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所謂殺人誅心,就是羅嫔此刻的心情了。

她只覺得在南安侯一句“一個嫔”這樣不屑一顧的話裏,自己一身的光鮮榮耀全都被扒幹淨了。

只留下了最難看的真實。

沒錯。

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個嫔妾而已。

“你,你說什麽?”羅嫔被這一句話打擊得搖搖欲墜,眼眶都紅了,努力不叫自己露出狼狽地對南安侯質問。

“我說找你們去見陛下。”南安侯淡淡地說道。

他根本不看鳳樟。

顯然南安侯目中無人并不是旁人的誤解。

他是根本就不把如羅嫔鳳樟這樣的放在眼裏。

唐菀看着南安侯,覺得羅嫔要完了。

南安侯的性子也就比鳳弈好上一點點。

如果是不妨礙南安侯的事,南安侯從不會在意,從不把無關緊要的人放在眼裏。

可是誰叫羅嫔诋毀大公主呢?

“叫人去找我家郡王過來。”唐菀一邊扶着低低喘息的大公主,一邊對大公主的宮女低聲吩咐說道,“叫郡王直接去陛下那兒吧,瞧瞧情況。”南安侯如果當真是要和人結怨發生争執,那很少善了,按說羅嫔應該知道南安侯的脾氣,怎麽會敢這麽對南安侯……難道是覺得自己成了嫔妃了,就覺得自己能踩南安侯一腳?

可是就連曾經的那位盛寵的先帝貴妃都沒有能耐徹底地把南安侯踩下去,明知道他對冷宮之中的眼中釘善待着,卻對他束手無策……這樣的鐵板,羅嫔為什麽以為自己能撞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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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羅嫔當真以為自己比先帝貴妃還要能耐不成?

唐菀不由同情地看着羅嫔。

看看羅嫔打從進宮以後招惹到的仇人吧。

清平郡王,南安侯……還別提廣陵侯太夫人與李穆了……也幸虧皇帝是個重視舊情的人,而且後宮也沒有其他嫔妃,不然就憑羅嫔這樣的性子,早就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

一邊想着這些事,南安侯卻已經轉身大步流星地往皇帝的宮殿去了。

見他的的确确是要去告狀,鳳樟的臉色頓時變了,急忙追着上去說道,“還請侯爺看在宣平的面上!”他這麽急切,然而南安侯腳下不停,卻冷聲說道,“你們把她的面子往地上踩的時候,可半點都沒有顧忌。”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唐菀呆呆地扶着壓住臉突然低低地笑起來的大公主,覺得這兩位也是絕配,不由喃喃地問道,“咱們現在要去哪兒啊?”

沒見羅嫔都傻眼了麽。

背着皇帝,羅嫔什麽都敢幹。

而且大放厥詞什麽的……難道不是應該大家互相争吵麽?

為什麽直接鬧到皇帝的面前。

遇到南安侯這種較真的人,羅嫔渾身都冷了。

她現在是真的害怕了。

“咱們也去父皇面前。”大公主拉着唐菀就要走。

“宣平!”鳳樟轉頭看見大公主也要去皇帝的面前告狀,頓時手足無措。

看着傻眼呆呆站在一旁,此刻才知道害怕的羅嫔,鳳樟只覺得滿心的憋悶梗在心頭。

他才剛剛得到君父的看重與喜愛,剛剛有機會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叫朝臣們也看到自己的優秀。

他那麽努力,可是羅嫔卻幾乎要毀了他的一切。

對于鳳樟而言,其實叫自己的胞妹嫁給南安侯帶來的好處比叫大公主下嫁一個對他的儲位完全無用的羅家子更合适。

他願意叫大公主嫁給南安侯,與南安侯這樣的實權權貴成為姻親。

“宣平,母親……我不知母親會說這樣的話。”他急急忙忙地對大公主說道。

大公主美豔無雙的臉上露出幾分譏諷,看着鳳樟這無膽鼠輩冷冷地問道,“剛剛母親對南安侯胡言亂語的時候,你可有過反駁?”見鳳樟啞口無言,大公主一雙眼睛劃過了正站在一旁一臉天真善良的唐萱低聲問道,“明知道母親是诋毀我,你的好妻子又有沒有為我說一句公道話?”

她的笑容裏帶着幾分譏諷,鳳樟動了動嘴角,片刻之後才低聲說道,“宣平,母親最近身體不好,你別和她計較。”這麽一副讷讷的脾氣,就算是進了朝堂也沒有半分改變,甚至都沒有意氣風發,敢将天都捅破的氣勢。

大公主鄙夷地看着鳳樟,突然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夫妻算是什麽東西。”她知道鳳樟是在指責自己。

羅嫔最近口口聲聲身體不好,都是被她給氣的。

不僅是因為她壞了與羅家的婚事。

還有皇帝下旨賜婚大公主與南安侯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想過問一問羅嫔這做生母的意見。

或許在皇帝的眼裏,羅嫔的意見并不重要,畢竟南安侯是大公主喜歡的人。

既然大公主喜歡他,皇帝願意叫自己的女兒嫁給她真心喜愛的人。

在婚事之中,父母的意見都不重要,皇帝只在意自己的女兒的意見。

因此當大公主急不可待地要皇帝賜婚,皇帝就賜婚了。

可是對于羅嫔來說,皇帝這麽不理會她的意見,這大概就是皇帝對她的羞辱與冷落吧。

因此羅嫔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也時常口口聲聲說胸口疼之類的。可這些都不是鳳樟可以指責大公主的理由。看着鳳樟怔怔地看着自己,唐萱正露出了緊張與茫然的樣子安慰羅嫔,大公主便冷哼了一聲與唐菀一同往皇帝的面前去了。

才走出沒多久,就見皇帝身邊的幾個內侍匆匆而來,看見了大公主和唐菀也就罷了,不過是急忙請安,然而當他們到了臉色微微發白的羅嫔的面前,便露出了幾分嚴厲地說道,“陛下請娘娘與殿下去與南安侯對質。”

這些內侍一向都是看皇帝的眼色做事,既然敢對羅嫔這麽不客氣,顯然是因為皇帝惱了羅嫔。

羅嫔腳下一軟,幾乎要跌倒,然而內侍卻懶得扶她。一旁的唐萱似乎驚呆了似的,張着一雙天真的眼睛問道,“南安侯為什麽要對娘娘做這樣狠毒的事?難道他不知道娘娘只不過是愛女情深麽?”

對于這位大名鼎鼎的二皇子妃,內侍們一聲不吭。

為何大名鼎鼎?

實在是二皇子妃嫁到皇家的日子也不短了。

可是太後和皇後的眼裏仿佛沒有這個人似的。

或許……若不是太後實在不想再給二皇子挑一門好姑娘免得坑了人家姑娘家,眼前這位二皇子妃怕是正妃之位都保不住吧。

這世上還沒有聽說過誰家的皇子妃沒有宮中賜婚,沒有皇家下聘,沒有禮部籌備婚禮,直接叫皇子擡着花轎娶進門的呢。

因此對于唐萱,內侍們也沒有半分敬重,只轉頭對已經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的羅嫔含糊地說道,“請娘娘快去。不然,下一次陛下再叫娘娘過去,就不會十分客氣了。”

這話就格外嚴厲,然而在羅嫔尚未回應的功夫,幾個內侍重新回到了大公主和唐菀的面前恭敬地笑着說道,“公主與王妃也過去吧。郡王也已經到了,說是在陛下跟前等着呢。”他們殷切地引着大公主與唐菀就走,唐菀忍不住回頭,卻見唐萱委屈地抽噎着伏在臉色陰郁的鳳樟的懷裏,羅嫔已經戰戰兢兢地爬起來。

她收回了目光,跟着大公主一路去了皇帝的宮殿。

皇帝正氣得臉色鐵青。

按說皇帝一向修身養性,很少發怒,而且本性就格外溫和,這樣動怒的樣子,唐菀也是難得一見的。

鳳弈和南安侯正站在皇帝的面前,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皇帝的面前的長桌前有一片被砸碎的瓷器,顯然皇帝氣得不得了,因此砸碎了什麽。

看見大公主與唐菀進門,皇帝臉色稍稍柔和了幾分,忍着氣對大公主與唐菀說道,“去一旁坐着吧。這件事宣平是苦主,難得南安侯護着宣平,沒有叫宣平吃虧。這混賬!”一想想南安侯跟自己說的事,皇帝就忍不住氣血翻湧。

女子的清譽多麽重要,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可是羅嫔做母親的怎麽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毀自己的女兒?

皇帝的手微微發抖。

見他氣成這樣,唐菀心裏一慌,忙看向鳳弈。

皇帝的身體可不能經得住這樣的怒氣吧。

鳳弈一雙鳳眸掃過唐菀那求助的眼睛,抿了抿嘴角便上前走到皇帝的面前說道,“陛下不必動怒。這件事是非黑白,自然得與羅嫔當面對質。只是若為了羅嫔氣壞了自己,陛下得不償失。不過是一個嫔妾,何至于這樣惱火。”

他擺明了一副看不起羅嫔的樣子,唐菀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樣直率的她的郡王。她本以為勸慰皇帝應該和風細雨,溫溫柔柔地勸皇帝不要動怒,可是她忘記了,鳳弈是有溫柔,可是那點溫柔顯然沒有用在皇帝身上的意思。

皇帝本來也在動怒,可是聽到鳳弈這樣簡單粗暴的話,又看到下頭唐菀目瞪口呆的樣子,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悶笑了一聲。

他漲紅的臉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你們也坐吧。朕不會生氣。”鳳弈說得其實也沒錯。為了個嫔妾就這麽生氣,太浪費了他的怒氣。或許是因為鳳弈這樣簡單卻直接的勸慰,皇帝頓了頓,叫兩旁吓得不得了的內侍給自己重新上茶,喝了兩口的功夫,才見羅嫔帶着鳳樟夫妻戰戰兢兢地進來。

見了羅嫔,皇帝本就眼底一冷,然而見到鳳樟身後的唐萱,皇帝越發皺眉,深深地看了鳳樟一眼,卻并沒有說什麽,只看着羅嫔愣愣地問道,“朕今日聽到一些匪夷所思之言,因此要你與朕說個明白。”

羅嫔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裏,竟不敢開口。

皇帝也不在意她畏懼什麽,只冷聲問道,“今日,你在南安侯的面前口口聲聲說羅家子弟與宣平有青梅竹馬的情意,是也不是?”

羅嫔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在皇帝此刻嚴厲的目光裏窒息了,垂着頭低聲說道,“是的。”她第一次感受到皇帝的可怕。說起來這些年在冷宮,皇帝一直都是一個性情溫和體貼的好人,從不動怒,也總是會對她哭哭啼啼表示諒解,總是說對不住她……她從未想過皇帝會用此刻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當迎着皇帝冰冷的眼睛看下來,羅嫔便急忙擡頭對皇帝說道,“可是我生陛下的氣,生宣平的氣罷了!陛下,宣平是我的女兒,為何賜婚卻并未問及我的意思?陛下自說自話,就把宣平賜婚給南安侯,我當初對陛下說什麽來着?我不答應這門婚事,可是陛下卻将我的意見置之不理!因為這樣,我才氣宣平,才氣陛下的呀!”她捂着臉哭起來。

當初大公主揭穿了羅家大公子的時候,羅嫔就對大公主和南安侯的婚事表示過反對。

可是皇帝根本不聽她的,直接賜婚,這将她這個生母置于何地?

“你的确對朕說不答應這門婚事。可是宣平是朕的女兒,朕願意這門婚事,難道還要問你的意見?”皇帝這話很無情了,羅嫔不敢置信地看着會對自己這樣無情的話的皇帝,卻見皇帝已經微微抿緊了嘴角看着羅嫔繼續說道,“而且,你只是因為這樣,因此才要壞宣平的婚事?那當初你口口聲聲說宣平與羅家那下作的東西有婚約,還有定情信物,要把宣平嫁給那麽一個小畜生,這又怎麽說?什麽時候,朕的女兒成了你要獎賞娘家的道具?什麽時候,朕的女兒的婚事由得你自作主張?由得你來擺弄?你把朕,把皇後當成什麽?你配答應宣平的婚事給別人麽?”

這一番話如同狂風暴雨,叫羅嫔沐浴其中,驚駭莫名,竟然分不出自己此刻正惶恐悲憤于皇帝的哪一句話?

“陛下,你,你說什麽?”羅嫔覺得自己大概聽錯了。她的女兒的婚事,皇帝覺得她沒有資格插手?

“朕在說什麽,難道你聽不明白?哄騙宣平與羅家的婚事的時候,朕看你明白明得很!可憐宣平還當你是母親,那麽護着你,你做了這樣的事,她竟然還為你隐瞞,想要護你周全。可是你今日把她的一番好意全都給糟蹋了!你在看誰?!這件事不是宣平說的!”

見羅嫔霍然怨恨地看向大公主,皇帝的心都冷了。

倒是南安侯在一側冷冷地說道,“這件事是我禀告了陛下。當日娘娘哄騙公主,公主傷心欲絕,卻不想辜負羅家當年雪中送炭,因此要與臣斷絕。只是臣不甘心,暗中調查羅家,才調查出了這樣驚天之事。公主一句話都沒有對陛下說過,都是臣做的。”

唐菀聽着南安侯的話,偷偷地,心虛地扭了扭手指。

南安侯這麽說,仿佛她在這件事裏還蠻清白的。

她松了一口氣,便看向驚怒交加,捂着心口哭起來的羅嫔。

“陛下,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陪伴陛下十幾年,可是陛下如今說我不配,說我沒有資格……陛下叫我的尊嚴放在哪兒?”羅嫔捂着心口哭着質問皇帝,皇帝卻被她這樣胡攪蠻纏給鬧得受不了了。

就在一旁,鳳樟臉色忽青忽白,看着皇帝冰冷的目光,又看着羅嫔那傷心越近的模樣,他猶豫着不知該怎麽說,只是唐萱站在一旁看着羅嫔傷心也就,皇帝似乎有些不忍心的樣子,急忙上前福了福說道,“陛下,兒媳有話想說。”

她擡起頭,用天真而且無畏的目光看着皺眉的至尊,雪白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真摯地問道,“陛下為何要這樣叫娘娘傷心呢?其實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呀。”

皇帝冷冷地看着唐萱,許久之後看向二皇子沉聲說道,“朕尚且沒有兒媳。”

這話叫唐萱的臉兒一白。

鳳樟竟在皇帝的盛怒之中不敢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說一句強勢的話,只能站在一旁不吭聲。

“我知道陛下為何厭棄我,可是我與我家殿下情投意合,愛情是沒有罪過的。陛下不理解我與殿下,不承認我沒有關系,可是只要我和殿下之間是真摯的,我就不在意。”唐萱美麗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傷心,看着冷笑起來的皇帝含淚說道,“可是無論如何,我今日都要為羅嫔娘娘說一句公道話。陛下對娘娘公平一點吧。娘娘陪伴了陛下十幾年,她也是陛下的妻子呀!為何陛下不能對娘娘寬容一些,多給娘娘一些安慰呢?陛下可知道娘娘如今病了?她的憔悴,她的痛苦,都是來源于陛下對她的冷漠,她是需要陛下的疼惜的呀!”

羅嫔聽着這麽暖心的話,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皇帝目瞪口呆地看着唐萱。

唐萱看他被自己說服了,便微微擰緊了優美的眉梢兒,憂愁地說道,“就算娘娘哄騙了公主,可是本心卻是疼愛公主,是好心的呀。”

她對冷眼看過來,仿佛是在看臭蟲一樣的南安侯福了福才難過地說道,“娘娘也是不忍公主所嫁非人。侯爺固然很好,可與公主并不匹配。娘娘做母親的,怎麽會願意自己的愛女嫁給侯爺,而不是品貌相當的勳貴子弟呢?別人家的子弟娘娘不放心,可自家的子弟品行都是了解的,自古姑表做親親上加親,公主下嫁回到母族,表哥做夫君,舅母做婆婆,大家都會把公主當做掌上明珠,這難道不是公主一生的幸福麽?”

她真誠地看着大公主,仿佛要得到大公主的贊同。

這樣颠倒黑白,完全是唐萱最擅長的。

唐菀早就知道她是個什麽人了,便在一旁輕聲問道,“知道自家子弟的品行?什麽品行?偷偷養一個花魁的品行?還是把這花魁丢給弟弟的品行?”

這話叫唐萱忍不住看着唐菀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二妹妹,為何你如今變成這樣醜陋的嘴臉?祖母與母親教導我們的話你都忘記了不成?寬恕是一種美德,女子也應該不嫉妒,要懂得原諒的偉大呀。”

她用失望的模樣看着唐菀低聲說道,“不過是一個外頭的花魁,那也是個可憐女子,為何不能給她一個容身之地,而是要趕盡殺絕,要獨占自己的夫君呢?難道日後郡王要納妾,二妹妹也要嫉妒不成?”

她此刻又美麗又聖潔,見唐菀看着她不吭聲,便輕聲說道,“而且,那也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子。難道公主連這樣的一個女子都容不下麽?娘娘并未将這樣的一個女子放在心上,而羅家公子除了這件事之外,人品還是無暇的。羅家二公子願意替兄長收留那花魁,也是兄弟情深啊。”

大公主沉默地看着用最天真善良的語氣說出這一番話的唐萱。

她這些話太動聽,太深明大義,仿佛反駁一句,就是大公主并不善良。

這一刻,大公主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唐菀曾經提到唐萱時的評價。

天真又殘忍,用善良的面孔做着所有傷害別人的事。

而此刻,唐萱說的每一句話都叫人無從反駁,甚至傳揚出去,都是二皇子妃善良平和,二皇子妃心胸開闊。

對于這樣的人,大公主發現還得叫她嘗嘗這些事落在自己身上時的感覺。

就比如那個……廣陵侯府的明月?

大公主眯着眼睛看着唐萱,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唐萱如果以為她如同唐菀那麽好欺負,只給她兩個耳光就能結束,那就太天真了。

在她冰冷的目光裏,羅嫔和鳳樟都被唐萱這份美好感動了。

羅嫔也就罷了,更多的是逃出生天的慶幸,而鳳樟只覺得自己見到了天上的天女一般。他癡癡地看着這樣美好的妻子,只覺得心中柔情萬種,然而皇帝卻已經平靜地開口。

皇帝似乎從未見過唐萱這樣的女子,因此在驚駭過後,便開口說道,“既然你這樣同情那花魁,今日,朕就做主,叫羅家将那花魁轉送給二皇子。二皇子與羅家子弟乃是表兄弟,接手一個可憐的女人不僅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是兄弟情深的表現。唐氏,你的話朕已經全都明白。你這麽善良寬容,會好好對待這個女子,在二皇子府給她容身之處的,是不是?”

皇帝說到這裏,重新靠進了龍椅裏,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臉震驚,不敢置信擡頭看着自己的二皇子。

鳳樟的臉色仿佛被雷劈過一般。

皇帝卻看着他,緩緩地說道,“二皇子,你說的沒錯。唐氏的的确确是個特殊的女子。你願意娶她……”他皺了皺眉,沉默很久才慢慢地說道,“朕開始相信你們是真愛了。”

不是真愛,怎麽會瞎了二皇子的狗眼,娶了這麽一個匪夷所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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