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次不正經【二更】

正午回了晚景城, 用膳後午睡片刻, 剛醒來, 便有人在外面通報,說是孟然來了。

祁昭忙把他請了進來, 小老板慢悠悠進了門, 笑眯眯打量了祁昭一圈, 說:“嗯, 看來跟着謝城主過得不錯。”

祁昭想,這人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看出了祁昭的想法,孟然幹咳一聲:“咳,我是說,我和你那個叫渡聞的朋友給你寄去的信,你看了嗎?”

祁昭:“……”

還真忘了。

這下不好意思的人變成了祁昭, 轉身到行囊裏把那兩封信翻了出來,剛要拆開, 孟然在邊上開了口:“我的信就是問你好不好,原本也沒想寄的, 是你那朋友找到了我說要給你寄信, 我就順便也寫了,你先看看他的。”

祁昭應了一聲,将渡聞的信拆開了, 他的字很清隽,祁昭一字一行看了過去,等到看完, 心情已經複雜到什麽都說說不出來。

渡聞的來信其實很簡單,主要說了三件事,第一是讓祁昭注意下自己的命裏桃花,第二是他蔔卦得知祁昭身邊恐怕有人要出事,第三則是說祁昭此去會得到機遇。

信不長,但卻準确預料到了祁昭在天墟城經歷的一切。

從前祁昭以為渡聞只是個小神棍,現在看來居然是他錯看了。

如果這信他當時沒忘,早點看到就好了,這都是造化。

祁昭在心裏嘆了口氣,又将孟然的拆開,這封信就很不正經了,滿滿三頁紙,只有一兩句是問祁昭過的如何,剩下的就全是在問他和謝城主的日常了。

祁昭放下信,沉默的看着孟然。

孟然忍不住又幹咳一聲,眼神漂移幾下,說:“說起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到灑金街找你的人很多,你打算什麽時候把草木們再搬回去?”

“應該是明天吧。”祁昭想了想,“一會兒我先去老師那裏一趟,再給渡聞回信,其他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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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好先考慮考慮,怎麽安置秦修。

“是該去看看。”孟然點了點頭,“還有,我這次來也給你送點吃食,你省着點吃啊,畢竟之後的幾天我都不在。”

“嗯?”

孟然的笑容突然羞澀起來:“再過兩天就是我和魏懷相識的第十年了,我們當年也經歷了很多,走到現在不容易,他一直想去岐木城,我想陪他去看看。”

祁昭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糧,突然又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你為什麽要用也?”

“嗯……”孟然摸了摸鼻子,良久也不知道該怎麽回他,便沖他眨了眨眼,“你懂的哦。”

祁昭:“……”

孟然笑了,将食盒在桌上放下,揮了揮手:“那祁昭昭我就走了,回去還要收拾行囊,我知道你喜歡看書,到時若是見了有趣的就給你寄來,還是說你想要點特殊的?”

祁昭一點都不想知道特殊的書是什麽,幽幽瞥了他一眼,之後見孟然要走,轉身從行囊裏把一個小包裹翻出來,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出去。”

他去尋魏老,包裹是徐老托他帶去的。

孟然說了聲好,和祁昭一起出門後便告別去了灑金街的方向,祁昭轉身去了木承街,木一很久沒見到他,笑着同他說了幾句話,祁昭一一應了,而後推門進了植木堂。

剛進門,迎面一枚果實扔了過來。

祁昭偏頭躲開,驚訝的看到植木堂裏亂成一團,魏老撸着袖子在角落四處走,沒好氣的訓斥道:“小崽子你別動,不就是換個土順便再修剪下枝葉嗎?至于這麽膽小?”

他面前有四五株草木,最中間的是祝融木,聞言葉子猛地一抖,抵死不從。

祁昭在背後忍不住笑出聲,魏老聞聲回頭,見是他後眼睛一亮:“祁昭回來了?快來快來,這幫小崽子反了天了,我制不住。”

祁昭笑着走上前,先把包裹遞給了魏老:“這是徐老托我帶給您的。”

“還算這老小子有點良心。”魏老瞥了一眼,一臉嫌棄的接了過來,拆信的動作倒是很快。

祁昭又在心裏一笑,拿着剪刀蹲了下去,眼前的幾株草木枝葉晃了晃,也知道此劫定是逃不過,祁昭總比魏老強,很識時務的舒展了枝葉,任祁昭動作。

魏老一邊看着徐老的信,一邊問祁昭:“今日沒帶着你那株蛇紋木來?”

提到蛇紋木祁昭就是一哽,沒說話,魏老見了,眉毛微微一挑:“看來你是知道了?”

“老師您一早就知道?”

“怎麽能不知道?當初謝慎出生時靈脈有點問題,還是我給他渡過去的。”魏老道,“其實一開始沒想替他瞞着你的,只是那時他來找我,平生第一次求了人,我看他對你是真心,你對他也不算無意,自然是選擇成人之美了。”

被自己尊敬的老人家說起這個話題,祁昭臉不自覺紅了,低低嗯了一聲。

魏老笑起來:“小徒弟,臉皮這麽薄可不行,以後這還不得被謝慎吃的死死的?”

祁昭想,不用等以後,現在已經被吃的死死的了。

他在心裏嘆口氣,還好魏老之後沒繼續說這些,而是問起了他在天墟城的事,祁昭一一說了,特別說了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還有秦修與秦戮的事,聽他說完,魏老皺了皺眉。

“那些事現在還沒有明顯的眉目,既然他開始了第一步,那麽之後總還會露出苗頭,至于你說的秦修,是梼杌神木是麽?回頭帶來給我看看吧。”

“好。”

祁昭應下,之後魏老便沒再說話,低頭看信,他看信的時候祁昭迅速将面前草木們的枝葉修剪了,還換了土,做完這些,他站起來,擡頭就看到了魏老擰眉,氣的胡子都抖了抖。

祁昭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徐老在信裏調侃了魏老什麽,自然不會參與老人家們的互相傷害,當即低頭裝作在感知草木。

“姓徐的老小子簡直過分,居然說你拜我為師是屈才了,不如跟着他好,真是不要臉!”魏老冷哼一聲,将手裏的信揉成一團,“不行,我現在就去給他回信,你要想待着的話就待會兒,不想的話就回去早點休息。”

老人家相互較勁的模樣也挺可愛的,祁昭笑着點點頭,看着魏老進了內室後,坐在角落和植木堂的草木們說了會兒話,不久,和草木玩鬧的時候突然感覺懷裏被什麽硌了一下,摸了一下,是一本書。

是之前在植靈幻境接受傳承後拿到的那本書,原本是想回去就看的,沒想到一會去就遇見了秦修和秦戮的事,之後又一直在想辦法穩着秦修的魂魄,就給忘了。

祁昭手指在書的封皮摸了摸,觸手融融暖意,他翻開書,将序言細細看過去後,眼睛一亮。

這本書裏的所說的,居然是重塑肉身。

他之前一直在發愁這裏,雖然秦修魂魄能修補回來,但他的身子早已散去,即便魂魄完整也只附在梼杌神木裏,那個笑起來慵懶又好看的人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但若是能重塑,結果自然不一樣。

祁昭心裏驚喜,他原先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大道初生》裏說池木接受傳承後靈力趨于五階,卻沒說還有這樣一本書在裏面。

他先将手裏的書粗略看了看,裏面的內容晦澀難懂,對靈力的掌控和修者親和力要求極高,祁昭覺着自己領悟應該需要一段時間,他也不急,現在秦修魂魄還不夠穩,當務之急是盡快讓他的魂魄穩定下來。

還是盡早帶他去草木那邊,草木氣息彼此滋養,才最是穩妥。

想到這裏,祁昭站了起來,到內室外和魏老告了別,出了植靈殿。

城主府。

祁昭回去的時候謝慎剛去了書房,住處窗臺放着兩盆木植,祁昭上前将梼杌神木抱了起來,邊上的騰蛇神木幽怨的晃了晃葉子,委屈的攏成了一團。

“……謝慎,你這是犯規。”

騰蛇神木自然不會聽不懂,但謝城主仗着自己這幅模樣最容易讨祁昭歡心,根本無所畏懼。

事實證明他确實是很了解祁昭的,祁昭看了它一會兒,到底還是不忍心它受委屈,把它一起抱了起來,騰蛇神木蹭了蹭祁昭的下巴,順便不動聲色将梼杌神木往邊上推了推。

祁昭沒注意它的小動作,抱着它們出門去了暖閣,草木們早就知道祁昭回來了,見他過來,立馬晃着葉子對他開心打招呼。

“祁昭昭回來了呀,麽麽噠,想你!”

“嘿呀祁昭昭!我要求一個親親抱抱舉高高!”

“祁昭昭,快過來,讓我們看看你瘦了沒有!”

祁昭笑眯眯走過去,挨着撫了撫草木們的葉子,草木們滿意了,之後眼尖的看到謝清,立馬對祁昭告黑狀。

“祁昭昭,這個人類特別讨厭!我明明是喜幹燥的,卻老給我澆水!”

“就是,而且每天笑得跟狐貍似的,看着就瘆得慌。”

“還有還有,他出去的時候老忘記關門,風都吹進來了,萬一我漂亮的花瓣被吹走了怎麽辦?”

草木們叽叽喳喳,将謝清控訴了個遍,謝清雖聽不懂他們說什麽,但也能感覺得到,笑得頓時更加溫和了。

祁昭自然清楚自家草木們操蛋的性子,不由同情的看了謝清一眼,二人視線相對,謝清微微一笑。

“看到了嗎祁昭昭,就是這幅笑裏藏刀的模樣!”

祁昭:“……”

祁昭無奈笑了:“別鬧。”

草木們哼了哼,倒是沒駁祁昭的話,祁昭眼神一緩,回頭将梼杌神木放在了桌上,草木們見了,頓時又是一番叽叽喳喳,末了失望的嘆口氣:“又是個不會說話的嗎?”

不不不,不是又,之前那個是假的!

但這話自然是不能對草木們說的,畢竟祁昭還要臉,只得笑了笑。

草木們很快發現了梼杌神木的狀态不是很好,也知道了祁昭帶它來這邊的意思,信誓旦旦的保證:“祁昭昭放心吧,我們肯定會把它養的好好噠!”

祁昭彎着眼睛嗯了一聲,又給它們澆了水,過程裏謝清一直站在他邊上,時不時和他閑聊幾句,他有時會走神,祁昭很快發現他似乎是有別的話想說,便問:“謝管事是有什麽事麽?”

“确實是有一件事。”謝清笑了笑,“就是,再過半月,就是城主的生辰了。”

謝慎的生辰?

祁昭一愣,擡頭看向謝清,謝清卻什麽都不打算說了,之後和祁昭又說了幾句話,便尋了個借口先行離去了。

留下祁昭一人站在原地,開始了新一輪的苦惱。

作者有話要說: 謝城主:“去給祁昭說,我的生辰要到了。”

謝清:“……”這也要我去?

謝城主:“不去扣工資。”

謝清:“……去。”

今天的謝清依舊什麽話都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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