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女裝
何旭一說完就撤回了頭，非常自然的将封星文的紙條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然後把流程表塞過去。
“采訪環節就交給你了, 臺詞都在這，你能背就背, 背不上就臨場發揮吧。”
他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根本沒給封星文考慮的空間。
何旭話音甫落, 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上一次驚喜登場的是師兄李謙, 這一次來的同樣是個師兄。
WINGS解散後回到原組合出道的康開宇，以及他的新團隊。
康開宇是回公司拖飛機的典型，組合出道一年不溫不火, 節目裏積攢的人氣幾乎消耗了個精光, 等經紀公司終于想通，給他安排個人資源，卻是為時已晚, 再也激不起水花了。
直到如今TEENAGERE大爆, 網絡上不少自媒體推出懷舊專題，“第一年的他們都去哪了”, 才稍稍有了一些關注度。
然而，不管怎麽說，康開宇他們的都是前輩, 前輩主動來跟後背打招呼, 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
何旭心知他是破釜沉舟，臉皮不要也得來蹭一波熱度了。
當初郁雅波假裝偶遇要合照，打的是一樣的主意, 只是她那時組合尚未解散，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蹭熱度在圈內太常見了，就連節目中，選手們選人不也是看人氣高低嗎？
康開宇一開口就是“我來給師弟們應援啦”，然後自來熟地把桌面上的紙杯扔掉，擺上他帶來的咖啡。
他繞着幾人叭叭叭的說話，核心思想便是大家都是一個選秀節目出來的，以後在圈中要相互照應，末了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脾氣沖的尹宜當場就翻白眼了。
傻白甜楚高飛都笑得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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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經紀人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委婉地說TEENAGER要準備彩排了，把人給送走的。
何旭一刷微博，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康開宇的新動态，字裏行間都顯得他們很親近。
蔣鵬嘟囔：“我水沒喝完呢，就給扔了，也不知道垃圾分類。”
尹宜嫌棄地把桌上的咖啡杯推到一邊：“誰上臺前會喝咖啡啊，嫌自己的牙齒不夠黃嗎？”
封星文“嗤”了一聲，沒有說話。
楚高飛想着這是他以前崇拜過的師哥，心情很是複雜，拽住他精神領袖何旭的袖口，小聲道：“人會變得那麽快嗎？”
何旭嘆道：“人還是那個人，只是公司沒錢包裝了吧。”
康開宇的行為并不算低劣，只是吃相太難看了，而且直白的近乎蠢。
經紀人拍拍手：“收心了，準備錄影。”
《潮流電臺》的舞臺布置比不上《音樂公示榜》，觀衆席只有三百多人，但能進來的粉絲都不是等閑之輩。
TEENAGER一上臺，就聽到了聲嘶力竭到幾乎要暈厥的喊聲。
“是真人！活的！”
“崽崽你們瘦了！是公司虐待你們了嗎？！”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性感狄哥加我QQ！”
十八禁擔當的狄嘉穎，往臺下頻抛飛吻，引起尖叫四起，三百人硬是吼出了三千人的氣勢。
《我》打歌沒幾多久，粉絲們卻已能全程跟唱，掐着間奏打CALL，音源榜上更是氣勢如虹，不斷刷新最好成績。
粉絲給力，偶像自然不能拖後腿，公司知道他們賺錢能力超絕，也很舍得砸錢，舞臺效果，服裝道具都是一流，把同樣打歌中的康開宇他們襯托得十分寒碜。
一代新人換舊人，康開宇紅了一年就迅速下滑，其實也是時運不濟，何旭甚至覺得他能繼續絞盡腦汁刷存在感，從某種意義來說是十分堅強的表現了。
能紅下去，個人實力，公司運營，運氣缺一不可。
以目前的數據來看，TEENAGER奪冠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團員們不知道，他們的隊長何旭，表面雲淡風輕，胸有成竹，實際上晚上一樣躲在被窩裏刷刷實時排行，一顆心吊的七上八下。
他氣場太強，經常讓人忘了他也是個第一次出道的新人。
舞臺演出結束，所有歌手都被請到了臺前，主持人站在中間宣讀前三名的名字。
大屏幕上的數字不斷滾動，最終停在了一個驚人的數據上。
主持人：“讓我們恭喜第一名——TEENAGER！”
禮花綻放，禮儀小姐将獎杯送到臺前，其他藝人則被禮貌地請下了臺，主持人站到角落，将話筒讓給冠軍團體。
捧着初一位的獎杯，何旭心中感慨萬千，他旁邊的蔣鵬和楚高飛正在抱頭痛哭。
沒有什麽比努力得到認可，更讓人欣喜的事情了。
何旭深吸一口氣，就在衆人以為他要說出什麽感人肺腑的臺詞時，他的第一句話是：“你們哭小聲點，我話筒都收不進別的音了。”
蔣鵬“嘤”的一聲捂住嘴。
淚腺發達的楚高飛，邊哭邊嚎：“我也不想的嘛，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沈浩闊安慰他：“沒事，沒事，眼線防水。”
楚高飛嗷得更大聲了：“你們老提眼線，老提眼線，為什麽還沒有眼線筆找我做代言啊！”
別的組合拿到了一位都是哭唧唧的感謝粉絲，TEENAGER也是哭着感謝粉絲，只是他們哭得越大聲，臺下就笑得越歡。
為了拿到一位，跳出整齊劃一的舞蹈，他們真的太辛苦了。
團隊裏不是人人都叫何旭，會唱歌會跳舞，他們臉上嘻嘻哈哈，心中的壓力和焦急只有自己知道，咬牙堅持到現在，渴望的就是一份認可。
何旭鬧了一下就收，鄭重地感謝粉絲、家人、朋友和公司的支持。
而這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橫掃了國內外各大音源榜，打歌節目破記錄的連斬十一個一位，甚至他們打歌期結束，未參加打歌的情況下依舊取得了第一！
成績斐然的同時，粉絲們開始提醒愛豆實現一位公約，女裝跳舞。
檸檬茶：TEENAGER的姐妹團啥時候出來遛遛啊@TEENAGER官博V
阿淮他有個燈：就是啊，金屋藏嬌不是好習慣@TEENAGER官博V
胡椒：坐等弟弟，哦不，妹妹們出場@TEENAGER官博V
官方倒是沒藏着掖着，很快發出了一個長達十分鐘的視頻。
視頻一點開，就是封星文那張上帝親吻過的臉龐，他化了淡妝，假發溫順地垂在臉側，低眉斂目間有着雌雄莫辨的美感。
視頻裏傳來何旭的聲音。
“你想過會有今天嗎？”
鏡頭拉遠了一點，封星文穿着一襲森女系碎花小長裙，腳蹬棕色小皮靴，雙膝并攏，乖覺地坐在沙發上。
“沒想過。”
——這個拍攝手法，莫名熟悉。
——樓上大兄弟，說吧，你看過多少片子。
——閉嘴，不許用污言穢語玷污我們的星星小公主。
——星星小公主，我飯都笑噴出來。
——我敢打賭，衣服是他們自己搭配的，全靠小星星的氣質在撐。
——好奇口紅色號.
——好奇+1
視頻裏何旭繼續發問：“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封星文發出來自靈魂的質問，“為什麽提出建議的是你，唯一一個不穿女裝的也是你？”
何旭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是導演。”
畫面晃過封星文無言的臉龐，轉向了下一位受害者。
狄嘉穎健碩的胸肌成功将荷葉領撐出了低領的效果。
——我的胸居然沒有我粉的愛豆大，我慚愧。
——如果星星是公主，CHARK真像個變裝皇後。
——問色號的姐妹你跑到哪裏去了？
最讓人期待的除了封星文，就數丁滿了，他平時最能叭叭，大家都很期待他的表現。
丁滿自是不負衆望，不僅塗了個烈焰紅唇，還頂了頭卷卷毛假發，生動演繹八十年代摩登美少女。
他給自己取了個新藝名叫，丁香。
何旭的聲音明顯在憋笑：“丁香小姐，你穿高跟鞋跳舞，不怕摔着嗎？”
“什麽，”丁滿很做作地翹起蘭花指推推他的卷毛，“你在質疑我的業務能力？”
何旭斬釘截鐵地說：“對。”
丁滿嬌嗔道：“哼，昨天叫人家香香，今天就叫人家摔摔，你壞壞。”
何旭沒說話，圍觀群衆吃不消了。
俞衍：“我要吐了。”
——媽呀，丁香哈哈哈哈哈哈哈！
——戲精滿滿從不讓我失望。
——醒醒兒子，你是個愛豆啊！讓媽媽先截個圖，再叫醒你。
幾個人都輪了一遍，就何旭沒出鏡，彈幕裏不停地刷隊長不能搞特權。
何旭仿佛看得見他們評論似的，出聲道：“你們真的那麽想看我女裝？”
視頻上飄過齊刷刷的“想”。
他沉默了三秒，似乎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用無奈中帶着寵溺的口吻說道：“好吧，真拿你們沒辦法。”
——嗷嗷嗷，看不到女裝也值了。
——好蘇啊，我要錄制成手機鈴聲。
——耳邊男友啊，想聽小師哥參加ASMR節目。
視頻中的畫面一切，鏡頭對準了一扇門，即是不用說明，所有人都知道，門裏是換衣服的何旭。
畫外音變成了封星文。
他問：“換好了嗎？”
聽着和觀衆們同樣期待。
又過了五秒，門內傳來何旭的聲音：“好了。”聽起來悶悶的，好像蒙着一層布。
而這時的畫面抖了一下，洩露出拍攝者內心起伏的情緒。
“我開門了啊。”
撲通，撲通，撲通。
萬衆期待之下，那扇白色的房門緩緩打開，房門裏是所有人都熟悉的一位小公主。
她的頭戴碩大的粉色蝴蝶結發箍，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水汪汪的大眼睛對準了無知受騙的觀衆們。
她就是唐老鴨的女朋友——黛絲！
這時鏡頭又晃蕩了一下，拍攝者腳步不穩往後踉跄了一步。
封星文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就是你所謂的女裝？！”
何旭套在厚重的玩偶衣服裏，笨拙地轉了個圈。
“我不美嗎？”
封星文：“……”
他不禁思考，自己喜歡何旭，是不是有點斯德哥爾摩。
何旭再接再厲，霸道總裁式發問：“你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我不滿意！
——小師哥才是從不讓人失望的那一個。哭笑不得.jpg
——是我松懈了，事實證明，小師哥的套路防不勝防，防不勝防。
——抱拳感謝小師哥，讓我一睹星星美顏。
——美顏？你是不把我們丁香女士放在眼裏嗎？
——我快笑得不能自理了，真實男團了，隊長帶頭坑隊友。
十位美麗的“女士”介紹完畢，他們聚集在一起開跳。
單個采訪畫面看不覺得有什麽，十位“公主”同時入畫，就堪稱大型災難現場了。
——舉報小師哥，假裝玩偶服不好跳舞，公然劃水。
——俞衍我求你了，都是第二次女裝了，你的假發能不能好好戴！
——飛出去！蔣鵬的假發飛出去了！啊，他又撿回來戴上了，假裝無事發生！你以為你戴的是帽子嗎，扣一下就完事！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沈浩闊又胖了？我怎麽看到他的裙子拉鏈在往下滑。
——好吧，不是錯覺，沈浩闊的打底褲竟然是夏威夷褲衩=皿=
——我本來想說黑歷史預定，後來想想，這已經算是他們的常規操作了吧。
——小星星常常因為仙氣飄飄不夠沙雕而和團員們格格不入。
一曲跳完，團員的假發也掉的差不多了，地板上五顏六色，跟開了花兒似的。
丁滿的高跟鞋在第一個八拍就被他踢了出去，後面都是赤腳在跳。
粉絲們看到視頻的進度條走滿，先是一陣恍惚，再是自我懷疑，然後瘋狂點贊轉發評論三連。
何旭的“叛逃”舉措，讓他欠了團員們一人一頓火鍋，而他也收到了職業生涯的第一份結算，十一萬八千元整。
何旭看着手機裏的賬單，一挑眉，躲進廁所，點開林博的頭像，微信語音撥了過去。
“數字挺吉利啊。”
林博道：“我自掏腰包花了五十二給你湊整，就當發紅包了，不用客氣。”
何旭肯定要客氣的：“謝了，林哥。”
“不謝，謝啥，”林博道，“你的兩首原創歌曲，以後的收入就是半年一結了，可惜是你簽專屬合約之前發表的，只能拿百分之五。”
“夠了。”何旭挺知足。
林博壓低了聲音：“朱昊那邊的出道行程籌劃上了，公司的意思是讓你寫個歌做先行曲，我給壓下來了，說你團裏的行程都跑不過來。”
“然後呢，”何旭不以為意，“他們讓我借個名？”
“唉，”林博就知道他聰明，“他們是買了個小作家的曲子想屬你的名。掙快錢不是這麽掙的，萬一爆出來，你們兩個誰得別想混了。你不用擔心我都替你拒絕了。”
“謝了。”何旭這句真情實意多了。
林博還想說點什麽，何旭那邊有人哐哐哐敲門。
丁滿夾着腿怪叫：“隊長你都進去十分鐘了，不會是便秘吧！要麽讓小的先來，給你做個示範？”
林博突然感覺他接了一通有味道的通訊。
何旭雲淡風輕的表情繃了一繃。
“林哥，拜托你一個事。”
何旭開口求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博經紀人的使命感蹭蹭往上漲：“說吧，林哥想辦法。”
何旭：“你幫我聯系下現在的經紀人，給我換個室友。”
林博：“……”
聽起來我像是個處理大學生宿舍糾紛的輔導員。
丁滿見裏面沒反應，繼續怪叫：“隊長，你活着嗎隊長！不會被我的屁熏暈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啊！”
何旭的語氣愈發迫切。
“拜托了！”
林博：“……”
好的輔導員石錘，輔導的還不是同系學生。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萬字了，叉會兒腰，發20個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梁君悅 2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