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港城第一渣女?

第二天港城晨報刊登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 雖然只得一個側臉, 卻已經能夠看得出風姿綽約的好容貌, 而她對面的青年,穿着警備司的制服,舉着咖啡杯, 眼中似乎還有笑意。

港城裏頭的那些喜歡看早報追花邊的三姑六婆, 誰看了也要稱贊一句郎才女貌,但是只要她們看一眼标題, 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

“原家大小姐浪蕩作風不改,勾引港城警備司青年警官……”

“妨礙司法公正,涉嫌構陷他人,有串通一氣的嫌疑……”

下頭的文章大寫特寫原溫初是如何通過搭上警備司年輕警官的這條線,排除異己,給自己家繼母找麻煩的,把白秀岚寫得仁慈大度, 把她寫得放蕩不堪,說她給白秀岚的弟弟白泰仁布局, 就是為了把這個繼母的弟弟從自家銀行踢出去。

表面斷絕父女關系,但是學過經濟法的她,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下手狠辣, 狠毒無比。是個貨真價實的渣女。

這篇報道用詞辛辣大膽, 甚至把警備司也牽扯進來, 公開質疑警備司的公正性, 可謂出手極狠。

原溫初看着學生拿來的報紙,在辦公室裏頭喝了一口白水,心裏頭想,白秀岚這一下怕是大出血,才刊登了這片報道。雖然晨報不如顧家的港城日報賣得那麽好,但是也有一批喜歡看家長裏短,傳播流言蜚語的忠實讀者。

顯然這篇報道,令她們相當興奮。

原溫初對挽回自己的名聲這件事情已經不抱什麽希望,她也懶得在意,她抽出下頭壓着的另一份還散發着新鮮油墨香氣的報紙,瞥了兩眼,卻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道疑惑的聲音。

“欸?”

比起方才那篇寫得頗為轟動,但是實際上就是開局一張圖,下頭全靠編的不實報道。這份顧家的報紙卻讓她有點意外。

“《港城原家大小姐原溫初疑将參與港城選美做評委?她有無資格成為争議點!》”

“《傳聞原家大小姐同顧氏影業小少爺熱戀,她勾引少年仔的手段是一絕!》”

這狗血的文風……太不顧氏了,原溫初覺得顧铮行雖然熱切想要跟她公開戀情,但是他……應該是看不上這種文風的吧,不過想到顧铮行那個性子……原溫初又有點不大确定。

也許是他想搞轟動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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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總不能是他剛回港城的大哥看她不順眼,要給她抹黑吧。

她都沒見過對方,倒也不至于。

原溫初并不知道,第二種揣測其實才是真相。

她放下報紙,走出去,都能聽見來接學生放學的貴婦們圍在一起,議論的話題中心就是她。

“那個原講師啊,你們聽說沒有。她好喜歡放電。她當老師,還不把人都勾引跑,我們不能讓她教壞我們家兒子,而且你們聽說沒有,殷家那個少爺殷則虛,因為不堪她騷擾,要退學呀!”

“她都不知道怎麽對那些學生崽下毒手,那些學生崽可憐呀。”

“殷家二少爺那個殷則虛,歌廳舞廳都不跑了乖乖上課,怕不是被她榨幹了……”

“這都好幾天不見影子,肯定是怕了她的如狼似虎。她現在對顧家少爺又下毒手,看中人家錢財家世,人家也還是學生崽吧?何家退婚退得對!這女人不能要,家宅不寧……”

“而且她專門挑有錢有勢富家少爺下手,她就是貪慕虛榮……”

原溫初哪怕是心大,也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些貴婦看着她,卻絲毫不怵。

“你自己說說,報紙上都寫了的,你還怎麽教書育人。”

“就你這個名聲,這麽狼狽,誰放心。女孩學你放蕩,日後就別想嫁人了,男孩還要擔心被你勾引!”

“你自己是狐媚子,美人蛇,你還怕別人講麽?”

這些家長的訴求,就是她不能再上課。學院找女講師可以,不能找個名聲這麽差的。

原溫初卻表現得很硬氣。

“有證據拿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要瞎說,否則我會起訴你們诽謗。報紙上寫的話也能算數?我會找律師出公告函,讓他們公開登報給我道歉。”

“警備司象征司法公正,也是他們诋毀得了的?還有,我就算同誰談戀愛,也堂堂正正是我自由。”

“我來講課,于做人上我坦坦蕩蕩,于學術上我問心無愧,對學生我盡心盡力,你們兩嘴一碰想要讓我辭職,倒不如來親自聽我講課,看看我講課的時候,有沒有你們所擔憂的那些問題。如果港城每一個講師被人這樣潑了髒水就要辭職,那麽你們自己給你們自家孩子講課去吧。”

那些貴婦通常吵架都是胡攪蠻纏,聽這個女孩話語之中井井有條,連消帶打,她們的語氣也弱下去,這個姑娘太不好惹了,關鍵這麽能辯論,她們嘟嘟囔囔地走出去,還想着怎麽投訴她。

原溫初卻快步走過人群。

外頭有一輛車,車裏頭坐了一個中年男子,眼下他推開門走下來,看了一眼那些貴婦人,他說道。

“那些報紙都是胡說八道,滿紙荒唐言,沒有一個字可信。我女兒需要勾引公子哥?我看是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上趕着讨好她。”

“你們哪一家孩子身世比得上我女兒嬌貴?”

“你們看好你們自己家兒子才是真的。難道男的在名節上還能吃了虧?那點子錢財也值得我原實牧的女兒貪?”

“荒謬!”

“你們再胡說,我找律師跟你們打官司,告到你們家破人亡為止。”

他這麽一怒斥,那些貴婦太太們徹底沒聲了。而難得替自家女兒撐腰講話的原實牧,則是走過來,看了一眼站在那裏一臉倔強的原溫初,他其實也只是聽見那些長舌婦說三道四一時之間有點忍不住,但是走到原溫初面前,多少又有點尴尬。

之前幾次都不歡而散,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自小就倔強的女兒,他低下頭,含糊地說道。

“上車再說。”

原溫初卻沒有挪動腳步,她停頓了一下。

“讓我去給二太太道歉?”

“還是想要跟我打商量,托我找老師的關系,找英倫的大律師給白泰仁打官司,好讓他盡快放出來,還去禍害原家的銀行?”

“如果這樣的話,恕難從命。”

她說話就是冰涼帶了譏諷,原實牧聽見她聲音都覺得自己胸口一疼,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是父女,卻搞得好似仇人家一樣,可是他擡起頭,看着對面女孩那張臉龐,她面容譏诮冰涼,但是他卻好似能夠從她眼底看見那麽一點點悲戚的底色,這個女孩兒是美的,但是作為父親,他卻只覺得這個大女兒酷似他前妻。

他一時之間湧上的,也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後悔,他的聲音放緩了許多。

“都不是。你上車我再同你說。”

他說了不是為了白秀岚說話,原溫初思索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走向那輛進口特制的小轎車,她才邁開步子跟在自家父親背後走過去,原實牧讓司機給她拉開車門,他同原溫初坐在了同一排。

這種狹窄的空間,同自己的父親相處。甚至都讓原溫初感覺到了一絲絲不自在。

她抿了抿唇,卻沒開口。

原實牧也沒想好怎麽說,其實他很不會跟大女兒相處。

小女兒軟糯,貼心黏着他這個父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又乖巧,能夠滿足他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全部情感同想象,所以他其實有點偏疼原溫寧。

但是原溫初不一樣。

她雖然長得像母親。

但是個性……原實牧不得不承認,其實原溫初的個性很像他。又冷又硬。

根本沒個服軟的時候。

如果原溫初是一個男孩,或許他會動念頭把原溫初培養成自己的繼承人,她的性子,哪怕是放在吃人的港城商場,都能搞得掂,不會輸。

寧寧不一樣,她就像她媽媽一樣,又軟又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需要什麽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他在寧寧身上,才有做父親的感覺。在原溫初面前,自己倒似她仇人。她從七八歲就對自己橫眉冷對,自從她知道白秀岚同原溫寧存在,這個女兒沒有再在他面前笑過一下。

這種冷漠同尴尬維持了很長一段路,然後原實牧才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息,說出他早已經安排好的決定。

“銀行都交給你。白泰仁放不出來了,經理給你,可以動用的流動資金都交給你。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在外頭讀書要是沒有白學的話,先打雜一年,做得好的話,幾個月也可以,然後銀行就是你的了。”

“你在外頭,花銷別人家的錢沒有必要。我自己家的女兒,不用那些阿貓阿狗養活,他們也配?”

原實牧皺着濃眉。

“那些亂寫的報章,我明日就去警告他們。他們覺得你沒靠山亂寫,但是我不可能讓原家的名聲受損……”

原溫初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只是擔心原家名聲受損麽?”

“還有,那些報紙上寫的話,也不算胡說八道。有一樁事是真的。”

“我的确交了一個比我小一歲半的男朋友,我覺得他不錯,我自己也很滿意現狀。他不是不三不四的阿貓阿狗,他是我男朋友。”

原實牧花了整整三四秒鐘才反應過來。手腕上頭的手表,秒鐘滴答滴答地走動了兩下,他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什麽?”

“什麽男朋友?”

原溫初的話,似是機關扳動,給了他重重一擊。

“被我認可的男朋友,在我心裏是算數的,我會帶他去母親的墓見一見母親。”

她提到自己的母親,原實牧的前妻,這就像是橫亘在這對父女之間巨大的傷口,原實牧又不說話了,車越過外頭姹紫嫣紅挂滿廣告牌的街道,港城小姐大賽的宣傳畫一閃而過,原溫初的視線看向窗外,看似若無其事,但是她自己知道。

她心底的那個傷口,從她兒時潰爛,不得痊愈。

她的母親,她從來都耿耿于懷。

原實牧沉默許久,再開口,這個商界叱咤的家主放緩語氣。

他閉眸,再睜開,嘗試修補自己同女兒的關系。

“溫初,你還是去銀行看一看。我知道白泰仁不成器。至于你……你繼母,這段時間,我會讓她好好調養身體,不會再去找你。你妹妹還在讀書,你最大,從銀行開始接手天經地義,我沒有那麽狠心,真的看着你在外頭颠沛,就當做……我給你一份保障,至少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原溫初的話,是冷冷冰雨。她說道。

“可你知道我想要什麽東西麽?”

她的唇角仍然全是涼意。

“你有問心無愧麽?”

“如果你覺得這樣做就能讓你問心無愧,那你就大錯特錯。因為我不接受。”

……

汽車停在原家銀行。

原溫初打開車門,她擡起頭看着那棟鮮亮的大樓,大樓頂端的天穹灰撲撲的,她想起她縱身而躍的那瞬間天旋地轉。

天灰沉沉地吞噬了她。

又想起前世她最後看原實牧重病的樣子,她心裏頭那麽多苦楚,卻到最後麻木地站在那裏,身體同精神被割裂成兩個部分,唯獨只剩她苦苦捱下去。

她閉眼,腦海裏頭的眩暈感揮之不去,然後她走進去。

她不接受,但是她還是走進這個地方。因為她想知道,原家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前世白泰仁縱然可惡到了極致,但是她後來方才發現,原家的敗落,同一股神秘力量的狙擊有幹系。

原實牧看着原溫初背影,他的聲音低沉,帶了苦澀。

“去醫院吧。”

他還要去看白秀岚。今日她産檢。那是他期盼許久的兒子,所以不能有差池。

……

醫院裏頭,原實牧看着白秀岚一臉哀怨的臉頰,短短數日,她就消瘦許多,她的眼睛盯着他看,他心裏頭又湧上一股愧疚感,幾乎像是本能反應,他聽見白秀岚喃喃地說道。

“我在醫院安胎,可是我不知道我弟弟的消息,我怎麽能安心。醫生也說我憂思過甚,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好不好……他過慣了好日子,怎麽能熬得下那些苦,我心疼我自家弟弟難道也有錯?”

她的手指糾成一團。

原實牧的心裏頭又有點亂。

白泰仁吃苦?他吃的哪門子的苦,有白秀岚這個姐姐全心全意給他打點盤算。

他抿唇,只覺得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沖擊着他的心髒然後蔓延向他四肢百骸,白秀岚還在開口說話,只是她的嘴巴一張一合。

可是他卻有些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

只感覺胸口一陣陣疼痛,他蹙眉,然後用盡自己的力氣轉過身向外走去,還不忘關上門。

他覺得心髒很難受,好像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等到他走到門口,甚至覺得站立不穩,他的腳下一軟,幾乎要一頭栽倒,然後一只手扶住了他。

一個青年看着他。原實牧的視線有點模糊,他只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青年。

對方卻主動開口。

“我是殷家的管家殷惜。原先生是否有哪裏感覺到不适?我去找醫生過來,馬上,原先生稍等。”

他想說話,卻沒有力氣,只能離開牆壁,醫生飛快趕來,然後給他做了初步檢查,神色有點凝重。

殷惜看着原實牧一副透不過氣的模樣,他的眼眸仍然是有些冰涼的。

檢查結果出來,顯示原實牧很有可能是心髒方面的疾病。

醫生簡單救治過後,原實牧倒是逐漸恢複了正常。他緩過這一陣,發現那個青年還站在不遠處,他心中湧上幾分真切的感激,卻同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消息決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他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對面的青年卻略微低頭,他的聲音極禮貌,站得位置恰恰好,半邊身體都隐藏在黑暗的陰影之中,讓人難以窺探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恰到好處的低沉聲線,很容易讓人生出信任之心。

“原先生放心。我是殷家管家,知道該如何做事。”

原實牧才想起了這麽一個青年。他忽而眯着眼睛打量他,他也知道的殷家大少爺殷則實突然車禍身亡的消息,殷家太太同老爺眼下情況都不怎麽好,畢竟中年喪子,人生痛事,還是悉心栽培的大兒子。

眼下殷家最能拿得出手撐場面的,居然陰差陽錯的就成了這麽一個管家,說不定日後還要同他打交道。

這麽一個青年,會辦事,懂人情世故。再給他數年,未必還是今時今日這個地位。

對方今日等于間接救他一把,他也不介意賣這個小輩人情,拉他一把。

不過今日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機。而且他的身體……他一直以為自己年富力強,從來沒有想到過,類似的問題,居然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原實牧心中第一次升騰上一種畏懼,同強烈的危機感。

眼下的原家,他一旦倒了。

後果不堪設想。

……

殷惜走出去的時候,站在樓梯口,罕見的點了一根煙。

他盯着那根煙,卻沒有湊近,神色悵然。殷惜今日,其實想過不管不顧,任憑原實牧跌倒在地。

那瞬間,他伸出那只手,看似只是剎那,他那瞬間腦海之中卻湧過百轉千回無數道念頭,最終方才做出決定,伸出了那只手。

他知道。

原溫初同她父親的關系很僵硬。是仇家。

可是讨厭父親是一回事,真正失去父親,也許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從更加理智的角度來說,原實牧暫時不能有事,原實牧一死,她必定要卷入家族争産的風波中去,縱然她可以不要原家那些錢財——這樣就能避免麻煩……

可是殷惜想,她憑什麽不要呢。

就如同,殷家他其實從來沒有打算放過一樣。

本就是自己的東西。

為什麽不拿?

殷惜的眼眸黑沉沉的盯着那只煙在他手指尖燃燒起來,煙氣缭繞,他的胸口裏頭卻沉甸甸,他很不喜歡醫院,但是卻被迫經常要來。

殷則實的死不是他動的手,他的車剎車失靈,查不出任何疑點,被認定是一場意外,但是殷惜卻覺得不是意外,因為時間點不對。殷惜閉着眼,他腦海之中各種訊息飛速閃過,但是最後只剩了一條最迫在眉睫的。

他要把……

原先生的身體,現在就出了問題的事情,告訴原溫初麽?

……

原溫初還在銀行大樓裏頭。

她盯着手中的文件,明明是個美貌的女子,但是她對面銀行裏頭的人都戰戰兢兢,因為這位原小姐提出的問題太尖銳,他們許多都答不上來。

原實牧是打過招呼的,大家都知道,原家家主好似又想要把生意交給自己大女兒打理了,雖然搞不清這些複雜的豪門糾葛,不過他們拿錢辦事,當然還是說什麽是什麽。

原溫初因為外貌太美,所以太容易被看做是花瓶,但是她顯然并不是,她飛速地翻閱着文件,然後她突然擡起頭,報出一份報刊的名字。

一份很罕見的英文報紙。

需要漂洋過海郵遞過來,當然已經失去了時效性,但是這份報紙上頭會刊登一些原溫初想要知道得消息,員工們翻找了半天才從一堆廢紙裏頭找到那份報紙,原溫初逐字逐句地閱讀,她的神色嚴肅異常。

她終于知道何處不對。

前世,要等到整整數年之後,英國商人費吉斯,才漂洋過海前來,他帶了一筆龐大資金,利用法律漏洞以及他自身敏銳的商業才華,在港城大撈一筆飄然遠去,他所采取的手段,甚至被以他的名字命名,稱為費吉斯之掠奪。

逼得港城推出了一部新的經濟法,就是對抗這種惡意擾亂市場,做空銀行,合法利用漏洞掠奪大量金錢的惡劣行徑。

這個辦法眼下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有人用在了原家名下的銀行上,如果不是她今日心血來潮來了原家名下的銀行——原家很有可能會加速崩塌,不用等到數年後,至多幾個月,就要欠下一屁股債,到時候便遲了,縱然港城能推出新法,也無濟于事。

垮了就是垮了。

她深吸一口氣。

這樣做的人,到底是誰?

前世五年後才出現的法子,而且還是洋人的法子,現在就出現在港城,是巧合麽?

她覺得不是。

那麽……是不是也有人,同她一模一樣,也是重生的?

而且這個人,毋庸置疑,是敵人,藏在暗處,已經出招,随時都想要吞噬掉整個原家……或許,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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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隐約苦大仇深的氛圍裏,只有一個人什麽也不知道并且過得很開心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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