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腰使勁，抱着黎落站起身, 而後把他放在了床上, 俯下身盯着他的眼。
音線沙啞, 也染着無盡的欲.望：“黎落，看着我，我是誰？”
“沈......沈知曦。”
沈知曦從嘴唇到嗓子都幹燥無比，緩緩道：“要我上.你麽？”
“要......”
......
未經人事卻被強行深.入，撕裂般的疼痛傳來，黎落雙眼發黑, 大腦一片空白。
神志不清中, 他好像突然就憶起了那一夜。
預報說會有月食。
父母都不在, 他從小就怕黑, 借着月食前的銀光翻牆進了沈知曦家。
後者家裏也沒人, 黎落輕車熟路鑽進了他的卧室, 蹑手蹑腳走到在看書的他身後，想吓一吓他。
誰知還沒走近，沈知曦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黎落。”
黎落自己給吓了一跳, 摸了摸鼻子, 跑到他身前胡攪蠻纏：“你怎麽知道我來了，你是不是在偷偷看我。”
沈知曦無奈笑笑：“黎落，我不用偷看你，只要你走近我就能感到是你。”
黎落想了好久他這話的含義，內心有些小得意，“那好吧, 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他爬到沈知曦腿上，抽走他在看的書：“今天月食，我一個人害怕，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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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曦溫柔道：“好。”
夜色漸沉，窗外傳來孩子們好奇的驚嘆聲，月光逐漸微弱，黎落站在窗邊看了會兒，黑暗完全吞噬天空他就不敢看了，回過頭想找沈知曦，卻發現屋內也是一片漆黑。
“只只......”雖然街邊有微弱的燈光，黎落還是有些慌，還沒喊幾聲突然就被人從後環住了。
“我在，”沈知曦的聲音響在耳邊，“燈壞了，你若是怕，我就一直抱住你。”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黎落懸着的心緩緩放了下來，認真道：“我怕，你不許走。”
沈知曦柔聲道：“好。”
兩人就這麽站在窗邊，黎落緊緊握着沈知曦的手腕靠在他的胸膛，聽他的心跳聲，等黑夜過去。
“黎落，”沈知曦突然叫他。
黎落側頭：“嗯？”
沈知曦不說話了。
半晌後，他又叫：“黎落。”
黎落：“嗯？”
沈知曦沒音了。
“怎麽了？”黎落一只手還拉着沈知曦的胳膊，慢吞吞轉過身，目光剛撞進一雙淺棕色的眸子，突然就感到嘴唇被吻了一下。
黎落瞪大了眼。
沈知曦把他轉回去，俯下身在他耳邊道：“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親一下你。”
那時還小，都不懂親吻的含義，只是從內心并不反抗，反而還有一絲隐隐的悸動。
好像有什麽正在破繭而出。
沈知曦看着黎落泛紅的耳尖，有些口幹舌燥，還想親他，卻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喧鬧，還有砸門聲。
沈知曦怕黎落一個人還會害怕，牽着他的手一起下了樓。
那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決定。
黎落想起了那兇神惡煞的一幫人，明明一個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卻怎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記憶還是斷的，而後突然就是無盡的黑暗，他被拴在荒山上，沈知曦在他耳邊涼淡道：“黎落，有些人注定只配活在黑暗中。我們一別兩寬，前路各自珍重。”
從那以後，沈知曦這個人就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不止是世界，還有記憶。
“沈知曦......”黎落喊得嗓子都啞了，氣若游絲，卻聲音堅定：“我恨你。”
沈知曦一怔，繼而頭垂在黎落胸口，掩去了眼底情緒，只是腰背依然發狠地聳動着，好似在通過這樣的動作來回應黎落的話。
黎落痛苦地仰着頭，死咬着沈知曦的嘴唇，指尖還在他血肉混合的後背報複般地撕扯着。
“沈知曦，我恨你。”
“沈知曦，我恨死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互相摧殘般的動作終于平息下來。
黎落的藥效早已被滿足，整個人快要暈死過去，連喘息都已經精疲力盡。
他意識也沒存留多少，無力地躺在沈知曦懷裏，終于沉沉閉上了眼。
沈知曦終于懂了那張字條的含義。
喜歡嗎？
把這樣被□□侵蝕了意志的黎落送到自己手裏，就算自己不會主動，黎落內心的欲.望也迫使兩人必須會做這樣的事情。
尤其是在他，記起了一切後。
沈知曦緊摟着他，就這麽靜靜注視着疲憊不堪的男孩子，淺棕色的眸底沒有一絲神采，倒是哀傷，只剩哀傷。
良久，他的眼角倏地滑落了一滴淚。
沈知曦抱着沉睡的男孩子去清洗幹淨，給他掖好被子，拿起手機走出門。
胡鑫坐在樓梯上都快睡着了，看到沈知曦出來，滿是怨念沖過去。
“沈影帝啊我的大少爺，你......”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沈知曦。
五官輪廓依然分明，線條淩厲，面容俊朗，只是......從來都處事不驚冷淡漠然的氣質，卻混入了一絲不和諧的狼狽與無力。
眼底恍若失了色彩，整個人就好像丢了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一般。
他震驚到半晌沒回過神，而後試探着問：“沈......沈知曦你沒事吧？要跟我去一趟醫院嗎？你......”
“沒事，”沈知曦語氣依然很平靜，緩緩開口：“我問你，你有沒有......”
他不知道該怎麽描述。
胡鑫：“什麽？”
沈知曦想了好久才開口：“就是......做了以後，用在那裏的藥......”
“啊？”胡鑫還是一頭霧水，疑惑道：“什麽做？做什麽？”
沈知曦閉了閉眼：“我不是說有個男生被下了春.藥麽。我和他做了，但是我們都是第一次，他那裏可能有被傷到。有沒有藥......”
胡鑫這回徹徹底底聽懂了，瞪大了眼張着嘴說不出話，呆在那兒更加發愣。
“你......你和男的做了？沈沈沈沈知曦，沒看出來啊......”他本還想說些什麽表達內心的震驚，然而看到沈知曦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悲哀時，卻啞然了。
“有，”胡鑫聲音低了低，趕忙道：“但是是給女生用的，效果差不多，在我車上我給你拿。”
“多謝。”沈知曦輕聲道，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般，肩膀緩緩低了下去，握拳的指尖快嵌進了肉裏。
黎落醒時，大腦還是發暈，雙眼無神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昨夜發生過的事情逐漸浮現在腦海。
連帶七年前那斷斷續續的回憶。
和黑暗中沈知曦最後的話語。
呵。
黎落扯了扯嘴角，眼底閃過一絲譏笑。
不是說好一別兩寬，還是你自己單方面下的決定，怎麽又要出現在我的生活。
他緩緩直起身子，雙腿都快失去了知覺，随意一動就會牽扯着那裏撕裂般疼痛。
黎落咬着牙挪到床邊，胳膊撐着床極其小心地下去，剛挨到地，卻還是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門打開，沈知曦聞聲沖進來就要扶起他。
“別碰我，”黎落甩開他的手，扶着床要站起來卻又跌倒下去，沈知曦眼疾手快抱住了他。
“你放手！”
“黎落，”沈知曦從背後緊緊摟着他，嗓音微啞，帶着一絲懇求：“別逞強，我把你抱回家就走，好不好？”
黎落是第一次聽見沈知曦以這樣低聲下氣的态度和自己說話，不管七年前還是這三個月，一時沒反應上來半晌沒說出拒絕的話。
沈知曦就當他默認了，不給拒絕的機會攔腰抱起，走出門去。
到了家門口，黎落開口：“影帝，你放我下來吧。”
“黎落，你身體未好......”
黎落冷冷打斷他的話：“我說，放我下來。”
沈知曦抿了抿唇，極輕極緩松開了黎落。
腳挨地的一刻黎落倒吸了口冷氣，扶着牆，面上再沒有多餘的表情。
沈知曦還站在門外，目光跟着黎落擔心他會摔倒。
“沈影帝，”黎落突然回過頭。
“我在。”
黎落盯着他的眼：“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這一聲聲的敬語讓沈知曦心髒抽得生疼，他嘴唇有些發白，緩緩道：“你說。”
“我不想演了，你放過我吧。”
沈知曦本就一夜未睡，昨天又是精神緊繃了一晚上，聽到這句話時兩眼一陣發黑，緩了好久才開口，勉強維持住語氣的平靜：“這不是我能做決定的。”
黎落：“你能。”
沈知曦：“我不能。”
黎落沉默了很久，兩人就這麽靜靜對視，突然，他嗤笑一聲，語氣是說不上的諷刺：“随你。沈知曦，都随你。”
不等沈知曦說話，他啪得關上了門。
天陰得快要壓下來，走廊的窗未關，狂風突然就呼嘯卷進，吹起沈知曦薄薄的單衣。
然而後者毫無感知，只怔怔望着眼前的那扇門。
他的右手握得青筋暴起，一向筆直挺立的身軀卻慢慢垂下了頭。
門的另一邊，黎落扶着牆緩緩坐在地上，臉埋進了膝蓋間。
明明只是一牆之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