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資歷

早早溜走的毛利翻牆去了高中部的男子網球部社辦。武田剛好在那裏,一驚:“三郎?現在才中午吧?”看看表:“一點多。”

“是呀。”毛利站起來走到武田背後,一跳。

“呀,三郎你又變重了。”武田好笑地彎個腰讓學弟壓在背上,“正好,藤原和福山今天約了在高中部見面。”

“真的?!”毛利松手跳下來,“藤原前輩?”

“還有福山。”

毛利撇撇嘴:“那個老狐貍來幹嘛?”

“那我打電話叫他別來。”

“诶!”毛利摸摸鼻子,轉身雙手背在身後,去看牆上的照片,“切,不讓他來他就不會來嘛。”[臉皮那麽厚的。]

武田笑了,收回手機去書架前:“那你在這裏等等,他們大概兩點到。”

“武田前輩?”

“學長他們還在訓練,松本在跟松下前輩比賽,我得去打下一場。”他和松本已經定下直升高中部,因此現在他們常常在高中部和高一屆的學長們打網球、聊天。

原先國中時期一起的夥伴們,打算直升高中的就剩他和松本,還有山崎他們兩個,有時候看看高中部的社辦,還真會突然惆悵一會兒,總覺得高中部少了靈魂。

他們的雙璧都不在。

細細一想,他們立海十四年裏,部長們幾乎就沒有直升的。

“有什麽關系,”毛利三兩步跑去堵在門口,“少了武田前輩也沒什麽的吧?”

武田無奈:“三郎,高中部這群可沒有國中的大家那麽自覺。”他的對手大概會摸魚而不是另找人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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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沒有避讓,但是門倒自己開了,短發的松本從外面進來:“壽三郎?你知道藤原和福山今天會來?福山通知你了?”

“沒有。”毛利走到桌邊坐下,“你們為什麽不跟我說?”

門口的武田和松本對視一眼:“今天不是國中部部訓嘛。”

“我......”毛利揉揉棕紅色的頭發,看起來有點焦躁,“我都很久沒看到藤原前輩了...還有那個老狐貍。”

“這才三四個月吧?”松本拿着寫字板走到桌邊,坐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哦,來了。”

“喲,怎麽開着門吶?”一只手伸進來輕輕敲敲門。

“請進。”

最先進來的是福山,寸頭黑發,身上是單薄的長袖加運動褲,揣着兜,一副熱血青年的模樣;後面是及肩藍發的藤原,小西服配直筒褲,手裏拿着帽子。

“好久不見,福山、藤原。”武田和松本起身握手擁抱,“最近好嗎?”

“挺好的。”福山往旁邊一瞅,“三郎?”

“藤原前輩。”毛利去和藤原抱了一下,朝福山吐吐舌頭。

福山聳聳肩,放下迎接擁抱的雙手:“喂喂,你就是這麽對待幾個月不見的可愛學長的嗎?三郎。”

“你哪裏可愛了?”毛利坐到藤原旁邊,和福山鬥嘴,“我完全看不出來。”

“那是三郎你還太年輕,沒能感受到我的內在魅力。”

毛利翻了個白眼。就比他大一歲的人說他還年輕?[切。]

“我們已經接到U17國家集訓隊的征召,只是我和圭都考上專業重點的高中了,所以打算推拒。”藤原雙手放在桌上,“想要讀心儀的大學的話,還是得努力一把的。”

“我和武田也接到了,”松本接話,“一直直升到立海大學,應該沒有問題,武田?”

“我打算高中畢業後直接找工作吧。但是U17的集訓很想體驗一下。”武田拍拍毛利的右肩,“三郎明年也肯定能接到。”

毛利盯着自己的手掌看,沉默不語。

“三郎的話,暫時不急嘛。”福山及時接過話茬,“網球上想更進一步,可以找我們練習,想攻學業,我們也能提供一些資料。”

“嗯。”毛利斜倚着右手,看向四位學長,“我直升肯定沒問題啦。”

“說起來今天國中部是不是有訓練?”藤原看看手表,“三郎你又逃訓了?”

“我...幸村部長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才不想跟他比賽...”

藤原和福山對視一眼,轉頭柔聲詢問:“你經過幸村部長同意了嗎?”

“他肯定不同意的呀。”

社辦裏安靜下來,武田和松本都沒出聲,這種情況他們自覺不好添亂。

“三郎。”藤原放緩語氣,“找個時間和幸村部長談一談吧。”

“為什麽我要跟他談啊?”毛利嘀咕兩句,“反正他張口閉口就是訓練,還有加訓。”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張口閉口就是訓練嗎?”

“......”

“三郎,幸村部長壓力很大。”同樣做過立海大附中的部長,藤原感同身受。

毛利是在國一七月份轉學到立海,當時藤原正為繼任發愁,正好毛利來了,成為當時國一生裏的獨苗苗。

當時的毛利,沉默寡言,還喜歡翹訓。藤原後來才知道他剛剛經歷一場家庭變故。

不過他們和國三的學長都很照顧毛利,他不喜歡太嚴格的訓練,藤原自己有時候單獨給他特訓,福山本來玩得花樣就多,練起來也蠻有意思的。

毛利能不按正常部活訓練,這是當時作為部長的藤原允許的。

立海的部長能改規則,這也是立海的規矩。

#部長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所以沒人能說毛利怎樣。

問題在于,現在作為部長的幸村沒有給毛利這種特權。藤原他們在的時候,他很少翹訓。他們退部後,這個問題凸顯出來。

“三郎是不是經常逃訓到高中部?”福山詢問的對象是武田,武田猶豫一下,輕輕點頭。

“反正我實力又沒退步,而且到高中部訓練不是一樣的嘛。”

“三郎,你這樣讓幸村部長難做了。”藤原揣度言辭,“他找你談過的吧?”

“......是談過。”毛利皺眉,掃一掃耳邊,“藤原前輩幹嘛總是叫幸村部長啊,反正都退部了。”

在他心裏部長一直是藤原。

他很難受。

剛搬家的時候,家裏的氣氛一直很壓抑。

國一的後半年,網球部就像他的另一個家。

說是移情也好,寄托也罷。都不能否認,二三年級的學長待他很好吧?

感情都是相互的,感情是有親疏的。

結果驚才豔豔的新生強勢打破了這個家的寧靜,壓住藤原和福山不止一頭。

藤原是一個好部長......他承認幸村也是個好部長。

他只是有點難受,家的主人換成陌生人。而且他現在融入不進學弟們的“新家”裏。

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嘛?他來高中部守着他的舊家。

也許他這樣頻繁的逃訓,是有點想給幸村難堪的潛意識。

好像太任性太自我了。也很幼稚。

“我相信幸村肯定察覺到你的态度了,三郎。”福山抱臂,神情嚴肅,“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有位高一級的學長總是不聽鶴賢的規定,逃訓翹訓,你怎麽想?”

毛利趴在桌上不說話。他肯定很讨厭那個學長。

因為藤原是部長嘛,大家都該聽部長的。

......但是現在部長是幸村。

[難受。]

“仁王在和我們打練習賽時和我提起過你,三郎。”這兩個月仁王經常帶着他認定的搭檔來找他和藤原特訓,“他說:‘既然毛利桑把我們當陌生人,那我們也沒必要硬讓他加入進來。’‘幸村沒必要連這種事情都考慮到,随他去呗。’”

“......”他這算是被學弟抛棄了嗎?

“國中網球部是一個團體。”藤原搭上毛利的肩,“當立海的部長很累的,三郎尊重一下幸村部長,好嗎?找他談談,不用道歉,也不用反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行了,幸村能理解的。”

“我知道啦。”毛利別過臉,“等下就找他談。”

“說起來幸村之前還打電話向我道謝來着。”福山笑笑,“他說很感謝我說服了神木君,讓他産生入部的意願。我就納悶了,當時神木君可是明确拒絕我的。”

“這你沒和幸村說吧?”

“沒啊。”福山眼睛轉一轉,“這兩個人之間說不清楚關系。”很複雜,彎彎繞太多,一點都不直白。

“好好珍惜國中的部活吧,三郎。”松本插話,“像立海國中部這樣的網球部在全國範圍內都是難得的。”到高中部就會發現,不是所有部員都能成為你的“戰友”。

最重要的是,高中沒有“領袖”了。

幸村被真田送回家後,躺在床上有點頭疼。

他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會不會讓大家反感?會不會影響他們的球風發展方向?

[這也太不冷靜了。]難以想象他會如此沖動。

沒躺多久,就接到毛利的邀約電話。

[毛利前輩啊。]幸村起身。

他多少知道毛利為什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如果往誇張了說,就是派系問題。

日本的輩分階級感很嚴重,包括校園裏的社團。立海大附中網球部标榜了這麽多年的「實力至上」,經過這麽多年的交接,對于前後輩問題有自己一套原則和思想。有實力的人有話語權,沒有實力,哪怕是前輩也得退讓。

但是人都有親疏關系,這根本無法避免。現在的三年生跟着藤原和福山度過一個賽季征程,肯定是偏向他們的前輩的。

幸村開學就挑下前部長,這在之前只有過一次,就是神永,但是那年之前的二三年生天分不好,而且難得度過最艱苦的時期,肯定樂于看到天才出現。這年的情況是藤原好好的,幸村來之後搶了No.1,順帶接下部長的位置。

太強勢。但是幸村壓根不後悔。

每任部長都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只能說毛利的表現尤其突出,他甚至不配合訓練。這要是在普通社團,整個社團就散了,或者說分裂。

慶幸的是其他前輩沒有學着毛利,藤原和福山應該做過工作。

幸村不得不佩服藤原和福山的氣量和作為。

幸村到咖啡廳時,毛利已經坐在那了。

“白咖啡,謝謝。”

毛利攪着還熱的整杯奶茶,瞄一眼入座的幸村,又低頭專心看奶茶。

“毛利前輩是有什麽想說的事情嗎?”

“其實也沒......”毛利兩手墊在腦後,“就是,那個...幸村部長,我的訓練能不能少一點啊?”他想了想還是跟前輩們相處自在一點。好吧,也許他該嘗試慢慢加入進來。

“不是不可以。”幸村兩手交叉,“毛利前輩想怎麽減?是縮減基礎訓練,還是練習賽?或者說,假期集訓有自己的安排?還是平時不想每天都到網球部報道?”

毛利皺眉,這麽詳細的劃分對他來說有點難以表述:“假期集訓我會參加啦,就是周末,嗯...練習賽我有別的...安排。”

“如果有其它的練習對象,當然可以。”幸村利落地拿出手賬,“也就是說,周末毛利前輩有自己的安排,是麽?”

“唔——嗯。還有我不想加訓,就這樣。”

“我明白了。”幸村朝侍應生點頭致謝,合上手賬,攪一攪熱咖啡,“加訓的話,我會酌情。占用大家的時間,确實不太妥當。”

毛利抿嘴,喝一口奶茶,小聲嘀咕:“也沒有那麽糟糕啦。”

“呵呵,毛利桑可以大聲一些,又不是什麽難聽的話。”

“還有之前逃訓......我承認我懶。”毛利回避了另一層原因,“但是想一想要是有人趕超我,那我不虧大了。”

“大概給你添麻煩了。”像福島、金川他們,會不會也有些想法?

“是有點哦。”幹脆的承認讓毛利面露尴尬,幸村随即斂眉一笑,“噗...因為想和毛利前輩聊一聊,但總是不見人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毛利桑又支支吾吾不肯多說。十足令人困擾呢。”

“那,那你打電話呗。”毛利才想起自己沒有和幸村交換聯系方式,趕緊拿出手機補救,“你不用把我當學長啦,我不習慣這樣。”當學長也就意味着他得照顧後輩,可是他向來習慣被前輩們照顧,大概是沒有體諒後輩的自覺的。

“我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你說出來就是了。”

“我沒看出毛利桑有哪裏讓人不滿。”幸村輕笑,“毛利桑對我耍小脾氣,因為藤原前輩他們,是麽?”

被直接點出心事的毛利眼神閃爍,顧自喝奶茶。

“我好像猜錯了?”

“沒...算不上猜錯。”毛利別扭地否認。

“這不是什麽惡劣的态度。”幸村點點咖啡棒,小酌一口,“那,新賽季請多指教,毛利前輩。”

“唔,請多指教,幸村部長。”不管怎麽鬧別扭,比賽是絕對不能輸的。

這是這個家共同的目标。

作者有話要說:

立海除了毛利之外的一切學長均為私設。

關東十四連霸之前的故事也均為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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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對輩分怎麽看?

佑:看輩分,但是一代一輩,因為有養育之恩。像這裏也太嚴格了,差幾歲或者幾年的工作經歷都要排輩尊敬。

幸:不是很在意輩分,我更看重實力。至少競技就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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