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敗特敗白秀岚
原溫初縮回了手指。
原大小姐今日着的衫有些單薄,所以她覺得有點兒冷,更不耐煩應付白秀岚,只說道。
“沒興趣。”
任憑你怎麽出招,她才懶得接招。
大概是原大小姐那副冷淡樣子太明顯,白秀岚感覺到深深挫敗感的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她若是那般輕而易舉放棄掉,她也就不是白秀岚了。
她盯着原溫初看,卻說道。
“我知道你覺得我在背後撺掇你父親,表面上裝樣子給你看,實際上給你下絆子。”
“但是原溫初,這一次就當做我求你。”
“只要你願意給我弟弟請律師,我以後不會再針對你,畢竟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我肚子裏頭懷着的也是你父親的孩子,你總不能當真無情到這個地步。你想想原家把你養這麽大,又送你出去留學……”
“如今讓你動用海外的關系,疏通一二,難道你也不願意?”
“你難道要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你下跪不成?”
白秀岚自認為身段已經放得很低了!
而且她都把這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庭廣衆之下,原溫初總不能當真讓她下跪吧?
可是實際情況,卻跟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這個少女看向她,眼神卻帶了幾分興趣,然後她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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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跪給我看看。”
白秀岚一下子噎住了!
她可還懷着身孕呢!
原溫初這不知好歹的小賤人!
她身體僵硬着,寒風之中她哆嗦着看着對面女孩的面容,卻只瞧得出一片冷冽,她在想,是她小看了原溫初的心腸,這個女孩,怎麽能夠如此鐵石心腸?
她也不想想,她自己對原溫初的心思,更要惡毒百倍。
她膝蓋略微彎曲,打算挑着人多的時候,徹底跪下去!
她白秀岚反正出身不高,能屈能伸,今日這等恥辱,他日她必将要在原溫初身上千倍萬倍收回來,她就想要看看到時候原溫初要如何收場。
逼得繼母當衆下跪。
她原溫初也別想好過,她的名聲怕是會一敗塗地,一塌糊塗。
她動了念頭,刻意等待着人過來。
而從車上卻沖下來一個女孩,這個少女生了一張削瘦清秀的臉,也算是楚楚動人,同白秀岚媚态渾然天成不同,這少女只能算是有幾分小妩媚,但是也讓她同其他女孩區別開來,她一把拉住白秀岚的胳膊,聲音都緊張又焦急。
“姆媽……!”
“姆媽你這是要做什麽?”
“你怎麽能給原溫初下跪。”
她氣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伴随着她呼吸的時候吐出的熱氣,她的聲音怒到了極致。
“原溫初,你有沒有良心?你不怕天打雷劈麽?”
“我姆媽憑什麽要給你下跪?我姆媽可是還懷着孩子,那可是你的弟弟,若是有個萬一,你可擔待得起?”
這個沖出來的少女,自然便是原溫初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白秀岚的女兒原溫寧了。
而眼下她的臉龐之上帶着薄薄怒氣,盯着原溫初看的時候目不轉睛,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原溫初看着這個稚嫩的妹妹,卻勾唇笑了起來。
這對母女倒是奇怪得很。
跑到法華學院門口大吵大鬧,生怕別人看不見這場原家的鬧劇麽。
不過旁人愛看不看,反正她也不在乎。
白秀岚同原溫寧站在那裏,她們雖然一個嬌弱可人,一個風韻猶存。
可是卻根本敵不過原溫初的大氣明豔。
旁人的視線,只會落在原溫初身上。
眼下她勾唇輕笑,五官神情皆是頂尖美貌,風情萬種,可見她天生比這對母女高明,美在筋骨,旁人學也學不來。
她的話,讓原溫寧一怔,然後氣得臉頰通紅,像是被一團點燃的流火給灼燒過一樣。
“你們都不怕天打雷劈,我怕什麽?”
白秀岚萬萬沒有想到會鬧到這等地步。
她其實都已經安排妥當的了,邀請原溫初去酒席,然後給她灌酒,酒裏頭有她高價從黑診所裏頭買來的麻醉劑。
她還收買了兩個流落到港城的白人流浪漢,到時候直接把原溫初同他們丢在一塊兒——
就說是原溫初國外交的男朋友。
原溫初哪怕長了無數張嘴也說不清楚,蜚語流言比刀子還銳利,能殺人,原溫初被她握住這麽一個把柄,只能乖乖替她辦事。
先讓原溫初請個好律師。
把白泰仁放出來,再好好收拾她。
可是白秀岚千想萬算,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也萬萬想不到,居然會卡在第一步上頭。
原溫初不跟她走!
她嘴唇蠕動,腦海之中念頭急轉,卻在想眼下這等境況,該用什麽名義哄騙她,卻聽見原溫初開口說道。
“我還有事。”
拎着皮包的少女轉過身就往外走,把白秀岚同原溫寧當成空氣,原溫寧又氣又急,卻覺得這個姐姐跟從前有了天壤之別,她只能急得喊白秀岚。
“姆媽……姆媽我們要怎麽辦?”
白秀岚其實也不知道應當怎麽辦。
她表情很難看,攥緊手掌心,卻說道。
“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溫寧,你去讓司機下來,綁也要把她綁回去。我們同她是一家人,這是我們的家事,誰來也不作數。”
原溫寧得了這等命令,這才高高興興地去叫人,她方才走到半步,就聽見對面突然響起了一道中氣十足的斥責聲!
“我們法華學院不是讓人如此胡來的地方!”
“你們若是再在這裏逗留不走,我們學院的警衛,便要趕你們出去了。”
這聲音卻讓原溫初覺得很熟悉。
她一擡起頭,神情卻頗為驚喜!
因為來的人,她認識,但是卻又許久沒有見過,正是她剛剛來法華學院的時候,通過應聘,讓她當講師的左先生!
這位左運時左先生,是當世有名的大儒,大學者。
原溫初之前見過他寥寥數次,都覺得他看上去十分溫和,很好說話,沒有想到,他還有這樣發怒的一幕,金剛怒目,卻讓人覺得極為值得信賴,尤其是他出聲,乃是為了護着原溫初。
原溫初有些感動。
而且左先生之前去了內地,許久沒有消息,原溫初還隐隐有些擔憂,想着若是左先生再不歸來,她便去找顧铮行,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野路子可以打探內陸的消息。
沒有想到,左先生會出現在法華學院的大門外。
但是白秀岚同原溫寧可不認識什麽大儒左先生。
白秀岚只認識那些同原實牧來往的富商同政客,而且左運時只穿了一身布袍,瞧着身量不高,其貌不揚,更不被白秀岚放在眼中。
原溫寧更是張口就來。
“你是誰?”
“你是這法華學院看大門的?原溫初是我姐姐,我們當然有權利把她帶走了。”
“你不要在這裏橫生阻攔,當心我去找警察把你抓起來!”
左運時卻冷聲威嚴地反問。
“警察?”
“港城哪本律條讓他們抓人,你說給我聽聽。”
不知道多少大人物,在左先生面前都恭恭敬敬,他一開口,便同其他人不同,自然有威勢透露而出。
當世大儒,這四個字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夠擔待得起的!
港城之前甚至沒有出過這樣的人物,一言一行,是能夠開派立言,是能夠為千萬百姓發聲的大文人。
原溫寧卻不知道好歹,還要逞強。
“我……我哪裏知道!反正你阻攔我們把我姐姐帶走,就是不對!”
而左運時卻呵呵一笑,他話語雖然不尖銳,卻比那種發怒的語氣更能夠震動人心一些,然後左運時開口說道。
“你不知道,我可以說給你聽。”
“港城的法規,我通通都能夠倒背如流。”
他一張口,原溫寧卻逐漸愣住了。
等等……
這個容貌似是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平庸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誰?
白秀岚只當他也是個窮酸講師,但是左運時眼神從她身上掃過,卻讓她本能感覺到畏懼。
這是……
這到底是什麽人物,看起來,的确有幾分可怕。
而左運時身旁,卻突然冒出了幾個高大的黑衣保镖,對他的态度,卻恭敬得很。
“左先生可要把這兩個鬧事的女子給丢出去?”
左運時笑了笑,他揮了揮手。
“倒也不必。随她們去吧。”
“原講師,你随我來。”
原溫初之前覺得天不怕地不怕,眼下白秀岚同原溫寧鬧到左運時面前,反而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走到左運時身旁,那幾個黑衣保镖雖然面色不變,卻眼神皆是閃過一絲驚豔同訝異,領頭的一個更是直接開口。
“原來左先生的學院裏頭還有這等女子。做個講師……有些可惜。”
左運時卻搖頭。
“沒有什麽可惜不可惜,有才學,肯教書,就好。”
他扭頭看向原溫初,解釋道。
“我回來這一路不大太平,我一位老友,擔憂我安全,才給我找了幾個人,護送我回港城。”
“眼下我回來了,他們也可以回去複命了。”
原溫初點了點頭,随着左先生的腳步向裏頭走,左運時的問話很溫厚。
“怎麽樣,這段日子在學院裏頭,可還适應?”
他只字不提方才的事情。
只問原溫初教課的事宜,同學生的表現,原溫初一一回答,他才滿意點頭。
“果然還是得引進新講師更好些。這股新風彌漫開,對學院也是好事。”
他雖然身材清瘦,顯得有些其貌不揚,但是說起來,卻又有奇妙的氣場,那副戴在他臉上,顯得妥帖得很。
彈幕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瘋狂湧出。
“本來覺得小奶狗很可以……但是現在居然覺得左先生這樣的也可以了……我有罪我忏悔,但是他真的很像個優雅的大學教授啊……”
“左先生的資歷做大學教授大概綽綽有餘吧,他護着初崽真好啊……”
“偷偷說一句,我也覺得左先生真的可以……”
原溫初看着彈幕肆無忌憚的讨論左先生,有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說顧铮行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感覺,大概是因為左運時是她尊敬的大文人,所以感覺才更有些……
怪異。
她竭力不去看那些字,然後問道。
“左先生這次回學院,還要去再次遠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