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爺:漠漠不能不管我

待回莊向家主禀告時,北漠覺得家主是憋了極大的火氣的,走上前來拉着小少爺看來看去,生怕他被傷了半根毫毛的樣子,不由納悶:既然心疼,為什麽還吩咐我帶他去這一趟呢?

其實北漠不知道,若不是因為小少爺确實好得很,而殷天向若問他的罪,就定會牽扯到東城假傳命令的過錯,絕對影衛雖只聽命于家主,四人中卻也有領頭的存在,違反了規矩的絕對影衛,是一定會被領頭處罰的,而且正好北漠就是領頭,否則他早就被擔心了自家弟弟兩天的殷天向罰鞭子了。

愛情總歸是偏頗而自私的。

“哥哥,你看你看!”殷天正驕傲地拿起自己腰上墜的玉佩,眸中滿滿都是炫耀的光彩,“漠漠送我的!”

殷天向看了一眼那玉佩,突然擡眼看向北漠,北漠依舊沒什麽表情,好像那玉佩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一樣。

其實在北漠心裏,也确實與他沒什麽關系了。

但是殷天向還是冒出一肚子酸泡泡,頗有一種自家小白菜就要被豬拱了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主動黏上去的人是自家不争氣的弟弟。(你自己也沒争氣到哪裏去)

殷天正不滿于哥哥半天沒有反應,戳戳他問:“好看嗎好看嗎?”一雙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好看吧好看吧!”

殷天向寵溺地揉揉他的頭,說道:“好看。”雖然這塊玉的成質不怎麽樣,但殷天正現在喜歡,便讓他帶着吧,反正小孩子喜新厭舊得緊,過段時間估計便不知丢哪裏去了。

殷天正這才開心地笑起來,仰頭去看北漠,笑得彎彎的眼裏投下細碎的陽光。

千面鬼和妺酒的到來讓從來嚴守紀律的莊子可謂是雞飛狗跳,尤其是那個千面鬼,唆使着小少爺給自己滿院子泡妞呢,小少爺身邊的侍女可兒就被他調戲了好幾次,而且有時還是在北漠面前,叫可兒氣得咬碎一口銀牙,這不是壞她名聲嗎!就算他長得好看,也不能這樣做啊!

家主只作不理,由他折騰,莊裏的女孩被調戲了個遍後,妺酒終于在千面鬼想要來個一夜風流時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提了回去,這又不是花樓,做了事都是要承擔後果的,莫不成他還真想娶幾個回去?妺酒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若事成了真,這哥哥又來抱着她的大腿哭愛情與自由論了。

千面鬼收斂了些後,莊裏便開始鬧鬼了,丫鬟侍者都說着最近晚上總有鬼在莊裏晃悠,叫得好不凄慘,吓得他們是神魂俱滅,整天哭爹喊娘,燒香拜佛的。

這世上有沒有鬼北漠不知道,但莊裏這幾天的“鬼”北漠卻是知道的,不正是千面鬼、妺酒、再加上一個小少爺嗎。

北漠看着他們胡鬧,把莊裏侍從吓得人心惶惶,這幾人還想拉上他,幸而他機靈,每次都躲過了這三個搗蛋鬼的盛情邀約。

他可不認為到時候莊主來找麻煩的時候饒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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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來玩嘛!”小少爺完成今天的訓練後,又開始拉着北漠游說。

“不可。”北漠正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

小少爺睜大眼:“陪我都不行嗎!”

“不可。”

殷天正好歹也是個少爺,被衆人哄着慣着,親哥寶貝似的呵護着,哪能沒點脾氣,被北漠拒絕了這麽多次,他一時生氣,竟沖上前一把将那些亂七八糟的器具給推翻了,“噼裏啪啦”落了一地。

結果北漠動作都沒停頓一下,只繼續收拾着。

小少爺抿着唇看了他半晌,也沒等到他一個回頭,氣沖沖地就跑掉了。

可兒想追上去,又回過身對北漠說:“漠總管,小少爺不懂事,您莫要生氣。”

北漠搖搖頭,面上不顯,心裏卻有些好笑,哪能和一個孩子計較,更何況他有什麽好生氣的,不過是多收拾一遍罷了。

家主沒有喝令,三人可以說是更加變本加厲,給這個下點癢癢粉,那個下點巴豆,全莊的人苦着臉垂着頭,生怕自己倒了黴。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小少爺已經三天沒來上課了,北漠自然也不會去請他,兩人好像奇妙地處于冷戰狀态——小少爺單方面的冷戰,北漠可一點也沒在意。

北漠清閑的日子持續了足足八天,直到可兒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找到他,焦急地說:“漠總管,您快去管管小少爺吧!”

北漠暗想:“小少爺哪是我能管教的。”他沒有給出回應,只是看向可兒。

“小少爺他最近總鬧脾氣,不肯吃飯,前些天又感了風寒,發熱昏睡了好久,這會兒醒了,卻怎麽也不肯吃藥,家主大發脾氣,派我來尋您呢!”可兒擰着纖眉。

北漠心道果然,家主又找到他頭上來了,與可兒道了聲謝,便率先走了。

走進小少爺的院子,便聽見了殷天向的怒吼:“他飯也不吃,藥也不喝!你說我怎能不急!啊?”站在他身邊的侍從吓得連忙低頭請罪,大抵是說了什麽家主寬心的話反被遷怒了。

北漠上前行禮:“家主。”

殷天向看他面無表情**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又沒辦法說什麽,自家弟弟任性胡鬧,他還能朝着影衛發脾氣說“你怎麽不寵着他”嗎?

“進去讓他把藥喝了。”殷天向一臉鐵青。

“是。”北漠得令便進了裏屋,他只看見一小團縮在床上,背對着門,不知小少爺現在是睡是醒。

“小少爺,喝藥了。”他端着一碗藥走過去,滿滿的藥汁平穩地如同放在桌上一般。

床上小人一震,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轉了回去,要将沉默進行到底的樣子。

北漠看他往日粉嫩的小包子臉現下竟消瘦了些,寡白一片,額上還有細密的冷汗,确實是一副病容。他便站在床邊,也不說話,用內力焐着藥碗,讓它不過快冷卻。

似是半晌沒有動靜,殷天正以為他已經走了,急急轉過身,撐着坐了起來,然後傻傻地看着床前站得筆直的北漠。

“你、你不是不管我了嗎?你來做什麽?”小少爺嗓音尚還不怎麽分得出男女,此時有些尖利地質問道,蒼白的小臉漲紅了,倒更是顯得有幾分病态。

北漠覺得孩子和強盜,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不過他是來完成任務的,于是北漠再上前半步,将藥碗喂到了小少爺嘴邊。

不料他繼不回話後的這一舉動叫對方又發了脾氣,擡手便打翻了藥碗,藥汁撒了大半在北漠身上,留下大片的印記。

北漠覺得孩子和強盜,實在是沒什麽不同。

殷天正一時也有些慌張無措,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沒有發出聲音,只低頭盯着北漠髒了的衣服。

直到北漠轉身離開時,他才恍惚回神,大叫了一聲:“漠漠!”聲音裏包含的惶恐與懼怕都叫人心疼。

不過北漠頭都沒回地走了。

北漠重新端了一碗藥回來的時候,小少爺正坐在床上,頭埋在膝蓋上,雙手将被子和腿都一起環抱着,蜷縮成了一小團。

“小少爺——”北漠話還沒說完,那孩子便猛地撲了過來,死死抱住北漠的腰不肯撒手了。

“嗚…漠漠、不要不管我、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丢下我嗚啊啊啊……”小少爺哭得甚是凄慘,委屈巴巴地認錯,把頭埋在北漠腰間不肯起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只怕全抹他衣服上去了。

北漠又哀悼了一下自己這件衣服,然後平淡地說:“小少爺,喝藥了。”

殷天正一只手揪着北漠的衣服,擡起臉來看向北漠,抽噎着順着他的手乖乖地将藥“咕嚕咕嚕”地喝了,雖然苦得臉都皺在了一起,卻沒敢像剛才他哥哥灌藥後他全吐了出來那樣,而是努力地都吞了下去,然後揚起可憐巴巴的小臉看北漠的表情。

北漠自然是沒有蜜餞給他吃的,這麽點苦味,他認為簡直不需要。将碗放在一邊,他随手擦了擦小少爺嘴角的藥汁(沒錯北漠就是這麽簡單粗暴不用手帕),卻沒想到小少爺嘴一張,竟将他食指含進了嘴裏,熱熱濕濕的感覺讓北漠反射性地想把手指抽出來,小少爺卻抓住了他的手,一個勁地吸吮着,含糊不清地說:“漠漠的手指甜。”

北漠一邊懷疑小少爺還沒斷奶,一邊木着臉由他含,幸好他剛剛洗手了。

半晌後,北漠終于将自己的手指從那孩子嘴裏抽了出來,又看他臉上淚痕道道,煞是滑稽,便喚了可兒端盆溫水來給他擦擦臉。

可是待可兒擰了帕子想給殷天正擦洗時,他卻不配合了,臉一擰不讓可兒碰,而是揪着北漠問:“漠漠給我洗好不好?”

北漠想抽身,便被他用兩只手牢牢揪住了,小少爺眼眶裏淚花在打轉,全身力量都在拽着北漠,生怕他又走了。

“不準走!我會乖乖聽話,你不要走……”殷天正急忙說,臉上都帶了隐隐的懇求。

北漠想着出去了大概也會被家主給堵回來,索性接過可兒手裏的帕子,幫殷天正一點一點擦起來。

他手勁偏大,擦完一遍,殷天正的臉也就被蹭紅了,不過他倒是樂得開心,抱着北漠傻乎乎的笑,只覺得嘴裏也不苦了,心裏也不苦了,還甜得緊。

“漠漠,你以後都不能不管我。”

北漠沒回答。

“不然、不然我就哭!”這軟弱的威脅。

“……”

“漠漠~”

“嗯。”

“嘻嘻,我最喜歡漠漠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熊孩子=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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