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操,你就是個活祖宗。”闵濤誇張的揉着後腰:“拿你濤哥當人肉按-摩棒是吧?”
“怎麽着,這還不滿意了?”方南心情特別好,語調輕快:“讓你操還不喜歡,那我換個人好了。”
闵濤撲過來,報複的把全身重量都壓在小青年身上:“你還想找誰去?怎麽着我還滿足不了你了?”
方南給他這麽一壓,差點跪了:“滾,重的跟秤砣似的。闵老板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三十多了,這麽縱欲要記得多吃點腰子,吃什麽補什麽。”
“言之有理,快被你榨幹了。”闵濤站起身體,笑嘻嘻的:“那你做給我吃?”
“想得美。”方南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中午十二點:“我下午回趟學校拿畢業證,老師催兩回了。”
“哎跟你說真的,”闵濤伸腳踢踢小青年的腳面,一本正經的:“咱倆湊合一塊兒過呗,你來海狼當老板娘,就不怕你們公司炒你鱿魚了。”
方南驚訝的看看他,咧嘴笑,明顯沒往心裏去:“行啊,你等着,高低等。”
“方南,”闵濤看着小青年穿衣服,摸着下巴一臉老流氓樣:“你以後別跟別人上床了,我吃醋。你要是欲求不滿,我天天拿腰子當主食吃行不行?吃什麽補什麽,管保滿足你各種需求。”
收拾停當準備離開,方南沖着闵濤勾勾手指頭:“闵老板你一點也不适合演這種深情款款的樣子,還是昨天晚上小舞臺上浪蕩種馬的形象比較适合你。走了,回頭再約。”
看着房門關上,闵濤哼笑兩聲,習慣性的從褲袋裏拿出一根煙,夾在手上停了一會兒,又不知道為什麽大手一張,直接把香煙揉爛了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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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方南再度回到建築工程學院,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陌生隔離感。
學校門口有畢業生送別的場面,有兩個女孩子抱在一塊兒哭,情誼真摯令人動容。
方南冷眼旁觀看了兩眼,完全無感的走進了校門。
闵濤說他變了,其實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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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變化,短短兩個月,他的經歷不僅僅是生活工作上的,更煎熬的是心理上的。
“張老師好。”方南敲敲敞開的辦公室的門,彬彬有禮一副乖學生的樣子。
張老師一擡頭,看着方南熱情的招招手:“回來啦,過來坐着歇會兒,吹吹風扇降降溫。外面熱吧?”
“還好。”方南接過來張老師給的面巾紙:“謝謝老師。”
張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微胖,對方南一直都挺照顧。
“去學生處拿過畢業證了?”
“還沒,”方南這才想起來自己真是曬昏頭了,居然忘了畢業證應該去學生處拿:“我想着先來看看張老師,等會兒再去。”
張老師心花怒放:“真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腼腆的笑笑,幹淨秀氣的臉上因為暑氣染了淡淡的緋紅,像是親切的鄰家男孩。
張老師把風扇稍稍調了下方向,對着方南吹:“小方,我聽說你去A市上班了?怎麽樣?”
“還行。”方南抿了抿唇:“找了份工作,制片助理,下個月單位分房,能落戶口了。”
張老師瞪圓了眼睛,驚呼一聲:“啊呦不得了,我們小方南太厲害了。A市是省會啊,多少畢業生削尖腦袋想進都沒門,小方這才兩個月就落戶口了。哎呦呦,還是那麽好的工作。”
“張老師你別笑話我了。”方南抓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我一個小地方出來的人,也不太聰明,就知道認真工作好好幹活。我想着,誰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我努力點,再辛苦點,天道酬勤總是沒錯的……”
張老師贊許的豎個大拇指:“我看下學期開學,學校的迎新座談會,小方你可以作為典範發個言,告訴學弟學妹們你是怎麽成功的,給學校增光長臉啊。”
從學生處出來,方南手裏捏着那個用自己三年時光換來的深藍色硬皮畢業證書,越想越覺得諷刺。
“怎麽成功的,呵……”迎着刺眼的陽光,方南眯起眼睛。
如果他發了瘋,在學校的迎新座談會上堂而皇之的告訴那些小孩,自己的房子和戶口都是睡出來的,不知道張老師和學校領導會不會當場氣吐血?
“方南。”迎面走過來的高大身影因為背着光看不清楚,方南疑惑這個學校還有誰記得他。
走得近了,來者圓寸T恤破洞褲的地痞流氓造型讓方南一愣:“韋東?”
韋東的表情不太好,摘了墨鏡歪歪頭,言簡意赅:“走,我帶你去見淩子。”
兜頭上來就是這麽一句話,方南卻沒感覺到臆想中的驚心動魄和疼痛難忍,語調異常平靜。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韋東很暴躁:“老子在你們這個破學校留了眼線,你一回來就有人告訴我。”
方南哦了一聲,腳下卻是沒動。
“我說方南,”韋東挑眉,不敢置信:“你是不是以為我騙你?我真帶你去見淩子。你不想嗎?”
“我不想。”方南退後一步,站到教學樓的陰影裏。微風拂動他額頭上的頭發,恍如最初。
看得出來,韋東要氣吐血了。男人雙手叉在腰上,咬牙切齒:“我怎麽就沒看出來,你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現在看出來也不遲。”方南漠然的頂回去:“代我向淩先生問好。”
韋東用手指着他鼻子,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才回過神,深呼吸後強壓下怒火。
“我跟你說實話吧,淩子根本就沒要跟誰結婚。他不讓我們說,誰說他就跟誰絕交。他生病了,一直在住院,先是在倫敦。這點倒沒騙你。原本以為有治愈的希望,結果上個月底查出來淋巴轉移了,他非要回來……老子不想看着他成天拿着你那幾張破照片緬懷的傻逼樣兒。哦對,你們那些照片,是老子去偷的。要是當初知道這樣,老子死都不會答應他。”
“真可惜。”方南用力咬住下唇,很久才松開:“什麽病?英國也治不好?”
韋東看着他這幅樣子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動手,悻悻的:“一開始說是什麽粒子慢性白血病,現在又說是加速期,老子搞不清楚。哎我說,淩子當初瞞着你就是怕你難過,他這麽一心為你好,現在你就連去看看他都不肯?”
“是他的意思嗎?”方南迅速找到關鍵點。
大個子打了個磕絆,理直氣壯的拍拍胸脯:“老子的主意,咋地!”
方南覺得想哭,更多的想笑。身體明明曬得滾燙,內裏卻是冷的,冷的他只想打哆嗦。
“他不想見我,又要瞞着我,我就沒有貿然過去讨人厭的必要。”單薄的青年情緒有點激動,說話也慢慢加快,帶着陌生的咄咄逼人:“當初那麽快的提出分手,轉去倫敦,生病也好,結婚也罷,我不過是想求個實話。他又憑什麽替我做主,覺得他的決定都是對的?他既然要為我好,我成全他就是。有始有終多好。”
“你!”韋東手都舉起來了,看着那張蒼白的臉又下不去手:“一個是傻逼,一個是冷血無情的玩意兒,淩子真是瞎了眼了。”
“你有你的立場,”真的說出來了,方南一直忍不住要抖的身體居然神奇的平靜下來:“覺得你朋友什麽決定都是對的,施舍給我什麽我就得受着,不該有怨言。在你們眼裏,我可不就是個玩意兒?你們什麽時候真的那我當成平等的人看過?再說了,韋東我想問問你,假設不是這個病,假設淩梓樾治好了。他能給我什麽交代?他就可以脫離淩家跟我過一輩子了?他就不用承擔責任去娶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了?既然你們都認定,我不過就是淩梓樾結婚前調劑生活的過客,現在又有什麽立場苛責我是個不知道感恩的東西?我,不欠他的。”
韋東又氣又怒,偏偏夾雜其間的,還有沒來由的無力感。
他從來沒發現方南這麽毒舌,這麽伶牙俐齒,這麽……一語中的直指核心。
“淩子即使有再多不是,他喜歡你總不是假的。”
“喜歡嘛,”方南笑笑,蒼白的臉頰奇異的飛起兩抹淡淡的紅暈:“我沒說那些喜歡是假的。韋東,你戀愛過嗎?”青年不等對面的男人回答,繼續自言自語:“我方南這輩子所有的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都在他一個人面前用完了。我不喜歡咖啡他喜歡,我喝就是。他整個廚房都是西餐,即使我覺得難吃的要死也跟着笑嘻嘻的贊句美味。他要去聽交響樂,我快困死了都不敢閉眼睛,害怕別人嘲笑他帶了個二傻子聽音樂。我不敢告訴他我喜歡看搞笑的電影看不懂那些外語的文藝片,我不敢光着腳在地上跑,不敢說髒話……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像個傻逼……”
青年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我求過他,不管結婚還是什麽,在他身邊給我留個位置。他不同意……韋東,那天的電話你也聽到了。他讓我往前走,記住好的,把他抛在身後……我往前走了,真的,我最後一次聽他話。現在……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