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次不正經【二更】

祁昭覺着謝慎此人有毒。

若不是如此, 他也不至于從第一次見謝慎時就總被撩的晃神, 末了還義無反顧的彎了。

祁昭覺着自己也有毒。

旁人直了二十多年一朝變彎, 起碼也會惶恐猶豫不決一段時間,到了他這裏卻就那麽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不, 其實也不算順其自然, 被這麽心機的溫水煮青蛙, 擱誰都是遲早的事。

祁昭又想到自己昨晚的夢, 幹咳一聲後摸了摸鼻子:“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确實是有一件事。”謝慎說,“入居晚景城的人,按理說都要先去拜訪長老的,之前你來的時候,長老們正巧外出雲游, 前日夜裏剛回來,也是該去見見了。”

祁昭知道浮生界七城都有長老坐陣, 平時深居簡出,若無大事不會露面, 但新入城後要去拜見這點, 他倒是沒聽說過。

“我們現在去嗎?就這麽去是不是不太好?”

“沒什麽不好的,我之前已經同長老們說過了,直接去便是。”

聽謝慎這麽說, 祁昭放心了,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晚景城有三位長老, 住處在東南方的騰蛇山半山腰挨着的藤木屋裏。

祁昭跟着謝慎上了山,三間藤木屋只有一間亮着燈,祁昭走進去,看到窗邊有兩位老者正在下棋,邊上還坐着一人,看着比下棋的人還着急。

“臭棋簍子,你這棋不能這麽下,放上面,哎,對對對,就是那裏,你別移動啊,真是,輸了輸了。”

如此數次後,他左邊的老者終于忍不可忍:“謝忱,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謝忱很不滿:“你自己棋藝不精,還不許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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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他們要吵起來,一直沒說話的老者開了口,聲音淡淡的:“別鬧了,讓後輩看了笑話。”

二人齊齊回頭,看到站在門邊的謝慎和祁昭,立馬正襟危坐,謝忱目光先是在謝慎身上一停,而後轉到祁昭那邊,笑着招招手:“這就是祁昭吧?過來坐。”

祁昭依言坐下,謝忱看着他:“我是謝忱。”

說着,又指了指邊上的人,道:“謝望和謝持。”

最端莊的是謝持,方才和謝忱鬥嘴的是謝望。

祁昭起身,對三位老人拱手行禮,老人家都喜歡乖巧的孩子,笑了笑“我們同舟木老人相熟多年,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到這裏來不用拘謹,回頭也記得給你老師說一聲,讓他沒事來坐坐。”

祁昭點了點頭。

他們沒什麽架子,祁昭慢慢放松下來,和他們說着話,不久,謝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問祁昭:“騰蛇山上很久沒來過人了,挺難得,你來的時候謝慎是怎麽給你說的?”

祁昭将謝慎的話對謝忱說了,聞言,謝忱捋了捋胡子,眼含戲谑看了謝慎一眼。

謝慎對謝忱說的是要帶心上人來給他們看,晚景城也根本沒有那樣的規矩,人就是被他給騙來的。

接觸到謝忱的目光,謝慎緩緩一笑,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謝忱在心裏啧了一聲,朝下一瞥,突然看見了祁昭挂在腰間的雲紋佩。

他目光不由一頓,邊上的謝望和謝持也注意到了,三人齊齊朝着謝慎看了過去,被看的人面無波瀾站在那邊,輕輕點了點頭。

謝忱:“……”

謝望:“……”

謝持:“……”

長老們心裏很無奈,心想你連城主夫人的玉佩都送去了,明顯是心裏早有了決定,何必還要來問我們。

不過他們看着謝慎長大,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能有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原本也沒想着反對,再加着也挺喜歡祁昭,态度更是緩和。

祁昭在山上待了約莫有兩個時辰,臨走的時候,三位老人家拿了幾個藤木盒,不由分說就往他手裏放,他們也是幹脆的性子,放下後不等祁昭反應,揮了揮手各自回了自己的藤木屋,回手關上了門。

夜裏山風微涼,耳邊偶有蟲鳴。

祁昭抱着盒子站在原地,眼神有些無措,卻聽着謝慎說:“東西收着,回去吧。”

他這麽說,祁昭也不好敲門再把東西還回去,只好點了點頭,和謝慎一同下了山。

祁昭懷裏抱着東西,騰蛇神木便被謝慎先抱着,祁昭看了看,想起來魏老之前說的話,看向謝慎:“今晚魏老說的話你也聽到了,神木被分離在外,對你對它都不好,你還是盡快将它融回識海吧。”

謝慎垂眼,什麽都沒說,天邊月色朦胧,祁昭偏頭看過去的一剎那,恍然間心軟下去,差點就将那句‘若是你不願意就算了’說出口。

還好忍住了,再看過去時,謝慎已經擡起了頭,眉眼沉穩,對他點了點頭。

他這麽好說話,也沒讓草木賣萌做可憐相博取同情,祁昭有些驚訝,不過這是好事,就笑了笑。

謝慎目光也緩和下來,手裏突然間蘊起淡色的光,覆在懷裏的騰蛇神木身上,這陣光不算暖,微涼,但生命力和靈力都甚是蓬勃,這麽過了一會兒,一周光芒淡下去,謝慎懷裏就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花盆。

祁昭看了看那個自己曾經為蛇紋木精心挑的花盆,心裏有點惆悵。

他的模樣被謝慎看在眼裏,後者無聲一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說:“走吧。”

半個時辰後,城主府到了。

此時已經是夜深,祁昭昨夜被破廉恥的夢擾着沒睡着,早已困了,同謝慎道別後便回了住處,因着身邊突然沒了蛇紋木,失眠了許久,半夜才勉強睡去了,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突然被外面一聲驚雷驚喜了。

祁昭猛地坐了起來,下意識朝窗外看去,窗外黑漆漆一片,仿佛方才那道雷只是錯覺一般。

他有些失望,扯過被子剛要躺下去,就聽着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祁昭随意披了件外衣,下榻開了門,門外站着謝慎,他只穿着裏衣,朝着祁昭緩緩一笑。

“這麽晚了,怎麽了嗎?”

“方才修煉時靈力溢出,不慎把住處毀了,就來借住幾日。”

這理由聽着莫名耳熟,祁昭想起這套路謝慎在之前被他懷疑不行的時候也用過,借着住處不能住的由頭進了他的屋子,夜裏就入了他的夢,隔日清晨還故意制造了很尴尬的一幕,就為了告訴祁昭他其實很行。

從前沒注意過的小心機,現在回頭看過去,數不勝數。

祁昭在心裏噫了一聲,看向謝慎。

許是祁昭眼神裏‘你是個騙子我不信你’的意味太濃重,謝慎唇角緩了緩,沒說話,懷裏卻逐漸有淺色的光點凝了出來。

光點過後,騰蛇神木重新出現在謝慎懷裏,頂端的葉子抖了抖,可憐兮兮蹭了蹭祁昭的手腕。

“……”祁昭被噎了一下,“謝慎,你不能這麽……”狗。

騰蛇神木葉子随着他的話攏了起來,看上去無辜又可憐,明擺着吃準了祁昭拿他這般模樣沒轍。祁昭也知道謝慎的小心思,但他在面對草木時确實一直都沒什麽出息。

祁昭嘆了口氣,認命般的錯開了身子:“進來吧。”

謝慎緩緩一笑,将騰蛇神木收回去,跟着他進了屋子。

外面夜色正濃,四周萬籁俱寂。

祁昭上了榻,不知是因為謝慎在,還是真的困了,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謝慎躺在他邊上,手指隔空在他眉眼處撫過去,半晌,無聲笑了。

……

五日後,祁昭收到了渡聞的回信。

他給渡聞寄信的時候就寫了不少,足足有五張信紙,先是說了他在天墟城發生的一切,而後寫了他和謝慎之間的事,順帶着問了問謝慎生辰時他送什麽好。

渡聞對他簡直恨鐵不成鋼,回信洋洋灑灑十幾張,基本也就是三點。

一是讓祁昭不要慫,你們這都是明擺着的事了還猶豫什麽。

二是建議祁昭什麽都不用送,簡單粗暴點去撩謝慎,一雪前恥。

三是說他這裏其實也有件大事。

至于大事是什麽,他沒說。

祁昭無奈的把信收好,笑了笑,其實他已經想好要送謝慎什麽了,也是偶然,他是在那日從騰蛇山上下來時,看到謝慎低眉斂目的模樣時突然有的想法。

雖然時間有些緊,但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至于渡聞說的去撩謝慎什麽的,祁昭覺着這根本是不存在的。這幾日謝慎與他住在一起,明裏暗裏不知撩了他多少次,祁昭每次都覺着自己定然不會再被勾過去,但現實卻将他的臉打了無數次。

沒辦法,祁昭想,看來他也是時候去學學怎麽撩人了。

畢竟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祁昭昭:“……謝慎,你不能這麽狗。”

謝城主微微一笑。

不然你以為心機狗會那麽容易容易收回騰蛇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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