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趙豐年只要上了炕, 那就啥事都能忘,這剛從炕上起來就想起來他和他對象照的像了。

李秀芬白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每到年底你姐都忙了?你姐起碼得到下午才能回來你能等得及?早這麽上心你咋不自己去拿?”

那是因為他懶啊,現在照片沒拿回來,他有些擔心俞向好要是知道他将這事兒忘了會不會收拾他, 畢竟那姑娘力氣實在太大了,而且脾氣也不大好。

有時候他都為以後的自己可憐, 萬一惹了俞向好不高興被俞向好大卸八塊那就麻煩了。

“想啥呢, 趕緊滾蛋。”李秀芬把他往外推, 趙豐年突然回過神來,“麥乳精呢,肉呢,桃酥呢?”多給拿點好吃的興許俞向好就不生氣,說不定還能再親他一口。

李秀芬氣道, “就俞家那德性你拿去那些東西能吃到向好嘴裏去?這好歹是年禮她還能拿到手?”

趙豐年愣了一下, 覺得有道理, 可有道理這事兒不能跟他提,他又不是什麽講道理的人, 他無賴道, “那就單獨裝一兜,這些是年禮,剩下的是我這個對象單獨給俞向好不補身體的,瞅瞅他們俞家咋養的孩子,瘦了吧唧的, 醜的要命那個都養的白白的,我就不信他們好意思的跟向好搶。”

被他一通搶白李秀芬饒是當娘的都覺得丢人覺得沒臉見人,可不能否認她的确看不上俞家人,既然俞家人不仁,那不義的事兒就讓她不着調的兒子去吧,反正她兒子惡名在外,也不在乎這一條了。

正想着趙志國從屋裏出來,手上提的可不就是桃酥、豬肉還有一罐麥乳精。

趙豐年頓時眉開眼笑,“老李你瞅瞅,你可不如老趙大氣。”

李秀芬簡直都要氣笑了,“你這真的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這本打算過了年給她壓歲錢再給買些好東西,現在看來你讓老趙買去,別找我了。”

趙豐年笑嘻嘻躲開,“那不能,沒有您和爸我吃啥喝啥呀。”

對他的無賴李秀芬早就見識過,揮着手讓他趕緊滾蛋。

趙豐年将東西在車把上挂好,哼着小曲兒出了院子往大榆樹村去了,快出鎮上的時候遠遠的瞅見倆人,到了近前一看竟是趙大鵬和孫立紅。

在看見孫立紅的時候趙豐年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他深深的看了眼孫立紅旁邊一臉讨好的趙大鵬抿了抿唇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

“豐年……”後頭趙大鵬喊,“去你老丈人家?我和立紅處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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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孫立紅氣的跺腳。

趙豐年揮了揮手沒吭聲也沒回頭。

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雖然他以前和趙大鵬混的不錯,可既然趙大鵬選擇了孫立紅那以後他就得遠着些了。因為他實在是厭惡孫立紅。

趙豐年強行将這倆人趕出腦子,心裏在想俞向好,倆人都還有一年才能登記,要是能提前結婚再扯證似乎也沒什麽不妥。

唉!他突然擡手打了自己一下,他怎麽就想到這個問題了,他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啊,這麽潑辣的姑娘他居然考慮想早些娶回去,真是嫌命長了。

趙豐年心裏又開始糾結起來,這些天說實話他也想俞向好了,但是比起外頭天寒地凍的他更喜歡他的被窩。要不是過年要去老丈人家送年禮,他真不想出這門,恨不得在炕上過了年得了。

他現在擔心的就是他這麽久沒來看她,俞向好會朝他發飙,要是跟他發飙他該說些啥好呢?

正胡思亂想着忽然聽人尖叫一聲,趙豐年猛的回神,就見俞向蘭慌亂的往旁邊倒去。

趙豐年氣的要命,張口罵道,“大過年的你找死呢。”

俞向蘭聽了她娘的話特意來這邊等着,就想攔下路再扯開衣服對趙豐年投懷送抱,哪知她喊了幾聲都不見趙豐年回答,于是她硬着頭皮站那兒想着到了跟前他總得剎車吧。可她千算萬算棉襖都扯開了趙豐年卻沒看見她是的朝她沖了過來,要不是她躲的快這會兒恐怕都得被自行車撞飛了。

她是躲開了,可她整個人也摔水溝裏去了,這水溝是挖了好幾年的水溝,水溝裏除了積雪還有泥水,她這一摔進去身上不光沾了泥巴,更要命的是她扯開的衣裳裏頭也鑽進去不少泥巴和雪。裸露的肌膚本就因為氣溫低起了細細的疙瘩,這一摔之後更加冰冷一片而且髒的要命。

她前幾天剛洗的澡呢!俞向蘭懊惱極了,有丢臉也難受,沒有什麽比在心上人面前丢臉更難受的了。

俞向蘭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整個人都要哭了,她抖着嘴唇道,“豐年哥……”

趙豐年只看她一身的泥巴就笑的不行,“哎呦,你這是幹啥,閑着沒事去水溝裏涼快去了?瞅瞅你身上,哎呦,醜死了。”

“豐年……”俞向懶看了眼自己的身上,顧不上投懷送抱了,捂着臉掩上胸口就跑了。

趙豐年臉也冷了下來,嗤笑道,“真是……不要臉。”簡直和當初的孫立紅一樣不要臉。

趙豐年可不是有憐香惜玉心思的人,自行車路過俞向蘭的時候眼都沒給她一眼直接過去了。

他蹬了自行車走了一會兒就碰上行人了,對于他這樣揚名在外的名人還是有些人認識的。尤其他來大榆樹村好幾回,村裏人更是不少認識他的。

“喲,小夥子來老丈人家送年禮了?”

趙豐年非常痛快的應了,“啊,對,去老丈人家送年禮呢。”

“喲,真是個好青年兒。”

趙豐年非常不要臉的應了,“那是,咱可是懂禮的人。”

懂禮的人熟門熟路到了俞家門口,趙豐年清了清嗓子喊道,“俞向好,我來送年禮了。”

于是不光老俞家人知道了,全村人都知道他來送年禮了。

俞向好之前就知道趙豐年今天來送年禮,只沒想到趙豐年這年禮送的這麽高調,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她推開窗子就看見趙豐年推着自行車站在門口,此時也正朝她窗戶這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觸,趙豐年雙目頓時迸發出欣喜,俞向好也忍不住笑了笑,覺得這傻子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俞向好剛穿上鞋就聽見外頭俞老太的說話聲,俞向好撇嘴笑了笑。不用想都知道俞老太是為了年禮來的,旁的時候趙家給的東西她收了也就收了,像年禮卻是不能的,俞老太想必也是因為這個這才這般痛快又熱情的出來。

本以為她出來的時候能看到俞老太滿臉的笑容和趙豐年和樂融融,哪想到她到了院子的時候正院子裏氣氛正尴尬。

俞老太的臉上喜色不見甚至隐隐都是怒氣,趙豐年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而苗金蘭也是滿臉不贊同的看着趙豐年。

難道趙豐年又做了啥事讓老太太不高興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俞向好看了趙豐年一眼,問道,“咋了?”

趙豐年無辜道,“不知道啊,我就說這兜好吃的是單獨給你的,你奶就不高興了。”

俞向好挑了挑眉看向俞老太,“不行?”

俞老太的臉直接黑了,“這還沒分家呢,這年禮就不能給家裏了?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沒聽說過年禮給對象的。”

“我都說了啊,這兜是給你們的年禮,看看其他人家也不會比我們多,這一兜是我單獨給我對象補身體的難道不行?”趙豐年指着俞向好振振有詞,“你瞅瞅你們家把我對象給餓的,是不是不舍得給她吃啊,瘦成這樣。你們不舍得給她吃我們給,你還不樂意?憑什麽啊,你管的着嗎?”

俞老太臉色陰沉,“她還瘦?她活都不幹淨養膘了咋瘦了。送年禮就該歸我管平時不讓我管就算了,年禮咋就不能給我了。”

趙豐年直接不高興了,拉下臉來,“我就不給咋了。你要不樂意這兜我也不給,看你能怎麽着。”

“你!”俞老太看着他混不吝的模樣頓時氣急。

一旁的苗金蘭眼見着吵起來了頓時着急,她趕緊拉着俞向好到一邊小聲道,“向好,這年禮本該就給家裏的,你跟豐年說說,別和你奶吵了,大過年的讓人聽見多不好。”

俞向好淡淡道,“大過年的咋了,人家來送年禮還是來看你們臉色的了?年禮怎麽送自然要聽人家的,還有主動問人要的道理?哪來的臉呢。”

趙豐年在一旁補充道,“就是,年禮是我來送的,我說送哪些就哪些,你要是不樂意要我都拿走,慣的毛病。”

被個小輩說嘴俞老太的臉陰沉的更厲害了。

說話間就聽見錢玉環驚叫一聲,“向蘭,你這咋了?”

衆人回頭,就看見俞向蘭渾身泥巴捂着胸口站在門口,哭的好不可憐。

俞向蘭本來打算自己偷偷進屋的,沒想到被她娘看見了還大叫了起來,頓時羞的臉色漲紅,加上身上冷的厲害,見院子裏這麽多人看着她,而趙豐年又一副鄙夷的模樣,她只覺羞憤難當掩面大哭。

錢玉環雙眼放光覺得計劃可能成了,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趙豐年道,“向蘭你跟娘說,你咋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娘,不管是誰欺負你娘都要他好看。”

說這話的時候錢玉環一個勁兒的給俞向蘭使眼色,俞向蘭會意過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指着趙豐年道,“我本來出去走走,誰承想在路上遇見趙豐年,他看上我好看居然對我意圖不軌,還扯我衣服,拉扯間我摔進了溝裏,要不是我跑的快,我現在就……娘……”

随着她說話,趙豐年直接就驚呆了,他沒想到俞向蘭竟然紅口白牙這麽誣賴他,這是賴上他了?這女人也太不要臉了吧?

錢玉環對俞向好多少有些忌憚,可這事兒明面上就是趙豐年有色心不要臉。而趙豐年早有壞名聲在外,這樣的話俞向好肯定也不能替趙豐年說話,說不定還能因為這個不樂意嫁趙豐年了,到時候她們順勢而為正好讓趙豐年娶了她閨女。

只可惜錢玉環想的很美,多次的失敗也沒看清楚趙豐年的真面目,趙豐年非常誠實道,“就你這樣的我能看上你?能覺得你好看?”

“我眼瞎嗎?我要是醜成你這樣我早就不活了,哪像你,醜成這樣還好意思說我欺負你,對着你這張臉我都覺得惡心。”趙豐年說完充滿愛意的看了眼俞向好,“再說了我放着這麽好看的對象不看卻去看你,我得多瞎啊。向好你可得相信我,在我眼裏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像阿貓阿狗的長的醜死了,我看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俞向好了然的點頭,“乖。”

趙豐年得意的揚了揚眉毛,“人貴有自知之明,先回家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啥樣再說。”

“你、你、你欺負人!”俞向蘭被她說的面紅耳赤,捂着臉又哭了起來,“你欺負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扯我衣服的時候也不是這麽說的……”

“那我咋說的?”趙豐年這會兒得了俞向好的回答一點都不怕,非常淡定道,“看見你這樣醜模樣的我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還想欺負你?你身上哪塊肉值得我欺負啊。”

他說話本來就随心所欲,俞向蘭臊的都不行了,可想到她這些天在村裏聽到的閑言碎語越發的憤恨,也更加想将趙豐年搶過來。

“你說我堂姐性子潑一點都不溫柔,說你就喜歡我溫柔。”俞向蘭看了眼俞向好突然拉着俞向好的手說,“堂姐,我和豐年哥情投意合你就成全我們吧。”

俞向好甩開她的手樂了,“你剛才不是說他欺負你嗎?”

俞向蘭頓時一僵。

俞向好嘆了口氣道,“你先說他欺負你,還好你跑的快。既然他喜歡你,你倆情投意合為啥他讓你自己走回來?多冷啊。既然他喜歡的是你幹啥現在又說看着你就辣眼睛呢?”

“俞向好你甭說這些。”錢玉環看了眼門口又圍聚起來的看熱鬧的人,幹脆一不幹二不休,“趙豐年,今日你就給我個話,你欺負了我家向蘭,要不要對她負責,你要是不負責,我現在就去公社告你耍流氓。你可知道的,耍流氓可是大罪,要槍斃的。”

趙豐年根本就不怕,“那你就去呗,正好讓公社評評理,你們公社咋就出了這麽不要臉的人,上趕着貼我不要還告我耍流氓,告去呗。”

這年頭女人告男人耍流氓說實話幾乎一告一個準,錢玉環說這話的意思就是逼迫他松口,可哪知趙豐年根本不怵,錢玉環和俞向蘭頓時也有些噎住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別說趙家地位,就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真去告狀恐怕都找不到地方去,說這話也就威脅趙豐年,等趙豐年根本不受威脅的時候他們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俞向好嘆了口氣道,“俞向蘭啊,你去告吧。想必縣城供銷社的那些人非常樂意給豐年哥作證,說你勾引他的。”

村裏早就有謠言說俞向蘭在縣城勾引趙豐年不成這事兒,這會兒看了這場戲才真的确定謠言是真的,這老俞家姐妹倆争一個男的,那男的家裏條件還挺好的,所以姐倆都願意,做妹妹的恬不知恥的還想半路上勾引未來姐夫。失敗後還想以告狀為要挾。

實在太不要臉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錢玉環和俞向蘭臉色都非常難看。尤其俞向蘭臉皮沒那麽厚,這會兒聽着議論聲臊的不行,險些就想放棄了。

“哎呦,不用旁人作證,我就能作證。”正說着話外頭突然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

衆人朝外頭看去,就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兒揣着袖子進來了,“這以為啥熱鬧呢,原來是這事兒啊。我就能給作證。”

俞向好挑了挑眉沒吭聲,錢玉環臉色卻難看有種不好的預感,“秦柱子你想幹啥?”

秦柱子撓撓頭又把手揣回去了,“今兒我出了趟門,正好看了出熱鬧。看見一個小姑娘自己把衣服扯開了朝人自行車上撞。”

他一開口錢玉環和俞向蘭頓時慌了神,錢玉環氣的大罵,“秦柱子你別胡說八道。”

秦柱子臉都皺皺巴巴起來,“我說啥了,我就說了我看到的啊。人家騎車騎的好好的你閨女就往人自行車上撞自己不小心摔溝裏去了,人家趙豐年自行車都沒下來就走了,啥時候欺負的你閨女啊。”

他這話說完俞向蘭直接捂着臉哭着跑屋裏去了。錢玉環氣的臉色發黑,“秦柱子,你別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秦柱子啧了一聲,“我可不是胡說八道的人。”

門口看熱鬧的人頓時哄堂大笑,“錢玉環,你閨女可真厲害啊,大冷天就敢扯開衣服往人男人身上撲,得虧人家小青年騎車沒下來,不然今天不就讓你家賴上了。”

“向好啊,你可得看清楚了,這是你三嬸兒,人家眼饞你的好婆家呢,可得看仔細了。”

“姓趙的小青年啊,你可得看仔細了,向好可是好姑娘,跟俞向蘭那懶姑娘可不一樣。”

錢玉環聽他們一言一語的說她們的不是氣的發瘋,拿起掃帚就朝門口撲去,“我讓你們胡說八道,我讓你們血口噴人。”

門口看熱鬧的人嬉笑着離開了,俞老太眼睛跟淬了毒是的看了眼苗金蘭,“你養的好閨女。”

無端躺槍的苗金蘭有些傻眼,“娘……這事兒難道不是三弟妹和向蘭做錯了嗎?她們去搶向好的對象您咋不說她們?關向好啥事啊。”

“你把這禍害帶進俞家就是你的錯!”俞老太恨的咬牙切齒,剛才有外人在的時候她一直忍着,現在沒有外人了她怎麽可能還要忍下去,她眼刀子剜了俞向好一眼又噴向苗金蘭,“你把這禍害帶進俞家,搶了俞家的親事這就是天大的錯!”

苗金蘭頓時紅了眼眶,“娘,當初進門的時候您不是這樣說的,先進也不是這樣答應我的。這些年我對您對這個家怎麽樣您清清楚楚。當初我懷了孩子是和你們俞家說了的,是你們俞家說不介意,說會對向好好,把她當成俞家的孩子。因為這事兒我覺得對不起俞家,這些年我當牛做馬叫過一聲苦嗎?您和三弟妹大嫂她們欺負向好,我幫她說過話嗎?娘啊,做人得憑良心啊。”

“講良心?你跟我講良心?”俞老太眼睛瞪的老大恨不得吃了苗金蘭,沒想到一向懦弱的野種會反抗了,連老實了幾十年的苗金蘭也鬧騰起來了,“我養大她還是錯了?我給她吃給她喝我錯了?”

俞老太步步緊逼,靠近苗金蘭,伸手就想打她,苗金蘭盡量縮着身子,顯然不敢反抗,“你就是個禍害,你們娘倆……啊!你幹什麽!”

俞老太正罵的起勁兒突然被人給扯開了。她回頭一看正對上趙豐年不耐煩的雙眼,“你個老太婆瞎嚷嚷什麽?”

俞老太現在也顧不得親事了,頓時跳腳,“我罵我兒媳婦關你什麽事?”

“咋不關我事了,這是我未來丈母娘。”趙豐年理直氣壯道,“而且你還捎帶了我對象,這樣我就不允許。”

俞老太臉因為生氣漲的通紅,“這是我們俞家,我是當家人,現在,我說,我不讓俞向好嫁給你了,你給我滾蛋。”

趙豐年嗤笑一聲,手一伸,“滾蛋?行啊,那一百塊錢拿出來。給你們家的東西給我吐出來。”

一提起一百塊錢俞老太頓時洩了氣,“沒、沒有。”

趙豐年翻個白眼,“沒有?沒有你敢跟我說不嫁了?信不信我去公社派出所告你們俞家騙錢?正好把你個老東西關進去挨槍子。”

俞老太一聽頓時吓壞了,雙腿一軟差點沒摔到地上去。

許是因為外頭鬧騰的厲害了,俞先國和俞老頭都出來了。俞老頭看了俞老太一眼,呵斥道,“滾屋裏去。”轉頭又笑眯眯的對趙豐年道,“孫女婿啊,老婆子不懂事兒,你別和他一般見識,走,進屋暖和去。”

俞老頭在家往常不開口說話,一說話了俞老太也不吭聲了,更害怕趙豐年舊話重提要那一百塊錢,趕緊老老實實進屋去了。

趙豐年瞥了眼黑漆漆的屋裏,嫌棄道,“我就不進去了,我去我丈母娘他們屋裏坐坐得了。我算看明白了,你們老俞家除了我丈母娘那房沒個好東西啊,我可不進去了,萬一給我套麻袋咋辦。”

俞老頭頓時一噎,他本就不善言辭,聽到這話臉色都不好看了。

俞先國道,“後生啊,你好歹是晚輩……”

“你是誰啊?”趙豐年皺了皺眉,“老太婆欺負我丈母娘的時候你咋不說她欺負老實人呢?”

“話不是這麽說的……”一旁俞先民也過來了。

趙豐年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又是誰啊。”

俞先民咳了一聲,“按理說你往後也得叫我聲三叔。”

“哦。”趙豐年意味深長的哦一聲,“你就是那個不要臉的俞向蘭的爹啊,你閨女你和你媳婦誣賴我要告我耍流氓的時候你咋不出來?你可真好意思的,縱容妻女搶侄女的對象,現在還有臉來教訓我,臉呢?疼不?”

俞先民臉色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俞向好都快樂瘋了,這趙豐年咋長大的,咋這麽厲害啊,簡直舌戰群人啊。她真應該拿把瓜子吃着來看這出大戲。

“這麽看着趙豐年好像也不錯。”

俞向好驚訝看過去,就見苗金蘭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起碼知道護着你。”

俞向好心裏也高興咧嘴笑了笑,“那是自然。”要算不知道護着她,她也會教會他做人,告訴他怎麽疼對象疼老婆的。

而俞家幾個兄弟以前也沒跟趙豐年打過交道,這頭一次打交道就出師不利,幾個爺們兒臉色難看,不約而同看向俞先進,企圖希望俞先進能說兩句,畢竟俞先進是趙豐年的老丈人,他還能和老丈人頂不成?

可俞先進卻直接裝傻只當看不明白他們的眼神,俞先國給俞先進使眼色,俞先進還問,“大哥,你眼睛不好?”

趙豐年直接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可不就是眼神不好,弄個潑婦老婆子醜八怪的當寶貝。”

這話可是将俞老太和錢玉環等人都罵進去了,幾個爺們頓時氣的面紅耳赤,“你不過是個後輩,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尊重長輩。”

趙豐年嗤笑一聲,“尊敬長輩那長輩也得做點讓人信服的事兒啊,瞅瞅我老丈人多好,不該說的不說。”

俞先國和俞先民一起看向俞先進,俞先進擡頭望天,這女婿似乎也不錯,他也算對得起這閨女了。

“成了,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趙豐年目光落在俞老頭身上語重心長道,“老爺子,您看着也是講道理的人,可一大家子咋就養成了這樣呢?我雖然在外名聲不好,可我也知道護着家裏人,更不會去搶親朋好友的對象。”

俞老頭臉色漲紅吶吶不語。

俞向好看着他們吃癟心裏舒坦,對趙豐年的稀罕也漲了兩分,“豐年哥,外頭怪冷的到我們屋裏坐坐去。”

趙豐年頓時眉開眼笑,年禮直接拎走,“走走走,外頭齁冷,還是得到屋裏去。”

黃二妹看着那兩兜的好東西被提到二房那邊去了心疼的不行,“這、這、這年禮也不給了?”

趙豐年都走到二房門口了回頭說,“給啊,給我老丈人啊.”

黃二妹臉色更難看了。

進了屋,趙豐年把東西一放往炕沿上一坐就打量起屋子來,“俞向好,你們就住這屋裏啊?”

俞向好嗯了一聲,“不行?”

“行是行,”趙豐年猶豫道,“你們一家四口住一屋也不方便吧?”

這下輪到俞先進和苗金蘭不好意思了。

一家四口當然不方便,可家裏人口多,屋子又少,大多數孩子結婚前都是跟爹娘睡一屋,孩子睡了還好,做爹娘的晚上辦事兒就太不方便了。

俞向好直接翻個白眼,“那咋辦,又沒別的地方住。”

“姐夫,你家是不是挺大的?”俞向南一直找機會想讨好未來姐夫奈何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會兒趕緊上前湊個眼熱。

趙豐年擡頭看了他一眼目露鄙夷,“你就是俞向好的弟弟啊。”

俞向南趕緊站直了笑道,“正是。”

趙豐年鄙夷的眼神更明顯了,“你可真沒用。”

俞向南笑臉僵住,他咋不知道他啥時候得罪了這個姐夫,怎麽上來就說他沒用呢?要說沒用他好歹沒那些壞名聲,難道不是這姐夫更沒用嗎?

就聽趙豐年解釋道,“你還是個男人呢,你姐以前受你奶她們欺負你都不護着你姐,要你這樣的弟弟有啥用。”

俞向好有些意外趙豐年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趙豐年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大部分時候是不想娶她的。可沒想到他竟然是頭一個敢直面俞家人護着她的人。現在又替她教訓俞向南了,簡直太爺們兒了。

“那、那可是我奶啊。”俞向南被他訓着也不敢反駁,“我奶那麽兇,我害怕啊。”

趙豐年嚴肅批評他,“就因為這樣你才更該護着你姐,你連護着你姐都不敢,你還好意思吃你姐的好東西嗎?”

俞向南的臉更苦了,他其實想說他很好意思的,可這會兒卻怎麽也說不出來,萬一真這麽說了他這未來姐夫不讓他姐給他好東西了咋辦。

“豐年說的對。”俞先進突然說,“咱家就你倆孩子,你姐弟倆要是不相互護着那誰還能護着你姐。”

俞向南覺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棄了。

誰知趙豐年話頭一轉,“大叔,其實最不應該的就是您了。”

俞先進表情有些無辜,“我、關我啥事?”

趙豐年拉着他坐下,開始批判老丈人了,“您看啊,您是家裏的頂梁柱,是一家之主,連您都硬氣不起來,誰還能護着向好?”

被他說的俞先進有些難堪,過去的十幾年他一直刻意忽視俞向好,總覺得這孩子不是他親閨女。可說到底俞向好從開口說話就喊他爹了,他都應了這聲爹了卻沒護着他任憑他娘欺負她,好像是不對。

見他默不作聲趙豐年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我也不說你們了,反正你們這一家子啊,就沒幾個好人,一個個的淨想好事。你們不疼向好那就到了我們趙家我們來疼。我雖然名聲不好,可好歹還知道疼老婆護老婆呢。你們家的人啊就會窩裏鬥。”

俞向好猛然擡頭,趙豐年說了這些突然看見她溫柔的看着他,頓時有些不習慣了,他在心裏回想了一下哪句話說的不對惹了她這樣變身了。可左想右想都覺得她說的挺好的,咋樣都不像惹了麻煩的樣子。

想到這裏趙豐年微微挺直了胸膛十分坦然的接受了俞向好的崇拜,“咳,反正要我讓着那老太婆她們是不可能的。”

俞先進這會兒也不好意思說他,畢竟兩人沒結婚,人家咋樣就咋樣呗,兩家家世差距本來就大,他說了人家也不一定聽。

屋裏一時有些沉默,俞向好看他坐蓐針氈便提議道,“豐年哥,要不咱倆出門轉悠轉悠?”

趙豐年蹭的從炕上下來,松了口氣道,“好啊。”

要是往常他寧肯坐死在炕上都不願下地的,但是這是在俞家啊,俞家給他的印象太不好了,哪怕是呆在他對象的閨房他都一刻都待不下去,還不如出去轉悠轉悠呢,反正他們倆穿的都厚也不擔心凍着。

兩人剛要出門,趙豐年提醒道,“那桃酥麥乳精還有肉是特意給你補身子的,你先把東西藏起來。”

俞向好趕緊把東西都收了起來,又把年禮給了苗金蘭,“娘,這個您看着辦。”

兩人出了門正看見黃二妹往大房那邊跑,顯然是剛在他們屋門口聽了牆角,俞向好也沒在意,帶着趙豐年出了門去了後山那邊。

大冬天的村裏除了走親戚送年禮的就是些孩子在外頭玩,看見俞向好有認識的便打聲招呼。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沒有其他行人了。

而後山上此時也被白雪覆蓋,上山的小路也已經掩蓋在大雪之中了。

兩人都不是什麽勤快人,默契的也沒往那邊走,只在山腳背風處走走。

俞向好說,“豐年哥,今天謝謝你。”

突然聽見俞向好道謝,趙豐年還挺不好意思的,他撓了撓頭眼神漂移,“謝啥謝啊,這不都是應該的嗎。”

俞向好憋住笑意看着他泛紅的耳朵嗯了一聲,“但還是謝謝你,你是頭一個肯對着那幫人給我撐腰的人了。”

趙豐年胸膛一挺,驕傲道,“那是,你可是我趙豐年的對象,哪能讓那幫老娘們兒欺負你。”

俞向好看他給點空氣就喘便拍了拍他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以後得保持啊。”

“那必須的。”趙豐年把胸脯拍的啪啪響。

俞向好突然問道,“對了,三姐把咱的相片拿回來了嗎?”

趙豐年整個人一僵,腦子裏回蕩着倆字兒:完了。

“咋了?三姐沒回來?”俞向好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心虛了,“早知道三姐這麽晚回來咱就自己去拿了,你咋也不說啊。”

趙豐年讪笑道,“三姐本來說昨天回來的,結果又改了時間給人捎信說今天下午才回來,所以就正好錯過了,等過了年我給你送來成不?”

俞向好今天心情好,便痛快的答應了。

趙豐年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啥,見她不追究他沒自己去拿這事兒心裏卻松了口氣。

“咱們回去吧,好歹給你做口飯吃。”俞向好說。

趙豐年心中一喜,“那、那你給我做嗎?”

俞向好看他一眼,“想啥呢,我可不會做飯。”

趙豐年心頓時拔涼,“那、那咱倆都不會做飯結了婚咋辦?萬一媽讓咱出去住,咱倆咋吃?”

俞向好驚訝道,“當然是你做啊,你難道還指望我做飯給你吃?”美的你。

“我、我也不會啊。”趙豐年都要哭了,“再說了,哪有老爺們兒進廚房做飯的。”

俞向好氣呼呼道,“那也沒老爺們兒像你這麽懶的呢,誰能恨不得一年四季躺炕上啊,你又不是全身癱瘓,讓你做飯咋了?你不想做飯給我吃?”

被她這一說,趙豐年居然罕見的有些臉紅了,他的确恨不得一年四季躺炕上,可不就跟個殘廢是的,吃飯的時候他媽都給他遞手邊上呢,标準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讓俞向好伺候他還好,讓他伺候她,那簡直不可能啊。

所剩不多的羞恥心瞬間被好吃懶做所代替,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我媽都沒讓我做過飯,你憑啥讓我做飯。”

俞向好心中那些感動也沒了,驚訝的看着他,“那你咋不跟你媽過一輩子,娶媳婦幹啥?”

“娶媳婦……”趙豐年想了想道,“當然是給我暖被窩給我做飯吃的了。”

俞向好嗤笑,“ 美的你,瞅瞅你這懶樣,你直接請個保姆回家伺候你得了,娶啥媳婦啊,誰家娶媳婦不是疼的,咋就你想着娶媳婦回家伺候你啊。”

虧她還誇趙豐年知道護着她心疼她,他娘的居然只想着娶她回去伺候他。讓她伺候趙豐年這個懶貨,然後自己繼續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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