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方南做了個特別荒誕的夢。

夢裏,他胸前系着大紅花,咧着嘴笑的特別開心,應該是在結婚。

可是喇叭唢吶喜慶音樂響着,他幹着急就是看不清身邊人的臉。

那是個男人,胸口同樣系着大紅花,笑聲朗朗灑脫帥氣。

一拜天地。他跟男人鄭重對着戶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身前鋪了錦緞的高椅上,爸媽笑的滿臉欣慰,對方父母該坐的位置卻端正的擺着死人的牌位。

三夫妻對拜。方南虔誠的彎下腰,看着視線之內,男人腳上那雙不染一絲灰塵的皮鞋。

送入洞房。他聽得到衆多面目模糊人群的笑鬧和善意的起哄——

鬧洞房咯,新郎新娘親一個……

方南在夢裏還覺得好笑,他娘的老子明明是男的,就算是同性戀,也是新郎新郎好不好,哪兒來的新娘?

迷迷糊糊的換到了新房裏面,古香古色的雕花大床上,分明端坐着一個含羞帶怯貌美如花的女人。女人聽着動靜一擡頭,沖着方南身邊的男人甜甜叫了句,老公。

方南大驚,這人是我老公!

然後是衆多剛剛還在祝福他們的群衆湧進來,一張張臉上帶着明晃晃的刻薄和鄙視。

一人一口唾沫就要淹死他——

你個不要臉的,死同性戀不配得到祝福,你有病吧,方家真是丢老祖宗的臉,老方你快帶你兒子去醫院檢查檢查吧,下面是不是沒有把兒,是不是弄錯了……

方南要急哭了,也不知羞的動手解褲子,急于證明自己。

Advertisement

你們看,我是男人,我下面帶把兒……

誰知道,衆目睽睽之下,方南脫了褲子一低頭,先是沒看着自己的老二,接着用手一摸,竟然憑空多了個不屬于自己的器官……

啊的一聲慘叫,方南喘着粗氣掙紮着坐起來,滿頭冷汗。

淩晨三點多,正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時刻。

方南睡意全無,曲着腿呆呆坐在床上,腦子裏一片麻木。

他是個男人,他是個躺在男人身下,連女人都不如的男人。

自卑自棄漫天湧來,幾乎将他兜頭溺斃。

……………………………………………………

何躍森去B市開會了。

方南不是聽男人說的,是從新聞聯播上看到的。

一衆将星閃耀的大佬當中,何躍森帥的鶴立雞群,挺拔的張揚跋扈。

方南捧着方便面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這個男人穿上戎裝是真好看,帥氣的無可匹敵,氣勢傲群,碾壓死他這種碌碌平庸的老百姓。

是啊,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兒,怎麽可能卑鄙的去弄死闵濤?他定是不屑于做這種不上臺面的事兒的,就算他看闵濤不順眼,大可堂而皇之的動動小手指碾死對方,而不是下三濫的破壞剎車這種手段。

何況更可笑的是,他方南算哪根蔥哪根蒜?值得何躍森去手沾一條人命?

猜疑動搖了根本,方南有點不知所措。

是他一廂情願的潑髒水了?難怪男人當時氣得想要中風——

突然響起的咚咚砸門聲吓得方南一抖,幾滴湯汁濺出來灑在褲子上。

疑惑的看了眼時間,他今天加班回來遲,這會兒已經快十一點了,再說他在A市還有什麽朋友會深更半夜的來砸門?

撂下方便面,方南謹慎的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隔着鐵門屏息聽着。

毫無聲息。

心裏有點緊張,方南想打開貓眼看看,又怕看到對方一只眼睛再把自己吓個半死。

“誰?”

先是幾秒的沉寂,緊接着又是驚天動地的砸門,響在方南耳邊,炸雷一樣。

操,吓死人了!

方南惱了,故意粗着嗓門:“敲個屁的敲啊,大半夜的瞎騷擾,信不信我打電話報警啊!”

不成想門外靜了靜,竟然傳進來壓抑不住的低笑。

那笑聲是方南特別熟悉的,伴随着咳嗽和低語:“小兔崽子長能耐了,你報警試試看?”

眨了眨眼,方南不敢置信的追問一句:“何……何叔?”

“開門!”男人中氣十足:“再不開門老子把門給你踹爛了!”

又好氣又好笑,聽這動靜就知道肯定喝高了。方南拉開門:“你不是在B市開會——”

眼前一黑,高大的身影挾帶着春天的涼氣一股腦沖進來,直接撲住青年壓到了側面的鞋櫃上。

“哎,”方南疼的直抽冷氣,這人喝高了,下手沒輕沒重的:“撞到腰了,要斷了。”

何躍森這才松開手,退後一步關上了門。

被沖頭的酒氣熏的夠嗆,方南一邊在鼻子前面扇着風,一邊扶着腰站直身體。

這下子算是徹底看清了何躍森的樣子。

這是生活裏,方南第一次看到他穿着軍裝的樣子。肩闊腿長的一身橄榄綠,比電視上還帥。

“剛才,”方南回頭指了指電視機,新聞聯播的複播結束了,電視上的明星笑的唇紅齒白的在推銷牙膏:“還看着你的,怎麽就回來了?”

何躍森擡着下巴,帶着點傲慢,語氣又沖又硬:“老子回來還用跟你打報告?”男人領口的風紀扣解開了,露出裏面草綠的襯衫。

“不用。”剛開門那點喜悅被沖散了,加班的疲憊湧上來:“何司令願意去哪兒去哪兒,我一個小老百姓能多嘴什麽。”

“把你能耐的,”男人往前一步,掐住方南下巴的手指鐵鉗子似的:“怎麽着你還委屈了?老子快被你冤死了,才下飛機被接去喝酒,這心裏惦記着姓方的小崽子,連家都沒回衣服都沒換就來了,你還不滿了?你再叫我一聲何司令試試?”

不想跟個醉鬼一般見識,方南放軟了語調:“坐飛機不累麽?趕緊回去洗洗睡覺,好好休息休息。”

“不回,”喝醉酒的人沒有道理可講:“老子咽不下這口氣,誰敢跟老子甩臉子,老子讓他好看!”

“我認錯還不行嗎?”方南有點頭疼了,制服老男人再帥氣好看,蠻不講理起來也讓人無力招架:“你先回去休息,咱們明天再說話成嗎?我保證一下班就過去。”

“不行。”何躍森一個踉跄,松了鉗制着方南的手指改為去扶着櫃子。這麽大酒量的人今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這樣:“今天把話說清楚!方南我告訴你,我何躍森沒幹的事兒就是沒幹,老子有膽子殺人就一定有膽子承認!”

“好,我道歉,要殺要剮都随何司令的便行嗎?”看來這口氣不讓他出了,今天誰都別想安生:“我不該亂給你扣帽子,是我不對。”

四十多歲的人了,眼睛裏還帶着疲倦的紅血絲,突然因為這一句話臉上浮起了委屈:“方南你個小兔崽子沒良心,我對你那麽好……”

“不生氣了,”方南努力振作着露出笑臉,伸手摸了摸男人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兒:“臉都不刮,胡子紮手了。”

何躍森一把扯過小青年,沒頭沒腦的用下巴去蹭他的臉和脖子:“敢嫌棄我?”

“不敢,”方南打心眼裏說大實話:“只有何司令嫌棄我的份兒,哪有敢嫌棄您的可能性?”

“下次再胡鬧,老子就崩了你。”男人打了個酒嗝,欲望張牙舞爪毫不遮掩:“老子現在要幹你,用這杆槍。”強勢別進青年雙腿間的大腿粗壯有力,隔着布料燙在皮膚上,隐隐灼燒。

方南不跟他對着擰巴,态度極其柔順:“好,到床上去。”

一向覺得這種事只能在床上做的何躍森破天荒的說了不,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沖昏了大腦,像個蠻不講理的小孩。

“就這裏。”

方南看着男人扯自己衣服,不覺好笑:“站門口算怎麽回事?沙發上行嗎?”

“不。”何躍森拽着小青年的家居褲連着內裏褪到大腿根,含混的嘟囔了一句:“自己脫下去,全扒掉。”

房間開着燈,空氣裏還浮動着方便面特有的味道,混雜着酒氣。

方南身後倚着一米高的鞋櫃,渾身上下只剩一雙拖鞋。

春天的夜晚還是有點寒涼,這樣脫了衣服,皮膚上很快細細密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方南沒喊冷,搓了搓手,擡手要代男人解扣子。

何躍森稍顯粗魯的攥住他的手腕,迎上小青年黑白分明帶着不解神情的目光,額頭青筋跳了跳,聲音帶着股雄獸的野性:“坐上來,叉開腿。”

鞋櫃的高度讓方南不舒服,卻仿佛是為何躍森量身定做般的——

男人只解了軍褲前面的拉鏈,衣着齊整半分不亂,眯着酩酊的醉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在方南倏忽變緊的吸氣聲中,一點點的強行擠了進去。

微涼的衣料摩擦在皮膚上,還有金屬拉鏈和扣子随着身體的撞擊時不時的蹭過,荒誕又淫-靡。

情-事像是一場酷刑,疼的方南攥着拳頭依然額頭冒虛汗,呼吸緊繃。

偏偏施刑的人醉的沒有章法,一切僅憑心底最深處渴望的本能。

“何叔,”方南受不住了,顫着嗓音趴在男人耳邊求饒:“去床上行嗎?我這樣難受……”

“就讓你難受,”何躍森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亢奮的身體一下快過一下的深入着,喘息漸漸急促:“反正你也養不熟,老子多耕耘多播種……非讓你懷上不可。”

這都醉的胡說八道了。方南竭力放松肌肉,減輕身體護疼的緊繃和排斥:“我又……不是女人……”

男人一下子頂到最深,痙攣着釋放:“對,你不是女人……你不能給老子下崽子……”足足過了兩分鐘,何躍森才緩過這股眩暈的興奮勁兒,哼笑了一聲,大手箍上方南比起自己纖細太多的脖頸:“有什麽用?不會下蛋的雞就得殺了……”

生理性應激眼淚混着汗水滑進嘴角,澀澀的味道。方南直直望進何躍森的雙眼,雙臂虛虛搭在他肩上,身體無比親近:“我欠你一條命,想要你就拿去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