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此時明月率人打開廬州城門,辰慈率軍馳入,程玉姬聽說此事,迅速上了城樓,看着長驅直入的大軍,明白大勢已去,說道:“沒想到程氏卻是敗在我手裏,”她閉着雙眼從城樓一躍而下,随着主人的墜落,她的雙眼裏,看着血紅的紅絲帶迎風飛舞,再緩緩下降,它越飄越近,可那雙眼視線卻越來越窄,最後緩緩合上,紅絲帶輕輕的吻在了她的雙眼之上,映襯着了無生機的戰場,伴着最後一抹血紅,升起了旭日驕陽。
那婢女在城牆一角看着這最後一幕,本往前想要拉住她,可只抓住了她的衣角,從手中滑落。看着程玉姬重重落下的身體,嘴角微微上揚,忽而有悲痛萬分,眼角滑過一滴淚,看着那紅絲帶,說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那麽最後你明白了嗎?”晴天在城牆下,看着程玉姬漸漸冰涼的屍體,那絲帶上還有涓涓字跡,和陳文文送她那把折扇的字跡一模一樣,上面寫着:“我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姬兒一人而已……”
皇家寺院中寫着:“如她所願。”的紅絲帶不知為何從樹枝上飄落。
晴天皺眉,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了。她擡頭恰巧對上那婢女的眼神,那婢女眼神恨意十分,看着晴天,用唇語說道:“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晴天也沒有聽清楚,她便逃了開去。明月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靜國經二十多年的分離,終于在辰慈的手上統一。而廬陵的百姓憤怒,認為辰慈滅了他們的國,就如同被程玉姬洗腦了般。晴天和辰慈進城後,在以前的家主府裏安頓下來,兩人悉心整頓戰後的廬陵,辰慈有一信來至,他看着信,思索着什麽。晴天心中惴惴不安,她既盼望着會遇見他,也盼望着再不遇見他。讓她意外的是,她一直沒有見到明月。而竹自入城以來,一刻也不得休息過,帶兵大肆收索陳公子等漏網之魚,挨家挨戶的搜,而只要姓程、陳全部被拿下來一個一個盤問。辰慈和晴天也并未阻止。
晴天擔憂着對辰慈說道:“最近廬州城裏百姓人心惶惶……”
辰慈埋下頭,眼裏帶着悲傷道:“我知道,随他去吧……”
晴天看着辰慈,不再多言。
“三人只剩下他一人了。”辰慈又開口道。“他不将廬陵翻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
兩日後,很多廬陵青年人齊聚程府門口,聲讨“還政于程!”此時戰亂剛剛結束,最怕的便是動亂,辰慈派兵伏于四周,将鬧事的人統統收關入獄,仿似早有準備。下面的群臣紛紛上奏:“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只是一時沒有适應,民心為重啊,皇上!況且裏面還有不少氏族子弟,恐那些氏族不滿啊!”
辰慈很是為難,扭不過這幫老臣,可這些人暫時也不能放。晴天并沒勸辰慈,站了出來,說道:“不能放!時局剛剛穩,程玉姬威望還在,這邊一呼,其他地方百姓,到時候一發不可收場你們擔的起這個責任?”
辰慈看着晴天,心中一松,寵溺的看着晴天,立馬接口道:“依皇後所言。”
群臣面面相觑,流言便在群臣中流傳開來:“皇後是個狐貍精,迷了先皇再害皇上,如今開始幹政,不說太遠,就說剛剛死去的程玉姬,女人幹政,牝雞司晨,禍國央民。”
辰慈聽着這些流言心疼的緊,雖然晴天對這些流言置之不理,但流言似虎。她為了辰慈、為了靜國甘心受下這些,廬陵被程氏一族治理了二十年,而且治理的很好,這些青年早就認為廬陵是他們的“國”,程氏是他們的主,這是從他們生下來就潛移默化的,他們大多數思想還很稚嫩,民心固然重要,但也會被有心人利用,扇動這些青年的人其心昭昭。辰慈是不好出面的,這事只能她來做,矛頭都指向晴天,而辰慈是皇帝,他既能解決了這件事,也能收一波民心(這是後話)。兩個人都深知這件事的因果,都很默契的配合着。晴天将領頭的四人鞭屍于市,殺雞儆猴,其他人罰以重金放其歸家。晴天此舉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百姓無人再言,将程氏抛之腦後,娶而代之的是禍國的妖後。辰慈放過了程乞兒,不再追究他,他雖是程氏的人,但他們在東山的日子,也是有感情的,這一點與晴天不謀而合。
竹跪于辰慈面前,請願皇上放他離去,他已找遍了廬州,尋梅,她自廬州一戰下落不明,音訊全無,辰慈擔憂的問道:“如何尋?。”
竹道:“一寸寸走遍。生要尋她人,死也要找到她的屍身,無論海角天涯,我也要要到她。”
辰慈道:“如果找不到怎麽辦?”
竹堅定的說道:“一時尋不到,便尋一時,一世尋不到便尋一世。一直到找到她為止。”
辰慈允了,竹的話久久在他心間。
靜國統一,三月後禦駕回到長安。群臣上奏廢後,辰慈不允,在朝堂大發雷霆。後來群臣也覺得皇後沒有什麽大的失德之處,也确實不該廢,平靜了幾天以後,群臣死谏:“後宮空置,皇上應當以江山社稷為重,為皇室延續血脈。”
“話說的漂亮,不過就是想讓你納妃罷了。”晴天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娶吧!我不會介意的。”帶着些玩味。撥弄着手中的桃花扇。
辰慈看着眼前的晴天,聽着她的說的話,心中像是沉入了水底。她是願意嫁給他,可他要的不止是這些,他要的是她的心。他多希望她能吃吃醋,至少可以說個不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麽羨慕伊明月。
辰慈從後面擁着晴天,再也沒想太多,還想什麽呢?只要她在身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他不經意看見了那桃花扇,奪過了桃花扇,細細的觀察着,晴天好奇的擡頭的看着他,辰慈笑道“真好看……”他笑的如冬天的暖陽,卻帶着別人察覺不到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