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
俞向作為插班生的第一天, 就受到全班同學的喜歡,對此張琦照始料未及。而且這一天的功夫,班上的同學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他還聽到同學私下裏說什麽他覺悟低啥的。
張琦照郁悶至極, 他哪裏能想到這個對他不假辭色的俞向好居然會主動分享學習經驗給其他同學, 還那麽大方。
張琦照氣道, “那我也分享就是了。”
結果同學又開始鄙夷, “人家才剛來都有這樣的覺悟, 你都上高中一年了,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你也沒這覺悟, 現在看着人家那麽大方覺得丢臉了這才分享吧。”
于是張琦照的提議非但沒得到同學的認可還讓人嘲諷了一通。
他們班上有個同學道, “我們已經打算每天去三班抄題了。”
張琦照想起俞向好來, 嘴唇抿的緊緊的, 臉色有些難看。他覺得俞向好這是故意針對他的,可越是這樣,他的興趣反而越強烈,這樣的女生實在太稀少了。
俞向好可不知道自己的大方不光讓同學喜歡還讓張琦照執念更深了。
一天課上下來俞向好覺得自己幸虧來學校了。之前她學習雖然好,可學習方法多半是自己琢磨的,可上課的時候聽老師講解一番又大不相同,起碼思路清晰了不少。
知道俞向好住在縣城, 好些女生過來想跟她一起回家,俞向好自然沒有拒絕,與衆人出了校門,同路的便一起走, 不同路的便告別。
到了鞋廠家屬院,俞向好便覺得今天氣氛有些怪異,俞向好也沒在意,回去洗了手準備自己動手做點吃的。從明天開始就一天三頓在學校吃,家裏的東西總得吃完了。
俞向好剛把爐門打開,棗花娘就過來了,俞向好看了她一眼沒吭聲,棗花娘道,“那個,俞向好同學,我有事兒想麻煩你……能不能……”
“不能。”俞向好話都不想讓她說,更別說是求她辦事了。她又不是什麽博愛之人,她想幫的就幫,像棗花娘這樣的人她只想離的遠點,丁點關系都不想沾上。
棗花娘臉上笑意一僵,旋即她又腆着臉道,“你看自己白天還得上學,很多事肯定來不及幹是吧。只要你幫我一個小忙,我幫你洗衣服。”
幫她洗衣服?這麽好心?
俞向好狐疑的看着她,“你想求我幹什麽?”
Advertisement
棗花娘一聽有戲,“我聽說你學習挺好的,我兒子學習似乎并不好,我就想你能不能幫他補習功課。”
“那個徐大強?”俞向好笑了,“你今天都鬧去學校,說我到學校勾引你兒子了,你現在還親自上門讓我給你兒子補課?棗花嬸子,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個好脾氣的吧?”
“這、這不是都是誤會嗎。我也是被大柱子娘騙了,你放心,我回來就揍她了剛才她男人回來也揍她了。”棗花娘道,“要實在不行,我幫你做飯也行。”
他們家就大強一個高中生,要是花了錢還讀不出個名堂來,她男人肯定得打死他,更別提大強還胡說八道改成績單了,這樣的事兒她男人肯定得打死大強的。
棗花娘說的卑微又可憐,“我家大強是個好孩子,就是……可能被人給騙了才學不好,你學習好就可憐可憐我們……”
“我為什麽要可憐你們?”俞向好輕笑,“你們哪裏值得我可憐了?”
見她态度并不好,棗花娘指着她道,“你、你……”
“我什麽?”俞向好站了起來看着她道,“你去學校污蔑我的事兒你以為輕易就這麽過去了?你就不擔心我趁着給你兒子補習功課故意勾引他,然後再抛棄他?”
見棗花娘臉色漸漸變得驚恐,俞向好突然笑了。
“你放心,你兒子我見過,長的太醜了,我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的。看一眼都覺得惡心,更別說勾引了。”俞向好一字一句落在棗花娘的耳朵裏,她恨不得現在自己都能聾了,她聽到了什麽啊,這個女人到底說了什麽啊。
“你就不擔心我去學校鬧嗎?”棗花娘眼睛恨毒了俞向好,“你說出的話就是證據。”
俞向好笑的更開懷了,“你去啊,經過今天這事兒,你覺得誰信你啊?”
棗花娘色厲內荏卻也沒啥好辦法,俞向好自然有的是将人氣出個好歹來的本事。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俞向好臉上的笑意收斂,目光看着棗花娘讓她心頭一顫,“往後少來招惹我,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棗花娘見了鬼是的跑了,走幾步不小心把大柱子家的水桶踢了一腳,大柱子娘從屋裏出來看見棗花娘那是仇敵見面分外眼紅,然後倆人又掐上了。
俞向好看的嘆為觀止,忍不住飯都不想做了去看熱鬧。
然後看熱鬧的不止她一人,見她過來了,還有好心的嬸子道,“這倆簡直就狗咬狗。”
另一個也說,“小趙媳婦你來的正好,這事兒說實話你也是受害人。她倆打架還是因為你呢。”
俞向好明知道是因為啥事,故意道,“因為我?我一天都在上學,咋還因為我啊。”
那嬸子道,“早上的時候棗花娘跟我們說,說你穿的跟小妖精是的去上學肯定是去勾引男同學,就聯合我們去學校鬧。可你走的時候我們都看着了的,也知道你為人,沒信她的話。然後她就自己去了,回來就跟大柱子娘打架,然後我們才知道這事兒是大柱子娘傳的。”
俞向好摸了摸下巴看着正掐在一起的倆人,突然有一種幫棗花娘一把的沖動。
那嬸子道,“小趙媳婦,你不生氣?”
俞向好眼眶瞬間紅了,“氣啊,我都要氣死了。她們趁着我男人不在的時候抹黑我,萬一我男人回來跟我鬧別扭不要我了咋辦。”
說着她抄起地上一個手指粗細的棍子就朝大柱子娘去了。
那嬸子嘆氣道,“唉,好好的一個小媳婦被逼狠了。”
“大柱子娘也是活該啊。”
俞向好既然拿了武器咋可能不給自己報仇,她沖上去看着有氣無力的就朝大柱子娘身上招呼,一邊招呼一邊訴說她的不對。
大柱子娘被她打的連連躲避,俞向好便順勢把棗花娘也打了。
外人看着她打的軟綿綿,覺得她人小沒力氣,可只有大柱子娘和棗花娘才知道,這女人力氣多大,打在她們身上有多疼。
倆人也顧不上掐了,紛紛躲避俞向好的木條,然後挨了打就免不了去搶奪木條。
俞向好順勢被搶去了木條,然後哎喲一聲然後就哭了起來,“你們都欺負我,憑啥欺負我啊。我不就是學習好嗎,我不就是長的好嗎,這也錯了?棗花娘,您咋這樣啊。我就是為了避嫌沒答應給徐大強補課嗎,他學習考倒數第一也不是我的錯啊,憑啥你去學校鬧,我今天頭一天上學啊。還有大柱子嬸子,您咋這樣啊,一次次的欺負我不說還壞我名聲。”
她突然哭了還哭的那麽可憐,把棗花娘和大柱子娘直接哭傻眼了。
俞向好看了眼站在人群外頭黑着臉的棗花爹徐衛東和大柱子爹曹大順,抹了把眼淚道,“我今日就在這說了,誰再壞我名聲,欺負我,我跟誰沒完,我不好過那就都別想好過了。”
棗花娘震驚的指着她道,“你、你……”你咋把大強學習不好的事兒說出來了啊。
俞向好當然是故意的了,她在看見徐衛東的時候還故意大聲說的呢。誰讓你們一次次的欺負我。
圍觀的大嬸們勸道,“你們兩個也實在不應該,人家小媳婦多不容易啊,你們咋就非得和人過不去。”
“唉,不對,你不是整天吹你家大強學習多好,每次都考第一嗎,咋成了倒數第一了?”
棗花娘的臉更黑了,擡眼看見徐衛東站在那裏,頓時慌了,“沒有的事兒,我家大強學習可好了。”
俞向好又哭,“那還成了我胡說八道了?今天你去學校鬧的時候他們班主任親口說的,這還有假嗎?您不承認我能理解,但也不能往我頭上潑髒水呀,我礙着你啥了呀。”
“你給我滾家去。”徐衛東黑着臉過來扯了一把棗花娘的胳膊,然後對俞向好道,“小趙媳婦,我在外面也聽明白了,這事兒是我家孩子娘不對,我替她給你道歉了,回去我肯定好好管教,以後再也不會找你麻煩了,抱歉。”
說完這話徐衛東拉扯着棗花娘回去了,一路上棗花娘還在各種的辯解替兒子說好話,可徐衛東又怎麽可能聽呢。
而大柱子爹本來就是個只會打老婆的慫貨,過來直接一腳踢在大柱子娘身上,大柱子娘本來就瘦小,這一踢直接啊的一聲摔了出去。
俞向好抹了把眼淚道,“大柱子叔,雖然你婆娘做錯了事,但是你打媳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完俞向好徑直回屋去了,大柱子爹卻有些迷茫,他打自己的媳婦還錯了?
俞向好回屋洗了把臉随後把飯菜做好湊合吃了一頓。
第二天的時候她早早的出門去學校吃飯,然後再也沒開過火。
有了頭一天的好的開始,俞向好後面的生活也就平靜不少,在學校她成了學生們崇拜的學霸,每日從她的書上抄題在黑板上給大家看,若是遇上難懂的俞向好還主動給大家講解。簡直是最好的同學了。
不光他們三班,二班和四班的同學也跑來三班抄題,回去後更是把俞向好誇的不要不要的。
俞向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而在蘇市的趙豐年也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鋼筆買好了,手表買好了。趙豐年還特意去給俞向好買了兩身這邊流行的衣服,雪花膏買一盒,漂亮的筆記本買一本。看的郝師傅直接啧啧道,“小趙真疼媳婦啊。”
趙豐年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和雪花膏啥的都放起來,呵呵笑了笑,“她是我媳婦啊,我當然得疼她了。”
出來這麽久了,他還真是想媳婦了。
好在跟車似乎也沒多麽難的,在路上睡睡也就到地方了。
當然,要是陳大城郝師傅知道他這麽想的,肯定得打死他。
三人在蘇市呆了沒幾天,那邊貨裝好了,他們便帶着手續準備開車回去。
這次郝師傅和陳大成決定不能慣着趙豐年了,白天的時候由着他睡,晚上的時候卻得起來陪着開車的人倆人得說話,絕對不能睡着。
趙豐年被逼着不能睡了,沒幾天的功夫就覺得辛苦了。
每天被叫起來的時候都哭唧唧,“媳婦,我好辛苦。”
掙錢就沒有不辛苦的,俞向好上學卻覺得還好。除了自己洗衣服,俞向好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呆着,倒是跟家屬院的人來往少了。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聽說了,棗花娘被徐衛東打了一頓,徐大強因為成績作假的事兒讓徐衛東大為光火,還跟徐大強說期末考試的時候要是沒進步就打斷他的腿。
這導致徐大強很長一段時間看見俞向好就趕緊躲的遠遠的,在學校有人問起他們一個大院住着的時候連趕緊劃清關系。
這女人太可怕了。
開學沒多久,便是到了八月十五的時候了,學校為此放了兩天假,俞向好打算回紅旗公社去。畢竟趙豐年這個當兒子的不在家,她要是再不回去有些說不過去。
放學後俞向好回又趕緊去供銷社買了一包月餅和點心這才去找趙曉娥一起回家去。
來縣城後俞向好就周末的時候去找過趙曉娥,平時兩人也不碰面。俞向好去的時候恰好看到陳啓生,俞向好還跟她打了聲招呼。
等倆人從縣城出來,俞向好問道,“三姐,你跟陳啓生同志在處對象?”
趙曉娥嘴角的笑意瞬間淡了不少,“不算吧。”
“那你倆……”說不處對象,那為啥看着關系那麽好?
趙曉娥表情讪讪,顯然不想說,但見俞向好看着她,還是道,“他從來沒說過要和我處對象的事。”
這個時候倡導的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處對象都是耍流氓。難道那個陳啓生壓根就沒打算和三姐結婚?
想到這個可能俞向好有些不悅,若是當真沒打算和趙曉娥結婚為什麽又去招惹她?
她想了想原書中和原女主對趙曉娥的記載,趙曉娥似乎是因為什麽原因沒有結婚的,所以原女主和趙豐年有了孩子後趙曉娥對侄子視如己出,疼愛有加,然後那個孩子也被養的嬌慣,以至于知道自己的媽過的辛苦也從未有過幫襯或者安慰。
俞向好知道這樣的結果也怨不得趙曉娥。畢竟人生已經重新來過,她也沒必要為了沒發生過的事情擔憂。
可趙家三個姐姐都是好的,趙曉娥這樣的姑娘沒必要因為陳啓生而耽誤。
俞向好道,“三姐,你知道他家裏做什麽的嗎?你知道他做什麽的嗎?”、
趙曉娥一愣,看神情是不知道的。
俞向好嘆了口氣道,“三姐,你也是成年人了,也不小了。不該自欺欺人了。”
是啊,自欺欺人罷了。
趙曉娥苦笑一聲沒多說話。
兩人到了家默契的沒提這事兒,但俞向好明顯的能看出來俞向好心情不好了。李秀芬知道她們倆回來所以準備了豐盛的晚飯。
李秀芬嘆了口氣道,“今天本來也是豐年的生意,可惜他不在家。”
俞向好心裏也一直惦記着趙豐年,聞言沉默了一下,接着道,“等豐年哥回來我們再給他補過一個好了。”
“對,向好說的對,以前豐年就老嘀咕為啥不能給他單獨過,等他回來咱們給他單獨過。”趙志國說着又問了些俞向好在學校裏的事情。
俞向好挑着撿着說了,至于家屬院裏大柱子娘和棗花娘不遺餘力越挫越勇的給她找麻煩這事兒她就沒說了。
萬一李秀芬忍不住跑去找那倆娘們算賬咋辦,李秀芬好歹是個婦聯主任說出去也不好聽。
趙志國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道,“我有個事兒要宣布。”
俞向好隐約有了猜猜,将筷子放下。
趙志國咳了一聲道,“我升官了。以後就是咱紅旗公社的書記了。”
“啥時候的事兒?我咋不知道啊?”李秀芬特別意外,震驚道,“咋現在都還不知道呢?你也不說說,正好八月十五我多做幾個菜。”
趙志國其實挺驕傲的,他故作鎮定的咳了一聲道,“沒啥好意外的。老錢要求的,他想踏踏實實過個中秋節再說。但是調令已經下來了,到後天咱們上班的時候就要宣布了。”
這對趙家來說簡直是大喜事,雖然早些就有風聲,可到底調令沒下來,他們還得估計錢書記的臉面所以一直很低調。
現在調令下來了,一家人自然很高興了。
李秀芬笑道,“要是豐年在家知道了,肯定又要借口要錢要票了,真不知道你升官關他啥事了。”、
至于幾人嘴裏的趙豐年,現在正可憐巴巴的在路上啃月餅呢。
陳大成不解道,“不就過個八月十五嗎,瞅瞅你那張臉皺巴的,不知道的還當你吃糠咽菜呢。這路上過中秋能吃上月餅已經非常不錯了。”
趙豐年幽怨的看了二姐夫一眼,“你不懂。”
見他這副表情陳大成都要氣笑了,“我咋不懂了?不就是想媳婦了嗎,咱們快回去了,再忍一忍。”說着又感慨起來,“這結了婚和沒結婚就是不一樣啊。”
當然不一樣了。
趙豐年哼哧哼哧的啃着月餅,化思念為動力,連續啃了三個月餅這才罷休。
他就是想媳婦了,當初還和媳婦讨論過生日呢,沒想到他得苦逼的在路上過不說,二姐夫和郝師傅還以盡快為由連車都不停。害得他現在渾身酸疼。
畢竟連續長時間坐車身體不能舒展的感覺太糟糕了。
來的時候駕駛座後面還有一點空間躺躺,回來因為帶私貨的關系後頭只剩下一個人能坐的地方剩下的全都塞了東西。與趙豐年只買手表和鋼筆不同,陳大成這次帶了一臺電視機回來,郝師傅則帶了一臺收音機,都是占空的東西。
趙豐年啃完月餅就準備睡覺了,陳大成在他大腿上來了一巴掌,“別睡,跟我聊天。”
趙豐年更委屈了,摸着腿道,“再打下去腿都要折了。”
“誰讓你眼睛一閉就能睡着呢。”陳大成不以為意道,“大老爺們兒別這麽嬌氣。”
趙豐年哼了一聲,“我一直這麽嬌氣來着。”要是他媳婦在這兒說不定早就給他吹吹了。
唉唉唉,好想媳婦啊。
俞向好在家過了中秋第二天便和趙曉娥回了縣城,兩人在路口分別,然後看到陳啓生似乎來接趙曉娥了。俞向好眉頭皺了皺,她希望趙曉娥能夠想清楚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可惜趙曉娥主意似乎也挺大,就是不知道她如何選擇了。
俞向好回去收拾一番,第二天繼續上學了。剛進教室俞向好便被裴老師叫了出去。
到了僻靜處裴老師道,“現在開學也有一段時間了,校長想在今天全校開會的時候讓你給大家分享學習經驗,你看如何?”
俞向好正色道,“這沒問題,我早就準備好了,只要同學們需要我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分享出來。”
裴老師欣慰的點頭,“俞向好同學,老師沒看錯你,你回去準備,待會兒開會的時候就講。”
“好的老師。”俞向好說完便回了教室。
如今俞向好是全班都喜歡的人物,加上大家知道上次有人來鬧事兒,這次俞向好回來紛紛關心的問她,“俞向好同學,是不是又有人來找你麻煩了?你盡管跟我們說,我們幫你作證。”
俞向好覺得往日沒白說好話,這會兒都知道安慰她了。她欣慰道,“沒什麽事,就是待會兒全校開會的時候校長會讓我給大家分享學習經歷和經驗。這些我都準備好了。”
一聽要當衆分享學習經驗,班上的同學對俞向好的崇拜更上一層樓,看看人家的覺悟,這才是年級第一該有的胸懷,不光想着班上的同學,連全校的同學都想到了。
真是個值得學習的人了。
當然因為俞向好平日認真學習,大家也不好一直打擾她,現在她要公開教授學習經驗了,班上的同學默契的拿出筆和本子,等會兒去開會的時候好帶着,等俞向好說的時候就趕緊記下來才行。
沒一會兒的功夫,不管是高一年級的學生還是高二年級的學生都知道高二的插班生年級第一名的俞向好同學要公開給大家講解學習方法了。
班主任興奮道,“這可是個好機會。俞向好同學非常積極,思想覺悟非常高,而且還是通過自學考了第一名,你們一定要珍惜。”
但凡進到高中的沒有哪個不是拼了命考進來的,就算是徐大強當初也是中考的時候出了吃奶的力氣勉強考進來的。
大家都想多學點知識,現在有機會能知道學習方法了,自然要好好準備。
于是到了操場上準備開會的三班同學發現,全校學生人手紙筆,顯然是等着俞向好分享學習方法。這讓三班的同學那點優勢也沒了。但旋即他們又想到,他們是和俞向好同學一個班的,有什麽問題更方便詢問呢。
“俞向好同學,你不需要稿子嗎?”隔壁二班的王老師看了眼俞向好空蕩蕩的手問道。
俞向好笑了笑,“王老師,知識都在我的腦子裏,學習方法也是,所以不需要稿子的。”知識都是随口就來的東西哪裏需要稿子呢。
俞向好的信心讓王老師越發的羨慕裴老師了,“裴老師你運氣可真好。”
裴老師滿臉的贊同,“以前我還羨慕你來着,但是現在……呵呵。”
裴老師帶三班,王老師帶二班,但以前因為二班有年級第一的張琦照,裴老師三班雖然有年級第三個第四,可還是矮了二班一頭。現在不一樣了,有了俞向好足夠她擡頭挺胸了。
她的話讓王老師郁悶不少,可誰能想到張琦照跟俞向好鬧過矛盾,人家俞向好同學壓根不想去他們二班啊。王老師都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主席臺上校長正慷慨激昂的講話,俞向好則在後面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自己要講的話。
這個時代講話哪怕你有真才實學也得附和如今的形式,該說的都要說,該避諱的要避諱。
校長講完後臺下爆發出熱烈的鼓掌聲,校長感動道,“咱們學校的學生尊敬師長啊。”
而臺下的學生則興奮道,“校長終于講完了,下面應該就是俞向好同學了吧。”
可惜天不遂人願,教導主任秦老師又上去了,下面的學生頓時一陣哀嚎。
秦老師看在眼裏,樂呵呵道,“我知道大家都在等什麽,下面就有請俞向好同學上臺給大家講解學習經驗,鼓掌。”
這次的鼓掌聲比之前更熱烈了。
校長嘴角抽了抽,笑了笑,“在哪買的學生真是好學上進啊。”
俞向好在一片鼓掌聲中上了臺,臺下的學生見她啥都沒帶也覺得好奇。
俞向好大大方方的上了臺,在講話的地方是放了一擴音喇叭的。俞向好過去試了試聲音,然後道,“同學們,我們是祖國的花朵,是未來建設社會主義的主角,我們能來學校……”
俞向好慷慨激昂的開了頭然後又把自身的經歷分享給了大家,最後又以一種激勵大家進步的結束語結束了這場經驗分享。
時間用去了得一個多小時,可主席臺下面的同學卻覺得意猶未盡。
當然有那麽兩個人是心裏不舒服的。
一個當然是張琦照,看着自己看上的女同學這麽光芒萬丈的站在主席臺上講學習經驗,他內心是羨慕的。
本來這樣的機會該是他的,可現在這一切被人奪去了。還偏偏是他看上的那個人。
至于另一個就是俞向西了。以前俞向西同情俞向好,也私下裏偷偷的幫助過她。
可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可憐過的堂姐居然能站在學校的主席臺上講出這樣激動人心又讓人受益匪淺的話來。
俞向西心中苦澀,偏偏同學還問他,“俞向西,你和俞向好的名字好像啊,你倆是不是親戚啊?”
“啊。”俞向西的臉一紅,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問他話的同學見他模樣突然笑了笑,“不會真是親戚吧?”
俞向西更不知道怎麽回答了,畢竟俞向好說自己身世的時候并沒有隐瞞什麽,當然也包括了俞家的人怎麽對待她的了。
而俞向好要是真的承認了,那班上的同學怎麽看他?可若是不承認,那也太巧合了。
另一方面俞向西又覺得他什麽都沒做,他又沒欺負過俞向好,他到底在心虛什麽呢。
“是,她是我堂姐。”俞向西說着又在同學的驚訝中急忙解釋,“但是,我一直在外頭上學并不知道她的事情的。”
“啊。”邊上的同學聽了頓時愣住,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奇怪,“原來她就是在你們家長大的啊,你家的人咋那麽壞啊。”
俞向西的臉頓時就紅了,不知道該不該為家裏人辯解兩句。
然後他就發現邊上的同學離着他遠了一些,似乎并不想跟他靠的很近的樣子。
俞向西臉色逐漸發白,總覺得委屈,這事兒又不是他的錯,為啥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呢?
算了,實在不行等周末的時候跟哥商量一下吧。
相比俞向西被同學有意識的躲避,俞向好的待遇就好太多了。
以前大家只知道俞向好自學的,家裏條件差,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隐情。可她竟然在這樣的逆境裏自學成材了,他們這些家庭好些的學生反倒不如她考的好。
真是太不應該了。
于是各班的班主任都紛紛說班上的學生更加努力學習了。
各班的班主任欣慰道,“孩子們都還是很上進的。說明咱們讓俞向好特殊入學是有必要的。”
雖然現在不考大學,可每年都有考中專考廠裏的名額,要是他們一屆考上的多了,那他們這些老師也風光不是。
俞向好現如今走到哪裏都有學生的崇拜,看她吃飯都是尋常的時候還覺得她真的特別艱苦。甚至在她排隊買菜的時候主動讓出自己的位置讓她先打菜。
接着,沒兩天的功夫又有俞向好同村的表妹現身說法,繪聲繪色的說了俞向好在俞家的日子。學校的學生這才更清楚的知道俞向好過的啥樣的日子。
對此俞向好自然知道是苗琳琳所謂,她淡淡的笑道,“都過去了,自打我嫁了人,我公婆一家特別好,支持我上進讓我上學,我已經很幸福了。”
同學們感慨,“俞向好同學苦盡甘來了。”
與她相比俞向西的日子就有些不好過了,班上的同學知道他是俞向好名義上的堂弟後,好多人下意識的遠離他了。
畢竟在苗琳琳的傳播中俞家人簡直罪大惡極,是奴役俞向好的老地主級別的人了。
俞向西在學校的處境越發的尴尬,他忍不住去找俞向好了。
俞向好一看見站在外頭的他便跟着出來了,“俞向西同學,你有事嗎?”
俞向西看俞向好心情不錯,他的心情卻不好了,“堂姐,你為啥在大會上說那些話?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俞向好微微皺眉,“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我有那句話說錯了?”
她對俞向西的感覺與對俞向東的感覺并無不同。當然俞向西竟然對她産生非分之想更令人惡心一點。俞向西以前對她的那點來自對弱者的同情并不足以讓她對他産生多少親情或者感激。
俞向好見他說不出話來忍不住笑了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又沒說你欺負我,你着急啥啊。”
俞向西想到這幾天來的遭遇眼眶都有些紅了,“家醜不可外揚,你說這些除了讓人同情你的遭遇外對你又有什麽好處。俞家是對不起你,可俞家也養大了你,這一點你能否認嗎?”
俞向好眉頭微微挑起,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斂去,“家醜?我不覺得這是家醜,我這是在告訴大家遇到欺負和壓迫要站起來反抗!”她的聲音下意識的拔高了許多,“俞家是養大了我,可怎麽樣大的我,你應該知道,小時候你們有米糊吃的時候我只有清的不能再清的米湯!我差點餓死的時候俞家怎麽對我的?差點把我扔出去!我好不容易長大了,我五六歲就開始圍着鍋臺轉幹活了,幹的不好要挨打挨罵,幹好了也沒一句誇獎。等到我十歲的時候,你們去上學你們去玩耍的時候我已經下地掙工分了!你們睡覺的時候我得和我爹娘起來去幹活,你們睡覺的時候我們勞累了一天連飯都吃不了幾口!”
“俞向西,你是不是覺得這些與你都沒有關系?你是不是覺得你以前同情過我,所以這些都跟你沒關系?”俞向好眼眶都紅了,“你的同情只是躲在人後的一聲處于受寵人的一點施舍和憐憫罷了!”
俞向西的臉變得難看,嘴唇抿的緊緊的并沒有反駁。
因為他知道俞向好說的沒錯,他的同情只是他高高在上的憐憫罷了。他雖然可憐她,同情她的遭遇,可她從未真正做過什麽。他是嘗試着勸過他娘和他奶,可她們并不聽他的。
大哥勸阻奶不讓奶把俞向好嫁給趙豐年的時候他就一句話沒說,因為他覺得這事兒雖然他不贊同,但無法阻攔。
大哥是因為對俞向好有不對的念頭,可他的确如俞向好所說,只是優勢者對弱者的憐憫罷了。
俞向好笑了笑,看了眼四周圍過來的學生,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沒事,我沒事的。”
俞向西身子晃了晃,搖搖欲墜。
俞向好笑了笑,以一種放開的笑容道,“你回去吧。俞家那些事的确與你無關。但我也不想跟俞家的人扯上任何關系。”
說完她便在同班同學的關心下回了教室,然後趴在桌上——笑了。
是的,她笑了。可那笑容裏并沒有什麽感覺。
她有些替原女主傷心。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何原女主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都不想再重來了。
再經歷一次,原女主怕自己真的會崩潰吧。
她這具身體甚至還能感受到原女主的絕望,可現在她不一樣,她只會讓那些欺負過她的人絕望。
曾經不可一世的俞老太和錢玉環等人現在怎麽樣了?一個癱瘓在床一個嘗遍村裏的罵名還要和錢玉環鬥來鬥去。
至于黃二妹,以後機會多的是,總有她好果子吃的時候。
而門外俞向西的處境就不是很好了。俞向好進屋後三班的同學看俞向西的目光就非常不善了。
“原來你真的是俞向好的堂弟,你們俞家人咋這麽壞啊。”
“怪不得她這麽好的天賦都不能上學,都是被你們俞家壓榨的。”
“太壞了。簡直比地主都要壞。”
俞向西都不知道怎麽回到教室的,也不知道班上的同學如何對他指指點點的。
他現在只覺得羞恥,一種生在這樣家庭的羞恥感。
可怕的是這樣的羞恥感以前他是沒有的。以前的他既享受着他娘對他的疼愛,又享受着他同情安慰俞向好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