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卦天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撐着床起身, 看了眼屋內, 此時卧室裏出了他之外就沒有了別的人影。起身下床, 卦天機走到一面鏡子前, 他動手把身上的長袍給脫了下來, 并轉過身, 背對着鏡子扭頭看去。
在他的後背上,有一株盛開的梅花,這梅花的圖案遍布了卦天機的整個後背, 這圖案從他出生後不久就開始伴随着他了。從以前開始他都不了解他的生母為什麽要給還是小孩的他紋上這樣的圖畫。
但他知道,這幅梅花并不普通。
從那一萬年前,他因為這株梅花而沉睡開始,到昨天, 梅枝帶着他透過付寒徹的身體去到的那個奇異空間。
原本他只是想要借助梅花的特殊來把付寒徹體內那些死氣吸收掉, 沒曾想付寒徹體內并沒有死氣的源頭,反倒是接連了別的地方。
卦天機這時候注意到了,他最接近他左手的一支梅花枝有些特別, 其他梅花枝都是盛開梅花的, 只有這裏的是枯枝, 沒有梅花也沒有葉子, 這一小節枝幹光禿禿的。
他想起退出那詭異的空間之前, 梅枝于那聲音有過一次交鋒, 應該就是那時候造成的。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 卦天機這才轉頭看去, 看見付寒徹維持着推門進來得姿勢停在那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意識到此時自己正衣衫不整,這讓他有些尴尬,裝做不在意的把衣服扯上,卻在扣扣子的時候扣錯了地方,而他自己卻沒有注意到。
若無其事的卦天機朝一言不發的付寒徹問道:“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哪不舒服?”
聽到卦天機的問話,付寒徹搖了搖頭:“這話該我來問你才對,師父。”
把門關上的朝他走來,走到卦天機面前的時候,付寒徹擡手解開了卦天機的衣服扣子說道:“系錯了。”
卦天機一把抓緊了付寒徹的手,把對方的動作制止了以後稍稍退了一步:“我自己來就好。”
付寒徹卻沒有和平時一樣聽話的退開,反倒是向前逼近了一步。
卦天機清晰的感覺到面前傳來的壓迫感,這一瞬間仿佛自己變成了被猛獸盯緊的獵物。讓卦天機汗毛倒豎,這感覺和他在異空間裏的感受如出一轍。
“師父,你怕我?”付寒徹問着,更是往前進了一步。
“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怕你?”卦天機擡頭,讓自己直視着付寒徹的雙眼回答道。
與付寒徹對視了片刻,在卦天機以為付寒徹要做什麽的時候,付寒徹先一步的後退了,轉身往外走去,“師父你好些了就出來吧,外面有人找你。”
看着付寒徹離開的背影,卦天機在對方消失在門口後整個人才放松了下來,大大的出了口氣,但緊皺的眉心卻沒有半點放松,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快速把錯亂的扣子系好,卦天機抹了把臉後才往外走去,這事回頭再說,現在要先去看看外頭到底有誰在等他。
等卦天機出來後,看到的是圖書館的管理員,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的老頭。
“圖老?你怎麽來了?我有借書逾期不還麽?”見到來人是誰,卦天機打趣的說道。
“這次來呢我是以松石書院院長的身份,有些事情想詢問你一下。”
圖中書看着自己自報家門後,卦天機也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他看了眼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付寒徹後才笑着說道:“看來是早就知道老夫的身份了。”
對此,卦天機沒有否認,雖然他沒有對圖中書用過八卦,但這麽多年的眼力練下來,還是能看出這老頭身上的修為并不弱,既然修為不弱,那麽會是松石書院的院長也不會奇怪到哪去了。
“圖院長,不知道你這次前來是有什麽事情想要詢問嗎?”
不想再扯別的,卦天機開門見山的問道,有時間扯別的,還不如多留點時間思考付寒徹身上的問題。
圖中書聽着卦天機這話,也不再啰嗦,直言道:“昨日感覺這宿舍範圍內出現了一陣特殊的能量,這能量圖某曾今遇到過一次,若幾位知曉這能量爆發的地點,請一定要告訴我,我好立刻疏散書院的學生。”
對方這麽一說,卦天機驚疑的看着他,而他的話也讓付寒徹睜開了假寐的雙眼,花灼影停下了逗弄鏡靈的動作,三人統一看向圖中書的視線讓圖中書一瞬間感受到了巨大了壓力。
這壓力是在這松石城裏很少能讓他感覺到的,對于付寒徹能給他這樣的壓迫感圖中書并不驚訝,但是卦天機和另一個一看就是學生的女孩子也給他帶來這種程度的壓迫感,那就十分的讓他驚訝了。
圖中書的視線從卦天機身上移開,放到了花灼影身上,但在和花灼影的視線對上時,圖中書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這一瞬間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你之前感覺過這股能量?”
花灼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邁着特殊韻律的腳步,一步步的朝圖中書走去,而圖中書雙眼漸漸失神,花灼影的問題,沒有猶豫的就回答道:
“是,早年間,在遠方的星域感受過。”
花灼影還想問,卦天機聽着圖中書的話眼神凝重,他舉手示意由他來詢問,花灼影點頭不再多言。
“遠方的星域,是哪裏?”
“跨越隕落之痕,那極其深遠的地方。”
隕落之痕,卦天機了解過,那是星空中的一片禁地,這禁地廣闊無比,進入其中的人除了隕落之外,沒有別的結局,即使是大羅金仙也不例外。所以沒有人知道隕落之痕後面到底是什麽。
而現在圖中書說他跨越過隕落之痕?
“隕落之痕,入之必死,你又怎麽可能跨越過那片禁地?”
“當年我不過煉虛境的修為,有次歷練到了隕落之痕邊境,被人追殺不得以只能進入裏面,在我快要死的時候,我身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蟲洞,我奮力的逃入其中,再出來,就已經是在隕落之痕的另一面了。”
“你說你昨天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力量,是什麽樣的?”
“那詭異的能量讓人防不勝防,碰到就死,更能控制人的思緒,并且操縱死人。”
這話讓卦天機和花灼影都停下了繼續詢問的話,他們同時看向了一旁的付寒徹,因為對方說的這能量裏,有一個特性,與付寒徹在萬年前做的事情,感官上一致。
操縱死人。
這是當初龍璜大陸上那被記入史記裏面的災劫,寒霜天災的特征之一。
因為花灼影的松懈,圖中書從她的**之中醒了過來,立刻意識到了他剛才的情況,眼神帶着驚懼的看着面前已經沒有看向他的年幼少女。
付寒徹看到卦天機和花灼影同時看向自己,他無視了花灼影的視線,直接與卦天機對視,眼裏閃過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東西。他轉過頭朝已經醒過來的圖中書問道:“意外讓你穿過隕落之痕,那你又是怎麽回來的?”
圖中書現在可沒有了之前的放松,因為竟然有人能只看他一眼便能對他進行**,此時他對自己這樣大膽前來,有些後悔了。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卦天機此時也把視線從付寒徹身上收了回來,重新投到了圖中書身上,接過付寒徹的話尾說着。
長嘆了口氣,知道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了,即使他想隐瞞,要是再次對他用上**,那他的隐瞞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圖中書索性直接坦白。
“我偶然得到的一件法器,能在蟲洞中留下标志,可以讓我尋找到那消失的蟲洞,并通過蟲洞再次回到隕落之痕的這邊。”
聽完這話,卦天機沉思了起來,圖中書的話和昨天自己在那奇異空間裏看見的重疊了起來,兩相對比,他也确認了圖中書并沒有說謊和自己昨天看到的并不是虛假的東西。
“圖院長,你放心吧,昨天你感覺到的能量并不會在這裏再次出現,你大可放心,有件事想要拜托下圖院長幫忙倒是真的。”
聽卦天機得寸進尺的要求,圖中書眉頭微微皺着,壓着火氣說道:“今日我好心來詢問,幾位身份成迷不說,還對我**,現在還想讓我幫忙,莫不是你們是覺得我圖中書好欺負了?”
“那你看看這個,你覺得你是幫呢?還是幫呢?”
花灼影說着,随手彈了一個徽章過去。
圖中書接過,看到徽章的圖案時,渾身一震,瞳孔更是微微一縮,有些不敢置信的把手裏的徽章看了又看。
“現在可以幫忙了嗎?”
圖中書恭敬的把徽章給花灼影還了回去,低頭順耳的回道:“不知圖某能有什麽可以幫得上的?”
“把你那标記了蟲洞位置的法器借我們一用。”
得到卦天機提示的,花灼影直接說道。
沒想到他們要的是這個,圖中書有些詫異,這東西對他來說紀念意義大于實用意義,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當即就從随身的乾坤袋中拿出來一把鑰匙遞了過去。
接下來便沒有圖中書什麽事了,他也識相,直接告辭離開。
在屋內只剩下卦天機他們師徒三人後,卦天機從花灼影手裏接過鑰匙,朝他們說道:“把你們大師兄他們找來吧,為師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