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厲狄進公司有一段時間了,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讓沈卉雪去查安至的事,現在也沒有什麽進展。

事情一大堆的壓下來,沈立原也沒有要争權奪勢的意思,他要是早上過問了什麽事,沈立原下午就讓人把資料送到他辦公室裏來了,助理還笑眯眯對他說,多掌握一點資料有助于以後管理公司。

沈厲狄被這個架勢弄得心裏發虛,但也有幾分飄飄然,想象中的第一層阻力完全沒有出現,不管沈立原打的是什麽主意,反正現在機會送到他手裏了,就是屬于他的東西了。

結果沒兩天,大纰漏沒出,可是小纰漏不斷,一個高層拿着他簽過的企劃案沖進辦公室,啪的一下把東西摔在了他面前,和他大呼小叫。

慢慢的,周圍的員工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變味了,那些目光好像在無奈的說,沒本事還要硬出頭,累死他們這些小員工了。

可是要把這些燙手的山芋甩出去的話,沈志國又怎麽可能看着自己已經成型的三角局勢再次被攻破,只能他一個人苦撐着,金蟬脫殼用不得,還總被沈志國奚落處理不好事情,怎麽不像沈立原一樣争氣一點。

沈立原沈立原,只知道說沈立原,既然覺得沈立原好,那他去和沈立原當同盟啊?!看看沈立原理不理他。

原本這話只是在心裏想想,有一天沈志國又到他辦公室來責問,拉着一張臉:“你知不知道董事會都已經對你有意見了,都在說你德不配位,我把你扶上來的,現在他們都我都有意見了,當着我的面都敢冷嘲熱諷了!”

沈厲狄對他屢屢來責問的行為已經忍耐到了極點,臉色也非常差:“你也知道我是你硬扶上來的,沈立原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一進來就塞了那麽多事情給我就是想看我出醜,爸你只知道抱怨,你幫我了嗎?!”

“這是機遇!沈立原就處理得好,你處理不好?處理不好你配和沈立原那小子打對臺?!”沈志國心裏已經開始後悔了,覺得自己太擡舉這個二兒子了,事情做不好,人又沒本事,還要和他頂嘴,越想越心煩,真是怎麽看怎麽不如沈立原,脾氣差也是靠的自己的本事。

沈厲狄從沈志國的表情裏已經看出了他對自己的看不上眼,氣得什麽都顧不上了,一怒之下說出了那句一直藏在他心裏的話:“沈立原沈立原,只知道說沈立原,既然覺得沈立原好,那你去和沈立原當同盟啊!看看沈立原理不理你?!”

說完辦公室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沈家這層僅有的體面,就這樣被揭開了。

随着趙司言事件的風波,案件向下查詢,為了能把趙司言的罪責盡量洗脫,趙父已經焦頭爛額,在知道趙司言是和沈卉雪勾結之後,像是受了雷劈一樣跌坐在沙發上。

“你這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人家神仙打架,你去攙和什麽?!”趙父簡直恨鐵不成鋼,低着頭想了想:“現在沈立原最想收拾的不見得是你,把沈家扯進來,我們如了他的願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趙司言被這話刺痛了一下,臉色陰沉:“什麽一線生機?爸難道你也怕沈立原?他再厲害,難道他敢殺.人不成?!”

趙父聽他這個混賬話,竟然是到了現在都還沒看清局勢,真想伸手把他的眼皮扒拉開讓他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這可不是個可以讓他随心所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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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大哥将茶端了過來,并不多說什麽,只是将茶放在了趙父面前,然後安靜的坐下,開始說如何實施這件事,要做得足夠漂亮,才好讓沈立原看在這件事情的面子上賣他們一個情面。

趙父看着自己沉穩的大兒子,做事說話這樣有條理,心裏霎時舒服了很多,心情卻是更加複雜,這個大兒子是他第一個妻子生的,那時候他父母不同意他和司言的母親在一起,一定要門當戶對才同意,他拗不過父母,最後還是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生下了大兒子。

但是舊情未斷,妻子知道之後忍氣吞聲過了兩年,也鬧了好幾次大脾氣,最終還是忍不了,提出了離婚,離婚之後父母也對他失望了,不再插手他的婚姻,他才有機會娶司言的母親。

他倆就這樣一個孩子,是當成寶貝心肝養大的,教育方面也非常上心,可是現在在大兒子面前,反倒是半點都不如大兒子成熟穩重,趙父心底有些唏噓。

沒過多久,沈卉雪也被卷入了官司裏面,沈家上下一片兵荒馬亂。

而沈立原的家裏卻是一片歲月靜好,阿姨和廚師在炖湯做粥,阿琳準備了新的花朵,在客廳的一角做花藝。

安至還在樓上睡覺,醒來時揉了揉眼睛看向身旁,沈立原已經不在身側了。

他又睡過頭了。

自從雨夜那晚之後,他疲倦的沉沉睡去,沈立原也沒有叫他起床,讓他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之後腿根和腰肢都是泛着酸疼的。

然後阿姨開始頻繁的給他炖補湯。

扶着腰坐了起來,感覺腰兩側泛着酸,被那雙炙熱的手緊緊抓着腰肢的感覺還殘留在哪裏。

試着下床,最後安至還是躺了回去,還想繼續睡覺。

叩叩叩———敲門聲之後是阿姨的聲音:“安至,再睡就把胃餓壞了,阿姨把粥給你端上來了,你喝點粥吧。”

推門進來,看見還蜷縮在那一團被子裏的少年,小臉埋在一堆被子裏,靠着枕頭微微動了動看向她。

阿姨把粥端到了床邊,托盤裏用小碟子還配了兩樣小菜,一疊酥皮點心,和一杯果汁,放在了床旁邊的櫃子上。

放下粥阿姨

溫柔的說:“吃了放在這裏我待會上來收,睡飽了再起床吧。”

安至含混的嗯嗯點頭,怎麽好意思讓阿姨知道他不是突然貪睡,是因為貪玩……

玩沈立原……

兩個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正是最炙.熱的時候,對于一個眼神,一點輕微的觸碰,都會立刻潰不成軍,試圖按捺反而讓火焰燒得更加熾烈。

安至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每次連抗拒的心都生不出來,他喜歡他以掌控的姿态按住他的肩胛骨,也喜歡他沉湎其中的溫柔相擁。

只是第二天沈立原神清氣爽的去上班,留他一個人腰酸背痛,而且還嗜睡!

想到這裏安至又打了一個哈欠,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感覺有點困了,按道理說以前他也不是沒晚睡過,一般早睡早起晚睡晚起,只要睡夠八小時對他來說就夠了。

可是現在,好像每天睡十個小時都還是困的。

掌心貼着小腹,總感覺很奇怪,之前沈立原只是觸碰他,總感覺小腹很不舒服,現在每晚都過得糜亂到了極點反倒沒什麽感覺。

難道真的是在沈立原的‘循序漸進’中适應了……

安至耳尖一紅,收回手側身端起粥,鮮美的味道撲面而來,依然是烏雞粥。

吃完睡了一會,到了下午便穿好衣服到樓下去坐了一會,坐着坐着又有些犯困,懷裏揣着抱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夢裏好像又個很舒服的懷抱,還在輕輕的一下一下給他按着腰。

腰肢被一下下輕輕按壓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睜開眼發覺自己正靠在沈立原的懷抱裏。

安至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剛睡醒的嗓音軟軟糯糯的:“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一會。”沈立原垂眼看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少年,昨晚他這樣軟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也是這樣靠在他胸膛上。

喉結沉了一下,揉按着安至腰肢的手驟然一緊,将人困在了自己的懷中,垂下頭,鼻尖輕輕觸碰到安至的鼻尖,微涼而溫馨,低聲問:“身體吃不消?”

安至耳根霎時紅了一片,淡緋色一直蔓延到脖頸,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不管是什麽答案都很奇怪,安至擡起眼瞪了沈立原一樣,覺得他是故意的,偏偏要用吃這個字眼。

沈立原看他羞惱的樣子,寬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的發頂。

沈立原的懷抱滿是安全感,安至在他胸膛上趴了一會看四下無人,耳朵越發的紅,聲音壓得極其的低,生怕被別人聽見他說的話:“我……吃得消。”

夜裏,他倆早早的上了樓,原本是一起洗澡,洗着洗着就變味了,水痕從浴室一路迤逦到床單上,混亂的痕跡交錯。

結束之後,安至伏在柔軟的大床上,手垂在床沿邊,胃底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反胃,他立馬捂住了嘴,只倉促的幹嘔了一聲。

沈立原察覺他的不對勁,從身後環抱住了他的腰肢:“不舒服了?”

安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睜大了眼睛,茫然的點了點頭。

沈立原作為罪魁禍首,想到自己剛才有些沒克制力道,把懷裏的少年弄到了本能排斥到這種程度,低頭吻了吻他的後頸:“抱歉……”

安至還是很茫然,感覺這種想吐的感覺來得太突然了。

沒想到之後一直都這樣,只要他和沈立原一親密接觸,他就開始本能的想吐。

每次p剛做好前.戲鋪墊,□□出鞘,安至就對着他的臉開始幹嘔,沈立原只能黑着臉偃旗息鼓,一點點的哄懷裏人。

至此,他倆**的時光暫時告一段落,進入了碰不得,一碰就吐的時光,沈立原工作閑暇之餘開始陪着安至,一點點緩解他的抗拒。

原本有提出過要不要看心理醫生這個選項,但安至覺得完全沒必要。

真的沒必要,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沈立原一直覺得他是心理上的抗拒,但是安至總覺得是生理上的問題,是某種東西不許他太放縱。

于是沈立原又過上了之前的生活,開始無欲無求的蓋着被子純聊天,溫柔而細心的撫着安至的頭發,溫和得都要不像沈立原了。

他的火氣都壓着,轉頭全在公司發了出來,沈家人被他一轉攻勢的樣子打得猝不及防。

沈志國想要反擊,結果卻發現董事會都已經不站在他這邊了,就連多年的好友,在打高爾夫的時候也嘆了一聲氣:“我們老了。”

沈志國笑着說:“世界不總是只屬于年輕人的。”

沒想到多年的好友卻是看了他一眼:“我明白自己老了,但你還沒有。”

沈志國的笑僵在了嘴角

剩下的話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現在沈厲狄不争氣,董事會多有不滿,沈卉雪又被爆出了串通趙司言抹黑沈立原,這種情況下,沈立原出手再也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甚至不止是沈厲狄要被踢出沈氏,這場風波滔天,沈志國隐隐的覺得自己也要被卷進去了,心裏居然生出了一絲後悔。

早知道沈厲狄這樣不争氣,一開始他和沈立原相處得好一點也不至于如此,他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後最出色的居然是他最不喜歡的沈立原。

想着想着沈志國思緒有點飄忽了,想到了沈立原的母親,沈立原太像她了,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無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只能看着他一騎絕塵的身邊跑過去,怎麽追都追不上。

可他終歸不年輕的,不像當年,還能志得意滿的再娶個妻子,相信自己能生出更加優秀的孩子。

三女兒卉雪現在被趙家的事牽連進去了,趙家就像瘋狗一樣咬着卉雪不松口,他怎麽去打點對方都是要讓卉雪墊背的意思。

要是卉雪的罪名真的被坐實了,雖然只是點小錯,但沈家的名聲從此就不好聽了。

他知道捏着沈卉雪的不是趙家,是沈立原,對這個兒子的心狠手辣與決絕有着說不出的佩服,甚至有了一點畏懼,即使他現在知道了厲害,也沒有把握能改變沈立原原本的計劃。

他太像他母親了,想到這裏沈志國打了一個寒顫,那個女人的陰影籠罩了他足足二十多年,至今都還像鬼魂一樣盤踞在他的頭頂。

……

現在安至就在家裏養身體,沒事就跟着阿琳學一學插花,夜生活平靜下來之後,雖然還是比以前能睡,但是困倦的問題基本不存在了,大概是這段時間體力消耗得太多,一波給反彈了回來,安至現在瘋狂進食。

之前安至不喜歡吃太油膩的東西,肉吃太多也容易覺得悶得慌,炖雞喝湯為主,肉吃上幾塊也就夠了。

中午沈立原沒回來,要是看見他這個吃相,大概會吓一跳,少年坐在餐桌旁,白瓷碗裏盛着一碗慢慢的米飯都沒動過幾口,另一只手抓着一個雞腿,吃得腮幫子鼓鼓的。

阿姨在旁邊也看傻眼了,比如那個松鼠桂魚,放在以前安至也就吃上幾筷子,一筷子夾一小筷子的肉量,現在一筷子切出一塊小魚排的量,兩三筷子半條魚都沒了,崽崽在桌子低下仰頭看,喵嗚一聲也驚呆了。

吃雞腿,啃雞翅,炖得軟糯的牛腩,一塊一塊的往嘴裏塞。

阿姨也顧不上吃飯了,不動聲色的問:“安至,下午要不要弄清淡一點?好消化一點。”

安至擡起眼,抿了抿油滋滋的嘴角,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他還從沒吃得這麽誇張過:“炖老鴨湯吧,那個開胃,下午……阿姨我想吃醬肘子。”全是他平時只看不吃的那一類菜。

阿姨一呆,看着安至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話的模樣有些撒嬌的意味,高高興興的答應了,看他吃得香,猶豫一下沒有勸,默默起身去準備消食片。

并且決定等下午立原回來了,她要好好的說一說這個問題,把孩子累成什麽樣啊?年紀還這樣小,就折騰得這樣過分!

作者有話要說:阿姨:立原太過分了!

沈總:我背鍋?行行行,我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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