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概九點露頭第二章? (5)
“項姑娘……”
“打住!”項海葵倏然伸出爾康手,沒考慮到兩個人距離太近,這一巴掌一下子按他胸口上了。
靈魂是給陰長黎按回去了。
道辰卻再次沖破封印,幾乎是尖聲咆哮:“我要剁掉你的手!”
項海葵聽不到,也不是故意的,小手顫巍巍收回來後,說道:“前輩,你知道天狂為何如此興奮嗎?因為它清楚您恢複記憶之後,肯定會殺了我。”
陰長黎垂着眼睛,低頭瞧自己的鞋尖:“我是自願的,想為姑娘做些什麽,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神特麽救命之恩,項海葵的頭真的好痛啊:“我先前就跟您解釋過,您搞錯因果關系了,是我先砍了您,才救您……”
陰長黎擡頭:“砍,是無心之失。救,是有意為之。”
完了,項海葵看着他眼神清澈又堅定,還帶着幾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輩子我賴定你了”的屬于少年才擁有的倔強,她心道完了。
不僅抖M,還是偏執狂。
她平喘幾口氣,再次解釋道:“前輩,您現在的狀态,其實等于一個病人……”
“我明白。”陰長黎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他為自己辯解,“可我失去的只是記憶,并沒有迷失本性。從前的我,應也是這樣的性格。或許是被經歷的一些事情,給掩蓋住了。”
“真不是。”項海葵和他接觸時間短,白星現可不短吧。
陰長黎想到一個辦法,鄭重道:“姑娘既然如此怕我,那我立下一個心魔誓,我恢複記憶之後,若是對姑娘不利,便讓我遭受……”
我的媽呀!項海葵趕緊攔住,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傻了,她還沒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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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連項天晴那樣的仙女都不屑一顧,推掉天道給的無數姻緣。
會看上她?
對老板來說,往後回憶起來,自己肯定是他的恥辱柱。
做人心裏得有點逼數,不能因為現在被捧了捧,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當然,她并不是自卑。
老板是她的恩人,她不能恩将仇報。
死活與他說不通,項海葵換了個理由:“前輩,我有心上人。”
陰長黎嘴唇嚅嗫了下,果然不再堅持了。
項海葵長喘一口氣,重新盤膝坐下。
陰長黎在背後說;“項姑娘,你莫要誤會,我僅僅只是擔心你明日的生死一戰,絕無私心……”
聲音有些局促,生怕她不信,将他想成個龌龊小人。
項海葵忙點頭:“我懂。”
啪叽一聲。
天狂摔在地上,并非鹹魚躺,而是散發出紅光,像是怒火一樣。
稍後還要決戰,項海葵想要哄哄它,卻發現進度條上的狂意有衰減的跡象。
幹什麽?威脅她嗎?
項海葵忽也惱火上了頭。
師父說過劍修與劍之間是需要磨合的,通過這陣子的磨合,尤其是剛才之事,她發現天狂實在太過霸道。
沒錯,她是個小辣雞,需要仰仗着它,可誰主誰仆,搞颠倒了吧?
神劍再強,終究是人控劍,而不是劍控人!
“你不打算跟我過了,是嗎?”她怒視天狂。
天狂從地上彈起來,又摔下去,與地面碰撞出聲音,還蒸汽火車一般突突冒着黑煙:和你這傻逼沒辦法過,散夥!
她罵道:“你想得美,只要我不死,你就沒辦法脫離我!”
天狂哐當哐當在地上彈跳,像個熊孩子坐在地上撒潑。
陰長黎左右各看了一眼,朝着項海葵的背影動了下唇,到口的話咽下去,走去了撒潑的天狂身邊。
彎腰将天狂撿起來,劍身發顫,似乎處于暴怒中。
陰長黎兩根手指夾住劍身,手腕上佛珠釋放出仁義輝光,從劍尾抹去劍尖。
“小天狂,你喜歡她狂是不是?”
“你想想看,如今你是她唯一的仰仗,她卻連你都敢反抗,難道還不夠狂?”
雙管齊下,天狂真的慢慢安靜下來。
狂意衰減停止,還倏地往前竄出一大截。
項海葵一讷,看着陰長黎提着天狂過來,屈左膝半蹲下,微笑着将劍給她:“項姑娘也不要生氣了,劍如人,本事大,脾氣也容易大,慢慢磨合便是……”
項海葵接過劍,感覺怪怪的。
剛才他們三個的關系,還像是媒婆在拉郎配。
眨眼間就變成了父母吵架,孩子出來和稀泥?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在評論區請假了,不知道看到的有多少。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卡文。
說好的雙更不會少,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補上。
☆、城門之戰
将天狂扔進劍匣裏後, 怕它再生事端, 項海葵将匣子鎖死了。
“前輩, 您回去歇着吧。”
“我留在這陪你, 會不會打擾到你?”
“哦,那倒不會。”
陰長黎便在她身畔盤膝坐下, 大有陪她守夜的意思。
項海葵沒有繼續攆他。
兩人守了大半夜,夜幕寂靜,鴉雀無聲。
對方似乎相信了她的話,回家研究天狂劍的機制去了, 不再繼續驅趕妖獸前來消耗她的靈氣。
項海葵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困了不如回去休息?”陰長黎提議。
“我不困。”項海葵笑道, “我是在您身邊待着,條件反射,提不起精神。”
陰長黎不解:“為何?”
項海葵:“以前每次實戰訓練, 都是您帶我去的。等我精疲力盡之後,您就将我接回小黑球宮殿裏,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躺在地上休息。”
那時候,她的人生忽然轉折,從念書打工的大學生,變成女戰士。
生存環境也從安逸的現代社會,陷入四面楚歌。
巨大的壓力之下,僅在小黑球裏她才睡的安穩。
她懂,不是小黑球給了她安全感。
是坐在小黑球裏悠閑喝茶的老板,猶如一根光明偉岸的柱子, 撐住了她頭頂那片搖搖欲墜的天。
“前輩,究竟是誰傷了您?”項海葵扭頭,“您一點印象也沒有?”
能将老板重創至此,實在難以想象對方的段位。
外星人吧。
陰長黎稍作遲疑:“可能是我自己。”
項海葵:?
陰長黎攏着手,仰頭望着燦爛繁星。
今夜,月亮隐入一片詭谲的烏雲之中,繁星才得以奪目。
陰長黎:“我進入了我的後靈境內……”
靈境就是意識世界。
前後靈境,指的是淺意識世界,和深層意識世界。
後靈境是一個人最私密的後花園,即使被奪舍,奪舍者也無法入侵之地。
陰長黎進入後靈境,是想試着從後靈境內獲取些記憶。
那裏通常會保存着一些難忘的記憶。
可他的後靈境內竟然一片荒蕪。
這說明在他的生命中,已經許久沒有人或事物,給他帶來觸動,令他印象深刻了。
加上将小白托付給項姑娘的舉動,他懷疑自己很有可能是活的太久、太無聊,自殺了。
所以那蓬海藻,項姑娘注入給他的溫暖生機,并不僅僅是救了他的命,還給他帶來了人生新希望……
“項姑娘。”陰長黎轉頭,想将自己的心情告訴她,卻見她閉上眼睛小憩,連忙噤聲。
陰長黎安靜的看着她,用視線一筆筆描繪着她的側臉輪廓。
最後,目光移去她的丸子頭上。
聽小白說,她從前有一把及腰長發,是被他扔去鳳凰園,被雷鏈劈成了齊肩,才只能绾成小花苞。
陰長黎摸了摸自己光光如也的腦袋,心道這可能就是報應。
自己從前真是混蛋透頂,如此善良勇敢可愛的姑娘,自己怎麽下的去手?
難道不該是将她捧在手心上,為她遮風擋雨?
他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從前為何會覺得活着乏味,枯燥無聊?
因為是個真·憨批。
……
一夜無事。
太陽升起之後,項海葵站起身伸個了懶腰,提起劍匣背在身後:“前輩,走吧。”
往前邁步時腿麻了,仿佛一腳踩空,整個人向前一個趔趄。
陰長黎伸手想去扶她。
她卻一個飒爽的側前空翻,穩穩落地。
陰長黎讪讪收回手,随她下了佛窟。
門外正晨練的小和尚們問安:“師兄早。”
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個小和尚被推出來,“二小姐早。”
項海葵笑着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走進甬道裏,立時便嗅到了食物的香味,勾的她口水直流。
而聽見響動的路溪橋從屋裏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雞腿在啃,含糊不清地道:“葵姐,你倆回來的正好,白小哥做好了早飯。”
“你在佛窟裏開葷?”項海葵雖然也饞,但這也太過分了吧。
“戒律是給心誠的人守的,我心反正不誠,違背心意吃素,那才是欺騙佛祖呢。”路溪橋吧唧着嘴,吃的更香了。
項海葵佩服,她心也不誠,但在人家佛祖的地盤,得佛光庇護,得給予最基本的尊重。
“起開。”她撥開路溪橋,進屋裏去,瞬間又愣住了。
本就逼仄的禪房裏,擺着一張大圓桌,桌面像是多層蛋糕,是立體的,密密麻麻擺滿了盤子。
路溪橋發出敬佩的喟嘆:“白小哥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是個出塵脫俗的美少年,沒想到骨子裏居然是個老媽子。”
項海葵不吃驚白星現的廚藝。
畢竟從前還是囤囤鼠的時候,就會用兩只前爪握着算命筆當刷子,蘸着豬油,烤出香噴噴的靈肉給她吃。
問題是,大早上做一桌滿漢全席,是怕她吃了這頓沒下頓了?
斷頭飯?
也太不吉利了吧。
“叔叔。”白星現又端着兩個盤子回來,戰戰兢兢的經過陰長黎身邊。
陰長黎點了點頭,他才敢進屋來。
“小葵妹妹,你多吃點兒,這些瞧着是葷菜,其實都是齋菜,路公子的雞腿,是他自己出去買的。”白星現是覺得今日她上戰場,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竭盡所能,貢獻一點力量。
項海葵“哦!”了一聲,當然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擠出笑容,坐下拿起筷子開吃。
吃飽之後,她關上門泡了個澡。
重新梳頭發時,想起那個變态喜歡抓頭頂發髻,心有餘悸,便放棄丸子頭,紮了三個小揪揪,在腦袋上呈三角形排列。
貼好羽毛裝飾品之後,她攬鏡自照,美!
實話,不是自戀。
原本底子就不錯,修仙之後越來越好看了,體內靈氣充沛,比什麽護膚品都管用。
快到晌午時,她背着劍匣出門,老板、小白、路溪橋三人陪着,一起乘駝獸來到銀沙城門口。
往日城門往來如織,今日大門緊閉。
銀沙城不比其他城市,一共只有西面一個城門,但這城門分為內城門和外城門。
她與那變态的約戰之地,是在內外城門之間的區域。
等開戰之後,內外城門同時打開結界,他二人便被結界包圍起來。
無處可逃,是真正的決一死戰。
項海葵一個縱身,從駝獸背上直接飛上城樓頂部。
此時才看清楚,與城外的空寂相比,城內直通城門的主幹道上人頭攢動,閣樓、房頂上,也全是人。
突然間受萬衆矚目,項海葵不太适應的扭了扭脖子。
那些目光有仇視、好奇,也有……羨慕。
立于高空,藍紗衣被疾風吹的飄舞,項海葵調整心态,取出天狂,将劍匣扔下城樓。
路溪橋小跑上前,接在手中:“加油啊葵姐!”
項海葵正要說話,感知幾道劍氣正朝城門方向襲來。
應該是青天劍派的人。
項海葵昨夜寫了帖子,請青天派那位方知有大長老前來銀沙城當見證人,她以五矅劍陣作為條件,想他應該會來。
除此之外,她還邀請了魔鬼城的青霓魔君。
沒有拿來利誘她的寶物,不知她會不會過來。
項海葵是怕孟西樓他們耍詐,想多找幾位大佬鎮場子,熬到太陽下山。
等待的過程中,項海葵忽然瞧見城內人群裏,有個熟悉的身影。
齊耳短發,簡單布衣。
她眨眨眼,視線慢慢聚焦,确認之後實在是驚訝萬分,怎麽會是學長?
先前他在小風鎮上被荊問劍尊收入門下,此時應該去往王都學院了啊。
為何突然出現在銀沙?
學長身邊還伴着一男一女兩名劍修,一看就不是銀沙人,神态遮不住的傲然,應是劍尊的劍侍或者徒弟。
她實在是忍不住,傳音過去:“學長?你怎麽回來了?”
景然仰頭注視着她,不答反問:“項同學,你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就是有修為的?”
項海葵:“沒有,我是在你走後才開始修煉的。”
景然沉默一會兒,回答她的問題:“我在去往王都的路上,拜了一位師父……”
他簡單解釋了下拜師經過,項海葵雖然已經知道了,依舊默不作聲的聽完。
“原本是要随師父一起回王都,可師父突然改變主意,改道西北,目标并不是銀沙。像是追逐着什麽,一直追來銀沙才停下,我也很意外。”
項海葵:“那你師父現在人呢?”
景然:“不知道,師父讓我們先進城。”
項海葵又詢問景然,劍尊突然轉道的時間,心頭突突一跳。
差不多就是老板奪舍道辰那日。
道辰是劍尊的兒子,劍尊估計是感應到了,才追來銀沙。
大事不妙,她連忙通知陰長黎:“前輩,您千萬要小心,道辰的爹來了。”
陰長黎微微怔:“那位劍尊?”
“對。”項海葵将情況簡單說明。
她表面沉靜,握劍柄的那只有力的手,漸漸陷入麻木。
在夢境裏,父親入魔之後,屠殺百日,荊問劍尊才被請來西北。
項天晴殺死父親。
得荊問賞識,被收為弟子。
現在的局勢已經被她攪亂了,只要她今日能熬到太陽落山,父親便可安然無恙。
然而萬萬想不到,老板奪舍道辰,竟意外将劍尊引來銀沙。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想将亂掉的局勢扭轉回來。
她不由擡頭望天,心生惶恐。
天狂嗡鳴,并未因她突如其來的頹慫而生氣,反而往前跳了一大格狂意。
項海葵氣的翻白眼:“你這辣雞劍,還真是我越慘你越激動!”
“孟爺來了!”
人群中傳來聲音。
依舊是一襲墨綠對襟長袍的孟西樓負手而來,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大道給他行走。
來到內城門附近,護衛在街道正中擺上一張豪華太師椅。
孟西樓面無表情的坐下,仰起頭看向高處的項海葵。
無眠在城主府守着昏迷不醒的項天晴,并沒有來。
孟西樓傳音密語:“小師妹,我還是想要解釋一下,兇手的确是我的人,但此事确實與我無關,完全是他擅作主張,我也十分惱怒。所以我明知妹妹不會被你所傷,依然放任你将他逼出來,由着你們立下這生死之戰。”
項海葵懶的理他。
孟西樓向後稍稍一仰,靠在椅背上,總裁範十足:“而且實不相瞞,之前我接近你,的确持有目的,你背後那位高人說的不錯,原本你與你父親,都在我的肅殺名單之上。”
“我下界來,除了保護妹妹,還負責将她送上巅峰,你父女倆的命,只是抛磚引玉的第一步。”
“其實,這一步并不是必須走的。”
又改套路了?
項海葵終于看向他,看他又打算玩兒什麽花樣。
孟西樓勾起唇角,正要說話,意識海內的老者勸道:“少主,言多必失,您還是少說點兒……”
“閉嘴!”孟西樓喝止他,“你安靜看着就行。”
老者:……
行,我安靜看你表演。
護衛奉茶,孟西樓接過手中,用蓋子撥罷浮沫,抿了一口。
上流貴公子的儀态,表現的入木三分。
項海葵哭笑不得。
現在是晌午啊大哥,被暴曬着,嗓子眼都快能噴火了,喝這麽熱的茶你不怕燙嗎?
“小師妹。”孟西樓的聲音依舊性感低沉,“稍後拿出你的本事來,讓我瞧瞧你有沒有資格,博得我的青睐,為你改變計劃。”
衆人矚目下,項海葵憋笑憋的很辛苦。
孟西樓見她表情怪異:“是不是不敢相信?放心,這是真的,你确實是個幸運的小東西。”
“大師兄,我真是謝謝你了。”
原本項海葵還正難受,上界如同一座翻不過的大山,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孟西樓卻憑一己之力,完全消除了她對上界的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啊,晚上看狀态更新,盡量
☆、劍尊
項海葵摒除雜念, 迅速調整心态。
師父說過, 在他們那個境界裏, 彼此在武學上的成就其實差不了多少, 心态所占的比重更多一些。
往往誰先崩心态,誰撲街。
就像老板帶她去罪龍淵釣蛟龍, 一夜過後,甩着魚竿将她撈上來,問她:“可看清楚了?”
項海葵以為他問的是蛟龍的戰鬥方式,當然看清了, 一筆一劃都在心裏記着。
老板卻笑着搖頭:“我問的是蛟龍的弱點, 若是讓你屠它,你該如何起手。”
手臂輕輕一擡魚竿,又将她甩下深淵, “你師父交代的這堂課,主要是想讓你學會,勝人之前,必先勝己。”
所以項海葵在還沒有變身蛟龍戰鬥之前,先學會了屠蛟龍的方式。
師父和老板教的那些大道理,她那會兒理解不了。
在她心裏,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我狠起來,連自己都殺,還怕誰?
心态慢慢穩固之後,項海葵看一眼城外。
路溪橋依然在原地站着,緊張又興奮的看着自己, 可是老板和小白不見了。
應該是為了躲避荊問劍尊,藏起來了。
思考之時,一股殺氣與煞氣似烏雲壓頂般籠下,項海葵知道那個變态來了。
淮滅落在城牆上時,好似一團黑泥從天墜落,随後黑泥塑造出一個人影。
披着黑鬥篷,戴着面具。
憑他露出在外面的一雙手,項海葵确定是本人。
他往前行了兩步,與項海葵保持三丈的距離:“小賤人,我如約而至,你是不是可以将大小姐體內的劍氣取出來了?”
“那是當然。”項海葵自己也需要一柄完整的天狂劍。
揚起手臂,劍指蒼穹,她喝了一聲,“收!”
城內觀戰的衆人,都不清楚她在幹什麽。
“公子。”景然身邊的女劍修試探着問道,“項大城主意欲招公子為婿,選定的,應是那位風評極佳的大小姐吧?”
她說着,給同行的男劍修使了個眼色。
男劍修卻搖搖頭。
景然裝作沒聽見,不回答。
這兩人是劍尊的劍侍,從他拜師之後,便将他當成從鄉野來的毛頭小子,一直在旁敲側擊套他的話。
他人還沒抵達王都,估計說過的每句話,王都各大世家都已經知道了。
兩人倒不是什麽奸細,只是伴在劍尊身側,各大世家自然會找他們買消息。
男劍侍傳音:“莫在試探了,小心他找劍尊告狀。”
女劍侍撇了下嘴:“咱們跟在劍尊幾百年了,他不過初來乍到。”
也只敢抱怨這一句,擡頭看了下項海葵,大漠的天氣熱的她心浮氣躁:“這場約戰有什麽好看的,區區五品劍修……”
話還未說完,便聽一聲龍吟!
她随衆人仰起頭,看到一條威風凜凜的黑蛟龍,從城上空蜿蜒飛過。
那蛟龍飛去城樓高空,俯沖向下,像是要将項海葵吞吃入腹。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血腥場面并未出現,蛟龍徐徐縮小,盤在了她指向太陽的銀白色劍身上,瞬間成為死物。
“不是蛟龍,是劍氣,好生了得啊!”
“這劍得是神品吧,瞧她的氣勢,還真有些像大城主。”
城民中的修仙者們竊竊私語。
那女劍侍剛嘲諷完,立馬被打了臉,郁郁道:“怪不得這麽嚣張,敢挑戰七品的魔修,可惜僅有神劍也沒用,年紀這麽小,沒什麽經驗,一樣贏不了。”
景然在前皺了皺眉。
年紀和經驗,真的很重要麽?
而此時城外,前來做見證人的青天派方知有恰好也瞧見了這一幕。
他一愣,這條蛟龍不就是之前搶走黑球寶物的家夥嗎?
原來寶物不是被魔鬼城給搶走了,是被這丫頭給拿走了。
既是如此,青霓那賊婆娘為何會認下?
而且,方知有敏銳的感受到了魔蜥蜴的臭味,魔鬼城的人也來觀戰了。
好像是那賊婆娘。
偷偷藏起來觀戰,是幾個意思?
“青霓,你的另一種形态,也是龍族吧?”他傳音過去,“你和這個小丫頭什麽關系?”
項衡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難不成……
“全天下的龍都和我有關系?”青霓冷笑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
方知有想想也是自己多心了,項衡和青霓可是死對頭,而且還都不是胸有城府會演戲的性格。
嗡……
嗡嗡嗡……
此時,內外城門的結界齊齊開啓,項海葵與淮滅被困在其中。
連密語傳音都被隔絕了。
項海葵收回日天的劍,與肩持平,劍尖指向他:“天狂,上古神劍,出自入我劍門合道期老祖之手,鑄材不詳,長三尺六寸,重七百六十六斤。”
噫?這開場白有點兒熟悉,好像是西門吹雪紫禁之巅大戰葉孤城的時候說過的?
行叭項海葵,你已經開始下意識的裝逼了。
尤其還是在學長面前,是不是有點丢臉?
可天狂十分高興,蹭蹭漲了一些狂意,鼓勵她再接再厲。
淮滅冷笑着活動自己的五指關節:“怎麽着,動手前想先吓一吓我?我只知道,越是廢話多,越是無能之輩。”
項海葵歪頭一笑:“你現在難道不是在說廢話?”
淮滅不語,面具下的目光驟冷,周身殺意暴漲,化為滾滾荊棘。
項海葵凝眉,他這一招和孟西樓之前打沙熊時用的招數差不多。
家仆能和主人學一樣的功法,怕不是普通家仆。
項海葵在身前揮出一劍,劍氣外溢,散在周身,凝結成一片片弧形防護罩,如同防爆盾牌。
淮滅身邊的荊棘瘋長,似數條巨蟒,朝項海葵抽來。
荊棘條抽在盾牌上,爆發出耀眼強光。
這只是一次小小的試探,力量一接觸,彼此心裏都有個譜。
天狂對淮滅的實力從預估變為準确判斷,狂意值開始飙升,算是對他實力的認可。
項海葵思考,這個變态魔修身法迅速,爆發力強。
而自己是重劍修,身法快不過他,但勝在特別抗揍。
他的打法,應是出其不意的接近她,攻擊她的頭頂、眉心、胸口,這三處薄弱位置。
那麽自己應該起手防禦,先消耗他的靈力。
有狂意在,她是不怕消耗的。
拿定主意之後,項海葵更是只守不攻。
淮滅攻了幾次,見一時間無法攻破她的防守,立刻停止。
本體倏然消失,飛濺出無數黑泥。
那些黑泥點兒像大螞蟻一樣,在結界內不停游動。
項海葵像是掉進螞蟻窩,她不能再站着不動了,防禦不可能滴水不露,一旦被他鑽空子,她就慘了。
項海葵開始揮劍驅趕這些從四面八方靠近自己的大螞蟻。
可同樣不行,精神力耗不起啊。
一個人精神集中的時間是有限的,她一旦開始眼花缭亂,一樣會被淮滅出其不意。
怎麽辦?
項海葵眼珠一轉,知道他愛抓人頭頂,故意在頭頂上方,露出一個破綻。
果然,上空有只螞蟻突然化為一個人影,俯沖向下,伸出鬼爪,抓她頭頂!
項海葵心中大喜,上鈎了!
……
觀戰人群中發出感慨聲。
“小姑娘還是經驗不夠,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故意露破綻,引魔修出來,趁他抓空時以劍刺去。”
“哎,我們這種境界都能看的出來,何況對面的七品魔修?”
“她既是故意的,那魔修為何還出來?”
“魔修是将計就計,咱們判斷不出,魔修肯定能判斷出那女劍修要往哪個方向閃躲啊。”
“所以魔修抓她頭頂位置,不過虛晃一槍,她身形變化的同時,他會跟着一起變化,一把抓死!”
只有太師椅上坐着的孟西樓心裏清楚,淮滅根本不需要跟着她變化什麽身形。
淮滅主修的功法名叫“千魔手”,施展起來如同千手觀音。
無論項海葵怎樣側身躲閃,都能被他的手抓到。
孟西樓搖搖頭,看來是自己高估她了。
然而,眼皮兒一垂一擡之間,他微微一愣。
衆人同樣有點兒意外,項海葵完全不側身,而是在原地來了一個單手倒立。
速度與淮滅幾乎是同步的,當她腦袋朝向地面時,淮滅收力不及,抓到了她送上來的腳踝。
項海葵瞬間來了一記剪刀腳,反絞住淮滅的脖子!
随後一個側翻,将淮滅重重撂在地上,手中天狂猛地向下刺去!
曲線流暢,一氣呵成!
淮滅化為黑影倏地溜走,天狂劍的千鈞巨力,刺入城樓頂部。
銀沙城樓的建造,采用的是玄武石,蘊含玄武之力,最是堅固無比,此時被天狂刺穿,迅速開裂。
劍氣呈波浪狀擴散,黑影被劍氣追蹤到,淮滅被震出人形。
再被天狂劍氣沖擊的向前一個趔趄,猛地噴出一口血!
面具碎裂,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好似躲在陰暗裏久不見光的惡鬼。
項海葵拔出紮進玄武石內的天狂,扛在肩頭,傳音挑釁道:“上界人,就這點兒本事?”
淮滅抹去唇角的血,目眦欲裂的死死盯住她:“賤人,誰能笑到最後還不知道!”
“誰會笑到最後是不知道,但你肯定笑不出來,就算殺不掉你,我也會打碎你一嘴的牙。”項海葵哈哈大笑,“還有,你能不能拿出點兒真本領?就憑你,能護送項天晴走上人生巅峰?這可能是我近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呢!”
她在火上澆油,崩他的心态。
而提到項天晴,淮滅果然是格外激動,一雙眼睛血紅:“好!”
他蹬地騰空,發絲飛舞,雙臂一擡,背後露出無數條虛幻的手臂。
聽他厲喝一聲,無數黑色掌印朝着項海葵拍了過去。
目不暇接,項海葵向後連退,這真像是黑化版的大力金剛掌啊,而且還這麽多!
可她的心情似鮮花怒放,雀躍極了!
來吧,再猛烈點!
耗死你!
那些黑色手掌落下來,項海葵被手掌拍,被拳頭錘,被“九陰白骨爪”抓,揮劍只擋三處要害,任由其他部位挨揍。
不一會兒便鮮血淋漓,快要成個血人。
“葵姐,你幹嘛呢,怎麽不狂化啊!”雖然結界一開,項海葵聽不到,路溪橋還是緊張的大喊出聲。
不懂她被傷成這樣,為何還不狂化?
狂化之後,這些手掌便和撓癢癢差不多了啊!
項海葵不能狂化,因為消耗的不夠,且不确定淮滅還有什麽殺手锏。
天狂雖力拔山兮,卻也英雄氣短,是個八秒男。
一定要在關鍵之時、有信心将他一擊必殺那一刻才能使用。
不然等狂化狀态結束,她就成了一條鹹魚,任他魚肉了。
項海葵揮劍護住自己的要害,繼續嘲諷:“就只是這樣嗎?為了你的大小姐,來啊,虐殺我!”
張口時,露出的牙齒都是血紅色的。
淮滅怒急:“我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背後魔手再增一倍。
亂掌之下,項海葵愈發支撐不住。
淮滅瞄準時機,于亂掌中化為黑影沖向項海葵,準備以真身去拍她的靈臺。
這是項海葵贏他的最大的一個優勢。
淮滅不能用其他的方式殺她,只能絞殺她的意識海,且還得是一寸寸絞殺,令她靈境崩碎,陷入極度痛苦。
唯有如此,才能被她父親感知到。
是時候了!
項海葵攥緊天狂,劍氣回流,湧入體內,迅速狂化!
淮滅的手掌拍上她靈臺時,她已頭生雙角,身覆鱗片。
且她沒有抵擋,額頭劇痛之時,她長出尖利指甲的手,祭出牽魂鎖,以全部力量,抓進了他的胸腔!
兩人面對面,保持着一個互相傷害的姿勢,久久不動。
看到這一幕,城外的路溪橋窒息的快要暈過去了。
而城內原本嘈雜談論的衆人,仿佛都被點了穴,安靜下來。
誰、誰贏了?
可無論誰贏了,看出門道來的修仙者們,心中都有一個想法:“後生可畏啊……”
景然身邊的男劍侍目露撼色:“若是劍尊在此,怕是會再收一個徒弟。”
女劍侍紅唇微動,想辯駁一句,最終還是咬牙咽下了。
而景然的表情是錯愕的,他應該是在場所有人中,和項海葵接觸時間最久的。
現在,卻像一個從不曾認識的陌生人。
“少主,她背後那位‘高人’,恐怕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勝負已分,老者感慨萬分,“短短時間內,居然将一個沒有靈根的少女培養成如今這般狀态……”
便是上界的世家接班人,整合家族之力,也做不到,“少主,您的影子沒了……”
孟西樓仰着頭,看着妖異的項海葵,整個人有些迷茫。
他根本不信淮滅會輸,本打算在項海葵被打死前,出手制止,來一場真正的英雄救美。
現在……?
“少主?少主?”
老者連喊兩聲,都沒将孟西樓給喊回魂。
老者心道舍了個影子,能讓少主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