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4-3
周末, 唐蜜一早到了康樂樂家教托管所。
康阿姨的腿摔傷了, 目前家教所只有一個幫手，到了周六日還要求提早回家。唐蜜得知後, 答應了康樂樂阿姨每周末就過去幫忙, 夜裏也在那處照顧康阿姨。
她約了唐藤雨在家教所裏見面。
早上十點，唐藤雨開着新跑車過來了, 停在了康樂樂阿姨的門口。
唐蜜把為數幾個孩子們都安排好了之後，給唐藤雨倒了杯水喝。
“康翹是到外地去工作了嗎？”唐藤雨往四周看, 打聽, “這托管所最近生意是不太好嗎？怎麽這麽少學員？”
唐蜜說：“今天周六，孩子會少一些的。”
“也是，沒有額外請老師輔導，自然就冷落些的。”唐藤雨由衷的感傷, “現在的孩子父母都要找補習老師提高成績。”
“你姐不就是最好的補習老師嗎？她可是當年的高考狀元, 我是不想貼廣告而已，要是一貼肯定絡繹不絕, 忙不過來啊。”康樂樂坐在輪椅上, 摔得不輕, 最近連行動都不方便, 醫生說這半個月裏只能依靠輪子了。
唐藤雨聽到康阿姨講話, 忙點頭說是：“所以我今天就是特意來向我姐請教經驗來的啊。我和我媽說，唐蜜天生就是個做老師的人才！”她這才發現了康樂樂的腿腳不便，趕忙走去關懷，“阿姨, 你的腿怎麽了？”
“沒事，就是前兩天洗澡，不小心滑了一跤，還好康翹在浴室裏留着個備用手機，我才打電話叫唐蜜過來。不然我那晚真得死在浴室裏咯。”康阿姨講起這一段經歷還帶着笑意。
唐蜜卻是心驚肉跳，那天晚上她接到電話後從大學城裏開出來，遇上大堵車，堵得她差點在車裏哭出來。
唐藤雨嘆氣，“一個人住就是不好，尤其上了年紀。康翹怎麽說走就走呢？太不負責任了啊，阿姨身邊也沒個人照顧……”
唐蜜不想讓康阿姨聽這些，把唐藤雨拉到小教室裏去了。
唐藤雨見到這家教所空蕩蕩的，仍然在感嘆：“怎麽生意這麽冷清呢？鋪租都不夠交吧？”
唐蜜說，“你就別費心康阿姨的事了，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她們坐在小課桌椅上，“你和唐連最近怎麽樣了？”他們訂婚不久後已于今年二月份注冊結婚，到如今也有兩個多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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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藤雨皺皺眉，似有不如意，“別提他了，整天不在家，和結婚前完全不一樣。”她眼眸垂下說，“我就知道不該花太多時間在男人身上，我媽叫我把重心漸漸移到家教所，待她有朝一日退休我也可以去接手。”
“好主意。”唐蜜由衷的說。
這的确是個好主意，自古以來，子接父業，天經地義。難得她妹妹有這個機會，等于坐享其成，不知多少人羨慕來不及，而她所需要做的，僅僅是将産業繼續正常的運營下去。
“姐姐，連你也覺得好，那肯定是真的好。”唐藤雨很信任唐蜜，“我知道你從不說假話。”
“胡說，我經常謊話連篇。”唐蜜想起自己總是一本正經和張老師講自己‘清者自清’，呵。不過是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
“但我知道你絕不會害我。”
這倒是真的。為什麽要害她呢？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請教教學經驗。”
“啊……”唐蜜為難，“我哪有什麽教學經驗。”
“我以前看過你做教師筆記。”唐藤雨要求，“姐姐，把筆記借給我看吧。”
那有何不可？
唐蜜答應下周末就帶來給她。
唐藤雨開着跑車呼哧呼哧走了，快得如一陣風。
徐玉恒今天被爺爺送到這裏來自習功課，他站在唐蜜身邊目送這輛紅色跑車開遠。
“唐蜜，她的車比你的車好看。”
唐蜜笑着看他，“這個有可比性嗎？”
“為什麽沒有？”
“這個是限量版，我那個是代步車。”
徐玉恒若有所思。
半晌他說：“康翹為什麽不來了？”
徐玉恒已經在康樂樂托管所裏補習功課幾個月了，對于這裏的人員構造他早已相當清楚。
“她有事。”
“女生是不是一有事就會走得遠遠的？”
“何以見得？”
“因為……我媽媽也是這樣的。”徐玉恒垂下睫毛，“爺爺和我說她有事，所以不能來找我。”
唐蜜哦一聲。
“為什麽她有那麽多事？”小少年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帶着悲憤與不解。
唐蜜抿了抿唇角，她沒有語言可以安慰這個少年。只能沉默。
傍晚，唐蜜送徐玉恒回家，并打算在家裏吃晚飯。
徐玉恒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知道他有話要說。
唐蜜問他：“你怎麽了？”
“唐蜜，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
“哥哥他為了你難過。”
“不會的。”
“可是我看出來了。”他眨眨眼，眼底泫然欲泣。
“不會的，哥哥他怎麽會為我難過，傻瓜。”
唐蜜講到這裏，見路邊有人在賣臭豆腐，她拿出零錢去買一盒，澆上了鮮紅的辣椒油，她紮一塊遞給徐玉恒吃。
徐玉恒吃了一塊，感嘆真好吃，眼淚還被辣出來，他忘記了自己剛才想和她說的秘密。
“這是什麽？”
“臭豆腐。”
“真好吃。”
“嗯，回去不要和爺爺說我們吃過路邊攤。”
“嗯！”小屁孩頓時和她達成共識。
走到家裏，臭豆腐就吃完了，差不多也填飽了肚子。
徐玉恒滿足的伸懶腰，又再度想起了可憐的哥哥。
“唐蜜，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
“恩恩！”
“你以後不要走得遠遠的，不要離開我哥哥。”
“啊……”
“你離開他會死的。”
“不會的。”唐蜜說，“哥哥很堅強，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為一個女人去死的。我們都要向他學習。”
徐玉恒看着她，支支吾吾的說，“可是我哥哥他好像喜歡你。”
“……哦。”這就是他想說的秘密？
徐玉恒鄭重的宣布說，“唐蜜，我不喜歡你了。”
“好吧。”
“對不起，因為我最近發現，我還是比較喜歡哥哥……他總是故意在家等你，給你準備禮物，會看着你的照片笑很久，他還把你送他的印章每天都貼在臉頰上跟個傻瓜一樣。他那麽喜歡你，你也要喜歡他。你知道嗎？”
他像個大人一樣的教育她。重複的說：“你知道了嗎？”
唐蜜點點頭，呆呆的嗯了一聲。
徐玉恒鼓足勇氣說這番話後，一溜煙走了。進了家門，鑽入自己房間裏，再也不出來。
晚上，徐鋒回家吃晚飯。他進了門問爺爺：“唐蜜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在房間裏。”爺爺話還沒說完，徐鋒已經走遠了。他拿着鍋鏟，自言自語的自嘲說：“真是熱鬧，一家人好久沒一起吃飯，現在徐鋒這小子是越來越難等了，非得老婆回來他才回來，所以說到底這個家裏還是媳婦最重要。”
“要是唐蜜每天都回家該多好？”爺爺故意講得好大聲，要給唐蜜聽到。
徐鋒進了房間，看到唐蜜坐在椅子上照鏡子，他一邊走進，一邊解開領帶，湊過去吻她的耳畔：“今天什麽風把唐老師請過來了？”
唐蜜在鏡子裏看着他笑，好看得笑朵花。
徐鋒看着她，伸手接了個電話，是助理跟他說今晚有個重要的聚會應酬，請他今晚務必要到場。
徐鋒摸着她的頭發，看着鏡子裏的唐蜜一眼，答應了別人的請求。
唐蜜淡淡笑着說：“我今晚也要去康阿姨那裏。”
“一個老阿姨搶走了我的老婆？”徐鋒脫下外套，丢在床上。
“反正你今晚也不在家裏。”她剛在電話裏都聽到了他的談話內容。某個人今晚又有約會了。
“可是我十二點前就回來了。”他解開襯衫的紐扣，“身為一個妻子，你不認為自己合情合理都應該等待夜歸的丈夫回家？”
“誰規定的？”
她搓搓手拆開了桌上的禮物。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誰又規定你可以拆我的禮物？”
“肯定是給我的。”唐蜜篤定的笑。她拆出禮物，發現是瓶香水，好奇的往自己脖子處噴了兩下。味道極淡。
“你倒是自信十足。”徐鋒身上徹底脫了個幹淨，招招手讓唐蜜過來，将她抱在腿上坐好了，他鼻尖探過去她頸側，深吸一口氣，聞到了淡淡的香味。
“為什麽送香水？”
“它像是你身上的味道。”
她把香水罐湊近鼻頭處一聞，是淡淡的茶香味。翻過瓶身來看，上面寫着“Green-Tea”。
呵，綠茶！
唐蜜瞪了他一眼，哥哥真是太不會買禮物了！
爺爺在樓下喊他們去吃飯。
徐鋒抖了抖腿上的人，側着臉問她：“還想坐大腿多久？我要收錢。”
她笑着站起來，把香水放在櫃子上面。
吃過了晚飯，徐鋒開車把唐蜜送到康樂樂托管所，再次問她：“今晚真的不要我接你回家睡覺？”
唐蜜點頭，“嗯。”
他不悅的側過臉，撇撇嘴。“走吧走吧，就知道留不住。”
她開車走下去。
徐鋒的手往前，把車門重新關上了。指着自己的左臉頰。
她知道他要什麽，上次說以後每次告別都要親。
她腼腆的笑着親他左臉頰，他的手像風卷般的速度，摟住了她的腰，低頭吻她的唇。
他那力度不像是吻，像是在咬，很快就被唐老師發現了不對勁，皺着眉頭把他推開了。
“壞死了！”她紅着臉嘀咕。
“哪裏壞？”他的下颌擱在方向盤上仍是壞壞的朝她笑。
“你暴力。”
“你沒試過我暴力的樣子。”
“以後不許這樣。”
“以後肯定比這暴力。”
她哼了一聲，推門下車了。
走到康樂樂阿姨的家教所大門口，她收到了徐鋒發來的一條信息。“對不起，以後我盡量輕點。”
她回頭看他一眼，笑着推開了康樂樂家教所的門，門口的風鈴輕快的鈴铛響，像她此刻的心情。
夜裏照顧康阿姨洗澡，她腿摔傷了，連洗澡也不容易，需得搬一個椅子在逼仄的浴室裏，再拿熱水讓她擦身。
“年紀大了就是這麽沒用。”康樂樂輕聲的嘆息，“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讓她去那麽遠的地方了，連見一面都難。”
“她會回來的。”唐蜜安慰她，“阿姨你一點都不老，只是腳受傷了而已。”
“還好有你。”康樂樂感慨萬千，“不然該怎麽辦？人老了就是沒有用。”
“只是一個小意外。”唐蜜仍是安慰她。
康阿姨又問起魏國晉的事情：“他和康翹怎麽樣了？前幾日他倒是帶着水果來看我。只是我看他情緒也不是太好的樣子，就沒有多問。”康阿姨盯着唐蜜看，“你知道嗎？”
唐蜜知道康翹不會想讓阿姨知道這些事情的，于是緘默的垂下頭。“康翹她又不喜歡和我講這些的。”
康阿姨深深的嘆口氣。她知道他們所有人都在瞞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