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一章不補全了

次日,一整天都在落雨。天凉了好幾度,再一天就是仲秋了。

今年未必能見到圓月。

平旭總部下午早早結束了高管例會。各部門開始分發節日問候。

章郁雲在和工程部談下半個月的sample計劃時,秦晉給他發信息,是個微博熱搜截圖。

樂小姐原本不日要官宣的IP古裝大戲被降番了。

一番降二番。

這劇是樂工作室今年花大心血、大精力拿到的大女主戲,多少營銷號已經放出消息,在官宣的檔口出了纰漏。

IP投資方其中最大執行股東,姓邱。章家鮮少和影視傳媒業有交情,但是邱生的前內兄正是前段時間章郁雲忙土拍結交的倪主任。

男人消遣時,也會談八卦、口水官司。

倪主任的小妹不是那邱生的原配,原配和他離了,倪小妹算是第二任太太。誰能想到,這已然婚都結過兩回的男人,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邱是喜歡男人的。且倪主任的原話,那狗東西是賣.屁.股的。

倪小姐是個絕頂驕傲的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和他離婚了。

財務清算地那叫一個絕。各自請了一個離婚官司顧問團,總之,小妹剮了邱生一身肉,這場醜陋風波才算內裏調停了。

前一天秦晉勸章郁雲,不要硬碰硬,這個時候較這口氣,章董那裏更不好交待。

章郁雲不聽,我連我的一口氣都作不了主了,還活個什麽勁!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要冥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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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先生那裏并不好相與。雖說還未同演員簽訂最終合同,但公關營銷已經在樂小姐身上造了不少勢了。

譬如這次。疑似情傷,實業主權公子哥與明星流量小花的噱頭,再多出個紮人眼球的‘第三者’,女人總是喜歡為難女人,女人又總是受害者。

萬事,疑似也總沒錯的。

簡而言之,公司對樂的工作室有默許成本投入了。

眼下簽約在即,對方勢頭也很維.穩,沒有放棄樂小姐的理由。

秦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和邱先生在公務範疇各執己見。只是代為轉達他們章先生對于此番緋聞風波的不快、累及個人及集團公司名譽,順便帶來一疊白紙黑字。

這其中夾帶着一個不算光彩的污點。

邱先生同第一任妻子有個獨子,如今在某高校讀書,順利地話,年底就要出去深造了。

可是貌似當年入校時錄取大有文章。

邱家兒子悄默聲地調整了專業,且請托人不是邱某人本人,而是某某集團的賈某。至于賈某再關聯誰,比如那高校招生辦,秦晉說,那已經是後話了。

重點就是,這一調整勢必意味着該專業有學子被迫滑檔。

這是在誤人子弟、搶人的命在活。

極為地不作興。

而邱先生至今和那賈某姘居,也是不争的事實。

這世道人心不古,但舐犢情深,任何年代都變不了的。要說他自己水裏來、火裏去,要他骨頭還是肉的,也許他并不買賬,但是碰他幼崽一根頭發絲,可就要人命了。

秦晉關鍵時候補刀:妻也好、子也罷,都是自己的人自己疼。邱先生舍不得兒子,正如我們章先生舍不得女友名譽受損,将心比心,一個道理。

邱某人最後全然一副由人還價的嘴臉,問秦晉,打算如何了?

秦晉扶一扶眼鏡,唔,這就說回秦某叨擾的來意了。

……

一天不到的發酵時間,營銷號就放出風來,樂小姐的一番換人了。

他們內部一頓扯皮,最後口角矛頭對準到章郁雲頭上。

樂小姐透過方秘書這邊,表示要見章郁雲。

問問他,何必這麽趕盡殺絕。

章郁雲自個給樂小姐回電:“來我家吧!樂小姐不是一直想來我家嗎?”

他說話的時候正在自己住處。

外面難休的風與雨。章郁雲說,眼下不想出門。要談,就得遷就我;不談,我也沒多大想頭。反正事情于我而言,已經了了。

樂小姐着實受侮,她明白,章郁雲就是想叫她自個打自個的嘴。不是疑似情傷嗎,可是行蹤洩露出去的話,她掉頭就去了章先生住處呀。

章郁雲名下正經落腳的就是這棟小樓,地下兩層,地上三層。

因為蘭舟寄宿每個月都回來這裏,章郁雲這些年都從未帶任何女伴來過。

明日起開始放假,下午三點,司機就接蘭舟回來了。

網瘾少年在和同學開黑,章郁雲嫌他聲音吵,叫他閉嘴,滾回房間去。

想想又改主意了,“你待着。”

“我待着幹嗎?”蘭舟撇撇嘴,“二叔,你這是在玩火啊!”

章郁雲有點餓,孫姆媽定期給他們送吃食。冰箱裏有小馄饨,一格格連配料就規整地碼好。老章要煮點來吃,問小章要不要給你帶一碗。

蘭舟看二叔根本沒耳朵聽的樣子,打擊他,“我們同學可都見識到您哄女人的樣子了!”少年其實更想說吃女人的樣子,沒那個膽。

“不瞞你說,為此,我還和同學幹了一仗!”蘭舟橫一眼他,意思,瞧您老人家幹得好事。

章郁雲比較關心的是:“嗯,你贏了沒?”

你再為我打輸了架,那才叫禍不單行。

“我說你在玩火!”蘭舟不滿意二叔的歪節奏,“還是說,你和梁家那小姑姑掰了?”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過?”

“哇靠,不開始你倆抱着啃哦?”少年不滿意二叔這老油條樣。

章郁雲往鍋裏倒礦泉水的動作頓了一下,臉色一秒變陰:“請注意你的措辭,蘭舟同學。”

“那個小姑姑知道你今天約……女明星咩?”父子倆互相刺頭。

“所以,我叫你待着呀!”

什麽鬼!蘭舟這才明白,原來二叔早就計算好了。

“二叔,你覺得是那小姑姑好看還是樂小姐好看?”

“都比不上你那陳同學好看。”

蘭舟當場陣亡。

他從來不該找二叔的不痛快。

管家部打來內部門禁電話,示意章先生有訪客。

章郁雲應允了。

樂小姐進來時,章郁雲正好在吃馄饨,孫姆媽包的餡總是太足。小時候章郁雲就念叨姆媽,你這樣做生意得賠地個淨光淨。

他中午沒吃飯,餓很了,吃葷腥反而胃口一般,三兩個一吃,擱置了。

樂小姐站在餐廳與客廳的分界臺階處,不遠處沙發上,蘭舟戴着耳機在玩游戲。

章郁雲滿滿的待客之道,推開手邊的碗,問,樂小姐喝點什麽?

從前的她最不滿,不滿章先生連自己的住處都不肯她去,這算什麽?

別多想。家裏有孩子,我總要有起碼的父親覺悟。章郁雲解釋道。

可眼下呢,他一不換地方,二不叫他的兒子回避,就這麽抻着樂小姐。

她早說過,外面風傳的從來是對的,章先生無情極了。

章郁雲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倒滿一只馬克杯,簡簡單單請樂小姐喝。

“章先生從來不是個會給女人使絆子的人。”樂小姐沒心情和他繞彎子了,她只問他,何必這樣,翻人家飯碗,太不像章郁雲的風格了。

章某人手裏的礦泉水還有一半,他幹脆沒浪費地拿着喝,樂小姐不肯坐,他自個家沒老站着的道理,坐回剛才吃飯的椅子上,吞一口水,然後一股子會議室裏總結發言的精簡:

“那麽我倒要問問樂小姐,我們到底有沒有兩清呢?”

樂小姐不答,卻一心執迷,執迷發難他,章郁雲就是為了那個女生才和她生厭的。

“你敢說沒有!”

“是有如此。”章郁雲幹脆得應了。

樂小姐那次和他鬧的時候,他就沒不承認,還是那句話,那時候遠不至于。

“我認認真真和樂小姐說再見的呀!”

“你我都清楚,我是為什麽不高興和你來往的。”

樂小姐不安分,本來平等來往地好好的,你非得急于登堂入室,鬧了我爺爺不愉快,還買通我身邊的人,查我的行蹤。

“連我母親的家務事都跟着摻和、打聽。”

“你眼裏沒有真正敬重一個人,避諱人家的傷心事。”

章郁雲說,恕他冒昧,樂小姐人淺薄、陰險,還自卑。

倒不是我爺爺瞧不上小門戶的女家,是你的淺薄、僞善,經不住他打量。

“那女的就端莊大方了?”樂小姐嗤之以鼻,“端莊的人會動不動就往男人腿上坐?”

“章先生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到時候一句話被章家大家長給免了,多打臉呀!”

樂小姐明裏暗裏在嘲諷章郁雲,任他章先生再體面矜貴,其實骨子裏還是忌憚家裏真正掌權的人。

章郁雲毫無惱色,笑臉迎人,“我說樂小姐呢,扯別人作什麽?”

“我從沒說她高貴出塵啊,話說,我這人賤骨頭,并不喜歡多高貴多神仙的女人。”

“也沒往自己臉上貼金,喜歡她和喜歡別的女人也沒多大差別。怎麽個喜歡呢?就是明知道她脾氣又臭又硬,明知道她未必百分百順從我,我就是樂意啊。樂小姐最懂男人心思:千金難買我樂意,姑娘就是一個指頭不給我碰,我也喜歡!”

“夠了,我并沒多少心情聽章先生說這些輕佻話!”

“那給我折騰這出幹什麽?”徒然,章郁雲手裏的礦泉水瓶重重往桌上一磕,那只馬克杯跟着震了震。

他站起身來,往落地窗邊去,點燃一根煙,離他們都遠遠地,“別以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踩着我章郁雲的頭玩你抓馬那套,你就錯了主意。”

“同為女人,你拿這種最極端的隐私來披露你的惡劣,就別怪我不厚道了。”

“樂小姐缺衣少食,憑着我們處過一段時間,我都會幫。但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好過的下作念頭,你最好信,我認真起來,比你下作!”

“這回,原本只是拈酸吃醋也就算了。但我因為你這個蠢鈍的操作,得失極為不平衡。你知道我是個生意人,我計較了!”章郁雲吐出一口煙,臉色随漂浮的煙,明昧不定。

“樂小姐,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這人自作聰明,實際上蠢鈍如豬。新戲要官宣的檔口,你還作死,我是不懂你們娛樂圈的營銷路數了。”

“總之,這回烏糟事,我成了一個開罪的吃口,你就得跟着我吃瓜落。

否則,我不會痛快的。”

章郁雲掐了手裏的煙,知會她,你來我這裏也沒用,我已經為這樁事和你們邱總聲張了,錢我也花了,事我也辦了。

沒什麽可以叫我收回成命的了。

除非你叫整件事不曾發生過。

末了,章郁雲下逐客令前,和樂小姐冷不丁地提起一句:

“你不是沒見過我為女人違逆我爺爺嗎?”

“這回讓樂小姐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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