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赤霞峽谷·五

“前方一百米赤霞雕群,離地兩百米,即将到達你那處!”

峽谷右側的峭壁頂上某個陰影處,丹翎探出頭來,揮手朝下方的雲洪扔出一團黑影。

“明白!”

雲洪捂着被烈風吹亂的頭發,擡手接過丹翎扔出的黑影。

他展開一看,原來是一張青木蛛蛛絲制作的網兜。

青木蛛體型大多一二米寬,吐的絲又長又韌,拿來做網兜最合适不過。

雲洪正想給頭頂的丹翎比個大拇指,一陣尖銳的戾鳴就從耳邊傳來,接着長着暗金色鐵羽的一支翅膀擦着雲洪耳際掠過,差點把他扇了個跟頭,從峭壁上墜下去。

他眼前一暗,連忙擡頭一看,頓時發現頭頂空中一群金雕遮天蔽日,呼嘯而過。

“我擦,這麽快?!”

“別發愣了,它們都快飛走了!”

雲洪趕緊張開手中的蛛絲網兜,閉着眼睛大叫一聲,直接撲向空中的赤霞雕群。

随着一聲凄厲的鳥鳴,雲洪懷中一重,他随即明白自己撲倒了其中一只雕,連忙四肢大張将懷中掙紮不停的赤霞雕擁緊,與此同時,劇烈的失重感襲擊了雲洪脆弱的心髒。

在頭朝下墜落之時,他聲嘶竭力大喊。

“藻藻——!!”

一直待機在峽谷底部的黑藻頭應聲躍起,伸手攬過直墜而下的雲洪,順手幫他擰斷了他懷中那只一直在試圖啄人眼睛的赤霞雕的脖子。

雲洪一落地,便抱着赤霞雕軟掉的屍體跪倒在地,彎下腰大口喘氣,捂住胸口感受胸膛內的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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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傳來落地的聲響,原來是丹翎從山崖上趕了下來,一手拍在雲洪背上。

“刺激麽,早告訴你讓我來就行了,你偏要自己動手。”

雲洪被他拍得噗了一聲,差點連膽汁也吐出來。

“能不能下手輕點,我五髒還沒歸位呢。”

他喘着氣抹了把被汗水弄得有些疼癢的臉,這才發覺自己的臉被那只雕啃出了不少傷口。

雲洪僵住了。

“我去,又搞我的帥臉?!等着,我馬上把你烤了!”

他憤怒地把懷中那只翼展三米的大雕往地面一甩,惡狠狠拔了幾把它脖子上厚厚的羽毛,又轉去拔赤霞雕翅膀上的硬羽。

丹翎在他身邊蹲着笑個不停。

雲洪瞟了他一眼,頓時把雕腦袋扳過來,在丹翎的眼皮底下緩緩摸上赤霞雕頭頂長長的翎羽,然後用力一拔。

一時間鳥毛飛散,丹翎看此一臉菜色,覺得頭頂也隐隐一痛。

“藻藻,點火。”

丹翎這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說騷話,日常生活屁大點的事都不會做,還不如別人勤勤懇懇現學現做的黑藻頭,除了一身實力夠強,簡直生活白癡,還是那種死活不學的。

“小-洪~”

趁雲洪去看黑藻頭去點火的時候,丹翎從他身後摸過來,一把握住他的尾巴,輕輕揉了揉。

雲洪:“!”

如果你能想象貓被突然抓了尾巴的場景,你大概也能明白雲洪現在的炸毛狀态。

“丹——”

雲洪剛想罵娘,就被丹翎捂住了嘴,拖到一塊石頭後邊。

雲洪用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

“唔唔唔。”

(老子尾巴那麽硬,又不是毛絨絨,你摸着不硌得慌?)

丹翎笑眯眯地搖搖手指,回以一個舒服的眼神,更是順着他帶有短刺的尾巴尖一路摸到底部,在尾巴與肌膚接觸的那處皮肉細膩的部位磨蹭了許久。

雲洪被他摸得雙頰發熱,腰都軟了。

還好這只流氓鳥沒有太過分,畢竟腦袋大的一個天元視界在幾人頭頂上飄着,無時無刻将所有畫面毫無遺漏地傳送往另一邊的大會場,要是在上萬人眼前上演活春宮,還是超大屏的那種,想想就很刺激

(好像有什麽不對。)

且不說這兩人在角落搞什麽事情,作為擁有獸獵獄天元百強榜第一第四的隊伍,他們的生活畫面确實經常毫無遺漏地被傳到了獸獵獄盡頭的大會場。

對于雲洪和丹翎搞上的事情,一衆觀衆從最開始還會吃驚雲洪這個毫無特色的弱雞是怎麽傍上丹翎這條大腿,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開始賭博這三人下一頓會吃什麽。

無他,最主要還是這個小隊實在是過得太悠閑,對比其他煉獄難度的試煉者來說,這組小隊簡直是來郊外踏青一般讓人嫉妒。

雲洪這人作為一個純正的z國人,一旦閑下來就有點管不住嘴,而這赤霞峽谷別的不多,魔獸的密度卻可以算是最大的。

這裏可不像幽暗寬廣的青木森,你看不見魔獸,魔獸也不一定看的見你。這裏雖然赤沙漫天,能見度很低,卻可算是一覽無餘,畢竟三條峽谷一通到底,魔獸成群結隊,每隔一裏地就能遇見一窩,而赤霞峽谷環境惡劣,缺水少食,導致這裏的魔獸也普遍兇殘。

魔獸密集且兇殘,這本來是難度提高,只是到了雲洪這兒就變了個味。

赤霞雕,赤霞蟒,赤霞狼,赤霞岩羊···很好,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峭壁上跑的都齊了。而這些魔獸因為生存環境惡劣成天四處奔波,導致大多肉質緊致鮮嫩,沒有多餘脂肪,就算只是稍微烤一下也是美味一道。

有着丹翎和黑藻頭的幫襯,雲洪尋找野味的能力可以說完全OK,甚至還在某個山坳裏尋到了一種類似胡椒的植物。

于是在大部隊進入赤霞峽谷的這四天中,衆人眼前出現了這樣的場景。

在別人忙着火拼的時候,雲洪忙着磨胡椒粉。

在別人忙着潛行的時候,雲洪忙着找岩鹽。

在別人忙着躲避泛濫成災的魔獸之時,雲洪忙着烤肉。

很吸引仇恨是不是?

要是讓其他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試煉者知道了雲洪過的奢靡生活,別說讓牡丹出手,光是他們的憤怒就能讓雲洪死個千百回。

“哈哈,這小子真有意思。”

盛越澤翹着二郎腿,摸着下巴大大咧咧坐在躺椅上,大笑着望向眼前的私人天元視界。

天空中的大屏早已切換到別的試煉者身上,而盛越澤對雲洪這隊的興趣比較濃厚,所以特意去要了一個私人轉播臺來觀看雲洪這隊的轉播。

在看到雲洪試圖用枯枝,赤霞雕與赤霞角蟒來制作骨肉相連的時候,他挑了挑眉。

“赤霞雕肉少筋多,赤霞角蟒脆骨也多,本來都是些不受歡迎的食材,原來還能這麽做。”

在雲洪發現一種質地較硬卻細膩的紫砂岩,和一種汁水頗多的仙人掌後,他開始捉摸着怎麽用赤霞岩羊炖羊肉砂鍋。

“砂鍋?這是什麽做法?回去讓聖宮裏的廚子試試。”

盛越澤把座椅拉近,聚精會神盯着雲洪的制作過程。

在雲洪開始倒騰石板煎肉的時候,盛越澤甚至拿出一個類似照相機的機器開始錄屏。

這人已經把雲洪一隊的轉播當做野外生存美食節目來看了。

可以說,盛和嗜吃嗜睡,他老子則對吃的情有獨鐘,不愧有血脈相連。

“這小子多少名了,要是一百名以外,我可得好好和獸獵獄管事的說說,把他撈出來。”

盛越澤嘴角噙着笑容,招呼來一枚小型天元視界,手指一撥開始查看雲洪的名次。

“15名?喲,還不錯,看來不需要我做什麽了。”

“不過···”

他又看了一眼私人屏幕,正好看到屏幕裏的丹翎對雲洪上下其手。

看着他那頭特點鮮明的銀發紅羽,盛越澤失笑搖搖頭,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看來還有比我還玩的開心的家夥。”

在大會場另一頭的包廂中,花海正襟危坐于沙發前,面前上百個私人微型屏幕一字排開。

這些屏幕代表着現在還存活的小隊,并且平均以一小時一個逐漸消失。

“牡丹···”

他目不轉睛将所有屏幕收入眼底,只為從裏面找到牡丹的身影。

牡丹不想回來,這并沒有什麽,花海之前還不認為這次獸獵獄中能有誰擁有威脅她的實力。

然而幾日前來自一位熟人的私信,卻讓他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那位熟人告訴他,獸獵獄中可能有一個‘寄種’存在。

寄種,來自極西海峽外的獸族,而獸族也是整個大陸神域人的敵人。

因為組成獸族的是魔獸。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神域人有內核,魔獸也有內核,他們的智慧相差不多,也同樣能修煉。

神域人之中能有修煉到域級的頂級高手,自然魔獸中也會有修煉到域級的魔獸,而魔獸也只是在賦宗之前智慧弱一點,一旦它們修煉到賦宗以上,就能開啓靈智,智慧與常人無異,等修煉到域級,魔獸

就能化作任何形态,一旦化作神域人,哪怕是同級高手也分辨不出。

因為域級高手真正的弱點只是命核,命核之外只能算軀殼,這導致他們能便化作任何形态,只是不能使用那個形态的種族天賦而已。

萬年前的一場大戰,令天地變色,大陸崩裂,也使大陸上最大的神契山脈從中斷裂,形成常年雲霧缭繞難窺其貌的天海與天淵,而獸族被神域人驅趕出大陸,龜縮于西方海峽外崩裂出的一塊大陸碎片之上。

即便如此,獸族也沒有停歇他們想要占領大陸的渴望,幾乎每過千年,神域大陸與獸獄大陸就能進行一場大規模戰争。

而寄種來自獸族中的統治階級,蟲族。

蟲族的繁殖強悍,團結忠誠,種類及功能繁多奠定了其統治地位,而寄種則是它們用于控制神域人的一種寄生蟲類,一旦被寄種寄生,就會六親不認,只聽從蟲皇的命令。

這些被寄種寄生的神域人平常不會生出異樣,也幾乎無從探查,只有在蟲皇通過寄種下令之後,他們才會摒棄感情,如機械般執行任務。

花海擔心這個寄種一直潛伏在獸獵獄之中,與平常的試煉者無異,卻伺機捕殺進行貴族試煉的少年。

畢竟能進行貴族試煉的孩子,本身潛力不會弱,以後也大多會是大陸上數得上的強者,是對抗獸族的中堅戰力。

往年因為寄種而死去的天才數不勝數,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能混進戒備森嚴的獸獵獄。

“只是能進入獸獵獄,也就代表那個寄種的實力不會超過賦靈,希望牡丹能應付過來,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自我主義,做什麽事都只遵從本心,從不考慮外界因素。”

說白了就是有點中二。

花海嘆了一口氣。

忽然,他雙眼一睜。

“牡丹?”

他在其中一個屏幕上看見了牡丹的身影,連忙把眼睛湊過去。

只是牡丹那粉色的身影不過一閃而過,随即消失不見,花海眉頭一皺,思考片刻,将牡丹出現的那一屏幕及其地理位置接近的幾個屏幕整合在一起,放在眼前。

果然,牡丹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另一個屏幕上。

花海趕緊查了查那塊屏幕的位置。

“···第一峽谷?牡丹去那幹嘛,她之前不是從第二條峽谷已經快到赤霞盆地了麽,怎麽又回頭了,她還想做什麽。”

他之前還從蘇力青的屏幕中看見過牡丹,也知道牡丹現在身受重傷。

牡丹還想拖着這樣重傷的軀體去做什麽事?

“不像話!”

花海霍然起身,披上青色的披風,招呼了一聲侍從,準備去見獸獵獄管理者,從而進獸獵獄親自把牡丹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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