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夠了嗎?不夠

白意安那天尾随跟蹤在白揚身後,到了他們的根據地,看那群人拿了好幾個箱子走出來,上了車,白意安确定了,這才打了電話,打算報警。

可是,電話沒打出去。

他被人打暈了。

他被水潑醒,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蒙,他被捆在椅子上,渾身都濕透了,正是秋季,涼涼的有點冷。身上錢包,身份證,鑰匙,手機全部掉在了腳邊。

“呦,醒了?白意安?跟我們老大一個姓呢。”面前的人手拿一把槍,一顆子彈拿出來又裝進去,像是在玩。

白意安低着頭不說話,他想,今天他不會就交代在這裏了吧!還是二十二歲,不同的是,

上一輩子死在春天,這一輩子死在夏天。

上一輩子算得上是自殺,這一輩子是他殺。

算來,他還多活了幾個星期,不,其實是十二年零幾個星期,這次活夠了嗎?不夠,他還沒報仇呢……大仇未報,他不想死。

“小夥子長的白白嫩嫩,真不像個男人,嘿,就他這皮膚,比女人的還要好。”那人踩着椅子的一角,勾起白意安的下巴。

白意安被迫擡頭,他皺着眉:“你們老大呢?我要見他。”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啊!我們老大忙着呢,哪有空見你這小喽啰?我手下随便一個人都能殺了你,不用我們老大來。”那人甩開白意安的下巴,拍了拍白意安的臉頰。

白意安歪着頭,呸了一聲,說:“你告訴白揚,他兒子來了。”

“兒子?兒子來搗老子的老巢?你看我信嗎?”

“我手機裏有他手機號,你打給他。”白意安沖地上的手機揚了揚下巴。

那人将信将疑的翻出通訊錄,給一個備注白揚的電話打了過去,那邊很快接通:“喂?安安?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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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大?”那人瞪大眼,看了看白意安,白意安在笑,笑得詭異。

“你怎麽拿他的手機?安安呢?”白揚愣了一下,才說話。

“老大!白意安……真是您兒子?”

“我問你怎麽回事?”

“他……他想毀了咱們啊!他想報警來……”

手機那頭傳來的是白揚喊停車往回走的聲音,電話驀然挂斷。

不一會白揚回來了,白意安還綁在椅子上。

白揚看着白意安,臉上表情不明,白意安也不說話,擡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揚的眼睛,半響白揚突然踢翻椅子,白意安倒在地上。

“為什麽啊!白意安!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白揚的一衆手下都沒見過白揚如此失控的一面,吓了一跳,竟吓得手上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咣的一下,白揚這才反應過來,屋裏還有人。

“你們都滾出去!”白揚沖他們吼。

等所有人都走了,白揚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着手扶起白意安,慌亂的解開繩索,嘴裏念着:“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逗我吧,你在跟我開玩笑,我對你那麽好,你想上大學我都同意……”

白意安甩開白揚的手,扭了扭手腕,低聲笑了一下:“父親對我是很好呢,我都要愛上您了呢。”

“你在說什麽?!”

白意安踱了兩步,他在想辦法,怎麽才能逃出去:“我在說什麽?我說:你對我好,是想讓我愛上你,然後你好羞辱我,囚禁我,接着打斷我的腿,讓我替我的生父賠罪,這就是你收養我的意義。——我說的可對?可惜啊,這輩子,我沒上當,我沒愛上你。這次我可不是因為情,是因為我疏忽了,我技不如人……你啊,這次想怎麽做呢?”

“安安,你都知道些什麽?!”白揚顫着聲音問他。

“全部都知道,而且我還全部都經歷過一次,哼,你白揚那些龌龊下流的心思我全都清楚,這麽多年配合你演戲,你玩的可還開心?”白意安嘴角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眼睛瞟了一眼那把匕首。

“你說,你經歷過?是真的?”白揚心慌意亂,竟沒發現。

“愛信不信……”白意安也懶得跟他解釋。

“安安……你也是……重生?”

白意安擡頭對上白揚的眸子,許久,他笑了,大笑!狂笑!

白揚略帶激動和喜悅的叫着白意安:“安安,安安。”

“來吧。”白意安停止了笑聲,對白揚說。

白揚不明所以:“來什麽?”

“□□啊!折磨我啊!爸爸……我可真是命不太好呢,兩次都落在你手裏了,是吧?”白意安拽開自己的衣領,兩件衣服的領口都拽的大大的,裏面的景色一覽無餘。

如果他不知道白揚是重生,想必他也沒這麽絕望,可他既知道了,就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覺得他就像是個跳梁小醜一樣,拼命的蹦着跳着,摔得頭破血流,落在別人眼裏,不過是一場笑話。

“安安,你別這樣!”白揚伸手去抓白意安,卻被白意安躲開了,白意安蹲在地上快速拾起匕首,橫在白揚的脖頸處:“別動!”

“安安。”白揚叫了一聲,頓住腳步,溫熱的手拂上白意安的臉頰,帶有繭子的手掌摩擦了兩下白意安光滑的臉蛋。

“安安,你以為我為什麽也會重生?”

白意安偏過頭:“我怎麽知道!”

“我啊,在你下葬的那天晚上,為你自殺了,我想,沒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自殺?是他殺吧白揚?你壞事做盡,想殺你的人可不少,你又何必騙我?你以為我還會想曾經那麽傻嗎?再愛你一次?再讓你羞辱我一番?你未免想的也太美了吧!”白意安把匕首往前送,白揚的脖頸出現一條血痕。

“我說的是真的!”白揚沒躲,甚至還把身子往前送了送,“我知道你恨我,你殺了我吧。”

看着白揚的眼睛,白意安本是想殺白揚的,卻突然下不去手。

白意安心軟了,他告訴自己,那只是因為白揚又養了他十二年。

他推開白揚,那把匕首狠勁的劃過了他自己的脖子。

鮮血冒了出來。

白意安笑了,那笑容和上一世,他死的時候的笑容,一模一樣。

身子猛地跪下,膝蓋狠狠地磕在地上,聲音很大,聽得白揚不禁皺眉。

“爸爸,你饒了我吧,別折騰人了……我就不該……遇見你……”白意安笑着說。

兩行淚從白意安眼睛裏滑出來,沖淡了臉上的血跡,滿臉是血的臉上,只有淚水劃過的地方,是幹淨的。

白揚兩輩子見慣了鮮紅的鮮血從人的身體裏噴射出來的景象,他從不覺得這是一件很駭人的事情,可,這鮮血是從白意安的身體裏噴射出來的……濺到了兩人的臉上……又難受又難聞……

白意安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白揚只聽見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安安!白意安!”白揚跪在白意安面前,伸手去捂白意安脖頸處的傷口,他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忘了呼救,他忘了要叫救護車,他只知道他不能再讓白意安流血了……要止住才行……

上一世白意安沒死在他面前,他到的時候,白意安已經變得冰涼。

這一世白意安死在了他面前,就在他面前,

白意安還是有溫度的。

白揚也自盡了,白揚又自盡了。

用帶着白意安鮮血的匕首,一下一下刺進腹部,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

兩具屍體貼在一起,白揚帶着血的手緊緊抓着白意安的手腕,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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