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自那天之後，兩人無形中好像近了些，其他人看在眼裏，都樂在心裏。不過，武林大會有很多事需要武林盟主去料理，籬胤也總算務正業了。

武林大會的初賽結束很久了，現在決賽都快要到尾聲了。不過結果沒什麽勁爆點，那些小門小派的弟子什麽的都被刷下去了，畢竟碧游山莊只有一個（還不是因為籬胤在）華山派沒有參加，峨眉派的大弟子滢月沒有參加，不過二弟子舒夏曉也巾帼不讓須眉，同樣很出色，武當派也是派了大弟子，還有昆侖派的吳慕。不過江湖人都只把目光放到吳慕身上，認為吳慕才有能力與盟主一較高低。

後來，果真是吳慕勝出決賽，與盟主最後一戰。不過考慮到他之前的消耗，所以最後之戰是在一個月後進行的，為的就是讓他修養足夠，恢複到最佳狀态。

晨曦問籬胤這次還有信心打贏別人當上盟主嗎？因為這次籬胤是不能大幅度使用內力的，所以晨曦覺得他不一定能勝出。但籬胤根本滿不在乎，他十分驕傲地說，“就他，還需我認真出手？”晨曦無奈，口氣還是這麽大，雖然他真的有這種資本。

現在，籬胤又空閑的很了，所以又整天來百草堂報到。不過還是他在一旁看着，晨曦自忙自己的。晨曦真的很忙，沒空理他。她列了很多方法，也已經試了幾種，但結果總是不盡人意。下面幾種方法，需要的藥材很難得，連千花宮都沒有，所以晨曦已經先叫人去找了。

籬胤看着晨曦這麽忙碌的樣子，內心有幾分甜蜜，因為晨曦是為了他，但有時候他又想，要是中毒的不是他，要是柏辰影，或者只是一個普通人，晨曦還會這麽投入嗎？答案好像是會吧。而且如果是柏辰影，大概晨曦不會這麽淡定了~

而且，籬胤總是不自覺想，晨曦雖然也是想盡快幫他解，但是好像更多的是遇到難題，挑戰難題的興奮。一想到這種可能，籬胤心情就覺得不好，很不好。

這天，籬胤還是一大早就來找晨曦。看着晨曦忙碌的樣子，籬胤開口道，“其實我最近已經好很多了，而且今天發作，都沒以前疼了。”籬胤笑得像個孩子一樣，“曦兒，所以你不用這麽着急，慢慢來就可以了，你看你都辛苦一個月了，整天都沒好好休息，要不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吧？”

“你今天發作了？為什麽不馬上告訴我？有什麽感覺？痛了多久？”晨曦臉變得有點嚴肅，之前明明有叮囑籬胤發作的時候要馬上告訴她，但他現在才來說，還這麽漫不經心。

晨曦的表情看上去很擔心，籬胤笑得更開心，“沒什麽感覺，也沒痛多久。曦兒，我們走吧。”

晨曦皺着眉，現在發作的痛相對之前，對于籬胤來說，确實不算什麽，不過他這麽不用心，這麽不配合，晨曦很不高興。籬胤拉着她就要往外走，然而晨曦掙脫開了，“宮主，雖然現在有小蟲子幫你吸掉一部分毒，還有我的藥緩解疼痛，但你太小看它了，這麽多種毒，不僅有它們原來的毒性，有些還混合作用，真要徹底清除并不是那麽容易。我不是神醫，能不能完全治好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現在你卻這種态度。”

“曦兒。”籬胤怔住了，他沒想到晨曦會這麽生氣，籬胤沉默了一會，終于将心底的疑問說出來，“如果這時換成別人，你是不是也會這樣拼？”

晨曦也沉默了一下，“是。”

籬胤表情掩不住的受傷，很快卻是止不住的冷笑，還是繼續問，“對你來說，我是不是只是你拿來試驗的一個例子？”

晨曦張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的确，一開始晨曦是有這種想法，但她也是真心想幫他的，現在更是一心想幫他了。“好的很，真是好的很。”籬胤連連冷笑，轉身離開。

千花宮裏的人，明顯感覺最近晨曦和籬胤氣氛不對勁，明明之前還挺好的，現在兩人連見面都沒。晚上晨曦一個人在桃花塢時，小一來找她，還拿了一只小竹筒和一只小瓶子。“小曦，這是宮主叫我拿來還你的，他說你那麽寶貝的東西，還是別浪費在他身上好了。”

晨曦沒伸手接住，只覺得通身有點冷，小一看着晨曦這幅樣子，嘆了口氣，“小曦，你跟宮主到底怎麽了？我好久沒見到宮主這麽難過的樣子了，宮主還整天練武，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晨曦一直沒開口，小一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嘆了口氣離開了。

晨曦打開竹筒，那只白白的小蟲正睡着，身上還沾着一點血跡。腦海中，籬胤的笑臉突然蹦了出來，僞裝的，真實的，戲谑的，冷漠的，高興的，悲傷的，溫柔的。。。突然，晨曦起身往花滿樓的方向跑去，氣喘籲籲跑到花滿樓時，小一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小曦？”

“我要找宮主，我有事。”晨曦繞過小一，卻被攔住，“小曦，其實宮主之前下過命令，他說，說不想見你。”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小曦，你還是先回去吧，宮主現在估計睡了。”晨曦擡頭望去，那扇大門緊閉，房中一片漆黑。

第二天第三天，晨曦去找籬胤的時候，卻都見不到他，第四天晚上，小一急匆匆來找她，說宮主又毒發了。晨曦一驚，馬上跟着他到花滿樓。

花滿樓的人都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見到晨曦都湊上去，“宮主今天又毒發了，可是他把自己關在裏面，一個人都不見。”

晨曦走到房門前，想了一下，“你們先走吧。”旁邊的人的遲疑了一下，還是都退下去了。晨曦推開門，房中依舊一片漆黑，安靜的，好似無人。“宮主？”

無人回應，“籬胤？”

良久，黑暗中傳來虛弱卻依舊好聽的聲音，帶着讓人心疼的脆弱，“你還來幹什麽？”話音剛落，兩旁的燈就亮了起來，霎時一片通明。床上那人，倚着牆，長發也随意披散着，面容蒼白，嘴唇卻明顯沾着血跡。

晨曦沒說話，走向他。籬胤皺了下眉，下意識捂着嘴，一股黑血自指間流下，白的手，黑的血，紫的床，觸目驚心。晨曦快步走到他身前，“你何必再來？”籬胤自嘲地說。

晨曦沉默着，竟然覺得心裏很難受，看到他這樣子她居然覺得難受，不只是難受，還有久違的怒氣，半晌才開口，“把小蟲拿出來，把藥斷掉，過度使用內力，催發毒發，”講到這，晨曦冷笑一聲，“宮主，我現在來不是你想要的嗎？你這樣做，是想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籬胤虛弱地擡頭看着她，臉上帶着一絲脆弱，“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

晨曦審視着他，籬胤此時扭過頭，閉着眼睛，好不可憐。然而晨曦卻依舊一副嘲諷的神情，尖酸的語氣，“宮主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好像真的是喜歡上晨曦了，但是，我不相信，沒錯，我知道，但我不相信。”

晨曦不相信，這麽多年，她就只相信她師傅一個人而已，但那份信任還是有保留的。雖然她知道師傅知曉她的身份來歷，但如果她真的完全相信她師傅的話，她會親口告訴她一切，會依賴她師傅，而不是完全靠自己一個人。如果說，有一天師傅發生了什麽事，需要用她的命，她會毫不猶豫獻出自己的命，但這跟信任還是不一樣的。她呈現在她師傅面前的，是那個活潑，聰明的形象，但是深沉的她，那黑暗的一面，冷漠的一面，卻一直被她隐藏起來。這些年晨曦都是這樣的，隐藏起最深的自己，看似真的融入周圍的人，其實一直在冷漠地當個旁觀者。所以，她不相信籬胤，不相信他所謂的喜歡。

“我不相信，宮主，你想做什麽直說好了，如果你還對晨曦的來歷耿耿于懷，直說好了，原本晨曦就打算要告訴你的，但是說喜歡什麽的，實在沒必要。”

籬胤猛地轉過頭，睫毛微微顫動，神情受傷，他聽到晨曦說自己只是在騙他，覺得很不敢置信，很震驚，晨曦竟然是這樣想的，原來他一直是這樣想的。晨曦愣了一下，沒料到籬胤反應會是這樣，又震驚又受傷。

突然，籬胤又吐了口血，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撐着床上，“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的，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不折手段的人，晨曦，你把我當做什麽人了，如果我想知道什麽，我需要這樣子嗎？”

晨曦沉默了一下，确實，籬胤沒必要這樣做，但晨曦又不知道籬胤為什麽要對她這樣好，看她的眼神為什麽要這麽深情？晨曦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不會去想他是真的喜歡她。頓時氣氛靜谧的有些壓抑，“我不知道，”晨曦輕輕說着，因為守着她的秘密，所以這麽多年來，除了師傅，她不相信任何人，這麽多年以來她都是這樣的，她早已不知道該如何去相信別人了。“我不知道相信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麽。”

這時的晨曦，沒了剛才的尖酸，神情有點迷茫，表情又糾結又難受。一直都是溫和笑臉待人的晨曦，就算遇到什麽事，都是面不改色，神情淡淡的，就連喜怒哀樂，都好像是經過粉飾才呈現在人前的晨曦，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然而，籬胤沒有一絲歡喜，反而覺得難受，內心有一種沖動，想抱着他，籬胤也确實這麽做了。

身體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晨曦突然清醒，接着更是滿心複雜，這輩子第二個人的懷抱，不同于師傅的溫暖，反而有些涼，卻很舒服。“曦兒，那你可不可以試着相信我？”籬胤松開手，望着晨曦，玄墨的眸子流光溢彩，神情是不可思議的認真，晨曦沒反應過來，而她的手，卻被另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握住，按在他的胸口，感受到的是狂亂的跳動。晨曦吓了一跳，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緊緊按住。渲染着，她的心也開始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緊張的情緒居然一點一點漫上心頭，然而思緒卻慢慢散開。為什麽有這麽好看的臉？眉目，真能繪成一副淡墨的山水畫麽？睫毛為什麽能這麽長這麽濃？難道真的是蝴蝶駐留在那麽？一個男人，皮膚怎麽這麽好，這麽白呢？。。。

一直看着她的籬胤，當然注意到晨曦走神了，感覺心又被傷了又傷，為什麽他這麽認真的時候，晨曦能走神呢？

待看到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帶着絲絲委屈哀怨時，晨曦也馬上回過神了，頓時汗顏。別的還好，但她真的是一緊張就會胡思亂想。不過一回過神，晨曦注意到了籬胤唇上還沾着的血跡，莫名其妙地，她的手指伸了出去，沾了一點。

籬胤現在才注意到晨曦在做什麽，立即反應過來，如風般伸出手抓住晨曦的手，将手指含進口中，舔掉了那一點，還伸舌頭舔掉了剩下的血跡。

“你幹什麽？”“曦兒，我才想問你幹什麽，難道你也想中毒嗎？”籬胤神情難得很嚴肅，像是擔心晨曦極了。不過晨曦不吃他這一套，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籬胤，又掃視了一下四周，“醬油？”

籬胤面色僵了一下，極快，又變成疑惑的模樣，“曦兒，你在說什麽？”晨曦沒有回他，繼續盯着他，随即，十分肯定地說，“你騙我。”說着就縮回手，翻身下床，然而籬胤快她一步，伸手抱住了她，“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晨曦根本不想聽他說的，雙手掙紮着，使勁全力也撼動不了腰間那雙手，才冷冷開口，“放手。”“不。”

“怎麽辦”“辦”字連尾音還沒發完就斷了，聲音是從屋頂上傳來的，屋內的兩人都停了下來，晨曦看着有些尴尬懊惱的籬胤，再看了一下屋頂，若有所思，突然大喊道，“都給老子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