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你怎麽來了?”平陽啊平陽,見到衛子夫,剛剛那股子強勁的氣場都不見了,整個人都軟下來了,連說話的語氣都讓衛子夫心裏癢癢的。
“奴婢想您了,自然就來見你了。”不得不說,衛子夫其實很有說情話的潛力,這麽多年在網絡時代可不是白呆的,不說都能學的會,耳濡目染的不少倒是真的,更何況她的朋友裏,老司機也不少。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貧呢!”平陽含羞着嗔罵了一句。要不是腦子裏的理智告訴衛子夫這是正堂,大概是要準備好強上了吧。
“公主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一切晚矣。”衛子夫還是忍不住,先是走去關上了門,又輕輕将平陽攬進自己的懷裏,用力地嗅着她的味道。好幾日不見,果然自己還是對着感覺思念的緊。夢裏一直徘徊着的地方,終于被她找到了。
平陽好笑地看着衛子夫像只動物一般嗅着,實在憋不住,輕笑的聲音流了出來。隐約餘光瞟到衛子夫傳過來的眼神,還是讨好一般笑意盈盈,主動攬住她的腰。
“子夫,本宮近日可一直睡不好。”平陽此時生動形象地演繹出可憐受了委屈帶着難過情緒的小女人,任誰看了都會心疼,更何況是衛子夫。
“怎麽了?怎麽會睡不好?發生了什麽事麽?有誰打擾你了麽?”衛子夫一下子緊張起來,問題一股腦都出來了,她都準備晚點偷偷去問問七,最近平陽府怎麽了。若是,若是衛子夫再觀察仔細一些,再聰明一些,又怎麽會看不到平陽狡黠的表情呢?可她滿心都放在關心上了。
“本宮沒有侍寝的人,自是睡不好。”平陽一本正經說出的話,真是有些傲嬌。平陽一邊說着還一邊偷偷看着衛子夫,見這人表情一下子松懈下來,又帶着些許臉紅和甜蜜,一臉谄媚地湊近了說“無妨,公主,今晚奴婢來侍寝。”既然東方已經說了可以明日一早回去,今夜怎麽的也會在平陽公主的床上,好好重溫一下當日的溫度。何止衛子夫,只是平陽的渴望低調些,不顯山露水罷了。
兩人溫存了半日,清水便敲門來問是否傳晚膳。衛子夫這一路趕路也不輕松,肚子能忍着不叫也是給了平陽府面子了吧。沒過一會,飯便到桌了。平陽沒讓別人伺候,這一桌就他們二人。單純如清水,純粹以為兩人是許久沒見,要說一些體己話,知趣地離開了。
吃飯的時候,衛子夫才好像隐約記起有些什麽事。都怪平陽,這個女人讓自己都快忘了來幹什麽的。躲不住眼前人的熱度,強行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公主。”
“你這般叫我會不會太生疏了。”衛子夫曾經只聽說過書上描寫的什麽孩童純真的眼神、渴望的眼神,可她,她,平陽長公主現在居然這幅樣子看着她。
“可,那我該如何叫?平陽?”衛子夫有些為難,根據自己的歷史素養,平陽公主的名諱還沒出現在什麽史籍上過,均是用她的稱號,平陽公主。甚至如今,宮中之人也無人喚其姓名。
“子夫,小時候,母後喚我阿笙。”平陽的眼睛從未離開過衛子夫,一邊說着,一邊就定定地看着。看到,衛子夫懷疑自己被她下了蠱,怎會這般癡迷。
“阿笙。”衛子夫喚出來,帶着愛,帶着溫情呀。平陽這下真的滿足了,便不再嬉鬧,催着衛子夫該吃飯了,不然冷了可不好了。
“阿笙,你知此次我為何來找你?”衛子夫的眼裏寫滿了認真,逼得平陽都認真起來。雖聰明如她,可這下子有些懵。
“可是劉绫?”平陽想不出還能有別的什麽事了,最近朝內也別無大事。
“果然還是阿笙聰明,你可信我?”平陽不知何意,理所當然地點頭,表示應和。
“我的消息是,淮南王大概準備反。”衛子夫認真的眼裏,看不出任何一點玩笑的成分,連平陽的氣息都凝固了起來。
“此話當真?可你是如何得知?那劉绫來拜訪我是何意?”平陽的問題一籮筐,她不是不信,只是這般的突然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當年劉徹登基時,淮南王不說是最大的功臣,可也的确發揮了不小的作用。現在子夫告訴她她這位皇叔準備反了?
“我怎麽敢騙你。你若信我,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劉绫的用意,我确實不知,我害怕若真有造反那日,你會被拖下水,所以我才趕來告訴你,這父女二人,切不能交,甚至連單獨的兩人會面都不宜再有了,別有用心的人,總會拿來大做文章。”衛子夫開始頭頭是道和平陽分析這一切,講清了來意,眼裏又帶着滿滿的擔憂,連平日裏見到的神采都不見了。衛子夫自顧自說了一通,又不斷和平陽強調着什麽。可平陽眼裏怎麽一點害怕緊張擔憂都沒有,甚至還帶着笑。平陽帶着笑意看着她?這是哪一出。
“阿...阿笙,怎麽這麽看着我,我怎麽了麽?”
“無事。只是看着你這般為我擔憂的樣子,很幸福。”衛子夫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接些什麽話,這女人真的不擔心自己麽?劉绫來找她就說明,他們有把她放在自己的計劃裏,很可能就會被他們拿去做文章。可她,這算怎麽回事?
“那你,怎麽不擔憂一下你自己?”衛子夫的疑問總還是問出了口。
“不是有子夫保護我麽!又何須我來擔心我自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本就不願和她多做交流,現在,你覺得我會麽?”平陽無所謂地看向衛子夫,這女人啊,高雅如她,嬌媚還是她,讓人如何承受。
“嗯,我會保護你的!”信誓旦旦,不摻一些雜質。這是衛子夫對她平陽公主做出的承諾,自始至終,有始有終,若此是開頭,一輩子,衛子夫便要護得了平陽一輩子。這是她的承諾。
“好了,我的子夫,本宮乏了。”不知不覺這飯都吃完許久了,平日裏精神百倍的平陽現在寧可懶洋洋的樣子,有衛子夫将所有都做完了。
“奴婢伺候公主沐浴。”平陽的眼神帶着邪魅挑了一眼衛子夫,再喚來清水将這些都收拾了,兩人便前往沐浴。幹柴烈火,又有沐浴做助攻,這澡大概是洗不幹淨了。水從木桶處一路滴到了床邊,兩個人纏綿的影子混着孱弱的燭光閃爍着。不久後,衛子夫又将這唯一的光吹滅了。屋內的氤氲更溫馨,帶着甜蜜的溫暖。
天未亮,衛子夫便起身了。悄悄地将手從平陽的頭下抽出,低頭吻了吻這女人的額頭,戀戀不舍地離開,順便,留下了一封信。總要向自己公主交代一下去向的,昨日竟都沒有機會說自己一早便要趕回宮。
還在院內,衛子夫像是還有一些不放心,叫出了七,暗暗吩咐了好久,絮絮叨叨,才肯罷休。等衛子夫說完,才發現他身邊什麽時候站了另一個人。
“這是?”衛子夫疑惑地問出。
“屬下四,昨日主人特意囑咐,您沒有時間去他的住所将那些書籍拿來,便叫我提前做好準備。如今這些書籍都在外面的馬車內。”四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衛子夫不得不佩服東方朔的細心,她本想趁天還早,去一趟東方朔的家,這下子她可能節省不少體力了。她覺得東方朔有時候比女人還細心,真是愧作一個男人了。
“多謝,順便替我向東方先生道聲謝。”
“是。”
衛子夫沒再耽誤時間,坐上馬車準備回宮。幸好太皇太後最近有些倦累,沒有前幾日早起的習慣,這倒是讓衛子夫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