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趙豐年一直都是得過且過的性子,以前的時候仗着爸媽慣着, 所以一直過的順順利利。可自打有了對象又結了婚, 趙豐年覺得他的日子開始水順火熱了起來。

先是對象力氣特別大, 他打不過,接着爸媽心疼他媳婦兒比他要多,還有姐姐們似乎也更喜歡俞向好。

這,雖然俞向好是他媳婦兒,可他這會兒可恥的羨慕了。

啥叫保證來年聽俞向好的指揮努力上進?

他爸媽這是不知情,在他們夫妻之間,他從來都是那個受壓迫的人。

這保證書寫與不寫,他不都得聽俞向好的嗎, 他有的選擇嗎?

趙豐年要哭了, “幹啥要寫保證書啊。”

他保證聽話還不行嗎,要是讓人知道他還寫了保證書,他以後的日子還咋過喲,簡直是昭告天下他是個怕媳婦的人啊。萬一再被扣上個吃軟飯的名號那就更難聽了。

“因為信不過你。”趙志國非常淡定的拆穿他,“上次你學做飯的時候你就承諾家裏的飯你都包了, 結果給向好做了一頓飯得到認可後你就賴賬不做了。信不過你, 必須得寫。”

趙豐年反駁,“可現在家裏的飯菜都是我做啊, 菜是我洗, 家務是我做,我倆的衣服都是我洗……”

他突然覺得他現在好能幹啊,怎麽能這麽能幹呢, 不對勁啊。算了算他現在白天睡大覺的時間竟然都少了那麽多。

難道他現在已經邁入勤快人的行列了?

他愣神,可趙志國卻打定主意讓他上進,“飯你沒吃?衣服洗的是你倆的又不是我跟你媽的,你有什麽好嘚瑟的。”

趙豐年臉上全是憋屈,“那你們以前都不說我。”

“所以現在後悔了啊。”趙志國現在就是淡定帝,對待兒子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狂野,“現在你也有媳婦兒了,說不定哪天你們得自己過日子了,可不得讓你立起來啊,不然那就是坑了向好啊。”

趙豐年拿眼偷瞄俞向好,見她不住的點頭,心中更加絕望,“必須得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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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必須得寫。”李秀芬說,“過了年你要是還沒長進,那以後我跟你爸就不給你錢和票了。”

趙豐年大驚,“那怎麽行!”

李秀芬冷笑,“錢是我們的,我們說不給就不給,有本事真帶你媳婦要飯去,看你媳婦還跟不跟你,別忘了你倆還沒扯證呢。”

趙豐年直接傻眼了,他看着俞向好,戰戰兢兢的問,“向好,萬一……”

“沒有萬一。”俞向好看着他說,“萬一豐年哥要帶我去要飯了,那我肯定……不能去的呀。”

“豐年哥,為了咱倆以後不要飯,你得上進啊。”俞向好嘆了口氣說,“畢竟我那麽喜歡你,我也不舍得離開你的呀,萬一以後有了娃,我帶着娃去要飯,以後娃還能擡起頭來嗎?所以,豐年哥,為了我和未來的娃,你得争氣啊。”

趙豐年被她說的心軟了,沒有哪個男人樂意自己的媳婦跟着自己吃苦受罪的,他那麽稀罕俞向好,自然也不希望俞向好跟着他吃苦的。

他一咬牙,一拍桌子,“我寫就是了。”

他一說寫,俞向好麻溜的把她的筆和紙拿過來拍桌子上了,“豐年哥,你寫吧。”

趙豐年看着她這麽積極更加心塞了,他嘆了口氣,拿起筆以一副壯士斷腕的感覺寫下了人生中第一個保證書。

就是保證過了年一定聽從媳婦俞向好的安排出去找活幹,再也不好吃懶做當個閑人。

他寫完俞向好就收了起來,“爸媽,我收着,你們放心,他不敢從我這拿。”

“嗯,可以。”趙志國看了眼趙豐年,“放我們這兒就不一定了。”

趙豐年:“……”不被信任的感覺好苦。

“好了好了,快吃飯,瞧我家向好都瘦了。”李秀芬說着把雞大腿上的肉全挑給俞向好了。

俞向好笑眯眯的道了謝,一家四口、不,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開始吃飯了。

至于趙豐年,覺得自己才是嫁過來的那個,一頓飯吃的心塞又心碎,差點就懷疑人生。

吃完飯趙豐年才想起來教導主任說的話,意思就是教導主任打算周末的時候來家裏做家訪,想讓俞向好去學校讀書。

“去讀書?”李秀芬驚訝道,“這都上班了咋讀書啊。”

趙志國雖然也驚訝,可一想到兒媳婦的成績就淡然了,“上班還能上大學呢。”

但他說的是工農兵大學生,全國上下每個公社每年都有名額推舉,只是這個名額并不是按照文化程度考試得來的就是了。

趙志國看着俞向好道,“你若是想的話,可以去學校讀書,等畢了業再從公社拿名額去上工農兵大學也行。”

工農兵大學啊,俞向好想都不想就不想去,不是她看不上工農兵大學,實在是工農兵大學生文化素質參差不齊,學校裏教育起來費勁,培養起來也費勁,她去了到底咋學?她才不去呢。

而且明年就是七六年了,革命會結束,很多好的政策應運而生,到了77年底的時候會恢複高考,她傻了才去上工農兵大學呢。

于是俞向好搖頭道,“我不去工農兵大學,去那兒還不如上班。”

趙志國并不想以權謀私把那名額弄來,聽兒媳婦這話心裏不由滿意,“那麽還有一個選擇,就是你去上學,然後畢業後再回公社上班,有學歷了旁人也不會再說你是靠關系進去的了。亦或者不去上學繼續上班,有我們頂着旁人也不敢說什麽。”

趙豐年見媳婦陷入了沉思,他卻忐忑道,“那,如果去縣城上學的話,肯定不能每天回來了,那麽,我咋辦?”

趙志國皺眉看他一眼,“這事兒得先看向好的意願。”

“爸,您有啥好建議嗎?”俞向好說,“按理說我自己在家也能自學,高二成績肯定也不會差。”

趙志國微微搖頭,“我的建議是去上學,然後畢業後再決定,若是能留在縣城進政府大院那就去政府大院,萬一進不去再回咱公社。若是留在公社,現階段想搞出業績往上升很難。只憑着去考試拿個畢業證說白了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去上學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就是正正經經高中畢業,誰也不會說啥。”

俞向好點頭開始深思,不得不承認,趙志國在公社多年,最起碼的敏銳度和眼光都不差,而她固然有原女主的記憶和原書的記載,但現今的生活早就偏離了原女主的生活軌跡和原書軌跡,加上她上輩子是個古人。眼界上肯定還是不足的。

“爸,我聽你的,去上學。但周末的時候您得在場和教導主任談。”俞向好說。

趙志國答應的痛快,“這沒問題,畢竟現在我是家長嘛。”

趙豐年被忽略半天,這會兒弱弱舉手,“那我咋辦?”他一點都不想自己留在家裏啊,他不想和媳婦兒分開啊,他們還沒圓房沒領證呢,萬一媳婦兒跟人跑了咋辦。

而且縣城還有個張琦照在那呢。

他實在太難了。

他說完這話,趙志國夫妻和俞向好都奇怪的朝他看來。

李秀芬摸摸他的腦殼,皺眉道,“傻兒子啊,你們都結婚了自然是她去哪兒就去哪兒了。你又沒有事兒幹,不正好去縣城照顧向好?”

趙豐年:“……”說的好有道理哦,他咋就忘了呢。

于是趙豐年嘿嘿笑了起來,“我也這麽覺得。”

這事兒似乎就這麽定了下來,趙豐年沒有被抛棄,這也算開心的地方了。但一想到倆人進縣城就是倆人的小日子了,趙豐年又有些忐忑,畢竟他倆都不掙錢的話可咋活啊。

因為這事兒,趙豐年一晚上都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裏一直盤算着看看咋樣從他媽那裏要點錢出來,畢竟他上進是明年的事兒,但上學卻是九月份就要開學的。

俞向好知道他在愁什麽,卻一句話都沒說,轉頭該上班上班,根本沒跟他提這事兒。

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經過趙志國的宣傳整個紅旗公社都知道俞向好去參加縣裏高一考試考了第一名的事兒了。

這會兒的人除了家庭好的,對上學其實沒多大熱衷,可一個小學沒上過幾年的農村姑娘竟然自學考了高一的第一名,甩開第二名十幾分,這就特別厲害了。

這樣的姑娘就是天才啊!

于是公社的人看俞向好的眼光都不一樣了。以前他們将俞向好的定位就是關系戶,靠着公公婆婆安插進來混日子的。

但沒想到人家還是個學霸,學習特別厲害!

當然,作為公公婆婆的趙志國和李秀芬也收獲了一波又一波的誇贊,甚至家裏有孩子的還跑來跟趙志國問俞向好是咋學習的。

趙志國嘆息道,“這孩子能吃苦啊,晚上學習學到十一點多,早上天不亮就起來背書。吃飯的時候都念念有詞,辛苦啊。”

這話得虧俞向好沒聽見,不然她都覺得心虛,晚上她最多學到九點半就上炕睡覺了,早上飯不做好她都不待起床的。要說學習的時間……她真的很不好意思說她上班的時候偷偷看的……

咳,好歹也是公職人員了,可不得低調點。

另一邊俞向西也拿了成績單回家了,黃二妹一看最疼的小兒子考了第十名非常高興,“瞅瞅,我兒子就是有出息,明年你是考中專還是上班?媽都依你。”

接着黃二妹又道,“對了,我聽說俞向好居然也去考試了,你看到她考了多少名了沒?該不會是倒數第一吧?”她嘲諷的笑道,“仗着一張狐媚子臉勾搭上趙豐年倒是讓她有了好日子,就她那樣的還自學然後去考試,也不嫌丢人,那趙家也是的,居然就由着她,真是想不明白。”

她說完就見俞向西面色複雜,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咋了,你這啥表情?”

俞向西面色糾結道,“不是,向好姐,她考了第一名。”

“倒數第一?”黃二妹高興起來,“就她……你說什麽?”笑容随即垮了。

俞向西說,“向好姐考了第一名,甩開第二名十幾分,比我多考了幾十分。”

“啥?”黃二妹簡直不敢相信,“就她能考第一名?”

見俞向西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黃二妹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黃二妹尖聲叫道,“我不相信俞向好能考第一名!她肯定是抄的!”

俞向西捂臉,好了全村估計都知道向好姐考第一名了,他這個天天在學校上學的考不過自學成材的,可真的有點丢臉了。

得虧黃二妹聲音叫的大,隔壁陳大娘聽見了,飛快的跑來問,“向好真的考了第一名?”

俞向西愣愣的點頭,“您咋知道的啊?”

陳大娘興奮道,“我不知道啊,你不是和你娘在院子裏說的嗎,我趴牆頭上聽的。”

俞向西:“……”好吧。

陳大娘得了準信兒,那麽大榆樹村的老少爺們兒也都知道了這事兒。然後俞家又被推上風口浪尖,說俞家自作孽,要是早點把俞向好送去念書說不定現在也是個工人往家掙錢了。

也有人說俞家就沒這福分養俞向好,不然咋會離開俞家就厲害了。

陳大娘都聽見了,在正屋裏的俞老太自然也知道了。

雖然分了家,俞老太又歸三房管,但是俞老太在正屋住習慣了自然還在那邊兒住。

前些天的時候俞先民去把錢玉環接了回來,倆人也沒去補結婚證就和以前一樣住在一起了。至于陳大柱,從裏頭出來後就不知所蹤。

錢玉環也是回來了才知道俞老太老兩口的養老歸了他們三房,而原因是她閨女俞向蘭把俞老太打壞的。

錢玉環倒是不想伺候,奈何她之前出的醜事兒太丢人又心虛,她不敢惹俞先民不高興了,想到剛回來的那幾天她被折騰的她就忍不住打個寒顫。

她端起俞老太的尿盆往外走,就被俞老太扯住了袖子,然後俞老太手一擡,尿盆撒了。

尿撒了錢玉環一身。

俞老太嗷嗷的叫喚起來,錢玉環驚叫一聲,氣的要去打俞老太,可對上俞老太惡毒的眼神時她又慫了,要是被俞先民知道她打了俞老太……

錢玉環忍氣吞聲的收拾了,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黃二妹在那感慨,“那俞向好還真是好命,不光去了公社上班竟然還去考試考了第一名。真是沒天理了。”

錢玉環麻木的回去換了衣服又去唰了尿盆,黃二妹卻拉住她道,“老東西又作妖了?”

“嗯。”錢玉環低垂着頭應了一聲。

“你閨女現在不是也嫁的挺好,咋也不見回來看你?”黃二妹故意道,“她嫁的人可是好人家啊,這肚子都得六個多月了吧,你這做娘的就沒去看看?”

說起這個簡直戳了錢玉環的心窩,錢玉環咋可能沒去過,可門都沒進去就被俞向蘭給推了出來讓她不要再去,意思是她之前幹的醜事兒丢了她的人,現在公公婆婆對她都有意見。

“要我說也真是的,向蘭也不能……唉你幹啥。”

錢玉環瘋了是的打黃二妹,把對俞老太的不滿都發洩了出來,“你給我閉嘴,我打不了老東西我還打不得你嗎?”

倆娘們兒就這麽打了起來。

後來俞向西聽見了出來拉架也被打了幾下子。

陳大娘趴在牆頭上感慨,“你們俞家可真是熱鬧。”

俞向南一家三口下工回來也聽說了俞向好考了第一名的事兒,俞向南興奮道,“我姐可真厲害,娘,我想去看看我姐去,我都好久沒見過我姐了。”

從五月底嫁人到現在一個月出頭了,三朝回門的時候俞向好就沒回來,俞向南還真的挺不習慣的。

苗金蘭皺眉道,“還得上工呢,你去幹啥。”

俞向南撇撇嘴,轉頭找他爹要了一塊錢,第二天就請了假去了紅旗公社。到了公社俞向南拿着錢去了供銷社,買了點不要票的瓜子和花生啥的就去了公社。

俞向好聽到有人找的時候還奇怪了一下,她出來看見外頭站在樹蔭下的俞向南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虧得這小子還記得她。

“姐。”俞向南這段時間上工曬的渾身都黑了,看着倒是精神,“姐,聽說你考試考了第一名,可真厲害,我來看看你。給,這是我給你買的。”

俞向好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都知道了,便笑道,“這不算啥,等過段日子我可能還要去上學呢。”

“上學?”俞向南瞪大眼睛,崇拜道,“姐,你可真厲害。”

俞向好淡定的擺擺手,“這不算啥。”

俞向南又手舞足蹈的跟她講了這一個月來俞家發生的事兒,說錢玉環回來成了鹌鹑老老實實的,整天被俞老太折騰。說錢玉環昨天剛跟黃二妹打了一架,打的挺狠的。

俞向好聽着,最後道,“他們怎麽樣跟咱們都沒關系,既然分家了你就跟爹娘好好幹活。對了向南,你想去當兵嗎?”

“當、當兵?”俞向南驚訝道,“我能去當兵?”

俞向好說了自己的想法,“我聽你姐夫說今年過年他大姐和大姐夫回來探親,你要是願意去的話我到時候問問能不能讓大姐夫想法子在招兵的時候把你弄進去,我記得你初中畢業?”

“嗯,初中畢業了,就是學習不好。”俞向南嘿嘿直笑,“咱倆是親姐弟,咋差別就那麽大呢。”

俞向好白了他一眼,“你姐這是天生聰慧,你願意不願意吧。”

“願意啊。”俞向南道,“當兵好啊,聽說頓頓能吃飽還能隔三差五的吃肉,在家可就吃不上了。”

聽到她願意去,俞向好也挺滿意,她以為就俞向南這樣的她還得下個苦功夫收拾一頓才答應呢,沒想到他自己為了吃肉吃飽飯就樂意去了。

得了,人有個追求就是好事,像她想去上學可不是為了啥以後更好的發展。而是她覺得上學這樣的體驗不錯,上學起碼比上班要舒服多了。她還想當全國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呢。

至于賺錢養家這樣的大事兒,交給趙豐年就好了,誰讓他是她男人呢。

俞向好和俞向南說了會兒話,眼瞅着中午了又帶他去公社食堂吃飯,俞向好找李秀芬要了點肉票要了份肉,又要了三個大白饅頭姐弟倆吃了一頓。

吃飽後俞向南摸着肚皮道,“姐,以前我聽你的話就是為了口吃的,現在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沒事兒,你不用對不起我,我給你口吃的就是為了讓你給我幹活。”俞向好咋可能不知道俞向南的德性,可這半年多來俞向南的變化她看在眼裏,以前的俞向南雖然貪小便宜了點可也比其他人好的多了。

俞向南囧囧的,“姐,以後我不那樣兒了,等以後我發達了發了工資就給你買好吃的。”

俞向好豎起大拇指贊同道,“這個可以有。”

姐弟倆吃了飯,俞向南就走了,畢竟要走着回去路程也不近,至于大中午的,下地幹活的時候也頂着大太陽呢。

等俞向好回到辦公室,婦聯幹事田小雨湊過來道,“向好啊,今天上午來的是你弟弟?”

俞向好嗯了一聲,“嗯,是我弟。”

“哦,那他……”

俞向好知道她想問什麽,瞥了她一眼道,“他現在在家跟着我爹娘種地,鄉下人們,就是種地為生的。”

田小雨一聽在家種地眼神暗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說,“那你沒想着給他弄到工廠當工人去啊。畢竟李主任和趙主任這麽厲害。”

“什麽?”俞向好瞥了她一眼,微微皺眉,“你這話是啥意思?我弟弟是去工廠還是在家種地跟趙主任和李主任有啥關系?田小雨同志,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你這是明目張膽的想讓趙主任和李主任犯錯誤啊。”

“我、我……我也是好心……”田小雨漲紅了臉。

俞向好眉頭緊皺,嚴肅批評她,“趙主任和李主任最是遵紀守法,咋可能以權謀私,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田小雨同志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她看出來了,田小雨是對俞向南這傻小子有點意思。但那又怎麽樣呢,俞向南若是以後當兵了,咋可能早結婚。而且田小雨背地裏沒少跟別人說她的酸話,真當她不知道呢。明明自己也是個關系戶,也好意思來指責她,真是不知所謂。

田小雨被她說的眼眶都紅了,沉默的坐了回去,一下午都沒說話。

到了周末的時候縣城高中的教導主任秦老師果真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班主任王老師,兩人還特別客氣的提了一兜子點心過來,誠意十足。

因為早知道這事兒,趙志國夫妻都沒有出門,見人來了,便請到家裏說話。

秦老師一看他們家這還挺重視的,心裏就有了計較,落座後他打量了俞向好一眼,竟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同志。

他直接開門見山道,“俞向好同學的事兒來之前我也打聽了一下,作為老師其實挺替她可惜的,不過她自己争氣憑着自學學出這樣的成績來實在難得。但是自學總歸困難了些,要想學好知識還得去學校。我是覺得俞向好同志現在年紀也不大,完全可以再回學校上學嘛。反正也就一年的時間,總比考試的時候才去要強,趙主任,您說是不是?”

這時候的人都很淳樸,說話也很少有拐外抹角的,而且這事兒他們家早就決定好了,趙志國跟秦主任客氣幾句後便道,“這事兒我跟向好讨論過,我們決定讓她去上學。不過您也知道,她已經結婚了,住在學校恐怕不方便,得走讀。”

按道理來說結了婚的女人了是不能再進學校了,可俞向好情況特殊,剛剛結婚年紀又不大,關鍵還自學考了第一名。這樣的好學生要是不去他們學校那也不合适。

秦主任來之前校長就囑咐過,這會兒就應了下來,“這事兒沒問題,但是有一點,畢業之前可不能懷了孩子,不然影響就不好了。”

趙志國有些猶豫,畢竟他也是做公公的,還想抱孫子呢。

這時俞向好卻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這點困難我們可以克服的,反正就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趙志國一聽也是,便道,“那就這樣安排吧。”

秦主任和王老師事情辦完也沒在趙家多留就回縣裏去了,臨走時還跟她說了開學的日子。

俞向好送走兩位老師,趙豐年終于開口說話了,“以後我媳婦兒就是學生了啊。”

“是的,你去了縣裏可得好好照顧向好。”李秀芬囑咐道。

趙豐年覺得他媽就說了句廢話,“她是我媳婦我當然會對她好了,只是……”他說着伸出手腆着臉道,“我倆到了縣城吃啥喝啥啊,媽你是不是該支援我們一點?”

李秀芬都要氣笑了,“趙豐年你今年都二十了,咋還就知道跟爹媽伸手要錢呢,你好意思嗎你。”

趙豐年非常的好意思,抱着李秀芬的胳膊就開始撒嬌,俞向好都有些沒眼看了。

“媽,我這還有點錢,去租個房子應該夠到過年了,等過了年豐年哥去掙錢了就好了,我們不用你們的錢。”俞向好瞥了眼趙豐年道,“豐年哥,咱們都沒給爸媽啥東西呢,咋好意思一直啃老。”

趙豐年大驚,“媳婦兒,你那幾十塊錢哪夠啊,咱們吃飯花錢,幹啥都得花錢呢。”

說着趙豐年一個勁的給俞向好使眼色,希望他媳婦能接收到他的意思。

俞向好假裝看不懂,直接對李秀芬道,“媽,您別搭理他。”

“好,不搭理他。”李秀芬轉身忙去了,趙豐年着急的又跟了過去。

對于這些俞向好并不擔心,以她對李秀芬兩口子的了解,即便她啥都不要,她這個婆婆都會給他們置辦的妥妥當當的。

不得不說李秀芬是個好母親,在李秀芬這裏她甚至感受到曾經感受不到的溫暖。對苗金蘭她除了厭煩沒別的感覺,對李秀芬卻是打心眼兒的想要靠近。因為她能感覺到李秀芬是真的喜歡她,而非因為她是趙豐年的媳婦兒。

過了一會兒趙豐年喜滋滋的回來了,回來就跟小聲跟她邀功,“媳婦兒,我跟媽磨了好久,媽說了等到八月的時候她就跟咱一起到縣城看看房子好歹給咱賃個小單間住着。吃喝啥的媽說了每個月給咱十塊錢。咱倆省着點花再去跟三姐蹭蹭飯也就夠了。”

俞向好看傻子是的看着他,“就算你不磨媽也不會不管咱們的。”

趙豐年一愣,一想也是,他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最不舍得他吃苦了。

這麽一想趙豐年又傻呵呵的笑了起來,“媽對咱真好。”

“那是真的好。”俞向好臉上呀帶着笑意。

秦主任和王老師的到來瞞不住人,很快鎮上的人就知道了,公社的人也知道了。

對此公社裏邊兒差不多分了兩派,一派支持俞向好去上學然後再回來上班,另一派則支持俞向好繼續上班,畢竟上學得花錢,上班卻能拿工資了,一個月也得二十多塊錢呢。

雖然這些人跟俞向好沒啥關系,但是有好心的也就跟趙志國和李秀芬說了。

可即便是這樣,俞向好去上學的事兒也是鐵板釘釘了。

因為她來的時間不長,頂多一個月,現在就走也不好。她和李秀芬商議了一下,幹到八月初,好歹幹夠倆月。這剩下的一個月就跟着她下鄉走走,積累積累經驗,對日後都有好處。

俞向好每日忙着和李秀芬下鄉考察解決各大隊的問題,家裏倆男人就大眼瞪小眼唉聲嘆氣。

趙豐年見不到媳婦也沒了緊箍咒,整個人又恢複了以前的模樣,趙志國忍不住說了他兩回,趙豐年還理直氣壯道,“我媳婦不在家,我不想幹,沒力氣幹。”

“瞅瞅你那出息。”趙志國指着他道,“你這樣的要是在以前那妥妥的就是逃兵。”

“逃兵咋啦,我又不是當漢奸。”趙豐年信誓旦旦道,“咱好歹不禍害人,只禍害自己不算啥。”

趙志國對他的理論不敢茍同,但也不想跟他繼續說話了,他擔心自己會被氣死。

好歹俞向好回來了,趙豐年本想滿足一下自己龌龊的小心思,可看着俞向好明顯瘦了一圈他又心疼了。

一星期的趙豐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渾身充滿了幹勁兒,要錢要票去買肉,還買回來一只老母雞給自己媳婦和老娘補補身子。

趙志國牙都酸了,跟李秀芬告狀,“這小子這一星期就沒做過飯,全是我糊弄做的,這媳婦一回來整個人跟打了雞血是的,我咋覺得就白養了這個兒子呢。”

“你發現了?”李秀芬呵呵笑道,“我早就發現了。對了,這次出去我發現向好真的很适合幹婦聯的工作,那張嘴那叫一個會說,把那幫大老娘們兒唬的一愣一愣的,就沒個不配合的。要是遇見個虎娘們兒咋咋呼呼想打人,向好上去把人胳膊拽住,對方立馬動不了,也就老實了。這女人啊,力氣大了還真好,起碼不用擔心受欺負。”

趙志國驚奇道,“還有這事兒?那咱可真是撿到寶了。”

“那可不。”李秀芬想起旁人看她的眼神兒現在就覺得痛快,“之前我去看的時候真的就只看上她那張臉和勤快能幹的性子,可後來發現這姑娘還真是不軟和,總是給咱們驚喜。本來我還擔心她性子軟鎮不住趙豐年,可現在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媳婦是娶對了。”

“那咱也不能對她差了。”趙志國笑道,“萬一她真有那本事畢了業進了政府大院啥的,說不定我還得靠着她呢。”

李秀芬白了他一眼,“她才多大的孩子。咱現在就看這,能幫襯就幫襯,反正咱娶對媳婦了。”

對于老兩口的對話俞向好是不知道的,出去跑了一周晚上就在當地大隊湊合睡覺,一星期下來身上都臭了,洗了澡換了衣服整個人都覺得活過來了。

趙豐年滿眼星星的看着她道,“媳婦兒,你不知道我可想你了。”

“怎麽想的?”俞向好故意說。

趙豐年道,“你不在家我都睡不着覺了。”

“那你是白天睡多了。”

趙豐年被戳中心事哼哼道,“沒結婚的時候我日夜睡都能睡着。現在白天睡了晚上就特別特別的想你。”

俞向好哦了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其實我也想你了。”

趙豐年雙眼頓時亮了起來,“那媳婦,媳婦,能不能……那啥……”

俞向好知道他想幹啥故意道,“幹啥啊。”

趙豐年紅着臉把燈拉了把褲子一脫,“媳婦兒,求你了……”

拉燈————

七月的天悶熱又幹燥,下了兩場雨後才稍微緩解,而到了八月的時候氣溫仍舊像蒸籠一樣。

俞向好上完最後一天班,将手頭工作跟田小雨交接完後就舒了口氣,她終于不上班了。

雖然不累,但是不如在家閑着舒服啊。

下了班俞向好和同事告別然後跟着公公婆婆回了家。

李秀芬道,“你先在家歇上幾天,等周天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去縣裏看房子去,前幾天你二姐回來的時候我讓她打聽了估計也差不多了。”

俞向好樂的如此,當即應了下來。

俞向好不上班了,最興奮的莫過于趙豐年了。

自打結了婚趙豐年完全成了一個宅男,除了買菜都不出門。現在媳婦能在家陪着他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李秀芬一走,趙豐年就叫俞向好道,“媳婦兒,想不想下河游泳?”

“游泳?”俞向好翻了翻記憶,覺得挺稀奇的,“行啊。”

既然她都穿到這樣的時代來了,就該入鄉随俗,不就下河游泳嗎,大熱的天就該來一次。

趙豐年卻瞄着她嘿嘿直笑,等下河了是不是就能看着點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因為存稿實在寫不完,所以明天開始我要日六了。

當然過年怎麽可能沒有紅包呢,肯定要發的。

年三十到年初三,每天都有紅包随機掉落。(彩虹屁來一波),,大家記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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