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來我們走散了
離高考還剩幾個星期了，這個周末，尹梓還是照常到佟凡年的家裏給他補習。
可是打開門後，卻發現一個穿的西裝筆挺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佟凡年，佟凡年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吭一聲。
“你是誰？”這是這個男人開口對尹梓的第一句話，雖只是随便一問，可是卻有點瘆人。
尹梓甚至都不敢擡頭多看他一眼。
“她來給我補習的，是我同學。”
“同學？我看她是居心不良，你也是，何必和這種人走的近。”男人話語平靜，卻有着斥責的含義。
“我的事不要你管！”尹梓就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佟凡年這樣過，咆哮着，眼眶裏的淚水一直在打轉，可是卻倔強的不流下來。
“不要我管，要誰管！要你那個死去的媽管嗎？”
“佟正峰！”
“怎麽，敢直呼我的名字就代表你能耐了！你現在還不是靠我的錢活着！沒有我的錢，你在這世上連生活一秒的能力都沒有！”
“是嗎！沒有你，我可能活得更好！”
“好啊，翅膀硬了。不過我告訴你，只會和我頂嘴，并不能證明你什麽！”
“那我們就走着瞧。”佟凡年紅着眼，拳頭攥的緊緊的。
“如果讓你媽看到你這個樣子，還不如沒有你這個兒子。”
“那你怎麽當年不讓我和我媽一起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
佟正峰不說話，空氣裏有種死寂的味道在彌漫。
“要是外面呆膩了，就回家來。”留下這句話，沒有絲毫停留的就離開。
尹梓挪挪身子讓給他通行的道，他斜眼瞄了尹梓一眼，便怒氣而去。
半響，尹梓踮着腳尖站在佟凡年的面前，“他是你爸爸？”
佟凡年不說話。
尹梓也覺得不該問，正想找個話題，佟凡年就輕輕開口。
“他是我爸，可是我從來不承認他，他也從來不承認我。”
“可是你們畢竟是父子……”
“他不配！他就不配當一個父親！”
尹梓擡起腳步，慢慢的走向他，他一把拉過尹梓，緊緊地抱着她的腰。
尹梓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任由佟凡年就這樣抱着她，落地窗裏，倒映着兩個人的身影。
衛祁坐在秋千上，聽着手機裏機械甜美的女聲一遍遍侵入他的耳朵，卻怎麽都聽不見尹梓的聲音。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俨然是命運之輪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能靜靜地等待着被宰割。
“尹梓，你跟我出來一下。”
尹梓跟着老班走出教室，就聽到老班重重的嘆了一聲氣。
“佟凡年，怎麽這幾天都沒有來上課？我知道你們住在同一個小區，所以想問問你。”
“他，生病了。”
“怎麽了，這馬上就高考了，生病可不是好事。”老班手背在身後，嘴緊抿着，“他家電話也不通，你告訴他，讓他趕快好起來，高考可含糊不得。”
“好，我知道了。”
“嗯，進去讀書吧，我對你可抱着很大的期望，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嗯。”
尹梓靜靜地回到她的座位，抱着書，可是卻什麽都看不進去。
“佟凡年，佟凡年。”尹梓不停的敲着門，可是卻什麽回應都沒有。
“我知道你在裏面，我只是幫老師帶個話，他讓你現在不要想多，好好備戰高考。嗯，就這麽多，你，你沒事吧。”
尹梓盯着冷冰冰的門，最後寫了一張紙條從門底塞了進去。
佟凡年撿起紙條，盯着紙條看了好久，最後将它揉成一團，随意的扔在地上。
我們都很擔心你。嗯，好好加油，不要想多了……
尹梓穿着睡衣，擦着濕漉漉的頭發，“我是不是多此一舉啊，是不是不該寫那個紙條啊。”
“小梓，你在和誰說話啊。”
“沒有，我自言自語呢。”
尹母将耳朵貼在門上，最後被尹中正拉回房間。
“你幹什麽呢，大晚上的。”
“我還不是關心女兒。”
“周梓，我的好老婆，你還不相信我們的好女兒嗎？”
“我不是不相信我們女兒，我是不相信現在的男生，一個個的看着都不像個人樣。”
“呦呵，看來以後你這老丈母娘挺難纏啊。”
“尹中正！你是不是找茬啊。”
“噓，女兒就在隔壁呢，小聲點。”尹中正打個哈欠，拍拍他的枕頭，“親愛的老婆，我今天工作累，我先睡了啊。”
尹母看着他這個樣子，真想狠狠揍他一頓。
沒一會，尹中正就傳來有韻律的呼嚕聲……
尹梓聽着隔壁老爸的呼嚕聲，不由得一笑，繼續捧着書本，卻發現倦意襲來，半開的窗，由着微風散漫的吹動着窗簾，也搖醒了沉睡的風鈴，伴着清脆的音律，拉下尹梓沉重的眼皮。
尹梓輕輕的彎頭，靠在了衛祁的肩上，嘴角都溢出了笑容，無處安放，夾在書裏的書簽滑落在床底，靜靜的躺着，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尹梓，你說他想幹什麽。”白星玥雙眼緊緊盯着板着臉的老班。
“肯定離不開高考。”
“這是肯定的。”
“下面的同學給我安靜！你們給我看看還有多少的時間給你們混。”老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全班突然鴉雀無聲。
突然有一個人沖上講臺，把老班嚴嚴實實的熊抱着，這個人是阿胖。
也許是受到鼓動，開始展開了一場又一場擁抱見面會，抱着抱着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撒在了這個班級裏，撒在了這片小小的奮鬥土地上。
白星玥抱着尹梓一直哭着不停，最後卻哭在戚柏的環抱裏。
平時看似冷面無情的饒蔓琪，此時卻逞強的偷偷抹着眼淚，鼻子都紅了一片。
尹梓鼻子越來越酸，看着班裏這壓抑的氣氛，只得偷偷溜出班去，蹲在教室門邊，悄悄地啜泣着。
朦胧的霧氣裏出現了一雙軍綠色的鞋子。
“幹什麽呢。”
尹梓看他半天都沒認出來是誰。
“不是吧，我的臉長的有那麽大衆嗎？我記得我們見面也沒多長時間啊。”
尹梓揉揉她的眼睛，“對不起，我……”
“我叫江燃！想起來了，對不對！”江燃興奮的拍着手。
江燃，江燃？
“哎，算了，算了，不記得就算了。”江燃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給，擦擦，你看你的眼淚，還有眼屎。”江燃嫌棄的看着尹梓，“我是衛祁的好兄弟，我都還記得你呢，你不是上次和他一起去找俞美……哎，算了，你知道衛祁去哪了嗎？”
尹梓不解的看着他。
“別看着我啊，我也是很忙的。你就告訴我，衛祁在哪？”
“什麽意思，你不是他兄弟嗎？”
“是，可是我又不和他綁在一起，我今天到他學校來就是碰碰運氣，可惜沒找到他，倒碰見你了，我發現我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尹梓扭頭看着珍珠班的方向，“他不在班裏？”
“嗯，他同學說他好久都沒來學校了。”
“怎麽會？”明明前幾天還通過電話。
“喂喂喂。”江燃伸手在尹梓面前晃晃，“走神了啊。喏，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要是衛祁和你有聯系，就打給我，我有事找他。”
“尹梓。”白星玥紅着眼出來，指着遠去的江燃的身影，“他是誰啊。”
“衛祁的朋友。”
“長得挺帥的。”白星玥說着，眼淚還是一直涮涮的流，就像擰開的水龍頭。
尹梓握緊手中的名片，衛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