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旅行

十月份前往法國的修學旅行為期八天,徐佑出發前和神木去游樂園玩了一天。他現在1米62,已經不必牽着神木的手,神木也意識到這點,只在人多的時候拉一拉他的小臂,然後回頭次數高一些。

才三年,神木就生出孩子長大了的滄桑感。好吧,他兒子一直都是這麽知書達理。

形容詞對吧?好像有點怪。

這幾個月神奈川治安太好了點,以至于神木在警察本部都清閑得渾身不對勁。他聽說東京那邊倒是發生好多起兇殺案,警視廳搜查一課忙得腳不沾地。

[可別再把我調到東京去了。]他辛苦好幾年買的宅子在神奈川呢,兒子也肯定不同意轉學到東京。

神木手裏嘩啦啦翻着通訊本和資料書,假裝在忙碌,實則想着千裏之外的自家兒子。

[小佑在巴黎呆的習慣嗎?好像那邊治安沒神奈川這麽好。]

[說起來小佑又是和幸村一道......]

徐佑、幸村在巴黎立海的聯合學校安排的宿舍,四人間,另外兩人是F班和D班學生。前幾天是與友校的聯誼活動,對市中心藝術館的參觀等等。到第五天下午,是學生自由活動時間,因為安全問題,領隊老師特地囑咐相當分量的注意事項,比如:出門別帶太多現金,貴重物品也別帶,穿着低調一些,随身攜帶護照複印件和通話設備,別走太遠,盡量別到東部地區......

“總算結束了。”幸村小聲嘟囔一句,兩人回房間整理物品。

“帶多少?”

“幾張紙幣和一點硬幣就夠了。”

“門票貴嗎?好像有個博物館?”

“稍微參觀一下主副場館就行,那附近有出租的露天球場。”

兩人背着網球袋從地鐵直達球場大門口,冬季位于巴黎西郊的網球館略顯冷清,寒風飒飒,吹得道旁栗樹沙沙作響。

兩人站在高處俯視紅土地,午後高懸的太陽将球場照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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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吧?”

“是啊。”幸村感嘆,“熱血沸騰。”

“說不定我們倆會站在下面比賽哦。”徐佑往遠處的半場指了指,“我在那邊,然後,”往近處的半場指指,“你在這邊。”

幸村默不作聲地近看徐佑的面龐,順着手指将目光投向球場,搭在肩背帶上的左手動了動:“......”

“紅土是軟性球場,彈性高,節奏慢,對我們來說,是克制強擊型選手的利器。”徐佑由球場擡頭望天,然後轉身道,“我們去組個場地試試吧。”

“好。”

紅土場實際上是沙地球場的代表,網球落地時與地面摩擦較大,球速減慢,而土地的彈性使得網球能反彈到肩部甚至以上的位置,地面的沙土也讓球員能有較大滑動餘地,總體上說,球員防守範圍變大,旋球更有威脅性,而反彈的角度讓運動員更傾向在後場接球。

同時,白線及附近沙土覆蓋少,于是網球落點在此的話,速度及旋轉變化與一般情況有異,加上球員跑動而形成的土壤厚薄不平,因此他們需要更快的臨時預測和應變能力。

幸村起初不太适應,但後來越來越沉醉于底線控球的較量,速度、旋轉的觀察,節奏改換,無一不讓他大感舒暢。

“在這個場地打球很舒服。”幸村的平衡性很好,這歸因于平時對動作的完美要求,紅土使他身體更完全地舒展,然後擊球,“佑君覺得呢?”

“同感。”網球彈至腰間,徐佑右腳點地,右手單手聚力揮拍,上旋球延小角度斜線往右邊角處飛去,幸村跑到位跨步雙反打到徐佑反手區:“呼——已經25回合了。”

“今天大概只夠打一盤的。”徐佑平穩住呼吸,反手下切,球打得有些淺,幸村有機會到中場區進攻。[要糟!]

幸村往邊線放的小球得分:“27,deuce。”

“呼——”徐佑邁腿在後場走動,左手輕撫拍框,“幸村君适應性很強啊。”

“我覺得佑君更熟悉這裏。”幸村一發往T點的球未進規定區域,失誤,二發往前部邊界的球被徐佑預判接到:“正好壓線,‘危險’啊——”幸村二發的快球讓他差點反應未及。

“你的接發也很‘危險’。”幸村迅速反身,在網球過身前一個滑步救球挑高。徐佑預估落點,臂指飛來的網球,在底線中間附近拉拍高壓。

[Advantage Kamiki]

第一次适應紅土場的幸村一盤終了後直接躺到地上喘氣,他贏了,逆風翻盤。

“很厲害啊,幸村君。”

幸村接過水壺,坐起來,潮濕的背上沾了一片紅色沙土:“一盤而已,再往後我會輸。”

“來日方長。”徐佑蹲下伸手觸碰幸村後腦的發絲,白色吸汗帶沾了些沙子,深藍發上也是。

幸村一動不動,只覺腦後的手在輕輕梳理自己的頭發,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賽後徐佑不太平緩的呼吸聲。

“......”

“幸村君的頭發很軟。”

“嗯......所以那家夥很喜歡摸我的頭。”

“那家夥?幸村叔叔嗎?”

“嗯嗯。”幸村眯起眼睛,莫名享受徐佑的打理,“天然發質,小時候總有人說我染發燙發了,還說‘這麽小燙頭不好’什麽的,呵呵。”

“給幸村君造成很多困擾吧?”

“我不太聽別人嘴碎的話......佑君呢?”

“我小時候...叔叔們也會摸我的頭發,很輕,就像我對幸村君這樣碰一碰。”

“是嗎?”身後的感覺消失,幸村回頭拉一拉站着的徐佑的手腕,“坐,反正等下穿長褲。”

徐佑回去給幸村拿來外套披上,乖乖坐在他身邊:“幸村君對紅土場的适性很高呢。”

“國內我只練過硬地場,俱樂部裏的場地一般是慢速的硬地,所以也不知道對其他場地的相性如何。”斂一斂外套,幸村雙手捂着水壺,“佑君在紅土場應該也很厲害吧?畢竟正手那麽強,技巧水平也高。”

“唔......其實我在紅土場表現一般,相性最高的是草地場。”

“诶!”

“你看,對我們而言,前後場轉換,策略的施展,節奏的變動,在草地上會有更好的發揮餘地;在紅土場很容易變成同一的底線較量,網前作用不是很大。”

“說的也是。”

“尤其一點是,我反手沒幸村君穩定性那麽高,僵持久了會出現失誤。”

“啊,這點我倒是發現了。”

徐佑撚起一撮紅土,在指間摩擦:“草地場也很舒服哦,幸村君。”

每一棵草都是精細篩選下的結果,它們收陽光照射但非曝曬,受水分滋潤卻無暴雨沖刷,維護人員會定時拿着剪刀到那裏,細致地修飾每一株,确認它是完美的。而四方區域內的每一棵草,聚成了那片青蔥色草衣,由球員們在此踏步奔跑。

“真期待啊。”幸村拉一拉衣角,負手拍拍後背上的細膩沙子,“有時候會想,佑君和我是同一類型的球員吧?但每一次練習賽後,心裏總有個否定的回答...我也不知為什麽...”

“是也不是,”徐佑撫上左上臂的棉護腕,“大概是一條主幹的兩個分支...這樣的說法。從球技方面看,幸村君各項球型都掌握得很好,正手、反手、切削、小球、高壓...每一球都那麽不遺餘力而恰到好處;我更多地以正手和截擊為武器。從精神力方面看,幸村君更偏向于控制...若以棋比喻的話,幸村君長于布局,我更擅長破局反制。但是——”

“我想我和幸村君都是心性強大的主類。”

“意思是?”

“比賽中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

幸村右手拿起球拍,透過網孔看向三米多高的圍欄:“比賽啊......”

“單打比賽是個寂寞的過程,”徐佑把頭埋在膝間,“可能觀衆們歡呼驚嘆時,你的好友們也在其中,但是,有時真想把它們摒棄在耳外。”

“因為沒人能幫忙,這個戰場上只有我,去體會,然後去解決問題。打法的問題、節奏的問題、心态的問題;我為什麽會丢球,我為什麽追不上,我為什麽會失誤......”只有理智才能解決問題,本能是玄妙的,也會将人帶入歧途。

“這也是種樂趣。”

“哈哈,是啊。”

時限差不多到了,兩人起身互相拍拍背後的土,穿戴好回宿舍。

“幸村君先洗吧。”

幸村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帶着種靈光一閃的神采抓住徐佑右手腕:“佑君不和我一起洗嗎?”

“昂?”徐佑呆住了,“一,一起?”

“這有什麽好顧慮的呢?反正關系都這麽好了。還可以相互搓背。”

“這這這......”徐佑的思緒飄得有些遠,眼神游離。他想起家裏那對前輩,具體的趣談聽不太清,“坦誠相見”這四個字倒是印象深刻,乃至于這好好的詞別有意味起來。

他這幾十年不是白過的。

[說起來我有和別人一起洗過澡嗎?]

[樞衡?哦,那次是泡溫泉。]

心情變得不那麽愉快。

再恍惚之間,徐佑發現自己原來的世界過得簡直不能太單純。連□□都是別人的經驗聽來的。這不能怪他,家裏人都比較清心寡欲......大多數。有些是因為心理陰影。

幸村見徐佑又在出神,直接拿出兩套換洗衣服拉着他進了浴室。

“诶!幸村君我還沒拿衣服。”

“我拿了,兩套。”

“......”

門被反鎖,還多轉上兩圈。

[......至于嘛?]

作者有話要說:

說劇情節奏差emmmmm有些沮喪

雖然本來就是為愛發電

希望沒有盜文,我百度淘文的時候竟然看到有上一本的,心塞。盜文的有多饑渴?

存稿暫時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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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類游戲屬性表示兩人的球場适應性(F-S)

幸村:紅土A+、草地S、硬地(慢)A、硬地(快)A

徐佑:紅土A、草地S+、硬地(慢)A、硬地(快)B

S+是因為徐佑上輩子30年光環&草地情結。

幸村喜歡紅土。

兩人的适性受精神上的偏愛因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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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報道:

嬌嫩的身軀被精心呵護

你舒展了雙臂

在風中輕輕搖曳

只為

等待那一刻

滿目的青蔥

令我癡醉

精靈啊

永遠停留在了最年輕的時候

殘破而不再光亮奪目

頹然的棕色

碾磨細碎的齑粉

哀嘆

等待下一個輪回

多少次

看着、夢着

不願辜負

不願離棄

我将成為你的王

讓你見證我的輝煌

——節選自《贊美草地》20歲的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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