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回是真的一咳就停不下來了，眼角都溢出了淚水嗓子還難受得不行。
黎落摸過于沐則遞來的溫水一口一口咽下去, 順了好久氣才緩過神, 不可置信回頭, 對上了沈知曦深邃又帶了些迷茫的眼。
黎落表情一僵，倒吸了一口氣，差點又咳起來。
男孩子的眼眶泛着微紅，沈知曦下意識就擡手撫上他的側臉，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咳咳咳咳......”這回輪到宗韓邵宇和郭文冬開始劇烈咳嗽了。
沈知曦這才發覺不對，趕忙收回了手, 低聲道：“抱歉。”
黎落完全沒注意到他給自己擦淚, 滿腦子都是剛才說因為他“硬.了”而被本人聽見的尴尬與窘迫, 別過臉不敢和他對視, 幹巴巴道：“影......影帝, 你怎麽來了？”
沈知曦微怔。
自從兩人做過後, 黎落好像再沒有用這種态度和他說過話，乍一下回到以前，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沈知曦抿唇：“路過。”
于沐則終于機靈了一回, 知道沈知曦肯定不是路過, 想到自己剛才被黎落強吻說不定他給看到了，生怕得罪大影帝，于是趕緊将功補過，起身道：“沈，沈影帝，我們黎弟弟剛就是做個實驗, 什麽也沒幹，真的。——您坐這兒，坐這兒，我再去搬個凳子來。”
他嗖得跑走了。
沈知曦見黎落沒有阻止，心情忽然有些好，一直緊抿的唇角微揚了下，坐在了黎落身邊。
他也不吃飯，就這麽側頭靜靜注視着黎落，讓本就尴尬得要死的後者更是如坐針氈。
于沐則那四個人簡直沒眼看。
還好這裏相對偏僻，大冷天的又沒有多少人晚上坐在外面吃夜市，沈知曦雖然沒戴口罩，但隐在黑暗中也沒人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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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想趕緊吃完走人，随便塞了幾口烤油馍，擦嘴剛起身，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真的是黎弟弟！！啊啊啊，果然這裏能蹲到他！！”
黎落正打算給沈知曦說話，居高臨下和他對視着，驀然聽到女生的聲音，吓了一跳，想都沒想直接脫了外套蓋在他頭頂，把那張能炸裂全網的俊顏遮了個嚴嚴實實。
沈知曦驟然就感到臉上被糊了個東西，眼前一黑，鼻尖是男孩子衣服上清香的洗衣水味。
他懂了黎落的顧慮，雖有些小失落，卻老老實實沒動。
黎落慢吞吞轉身，看到兩個女孩子激動跑來。
“弟弟！！弟弟你好！我是你的粉絲！！”
黎落點頭，禮貌道：“你好。”
“我能不能......和你合張照，或者要個簽名......？”她身邊的女孩不好意思道。
“都可以。”黎落往右邁了一步，擋住兩人看向沈知曦略帶好奇的目光。
合了照也簽過名，一個女孩下意識問了句：“弟弟，你身邊的人為什麽要悶着頭啊？感覺......有些眼熟诶。”
黎落一個激靈，連忙裝作漫不經心道：“奧，他......他頭疼。”
女孩：“......啊？”
“頭疼，見不了光。”黎落一本正經瞎扯，而後立刻轉移話題：“不管他，謝謝你們的喜歡。”
女孩們又興奮了：“應該的應該的，弟弟要加油哦，等你的新劇！！”
黎落目送兩個幸福到昏厥的女孩子離開後，終于松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
“難頂，”他長出了一口氣：“還好爸爸眼疾手快。”
黎落拿起一瓶酒潤了潤喉嚨，喝了好幾口後，身邊突然傳來悶悶一聲：“黎落，我能出來了嗎？”
“！”黎落這才驚覺自己還沒把沈知曦放出來，趕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掀起外套，不好意思道：“抱歉，影帝，我給忘了......”
沈知曦平淡道：“無事。”
厚外套捂了好久他的臉頰有淡紅，碎發被壓得有些亂，黎落不知怎的就順手給他理了理。
沈知曦擡眸，望向黎落。
黎落一愣，慌忙縮回了手。
“吃完了嗎？”沈知曦開口道。
黎落：“嗯。”
“回家嗎？”
“嗯。”
沈知曦拿出一張黑卡遞在于沐則面前，而後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黎落跟着他走了一會兒才忽覺不對勁。
自己為什麽要和他一起回家？？
他突然停住腳步，喊了聲：“沈知曦。”
沈知曦駐足，回頭。
小巷有些寂靜，月光柔和灑在地面，照得男生面容愈發清秀乖巧。
“我......”黎落剛說了一個字沈知曦就隐隐有感覺他要表達什麽了，心下一緊，向前逼近兩步把他推在了樹上。
“唔——”黎落瞪大了眼。
樹下一片陰影中，沈知曦身體半傾，含住了男生的唇。
最開始很輕很柔，試探着慢慢探入，兩人的舌尖纏在一起時沈知曦腦海卻突然閃過剛才黎落強吻于沐則的畫面。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動作也兇狠了些許，舌尖在口腔內橫沖直撞攪動，而後一下又一下吮吸着他的舌和唇。
黎落被迫仰起頭，有些喘不過氣。
“黎落，”半晌後沈知曦放開了他，嗓音微啞：“你不是要做實驗，得出結果了麽？”
“......”
黎落被吻得暈頭轉向，微張着嘴喘息，片刻後伸手推開沈知曦，面色複雜道：“沈知曦，誰讓你親了，我們還在冷戰。”
“——？！”
話出口，黎落驚醒。
他，他剛說了什麽？
“冷戰？”沈知曦眼眸微閃，一字一頓重複了一遍。
忽然，他揚起了唇角，好似積郁幾天的悲觀與絕望瞬間就被這兩個字一掃而空，眉宇舒展開來，淺棕色的眸子燦若皎月，笑意難掩。
“黎落，”他的聲音含着無盡的溫柔，極輕極認真：“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哄你好不好？”
黎落抿着唇，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空氣安靜了片刻，沈知曦見他不語，垂下眼，又溫聲道：“還生氣的話，我再哄你幾天好不好？”
沈知曦那張臉本就極其勾人，此刻明眸如辰，專注又深情地望着自己讓黎落有些把持不住，他索性低下頭，聲如細蚊“嗯”了一聲。
沈知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年幾近于無悲無歡，短短幾天卻仿佛歷經了全部極致的情緒，緩了許久，他嘴角的弧度怎麽也平複不下去，索性就牽過黎落的手往車走去。
黎落低着頭，默默走在沈知曦身側，還是沒想明白怎麽兩人關系又成這樣了，明明自己還不想原諒他，明明七年前被他抛下的回憶還會扯得心髒疼。
雖然他也清楚......沈知曦那是身不由己。
上了車，黎落把座椅調平，目光望着窗外。
沈知曦沒說什麽，只是專心地開車。
車內暖氣很足，又靜，沒一會兒黎落就睡着了。
拍戲着實很累，他睡得挺沉，再醒來時車已經停在了樓下，而沈知曦也側頭睡着了。
借着月光，他怔怔地觀察沈知曦。
是和記憶裏的不一樣了，畢竟整過容，五官都有細微的變化。
說來也不算大，好像只是更立體了，要說先前是公子如玉，現在則多了幾分生人勿進的淩厲，線條輪廓都冷了很多。
感覺這樣才與他更配。
其實沈知曦本來就不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态度總是淡漠，為人處世極其成熟，于是就顯得另類又無趣，所以小時候整個村子只有他一個孩子願意和他玩。
黎落想起沈知曦剛搬來隔壁時，自己站在他家院門前往裏張望，看到沈知曦出來他還熱情地向他伸手打招呼。
然而後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啪一下關上了門，留黎落在外面腦門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趴在牆頭觀察了沈知曦好幾日。
突然有一天，看到隔壁院門虛掩，黎落靈光一閃，偷摸摸鑽了進去。
只有沈知曦一個人在家，他在桌邊看書。
黎落悄悄跑到他身後，想吓他一跳。
誰知在準備出聲的一瞬間，沈知曦突然回頭，直勾勾盯着他。
他的眼睛很美，像是會說話，卻還是吓了黎落一大跳。
半晌後，黎落拍着胸膛順氣，埋怨道：“你吓死我了。”
沈知曦不語，卻微勾了唇角。
“原來你也會笑，”黎落瞪大了眼，突然有些小激動：“所以你不讨厭我？”
不等沈知曦回答，他就一點也不客氣地坐在他床上：“那我們就可以做朋友了吧！你剛來，以後我罩你啊。”
沈知曦後來對他說，那扇門沒關，是為你而留。
黎落思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回過神來時沈知曦早已經醒了，眼眸深邃望着他。
黎落幹笑一聲，伸手就準備開車門。
誰知沈知曦突然俯過身一把捉住他的右手，音線低啞，眼神有些危險：“黎落，你知不知道你這麽看着我我都會硬。”
黎落下意識瞄了那裏一眼，心髒咯噔一聲。
“我......”他突然有些慌，身體本能微抖了下，而後一咬牙，像是做了什麽極大的決定般就要開口。
沈知曦看到他微不幾見的蹙眉，聲音緩了下來，認真道：“對不起，黎落，未經過你的允許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到嘴邊的那句“別在這裏”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黎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