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做紅妝（下）
一月有餘，夏初瑤習慣身邊睡着那個俊朗的男子。
二人之間，卻是沒有夫妻之實。
對于自己，華喻安總是不冷不熱，夏初瑤那顆被楓葉染得炙熱的心，漸漸如秋天一般，轉涼。
這一月，對于華喻安的事夏初瑤略有耳聞，一段佳人才子的佳話，卻由于她的出現，硬生生為華喻安的愛情畫上的句號。
“夫人，可是讓喻安好找。”
“不知相公這般行色匆匆，是有何事？”
秋已過去，入冬的花園中，只有幾樹殘枝。
夏初瑤倚在花園亭子中，陽光撫落在她身上。聽見華喻安的聲音，睡意朦胧的她趕緊來了精神。
“喻安有些事，想要詢問夫人的意見。”
“相公所指何事？”
有名無實，相敬如“賓”！這就是夏初瑤在将軍府上的生活。
卻也是她自己求來的。
這個将軍府，對于夏初瑤來說，就如同奚郡夏家一般，只是給了她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下月九日是吉日，喻安要納一房妾室，還想問夫人的意見。”
這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相公見外了，這納妾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相公喜歡，初瑤不能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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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屋裏吧。天氣冷了，外面風大，對身體不好。”
“嗯。”
許是夏初瑤的爽快，換來了華喻安的內疚，他鮮少的關心了夏初瑤幾句。
夏初瑤沒有多說便同意了，這樣波瀾不驚的她，讓華喻安捉摸不透。
本該要高興的華喻安，心中卻有些說不上的失落。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許是都在猜度對方的心思，卻是誰也不肯開口在說些什麽。
“小姐，你和姑爺兩個人感情明明很好，才不到兩個月，姑爺怎麽又娶別人了！真是喜新厭舊！”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麽呢？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只會多伸出些事端罷了。”
“人家也是為小姐不平嘛！小姐你竟然還可以笑得出來，你一點也不在乎嗎？”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
“絢兒不想聽小姐說這些！小姐，絢兒只想知道小姐你開心嗎？姑爺娶另一個女子你開心嗎？”
“絢兒。”
夏初瑤不是不在意，只是在意了亦不能如何。
走到窗邊，看着紅緞裝點的回廊院落，夏初瑤卻想知道，自己嫁給華喻安那天，這将軍府是不是也是這般漂亮。
“絢兒知道小姐你是在意姑爺的。”
“絢兒，不要說了，我想靜一靜。”
“不！小姐，你總是在意那些勞什子的大家閨秀的禮數，在夏府你過得忍氣吞聲，在這将軍府，絢兒以為小姐會待自己好些！”
這件事，或是真的刺激到了護主心切的絢兒。
連這樣單純的姑娘，都得看出自家小姐不開心。夏初瑤只是騙得了自己，不去想華喻安的事。而絢兒，只是不希望自家小姐在像以前在夏府一樣，過得唯唯諾諾忍氣吞聲。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比往日更加器宇軒昂的華喻安，與一個出落标志水靈的女子走到自己面前敬茶，夏初瑤心終是狠狠地糾纏起來。
“請姐姐喝茶。”
接過茶，夏初瑤的笑，僵硬的只是一個裝飾。她極力的僞裝自己的失落，原來對于華喻安，她夏初瑤也還是動了心了。
“小心點二夫人，你的身子重要。”
“無礙的，你們不要扶着我，我自己走。”
“不行啊二夫人，你要是出事了，我們可不知道要怎麽像将軍交代。”
“看你們緊張的，不就是身子又弱了些嗎？這種事我早就習慣了。”
“二夫人，當心臺階。閣樓風大，二夫人逛一圈我們便回去吧？”
“好，好。一切都由着你們。這喻安也是，這舊疾我已是有了多年，還不是一個人過來了。現在讓這麽些人來照顧，倒是累了你們。”
“不會的，我們本就該照顧好二夫人的。”
倚在花園僻靜角落的閣樓上享受陽光的夏初瑤，沒有料到會遇到紅妝。
人如其名，紅妝就如夏初瑤第一次見她那般讓人驚豔，那天的她沒有一身鳳冠霞帔，卻同樣讓同為女子的夏初瑤移不開眼。她本就是紅妝，不再需紅妝！
“咦？紅妝給姐姐請安。”
“起來吧，我說過，我們之間不需要那麽多的禮數。”
于她夏初瑤不需要，于她紅妝不必要。
“姐姐雖是那樣說，可将軍府上人多口重，該有的禮數，紅妝自是不敢省去。”
“聽說你身子不好，是要在這亭中休息嗎？我也休憩好了，這邊的風景也不錯，妹妹可以多留一會兒。”
夏初瑤與紅妝擦身而過，一瞬卻是沒有注意，只見紅妝似是腳低一滑，朝一邊摔去。
“唉？小心！”
夏初瑤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将要落下閣樓的紅妝拉了回來。
素色的人影劃過空中，取吃食回來的絢兒，只看見自家小姐從閣樓上落了下來，朝着那只剩枯枝的灌木叢砸去。
“小姐！”
“小姐，你怎麽樣？”
“我……沒……事……，絢兒……你……不要……難過，哭起來……不好看。”
吃食撒了一地，就像躺在灌木中周身綻開的紅色花朵的夏初瑤一樣。零散，細碎。
“小姐，你總是叫絢兒不要哭，你總是這樣，自己承受着委屈和痛苦。”
扯了扯嘴角，夏初瑤覺得自己這回笑得一定很醜，就像在華喻安納妾那天一樣的醜。
還好自己代替紅妝落了下來，不然華喻安，那個她心中暗自戀慕上的男子，不知該要多傷心。
“瑤兒！”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的不小心！”
“相公……我沒事，只是……怕是……該要先……先道一聲……再見……了。”
匆匆趕來的華喻安，看見被血染了大半衣裳的夏初瑤，完全亂了方寸。
懷中抱着夏初瑤，華喻安口中叫着“去找大夫”四個字，似是失去了什麽珍貴的東西。
從閣樓上慢慢移下來的紅妝，本就暗淡的眼睛神色又淡了幾分。這樣的華喻安，她第一次見，就算是被逼迫放棄自己，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他也沒有失過絲毫分寸。
夏初瑤覺得臉上濕濕的，她不知那是華喻安的淚，還是自己的血。
“不要難過……我……我們……終是錯過了。”
夏初瑤想伸手去擦拭男子臉上的淚，卻是有心無力。而夏初瑤一直忍了許久的淚水，還是不住流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抱着重傷的夏初瑤，華喻安腦中完全是空的，愣愣的坐在那裏，直到下人請來的大夫看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