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段深在書房裏開視頻會議,林玺就老老實實趴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抄書。書沒抄幾行臉卻越埋越低,然後就聽見段深目不斜視地出聲提醒:“頭擡高點,眼睛不想要了?”
懶洋洋地撐着桌沿坐起來,又聽見段深那邊的筆記本裏傳來其他人的聲音:“段總,你守孩子做作業啊?”
段深面不改色地嗯一聲,“家裏孩子不聽話,罰他抄書。”
說話的人頓時大驚失色,“段總,你已經有孩子了啊?”
段深轉頭掃一眼林玺,語氣波瀾不驚:“有,前幾天馬路上撿的。”
林玺:“…………”
他冷哼一聲停下手裏的轉筆動作,雙手抱胸揚起下巴靠在椅背上,清清嗓子擡高聲音喊:“爸!”
其他人聽得清清楚楚,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段深眸色轉深,蓋上筆記本電腦,轉向他沉聲訓斥:“林玺,又欠打了是不是?”
林玺撇撇嘴巴收回目光和嘴角得逞的笑容,“不是。”
段深開完會以後離開了書房。林玺立馬丢開手裏的鋼筆,翹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玩手機。玩了一會兒也沒不見門外有任何動靜,他起身想偷偷遛回自己卧室裏去睡覺。路過衣帽間時發現門是打開的,地毯上還擺着一只打開的黑色商務登機箱。
林玺目光從右側一排正裝和襯衫上掠過,瞥見夾在深色襯衫裏的巧克力色時,腳步微頓,神使鬼差地走了進去。房子是段深的,所以衣帽間也是段深的,林玺一直沒有進來過。
他猶豫了一秒,伸手撥開旁邊的昂貴襯衫,将中間顏色陳舊的巧克力連帽衛衣一點一點地勾出來,直至它露出完整的原貌,林玺終于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段深從來都不會穿衛衣,那是他的衛衣。十六歲那年深秋他去段家借宿,早上起床時偷偷穿了段深的外套離開,把自己的衣服留在了段家。
客廳裏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林玺飛快地将那件衛衣塞回去,匆忙間将段深的領帶扯落,他慌忙蹲下來撿起領帶揉做一團塞進上衣口袋裏,起身時餘光瞥見門口投下來的人影,林玺抿着嘴巴心虛地轉身,“你、你要出門啊?”
“明天早上的飛機。”段深言簡意赅地道。
林玺哦一聲,兩只手插進上衣口袋裏,昂頭挺胸慢悠悠地朝外走。沒走兩步就被段深叫住,語氣中夾雜淡淡的警告意味:“夜不歸宿不要想。我晚上七點的飛機,回來的時候我要在家看見你。”
林玺身影微僵,半響有些煩躁地嘟囔:“知道了。”
事實證明林玺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這三個字。段深前腳拎着行李箱出門,林玺就從床上跳起來,一通電話将幾個還在溫柔鄉裏睡覺的狐朋狗友給叫起來吩咐道:“給你們半個小時,酒池肉林見。”
陸另星極為頭疼地坐起來,“大早上的林少爺你發什麽瘋,酒池肉林還沒開門呢。”
林玺不耐煩地啧一聲,“沒開門就現在去給我開,老子白天要包場。”
“哦對了。”林玺哼着歌兒補充,“通知酒吧經理,給我準備白紙和鋼筆。”
他挂掉電話将手機往床上一丢,套上衣服去浴室裏刷牙洗臉。然後叼着餐桌上的吐司捎上段深的書,打車直接往酒池肉林去。那幫大清早被林玺從被子裏挖起來的少爺,神色恹恹地帶着睡意坐在吧臺前等他。
林玺抱着書挨個兒對着小腿揣過去,把人都給踹清醒了。最後将夾在懷裏的書往吧臺上一砸,“趕緊的,都給我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