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溫行止的邀約
宸華沒有跟着白君欽等弟子一同回到天虞山, 而是選擇留下來休養, 三五天後沈家裏其他門派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維持秩序的溫家修士。
這幾天裏溫行止也曾來探望過幾次,宸華雖然傷得重, 但是仗着功力深厚,便只有受傷的當天卧床不起, 之後便如同常人一般無二了。
楚征瀾是不願意看到溫行止的, 一則他本就讨厭他,二則他剛剛和宸華互通心意,當然恨不得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才好,哪裏能夠忍受其他人的打擾。所幸溫行止事務繁雜, 就是過來探望也不過略坐片刻就走。
這日楚征瀾在門口截住了來送飯的下人, 便奪了飯親自給宸華端了過去。宸華見楚征瀾端着早飯過來, 略有些驚訝,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只道了一句“一起吃吧!”便坐了下來。
“我吃過了。”楚征瀾高興地說着, 同時殷勤地替宸華盛上了飯。
“你這是做什麽?”宸華看着楚征瀾遞到自己面前的勺子問。
“喂你吃飯啊!”楚征瀾自然地回答, 仿佛他所做的事情是天經地義一樣。
“我只不過是肩膀受傷,還不至于要你來喂。”宸華無奈地笑了笑, 從楚征瀾手裏拿出碗來放到了桌子上。
“哎,別這樣,難得見你受傷柔弱的樣子,就當滿足一下我的照顧欲還不行嗎?”楚征瀾語氣哀怨地說道。宸華明明都答應了做自己的“道侶”,怎麽還要這麽獨立。
當然, 魔尊大人的怨氣并非是一時的,而是沉積已久。一開始宸華換藥,沐浴等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都有楚征瀾幫忙。但是由于魔尊大人不好好做事,反而時時刻刻想着占便宜,弄得宸華煩不勝煩,便再也不用他幫忙了。
宸華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來打算不吃了,本來他修習辟谷之術,就是不用吃飯的。但是離開天虞山之後就沒有再控制了,每日也和楚征瀾一起吃,到了現在完全就是一種習慣了。
“哎哎,你別走,我不鬧了。你現在受傷了,還是要吃飯的。”楚征瀾拉過宸華來,又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溫行止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宸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楚征瀾站在旁邊拿着一雙筷子,興致勃勃地替宸華夾菜。
“不好意思,打擾你用餐了。”溫行止率先出聲道歉,面上卻仍舊淡淡的,并沒有打擾了人家的歉疚之色。楚征瀾見是他來,“啪”地一聲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陰沉着臉色看向不速之客溫行止。
不過溫行止倒像是沒有注意到楚征瀾不善的眼神似得,仍舊保持着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宸華倒是顯得有些窘迫,光是兩人獨處,讓楚征瀾喂他也就罷了。可是眼下居然被人看到,實在是叫人不得不難為情。
“此刻你不方便,我過一會兒再來。”溫行止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不必了。”宸華道:“我已經用完了,溫兄有何事?”
溫行止聞言轉過身來道:“我知道你沒有回去,想着你在這裏養傷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歧陽離這裏最近,不若随我去溫家小住一段時間。”
“如此多謝溫兄的盛情了,溫兄什麽時候離開,通知我們一聲就好。”
“我必定親自來請你一起。”溫行止保證道,說完了事情又閑話片刻,方才離去。
“你要去調查他?”楚征瀾疑惑地問道,宸華并不是一個随便受人邀請的人。
“嗯!”宸華此刻有什麽心事,也無意對楚征瀾隐瞞。
“你不是将他看做好友嗎?怎麽舍得去查他了?”
“正是因為看做好友,才絕不容許他平白遭受污蔑。”
“哦?”楚征瀾拉長調子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又道:“若是他真的醞釀着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呢?”
“我會親自讓他得到應有的制裁。”宸華冷聲堅定道。
楚征瀾聞言心下一凜,了然宸華不是會徇私之人。若是溫行止真的露出了馬腳,他自然也樂得看好戲。
“那如果将來,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做了讓你生氣的事情,你會怎麽對我?”楚征瀾懸着心問道。
宸華看着楚征瀾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奇怪,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你每天都在做讓我生氣的事情。”
楚征瀾最後被宸華這個認真而不着邊際的回答氣笑了,反而無法再認真地說明自己真正的意思。算了,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吧!好日子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睡到宸華,着什麽急呢?楚征瀾自暴自棄地笑着,也就釋然了。
另一邊,沈年生借着越離的身體逃走,卻也不敢再返回耒陽,眼下之計只好去投靠杜千江。
他原本是不願與杜千江之類的魔界之人為伍的,但是現在的他,想要再返回修真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雖然這次是溫行止算計了他,但是實際上他也的确做過哪些事情,溫行止不過是揭開事實的那只手。
沈年生想到過往,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受人尊敬,有忠心的手下。可是如今自己卻惶惶如喪家之犬,終日提心吊膽,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越是這樣回想,心中就越是悲痛後悔。
“哈哈哈。”沈年生仰首在林中凄涼地大笑了幾聲,驚起了樹枝上的鳥雀。“傀儡的命運操縱在傀儡師的手裏,可是傀儡師的命運又掌握在誰的手裏呢?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改變命運,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
沈年生悔悟了,他開始後悔,如果不是自己的貪念太大,就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他本該是世間最好的鑄劍師,但是卻偏偏奢望着攀登仙道頂峰,欲望的溝壑讓多少英雄豪傑迷失。就連他自诩聰明也不例外,但是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他早已失去了一切。
一朝行差踏錯,便是滿盤皆輸。
沈年生尚且不适應越離的這具身體,加之他從未去過玄幽界,投靠杜千江一事也成了十分困難的事情。而且他現在手邊連一柄最普通的仙劍都沒有,當然無法禦劍,所以就只好走最偏僻了路線。
“我一生鑄劍,沒想到最後卻沒有一把劍可以帶在身邊。”沈年生自嘲着說着,翻身仰面躺在了地上。方才他走神的時候,不小心被地上的藤蔓絆到,加之不适應身體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真是可悲的一生啊!一生都在為他人做嫁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