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人重逢
深秋時節，夜露漸重。
晚自習後，蘇晴一刻沒耽誤，和大家一起走出校門，揮手別離馮樂樂他們，蘇晴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一陣風吹來，街道上枯黃的落葉慢慢打着旋的往遠處飄去。
蘇晴拐進一條小巷子，這些天她總是走這條巷子，此刻巷子深處，昏黃的路燈下，一身材瘦小的婦人站在一簡易的小推車後，正眼神專注的盯着手裏的活計。婦人雙手配合無間，一手使筷子一轉另一只手一弄一個小巧玲珑的馄饨就被丢進一旁幹淨的紅色塑料碗裏，動作利索而精細。
蘇晴站在不遠處專注的看着，見中年婦女停下手裏的活計，在一塊洗的發白的棉布上擦了擦手，而後彎下腰去啓動爐竈，很快剛才一直溫在大鍋中的大骨湯就翻滾開來，袅袅霧氣徐徐上升遮住了中年婦女的面容。
直到霧氣随風飄散，蘇晴吸了口氣，聞到那股悠悠的骨香味，才擡起腳慢慢走了過去。
來到小攤前，蘇晴笑着道，“阿姨，來一小碗馄饨。”
這是今天的第一筆生意，石枝花擡起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見是個面色秀氣和善的小姑娘，忙高興的答應一聲，道，“哎，好，你先坐會，阿姨馬上就能做好。”
蘇晴點了點頭，就坐到旁邊放着的一張小桌子邊。
石枝花快手快腳的數好馄饨，想了想多數了兩個馄饨，一起丢進沸騰的大骨湯中，蓋上鍋蓋，拿出一個白瓷碗放好各種小調料，等了約三分鐘，掀開鍋蓋，一顆顆玲珑別致的小馄饨浮在大骨湯上。馄饨浮上來就是熟了，石枝花拿起一旁的漏勺快速的舀出馄饨放到白瓷碗裏，在用大勺子舀出一勺滾燙的大骨湯澆進白瓷碗裏。
“來，小姑娘，好了。”石枝花把馄炖端給蘇晴還不忘囑咐一句，“慢點吃，小心燙啊，湯不夠了就說一聲。”
蘇晴側頭對石枝花笑了笑，道，“好，謝謝阿姨，我知道了。”
馄饨就應該用大骨頭熬制的骨湯來煮，蘇晴用勺子舀出一勺子馄炖湯，輕吹一口氣，送進嘴裏，鮮香四溢，吃一口馄饨，鮮美無比。蘇晴眯起眼睛，回味了半響，這個味道依然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另她無比的懷念。
等一碗馄炖吃完，蘇晴付了錢，打了聲招呼就穿過小巷子，往家裏走去。
臨出巷子，蘇晴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攤位，有幾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子正高興的說這話，大抵是被這鮮香濃郁的味道所吸引，準備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馄炖。
石枝花笑着招呼着這群男孩子們，她麻利的下着馄饨，不經意間掃到巷子口，見到那裏站着的蘇晴，愣了愣，随即笑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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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微笑颔首，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巷子口。
送走一批吃馄炖的人，石枝花收拾了碗筷，看了時間，等了半響，見在無人過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回家。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攤，生意還不錯，準備的食材基本上都賣光了，明天得多準備點東西。石枝花仔細的收好錢袋推着車子慢慢往不遠處的家裏走去。
來到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下，石枝花費力的把小推車推進小院子裏，不小心碰到了院子裏的東西，發出巨大的響聲。
“誰呀，大半夜不睡覺，是不是有病呀！”
一聲奸細的女生從二樓某間房裏傳出來，驚的石枝花縮了縮脖子，低着頭小心翼翼的放好車子，拿好錢袋和剩下的食材來到一樓衆多小房間中最角落的房間裏。
屋裏藥味濃重，石枝花摸索着打開門口的開關，昏黃的燈照亮了小小的房間，屋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簡陋的很。突然起來的亮光驚醒了小床上躺着的男人，男人頭發花白，露出的臉容蒼白瘦削，在昏黃的燈光下看着異常的憔悴，他虛弱的咳嗽幾聲，小小聲道，“阿花，你回來啦。咳咳咳……”
石枝花聞言趕緊關上門，她放下東西，快步來到床邊，給男人掖了掖被角，笑着道，“嗯，我回來了。今天雖然是第一天但是生意很好，東西基本上都賣完了，就剩下一點點。大全，你要不要喝水？”
張發全高興的搖了搖頭，虛弱的道，“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你也累了，快點洗洗睡吧。咳咳咳……”
石枝花高興的應一聲，給他倒了杯開水，用小勺子小心的喂他，直到男人擺頭表示不要了她才放下杯子。石枝花幫男人調整了下枕頭，才從床底下掏出幾個塑料盆，悄聲出門洗漱。
張發全目送石枝花出門，悄悄擡手摸了把眼睛，抹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張發全現年五十，老婆石枝花比他小三歲，張發全從小體弱多病，在二十一歲時遇到美麗善良正值二八年歲的石枝花，兩人可謂是一見鐘情，石枝花不顧家裏人的反對堅決要嫁給張發全。後來兩人到底是結了婚，婚後一直和和□□，就這麽着過了将近三十年年，可惜的是他們沒有孩子。兩人年輕時候到是生了幾個孩子，卻都養不過周歲就死了。張發全身子一直不大好，近年來張發全的身子是越來越不好了，石枝花為了給他看病，調養身子，花光了兩人多年的積蓄，最後家裏鄉下的房子也給賣了，錢花了不老少，可是張發全的身子卻是愈發的不行了。
今年十月份石枝花不顧家裏人發對毅然帶着張發全來到H市治病，看了好多醫生，都說張發全這病沒法根治，是小時候就落下的毛病，治不好。石枝花卻是不相信，身上的錢越來越少，石枝花不願帶着張發全回老家等死，她就白天陪着張發全，給他按摩身子，晚上得時候出去擺攤賣馄炖，總歸是想在掙些錢帶着張發全在去醫院看看。
張發全壓抑着咳嗽幾聲，他知道老婆子是不想看着他等死，他不想拖累老婆子，可是石枝花就如同當年一定要嫁給他一樣固執，不想眼睜睜看着他等死。張發全睜着眼睛看着身旁薇薇打着鼾的石枝花，淚水控制不住的留了下來，他知道石枝花是舍不得他，哪怕是有一線希望石枝花也會去試去争，可是他的身體他知道，時限不多了，他也舍不得石枝花，可是他确實熬不了多久了。
“阿花，下輩子呀要嫁個好的健康的男人，千萬別找個病痨子。啊！”
不知何時醒過來的石枝花悄悄翻了個身，背對着張發全，她悄悄的把臉在枕頭上蹭了蹭，擦去眼角的淚水。
那個漂亮小姑娘又是第一個來吃馄炖，石枝花高興的招呼了聲，就見小姑娘笑着告訴她今天要吃大碗。
石枝花樂呵呵的答應一聲，就快速的忙開來。
蘇晴側頭靜靜的打量了一眼正在煮馄炖的石枝花，而後輕呼出一口氣。
石枝花快速的煮好馄炖，就給小姑娘小心的放到桌子上，仍舊不忘囑咐一聲，“慢點吃啊，小心燙着了。”
蘇晴依舊側頭微笑着應一聲。
吃完一大碗鮮香美味的馄炖，蘇晴側頭看了眼正在包馄炖的石枝花，見她沒注意這邊就從包裏掏出一個紅豔豔的大蘋果，放到桌子上。
“阿姨，我走了。”
石枝花擡起頭，高興的應一聲道，“哎，好。快回家吧，路上小心點啊。”
目送蘇晴消失在巷子口，石枝花這才擦擦手去收拾碗筷，見到小桌子上的蘋果，她愣了下，回頭望向小姑娘消失的巷口。
“老板，來三大大碗馄炖。”
不知何時俱到攤前的男孩子們大聲吆喝着，石枝花笑着答應一聲，快手快腳的收拾好碗筷，把那個大蘋果踹進布兜裏，熱情的招呼着男孩子們坐下。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還好，石枝花不僅收攤比昨個早，食物更是賣的一點都不剩。
回到狹小的出租屋裏，石枝花小心的從布兜裏掏出那個蘋果，也一點點削了皮，切成小塊，泡進熱水裏，等她偷偷的吃完蘋果皮，估摸着蘋果泡熱了這才輕輕叫醒張發全。
張發全吃了幾口石枝花喂的熱蘋果就搖了搖頭，壓抑着咳嗽聲道，“我吃不下了，你快趁熱吃了。”
石枝花還不知道張發全，她笑着道，“今兒個有人給了我兩個蘋果，剛才在路上我已經吃了一個這個是留給你的，咱一人一個。”
張發全這才放心吃下石枝花喂的蘋果。
晚上的時候石枝花睡的格外安穩，但是半夜的時候她突然驚醒，石枝花心慌慌的，她沒有聽到張發全的咳嗽聲，她慢慢湊到張發全身邊，屏息凝聽，聽到比平時安穩的呼吸聲，石枝花這才放下心來。
蘇晴仰躺在空間的草地上，翹着二郎腿，她盯着頭頂的藍天白雲，在發呆！
霧團從井口除飛過來，繞着蘇晴轉了一圈，就飛回井口處待着。
蘇晴翻了個身從草地上坐起來，來到靈泉井邊，看着井裏的蘇夜道，“小夜，我今天見到石阿姨了，那位曾經照顧了我們一年，姐姐記得小夜很喜歡她。石阿姨依然是那麽的樂觀，大抵這一次我也會改變她的命運。等你醒過來，姐姐就帶你去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