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祖宗

南蔚心裏不痛快,一天沒跟古易說話,只自己坐在角落裏生悶氣。等晚上要休息了,南蔚先古易一步,占據了古易常睡的位置,四仰八叉的躺下,連個邊都沒給古易留。

古易自小在一衆師兄師姐圈裏生活,對于身體碰觸早習慣為常了,奶爸爸忙的不回家的時候,小古易多半是跟師姐們住的。看南蔚不給自己睡覺的地方,古易腿一翹直接砸南蔚身上了。還別說,底下墊一層肉墊,睡着舒服多了,古易很滿意。

古易舒服了,南蔚不幹了。雖然對這傻子的觸碰不反感,可也不代表你能蹬鼻子上臉!

南蔚不客氣的把人一把拽了塞座位底下去了,完了還用腿擋着兩頭,不讓古易爬出來。

古易掙紮了幾次出不來,火兒了。把嘴裏自己的肉不當肉似的咬了一口,疼的古易直吸氣兒,疼的南蔚直打滾兒。

前面兩人被她們鬧的不得安生,自覺的出去了,現在大家都明白了,她們怎麽打怎麽鬧那是私人恩怨,如果有誰不識相的參合進去,誰去誰倒黴。

古易死死抱着南蔚的腰,兩個手十指緊扣着,就是不給南蔚滴血解毒的時候,古易發現抱着南蔚跟抱着家裏的小憨豬抱枕一樣舒服!軟軟的,香香的,大小還剛剛好!可騎,可抱,可躺!

最後的最後,這場戰役輸的還是南蔚。南蔚被迫在十個條件之後,又簽了一條喪權辱國的條約:“自願”給古易做抱枕!

南蔚在古易手上一連吃幾次虧,蔫巴了。吃完飯就往後備箱鑽,也不嫌熱了,把個寬敞的位置讓給古易。

哪怕古易主動給她讓了位置,南蔚也堅決不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躺後面裝屍體。

大家還以為這倆孩子要鬧掰了,結果古易這娃犟啊,不給抱就不睡,趴在椅背上睜大小眼睛,眼巴巴的看南蔚。你想想古易面癱着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一直盯着你,是個人都受不了,所以南蔚又投降了!

南蔚懷疑是蟲子改變了自己的身體和思想,要不能這麽輕易的就對古傻子開放城池?

南蔚給古易當了兩天抱枕之後,失眠了一宿,就開始躲瘟神一樣,時時刻刻躲開古易。

南蔚不把答應的條件當回事,古易卻萬分認真。南蔚不從,古易就請大家來評理,用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南蔚。這裏的基本都是華晟的人,向着誰就不用說了啊。

南蔚礙于都快千夫所指了,不好意思做當衆毀約的不要臉事,只好向古易妥協,接受各種在南蔚看來,奇恥大辱的要求。

所以啊,年輕人,還是不要太好面兒的好,吃老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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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蔚,我要喝水。”

“自己沒長手啊!殘廢了啊!。。。。給!”

“不想喝涼的。”

“我上哪給你加熱去!還要我含嘴裏捂熱了喂你!愛喝不喝!渴死你活該!。。。。曬溫了!”

“南蔚,拿吃的。”

“一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想養膘滾回去養去!。。。。等着!”

“南蔚,鞋掉了。”

“你腦殘啊!綁帶的鞋子都能穿掉!豬都比你聰明!。。。。伸腳!”

“南蔚,衣服髒了。”

“讓你不要在這兒轱辘來轱辘去就是不聽!跟個茅坑裏的大蛆一樣!。。。。脫!”

“有人怎麽脫?”

“愛脫不脫,不脫拉倒!誰稀罕看你這搓衣板啊!。。。。你倆給老子閉眼,誰敢看一眼,老子挖了他的眼睛當泡兒踩!。。。。我盯着,脫吧!”

“南蔚,不想動,洗頭。”

“看看你身上這一層層游泳圈!擱水裏都沉不下去!還不想動!懶死你算了!。。。。低頭!”

“南蔚,要洗澡。”

“要不要點臉了!就問你要不要點臉了!洗澡還要我洗!你當你真是大蛆啊!我那個什麽你,你不膈應啊!自己洗個澡能累死你咋的!。。。。去哪洗!”

“想什麽呢,河邊放哨。”

“有話不會一次說完,非得大喘氣兒,你丫就是一白癡,弱智,傻子!。。。。快點!”

“你不許偷看”

“我稀得看你?少自戀了!就你這一身肥膘的,人家一搓掉渣,你掉油!。。。。不看!”

。。。。。。。。

古易好像轉了性子,該怎麽使喚南蔚就怎麽使喚,南蔚怎麽罵她,全當沒聽見。南蔚呢,只要被使喚,必出口傷人,傷完人又乖乖的去做。看的旁人一愣一愣的,還帶這麽玩的?現在的小孩還真是讓人長見識了!

南蔚拿着古易換下來的衣服,蹲在河邊,用力的搓着。這會兒終于覺着自己耳根子清淨了,這幾天都快被古易那傻子煩死了,可又拿她沒辦法。

真是後悔到死,當初就是疼死,也不該答應古易那傻子的條件!哪裏有後悔藥啊,南蔚想吃藥!看看自己現在跟個老媽子一樣伺候着那傻子,南蔚委屈的想哭。從來堅強到不知道哭是什麽感覺的南蔚,這會兒真的想哭了。

車子在路上走了五天,備用油用完了,除了黑鷹帶着去補充了油之外,一行都是挑的山路或僻靜的地方走。剛出基地,怕被有心人盯梢,路程就趕了點。

這一路上別說人了,動物都很少看見一只。南蔚好不容易抓了只野兔,準備加餐的,可古易看上了那只白毛小兔子,死活抱着不撒手。

南蔚饞了幾天肉了,眼看着有肉吃不到嘴。氣得南蔚抓了古易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結果古易拿衣服擦了擦南蔚留下的口水,把衣服脫了扔南蔚頭上,嫌髒不穿了!氣得南蔚呦,又洗衣服去了!

南蔚自基地出來心情越來越好,沒了壓力,沒了束縛,總算覺得自己活的像個人了。雖然每天都在和古傻子大戰,畢竟是不傷身不傷心的,南蔚就當自己在哄孩子了。只是好容易有了想暢聊的欲望,卻沒有傾訴的對象。

南蔚閑的無聊爬上車頂,只有坐在車頂上,才能假裝聽不見那個傻子的呼喚,看不見小屁孩的臭臉。

哪怕中午的大太陽曬得南蔚很難受,也忍了,她就是不想看到古易那張招人煩的臉。南蔚告訴自己,我大丈夫能屈能伸,惹不起那傻子,我躲總行了吧。

南蔚躺在行李架上,悠閑的翹着二郎腿。有時颠簸的厲害了,南蔚就伸腿到擋風玻璃上晃晃,示意開車的唐澤注意,唐澤開大了雨刮回擊。廖生看着自己才換的新雨刮又有要折的趨勢,放低了椅背,眼不見心不煩,帶娃子出門就是累人!

“南蔚”

南蔚閉眼,假裝沒聽見。

“南蔚!”

南蔚捂住耳朵,挪到另一邊躺着。

“南蔚,南蔚!”

啊啊啊,這個傻子又要幹嘛!南蔚煩躁的翻身坐起,腳在車頂狠狠跺了幾下。

“悶,我要坐車頂。”古易的聲音從車窗邊上傳上來。

“要坐自己爬上來,喊我幹嘛!!叫魂兒啊!”

“你拉我上去。”

“在開車呢我怎麽拉?也不怕摔死你!老實在車裏坐着!”

“我跳了,你接好。”

“喂。喂。我沒準備好!啊啊啊,抓緊!”

南蔚反手抓住跳車的某個傻子,一個用力粗魯的把人拽上來。由于位置局限,南蔚不得不讓古易的降落點在自己身上,古易這好吃懶動的一坨肉砸在南蔚胸口,壓的南蔚想吃人。又因為是反着手臂撈人,南蔚胳膊扭了一下,不是很疼,卻難受。

“你是不是想死?想死你別害我!給我把毒解了先!你個蠢貨,你!哎!”

南蔚氣不過,卻也拿油鹽不進的古易沒辦法。車裏坐着的兩頭保姆也不管管,萬一自己接不住,摔死摔殘了這蠢貨怎麽辦?算誰的啊?

“往邊上去,身上熱烘烘的。”

古易在南蔚身上翻個身,屁股穩穩的降落在南蔚牌肉墊上,還嫌棄肉墊不恒溫。

南蔚左手抓着行李架一個用力拉,人就靠邊了,突然的動作讓古易坐不穩,差點倒栽蔥掉下去。南蔚皺着眉,右手抓着古易胸前的衣服一拉一扭,就把古易扔在旁邊讓出的位置上。

“還舍不得下去?不知道自己多沉啊?嫌熱滾遠點!”

南蔚越看古易越火大,幹脆翻身側躺着。古易沒理南蔚,也學着南蔚躺下,陽光曬在身上,有點熱,不過也算舒服,确實比車廂裏舒服的多。古易的眼睛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索性閉上眼,要睡不睡的時候,還記得跟南蔚交代下。

“南蔚,我睡會兒,別磕着我。”

說着古易拽了南蔚條胳膊,徑自放在自己脖子下面,躺平了。

“喂!要死啊!要睡滾車裏睡去!車頂太颠,我可看不住你!磕死你別怪我啊!喂!”

“閉嘴!磕一下,條件加十條。”

“。。。。。。”

古易翻身面對着南蔚,擡手在南蔚身上拍了幾下,就像是把不規整的抱枕拍平一樣。又把手腳都架在南蔚身上,尋着個舒服姿勢,不動了。南蔚看着胸前和大腿上某個蠢貨的爪子蹄子,恨不得給她剁了!

一路上路并不好走,南蔚又要控制自己不磕着,又要小心的護着明明晃的睡不成,卻又不肯睜開眼的人。南蔚一只腳勾在行李架上,另一只腳蹬在對面的架子上。兩只手一只給古易枕着,手掌豎起來護着古易的頭,另一只手拉着古易的衣服,把她盡量的往自己身上貼,用身體護着她,以免她被行李架磕着。

南蔚告訴自己,不護好她,回頭她又找茬,自己得不償失,所以才容忍她一再的冒犯,手下卻半點沒含糊。所以說啊,身體是最誠實的,只是南蔚沒意識到,而古易呢,用南蔚的話來說,就是個只知道吃睡的蠢貨。

“喂,睡不成就別睡了,我們聊會天吧!”

古易的呼吸打在南蔚脖子上,很癢,可南蔚又沒法兒推開古易,只好轉移注意力,正好有人能陪着說說話了。

“聊什麽?”古易沒動,可也接了話。

“你先起來,這樣我沒法兒動。”

古易聽話的往後挪了挪,車子恰好過了一個大坑,古易“咣當”一下撞上行李架又彈了回來。南蔚皺眉看着古易疼得直吸氣,剛趕完人又自己無奈的把人撈了回來,安置在懷裏,不放心的又伸出一條腿夾住古易的雙腿,好了,這下安全了!

“你想跟我聊什麽。”

古易窩在南蔚肩頭,甕聲甕氣的,估計疼勁兒還沒過。

“你對我的印象,是怎樣的?”

南蔚随便找了個話題,她本意是讓裝睡的人自己顧好自己,別給自己找麻煩。

“你說的是作為保镖?還是阿姨?或者還不錯的抱枕?哪一個?”

古易把南蔚在她心裏的三個身份都說了,古易并不明白這個話題有什麽好聊的。南蔚的身份太多,要自己一個一個講嗎?

“。。。。。。。。。”

南蔚後悔了,她就不該偷懶,與其聽古易氣死自己,自己辛苦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古易見南蔚不吭聲,以為自己抓住了重點。好不容易南蔚肯跟自己說句不是吼的話,就這麽又沒下文了,古易覺得不太好。于是古易也找了個話題想補救“你呢,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你就是個祖宗,是我親祖宗!”

“。。。。。。。。”

兩人同時在心裏想,算了吧,跟她沒什麽好聊的。一個繼續醞釀睡意,一個咬牙做好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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