳邊，“既然你開門見山，我也不跟你猜謎，我們各取所需，如果合作愉快，以前的事我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把話講的這樣清楚，如果那個不着調的肖豹還想玩花招，倪眉不介意讓他嘗點苦頭。

“好。”俆安夜先是回答了倪眉的話，然後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口袋，後背就這樣坦然地露了出來。

有那麽一瞬間，倪眉很想就趁這個機會一舉将她擊倒，甚至毀了她。但這只是想想而已，時機稍縱即逝。

訓練的那一天很快就來臨了，倪眉剛出門的時候意外地收到一個大大的笑臉，驚地她一哆嗦，差點把那在手裏的水壺掉在地上。

—﹏—

大清早，不帶這麽吓唬人的。

肖豹無視倪眉僵硬的臉，湊上笑臉很自來熟地說道：“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你這麽大方。雖然很遲了，但總比沒有好吧。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肖豹，生肖的肖，虎豹的豹，我是H市七中高一的學生，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叫俆安夜，單人俆，平安夜的安夜。”說了那麽一長串話後，他才伸出手，一臉哥倆好的樣子看向倪眉。

此刻，倪眉心中暗罵對方厚臉皮，表面卻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還親切地道：“你好，我叫倪眉，倪匡的倪，柳如眉的眉，自由職業者。”緩緩地伸出手。

“哦，”肖豹一聽，手勢一改恰好避開了倪眉的手，握拳一敲手心道：“原來你叫倪眉啊~嘿嘿”笑完之後，還意猶未盡地朝着俆安夜眨眨眼睛，遞過去一個眼神。

這邊的倪眉，卻是尴尬地獨自伸出手，內心燒起一把怒火。好在她到底是多吃了年飯的人，臉皮也是練出來了，依舊伸着手臂上前兩步走到俆安夜面前，親切的一笑：“從今天開始，要請你多多關照了。”

俆安夜順勢握上了她的手，輕輕的做了個姿勢，勉強緩和了三人間剛剛碰起的摩擦。

作為女孩子的俆安夜在心智上遠比同齡的肖豹要早熟，她性子恬靜，如果不是被卷進這件事件中，她應該會在以後的歲月裏成長為一個很可靠，很有主見的女強人。而現在，她的經驗還不夠，在處理肖豹和倪眉隐隐相對的問題上，只能緩和，而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這導致了，生性多疑的倪眉決定在合作上的單方面毀約。

居住點的燈光滅了。

導師安達那無機質的聲音淡淡地在整個中層艙裏回響：“通往下層艙的通道關閉，訓練日開始。”

通告的聲音還在繼續，肖豹卻慌忙拽上俆安夜匆匆離開居住點，完全沒顧得上一邊初次經歷狩獵日的倪眉。這引得已經埋下怨念的倪眉，更加不屑與之合作。

倒是俆安夜還記得她的話，招呼着倪眉道：“快跟上，居住點是他們最先攻擊的目标。”

“殺掉所有，你們遇到的對手，以上為最終規則。”導師安達的聲音如黑暗一樣籠罩着整個中層艙，倪眉三人奔跑着，光明快速地趕上他們，然後迅速地消失在前方。昏暗的走廊裏，只有飛快劃過牆面的能量束所發出的藍光，可以給他們帶來片刻的光明。

“糟糕，”一向跳脫的肖豹第一次在倪眉面前，壓低這嗓音抱怨道：“我們這次有麻煩了。”

倪眉聞言，看向了一旁的俆安夜，這個女孩的話比較靠譜點，“怎麽回事？”她輕輕地問道。

“殺掉所有，我們遇到的對手。”俆安夜壓着嗓門飛快地跟倪眉分析道：“這是我們總結的出的，導師的話會透露訓練會遇到的內容，殺掉就是指對方是活物，如果是打倒對手一般就是死的，比如行屍什麽的；而他今天說的是殺死所有的對手，那我們遇到的可能不僅僅是活人，還有別的生物。”說到這裏她轉向倪眉這邊囑咐道：“你的異能對體能的開發，很有限，無論如何，千萬要小心。”

沖着對方這句話，倪眉投桃報李道：“我看，已經有個大家夥追上我們了。”她默默地收回水流，又在拐角處布了個圈套，“等它一倒下，你們就宰了它！”

呲啦，呲啦，沒過多久，隐隐地就傳來重物摩擦地面的聲音，巨大的黑影慢慢地堵上了整個走廊，如山的氣勢一步一步壓了過來。令躲在不遠處的倪眉暗暗心涼，卻也令她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成功。

一步，兩步，當黑暗中的巨人的腳剛剛貼上她布置的水繩後，倪眉控制異能使勁兒一絆，巨人的身影頓時踉跄了一下。就在此刻後方的肖豹卻是高聲尖叫起來：“啊，有蛇！”

被他這麽一吓，所有人的陣腳都被打亂了。

俆安夜當機立斷先去幫身邊驚恐地原地亂跳的肖豹，而沒顧得上被驚地擾亂了行動的倪眉。

對水的操控僅僅是遲疑了半秒鐘，但對戰鬥而言，這半秒足以致命！

巨人被水繩絆了一下，并沒有摔倒，而後水繩變拌為拖意圖阻止他的腳步，但他已經聽到了前方的尖叫聲，在原地猛然發力，這下纖細的水繩随時有斷裂的危險。

見指望不上身後的兩人，倪眉只能加大控制力量，咬牙苦撐。

噼啪，一道能量束帶起一道藍光，從倪眉身後飛過來，一路照亮了她身後的走廊。

“快跑。”這下連俆安夜也不能維持鎮定，一張小臉被吓得花容失色。只見眼前的走廊的地面上爬滿了三角頭的毒蛇，各個都高昂着頭，嘶嘶地吐着舌頭，飛快地朝他們游走過來。倪眉一看，前有巨人後又毒蛇，他們三人被夾在中間頃刻便會斃命，見此情景她不得不高風亮節一下，慘然道：“我拖着這個大家夥，你們先走。”說完，她爆發出所有的力量，将地上所有的水指揮起來，一圈一圈繞上巨人的身體，将他捆成一團。“快走！”倪眉高叫道，“控制不了多久了。”

肖豹和俆安夜依次從倪眉身邊經過，臉上都帶着感動，悲傷還有一點點茫然。時間緊迫，由不得他們多想，巨人被渾身的水繩捆着緊緊貼在走廊的一邊，堪堪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空隙。俆安夜深深地看了一眼倪眉，她什麽也沒說，咬着嘴唇最先穿了過去了。輪到肖豹過去的時候，他長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側身閃了過去。

走廊裏一片安靜，毒蛇的嘶嘶聲就命運的終點提醒一樣，令人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裏傳來一聲肖豹的聲音，“謝謝你，倪眉。”

倪眉苦笑着，渾身都在鳴叫，體內的力量随着巨人的掙紮飛快流失，她疲憊地靠在牆上支撐着身體，無視着近在咫尺的毒蛇，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這一生，真是，太那啥了。

這時，一道破空之音響起，緊接着就是巨人的一陣怒嚎，“啊——”他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繃在他身上的水繩應聲而斷，反彈回來的力量讓倪眉渾身一抖。

她轉頭看去，只見身影越加高大的巨人肩膀上正插着一只很眼熟的箭矢。

靠！倪眉不禁爆了一聲粗口，肖豹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是吧！

PS:今天小茶很倒黴，昨天遛狗是被一只大狗狗一路跟随回家，今兒變三條了，三條啊一條還是狼狗，還是跟昨天一樣一路被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