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國師葬禮

“師父, 聽說了嗎?那個很厲害的國師死了, ”楚征瀾滿不在乎地說着, 順手往自己嘴裏扔了一個花生米。

宸華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對于他對死人的态度太過輕浮而有些生氣似得。楚征瀾見宸華不高興,馬上換了一副哀傷的面孔,改口道:“師父, 既然看不到國師生前的風采,那咱們就去送他最後一程吧!聽說梁王下令, 三日後以國禮下葬。”

宸華懶得計較楚征瀾變臉太快, 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又道:“那國師懷有濟世之才,不惜為梁國戰死沙場, 看來是真正的名士高人, 非是貪戀俗世權柄之人。這樣的人的确值得去送上一程。”

三日後

這日江清月起靈入葬,連卧床的梁王蕭益都掙紮着起來要親自去送行。

蕭益身着玄衣紅裳的十二章龍紋帝王冕服,頭上戴着白玉串珠的十二旒。此乃是君王祭祀之時應穿的服飾,此刻為一人發喪而穿, 顯然不合禮制, 但是面對蕭益這樣的鐵血君王, 禮官們誰也不敢出聲反對。由此也可以看出蕭益對死去的國師之重視。

他陰沉沉的一張臉讓宮人們屏氣斂聲, 氣氛壓抑到了頂點, 但所幸他很快就離開了寝宮。

有了蕭益的重視, 百官自然不敢怠慢,都穿着白衣迎送,排場大得空前絕後。然而說到底還是發喪, 與戰勝歸來的夾道歡迎不一樣,圍觀的百姓也只能用低頭不語,顯示自己的哀恸。

靈柩從停靈的護國寺出發,一路上往靈山的王陵去,沒錯江清月的墓地就選在蕭益的王陵旁邊兒。然而蕭益君王之尊,雖說是要親自送行,但終究不能跟着送行的隊伍一起去,只好站在城樓上遠遠地望着隊伍越來越遠。

國葬之禮,哀樂動天,沿途灑下的白色紙錢滿滿地鋪了一地。

楚征瀾和宸華也前來圍觀,肅穆莊嚴的氣氛下,連魔尊大人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就在江清月的棺椁即将離開衆人視線的時候,楚征瀾突然低聲驚叫道:“師父,你看那是什麽?”

宸華聞言順着楚征瀾指着的方向看去,目光正好落到江清月的棺木上。只見沉重華麗的棺椁上缭繞着一團黑氣,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了,但是宸華能夠肯定,方才所見不是錯覺。

宸華當下也覺得奇怪,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倒是楚征瀾靈敏地發覺了異常的原因。

“師父,我聽說那個國師的遺體沒有找回來,安葬的只是他的衣冠。”楚征瀾不僅眼尖地發現了棺椁的異常,還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玄機。

宸華馬上明白過來問題的所在,按理說人死之後不久,棺椁有死氣缭繞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棺木中既然沒有屍體,那死氣也應該是不存在的。而方才所見又并非只是簡單的死氣,更像是某種如有實質的怨毒的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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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說到底宸華所修的乃是仙道,對于鬼怪精靈等邪祟不甚了解,方才的聯想也不過是最直觀的感受。

“依我看說不定是什麽小妖,他活着的時候欺負過人家,人家不敢來招惹,這下子死了便迎來了邪祟。”楚征瀾大膽地推測着。

宸華聽後道:“本尊定然不會放任妖邪打擾死者的安寧。”宸華難得語氣淩厲起來,面色也是一臉認真嚴肅。

“唉,師父,這是人家的私人恩怨,咱們又何必插手。”楚征瀾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胡亂猜測,倒是激起了宸華的正義心。

“恩怨再大,人死燈滅,還有什麽不能放過呢?為師一生,誅殺的妖邪不下千數,以後若是死了,難免也有邪祟尋仇。”宸華感慨,但是面上卻毫無懼色。

“怎麽就說到自己身上了,師父你是真正的得道高人,那國師不過是個半吊子道士,怎麽能跟你比。”楚征瀾邊說便在心裏想着:宸華你那麽厲害,死了也是個厲鬼,誰還能欺負你不成?再說你殺過的邪祟,最大的不就是我了嗎?我都沒把你怎麽樣,其他的小喽喽就更不是問題了。

楚征瀾這樣想着便有點洩氣,宸華真是一塊兒難啃的硬骨頭。想要讓他做自己的人,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就算是前世的自己,能夠以武力相迫,以宸華的性子也必然鬧得魚死網破也不肯屈就,更不用說現在的自己了。

宸華自然不知道楚征瀾的腦子已經想到了龌龊的地方,他只靜靜思索着如何找出那黑氣的來源來,保護江清月不受打擾。

過了一會兒宸華道:“今晚去王陵看看。”

蕭益的病原本就沒有好,不過是強掙紮着起來,這下子在城樓上吹了大半天的冷風。回宮之後便又發起高燒來,鬧得合宮不寧,折騰到大半夜才安定下來。

蕭益為人一向不喜人多嘈雜,但是身邊兒也不能無人照料,他的皇後早逝,此刻宮內主事的便是德妃。然而德妃出身高貴,一向最是嬌生慣養,熬了大半宿早就困了,瞧着蕭益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自己便更加不願意留下來了,但是留下年紀小的妃子,又怕她們不穩重。

最後還是慧妃自己主動請求留下,德妃心想這個慧妃,倒是會時時裝好人,然而此刻困倦了厲害,也就懶得計較了。

德妃帶着人走了,一屋子的人也散了去。她本來正在嘉妃處閑聊,沒想到得了蕭益感染風寒的消息,所以匆匆地趕過來,連攆轎也沒有乘。此刻只有貼身的大宮女翠環跟着。

出了蕭益的寝宮,夜已經深了,四處因着國師新喪,也不敢挂華麗的宮燈,一路上只有罩着昏黃燈罩的燈,發出的光也昏慘慘的。德妃主仆二人走在回宮的路上,偶爾有冷風吹過,一時間炎炎夏夜,竟也涼飕飕的。

“這路也太昏暗了,早知道就叫忠公公多派些人來送本宮回去。”德妃抱怨道。

“主子,要不奴婢回去叫人去。”翠環斟酌着問道。

“回什麽回,都快到地方了,仔細着點兒不就是了。”德妃想到只剩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等着,便害怕起來,又哪裏敢讓翠環離開呢。

“是。”翠環聞言閉了嘴。

“王上平日裏身體健壯的很,怎麽這下子國師死了,王上也跟着說病就病。”德妃沒話找話,試圖靠閑聊來壓制一下心中毛毛的恐懼感。

“是啊,不過奴婢倒是聽說了一點兒風聲。”翠環神神秘秘說。

“什麽風聲?說來聽聽。”德妃被翠環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順着問下去。

“奴婢聽王上寝宮的小太監傳,說王上夜間時常喚國師的名字,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再難入眠。他們說,是因為王上害死了國師,王上忌憚國師權勢日盛,便設計害死了他。因此國師死後,王上良心不安,所以,所以才……”

“胡說,這種亂嚼舌根的事情你也跟着瞎傳嗎?”德妃厲聲呵斥了翠環,心裏卻忍不住相信了翠環的話。當今王上的涼薄,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是是是,奴婢知錯了,奴婢也是不信鬼神的。而且國師乃是修道之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變成鬼,應該到天上做神仙才是。”

“呸呸呸,什麽鬼啊神啊的。”德妃原本還不往鬼怪的方向想,聽了翠環的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用力地跺了跺腳,加快了速度往自己的宮裏走。

翠環也快步跟了上去,卻是不敢再出聲,生怕說得不對在惹怒了自家主子。

二人走得匆忙,誰也沒有注意黑暗裏的一團白影,眼睛閃着詭異的紅光,盯着二人。

梁王寝宮內

慧妃坐在蕭益床邊兒,聚精會神地守着半昏半睡的蕭益,其餘的宮人太監都在外間候命。

“清月,清月,”蕭益叫着江清月的名字,雙手伸到半空中胡亂抓着。

這時一向溫柔賢淑的慧妃卻沒有叫醒夢魇的蕭益,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兇光,一把捂住了蕭益的嘴,不讓他發出的聲響驚動外間的宮人。

蕭益掙紮了一會兒,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逃離了夢魇,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終于安靜了。慧妃的手上沾上了蕭益面上的汗水,她取出一方錦帕擦了擦手,嫌棄地将錦帕丢在了一旁。至于蕭益面上的汗水,她只當做沒看見一樣,也無心去替他擦上一擦。

到了三更時分,宸華便和楚征瀾出發,悄悄地潛入了王陵。王陵常年有人看守,這下有人新葬更是增添了人手,在外圍守了一圈兒又一圈兒。但是宸華二人都不是尋常之人,逃過凡人的看守,實在是不能再簡單的事情。他們師徒兩人很快就找到了江清月的陵墓。

“師父,你不覺得咱們這樣有點兒像盜墓的嗎?”楚征瀾打着哈欠道。他睡得正香,沒想到宸華大半夜地把他扯了起來。以前宸華行動,他懶得跟着的時候宸華都是自己去的,最近不知怎麽了,非得拉上他一起。

魔尊大人的怨念很深刻。

作者有話要說: 傻魔尊,師父現在去哪兒都帶着你這個弱雞,當然是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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