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次不正經

祁昭是個性子平和的人。

去往前廳這段路上,祁昭把之前小九說的話重新在心裏過了一遍,慢慢就覺着這些其實也不是什麽很難接受的事情。

至少有一點小九說的沒錯,他在這裏會比以前過得更好。

前廳很快到了。

領路的小厮停下腳步:“祁先生,請。”

祁昭道了謝,伸手推開門,裏面不像他預想中的那樣奢華,四邊牆壁木紋風雅,中間點綴着一副山水畫,水墨影影綽綽。

水墨之下,是又蘇又撩的謝城主,他坐在那邊,湖光水色般的眼睛清清淡淡朝祁昭看過來,說:“過來坐吧。”

聲音真是又性感又溫柔。

但壓迫感同時也很強烈。

祁昭低頭看向蛇紋木,發現它身上的光澤又黯淡了下去,頓時心有戚戚焉,走上前把它先放好,之後才在邊上坐下,喚了一聲:“謝城主。”

謝慎嗯了一聲,把筷子拿了起來,他吃相很文雅,看起來賞心悅目。祁昭不是特別有胃口,喝了點粥就擱下了筷子,坐在一邊偷偷看謝慎。

顏好聲正,可惜隕落的早。

祁昭對謝慎其實沒有什麽印象,這不能怪他記性差,謝慎這個名字在《大道初生》裏只出現過一次,是在第四十九章,也就是五年後,謝慎因着不明原因隕落,晚景城大亂,正巧這時候池木離開第三城來到這邊,順其自然掌管了晚景城。

可以說謝慎唯一的一次出現,就是為了做池木的跳板。

之前祁昭看文字的時候沒覺着有什麽,但現在親眼見到了謝慎,再一想原文那麽坑的結局,不由想的多了些。

謝慎的強大毋庸置疑,之前他沒理時間線的時候,以為謝慎隕落是因為雷劫,但明事實上謝慎現在雷劫已過,修為只高不低,身為一城之主也不會尋不到靈植,沒理由會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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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五年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想不通。

祁昭嘆口氣,下意識抱起了蛇紋木,剛一動,就覺着不對勁,擡頭看過去,發現謝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放下了筷子,正細細看着他。

“……謝城主。”

謝慎眉頭幾不可查皺了皺:“謝慎。”

祁昭一頓,反應過來後頓覺緊張,把懷裏的蛇紋木抱得更緊,試探着開了口:“……謝慎?”

謝慎點了點頭,唇角漾開一抹淡淡的笑。

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等到祁昭回神,才發現自己今天已經是第三次看一個男人看到發怔了。

美色誤人。

直彎共賞。

祁昭摸了摸鼻子,那邊謝慎目光慢慢移到他懷裏的蛇紋木上,問:“你很喜歡它?”

“喜歡。”說到草木,祁昭笑笑,無意識放松下來,伸手摸了摸蛇紋木的葉子,“它這麽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

蛇紋木的葉子迅速抖起來,帶着隐約的小開心,祁昭笑眯眯抱好它,擡頭看向謝慎,瞬間對上一雙浸滿笑意,流光溢彩的眼睛。

祁昭沒心情去細想謝慎為什麽高興,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全被後者笑着的模樣吸引過去了。

用店裏草木的話來說,就是又蘇又撩。

分分鐘值得撲上去就是一個麽麽噠。

祁昭幹咳一聲,覺得自己真是已經被草木們帶壞了,忍不住揉了揉臉,剛要正經矜持的換個話題,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只手。

骨節分明,指腹飽滿。

而後輕輕從他唇角擦了過去,觸感溫熱,祁昭甚至都能聞到淡淡的蘭草香氣。

祁昭愣住了,傻傻看過去。

那邊謝慎收回手,目光從容,坦坦蕩蕩看着他:“方才你唇邊沾了米,現在已經好了。”

祁昭其實覺得有些別扭,一來他自小沒什麽親近的人,不習慣被這麽對待,二來他自以為自己還是個挺直的直男,謝慎的動作多少讓他有點無所适從。

他抱着蛇紋木,耳根發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謝慎之後沒再說什麽話,祁昭也就慢慢放松了下來,又和謝慎說了會兒話,等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和謝慎告別,抱起蛇紋木出了門。

木門一開一合,四周歸于沉寂。

謝慎收回視線,垂頭看向自己的手指,指腹反複輕輕碾磨數次,半晌,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

回了房間,祁昭簡單洗漱了一下,抱着蛇紋木上了床榻,小心翼翼幫它繼續修複脈絡。

蛇紋木看起來狀态很好,枝葉在暖暖的白光裏輕輕搖晃,還不忘時不時蹭蹭祁昭的手。

這麽親昵的動作讓祁昭一顆心軟到不像話,白光散去後抱着蛇紋木趴在枕頭上,笑眯眯說:“最多還有半個月,你的脈絡就要好了,到時候你一定會更好看,想想還有點小期待。”

蛇紋木攏了攏葉子,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祁昭笑起來:“我記得蛇紋木是會開花的,米白色的小小的花,你什麽時候會開花呀?”

蛇紋木沒動。

祁昭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蛇紋木重傷未愈怎麽可能會開花,說這話不是戳它傷疤嗎?

得換個話題。

祁昭想了想:“你覺得,謝慎他怎麽樣?”

話音落下,就看着蛇紋木枝葉大幅度彎了彎,仿佛點頭一般。

祁昭樂了:“你是不是也和火火他們一樣,被謝慎的顏給折服了?”

他托着下巴:“其實謝慎的顏值我也是服氣的,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好看的沒話說,聲音也很好聽,有點低還有點撩……我說謝慎好,你抖這麽厲害做什麽?”

蛇紋木葉子在他說話的時候迅速顫抖着,看着就不是一般的激動。

祁昭端起花盆讓它和自己視線齊平:“謝城主腦殘粉麽,嗯?”

有點吃醋。

蛇紋木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臉頰,葉子又一晃。

祁昭被愉悅到了,放下它笑了笑:“是他腦殘粉也沒事,謝慎确實挺蘇,但是剛才不知道為什麽,他總給我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大概就是……”

蛇紋木枝葉搖晃的幅度不自覺放緩了,有點小緊張。

祁昭想了很久,終于從腦海裏搜刮出一個合适的詞:“大概就是……給裏給氣。”

蛇紋木:……

搖晃着的枝葉頓時僵住了。

半晌,它委委屈屈往祁昭手邊靠了靠,卻沒像往常那樣用葉子蹭,明擺着說我不開心,需要安慰。

祁昭笑了,手指在蛇紋木葉子上輕輕一點,把它圈在臂彎裏:“好了,別生氣,是我的錯,早點睡吧,乖。”

他話說的溫聲細語,眼神也很柔軟,蛇紋葉子動了動,彎下去蹭了蹭他的臉頰,寬宏大量表示了原諒。

祁昭抿唇一笑,抱着它又說了聲晚安,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夜好夢。

旦日清晨,祁昭早早去了靈植店。

店裏的草木很熱情的對他打招呼:“祁昭昭來了呀,早上好!”

“祁昭昭麽麽噠,昨晚睡得好嗎?城主府是不是很漂亮?”

“城主府哪裏能有謝城主好看?祁昭昭,謝城主今天怎麽沒來?”

“哎呀我跌倒了,要盛世美顏的謝城主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起來!”

祁昭:“……”

那你在地上躺着吧,謝謝。

懷裏的蛇紋木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祁昭多少得到了點安慰,摸了摸它身上的紋路,笑了笑。

背後草木們還在叽叽喳喳癡漢着謝城主的臉和身材。

祁昭無奈搖了搖頭,提起花灑給它們澆了水,坐在後邊藤椅上繼續看那本《草木圖鑒》。

這麽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門外路人在路過店門時都會有意無意停下來看他一眼,甚至還有人已經反複路過了三四次。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當看到同樣一個人第五次停在門外後,祁昭終于确定了那不是錯覺。

他伸手戳了戳邊上的赤火草:“剛才路過的那些人,是不是在看我?”

“習慣就好呀祁昭昭。”赤火草不以為然,“昨天你走以後,我們已經被人隔着窗戶看了好多次了。”

“……”

晚景城城民确實對祁昭很好奇。

城裏已經很久沒來過生人了,以往前來尋求庇護的人雖然多,但都沒能如願。現在終于有人入城,還是被謝城主親自請進來的,衆人八卦之心自然熊熊燃燒。

不要說是因為靈植師難得,他們在晚景城這麽多年,只見過靈植師慕名而來,可從沒見過城主府主動伸出橄榄枝。

畢竟勢力雄厚,任性。

所以突然間來這麽一出,再加上新來的小哥還那麽好看。

衆人摸下巴表示,其中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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