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簡單的心情很不好,一閉上眼就是磨刀霍霍的重口味場面。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一刀宰了那個無禮的家夥。這可是她的初吻,哎,好像也不是……
感情方面,簡單開竅很晚,戀愛記錄至今維持着個鴨蛋。雖然,那些标榜愛情的小說,她已經閱歷無數了。
在別的女生春心萌動,偷偷開始暗戀時,她卻在瘋狂地追星,號稱兩岸三地所有八卦一網打盡,對男生就沒正眼看過。別人一提誰誰誰比較帥時,簡單會想一想,然後認真地評價:“他沒有梁朝偉帥。”
直到與別人聯合捉弄楊舒之後,她才存了些異樣。那顆豆子,在她心田慢慢發了芽,生了根。
那個時候,他們倆一個班。開玩笑之後的第二天,簡單跨進教室,就不自在地往楊舒位置上瞟,結果他還沒來。他們兩個之間,簡單永遠比楊舒到得晚,今天還真奇怪了。
第一節課鈴聲響,那個位置仍空着。楊舒從來都不是個會遲到的人,簡單開始有些擔心,以至于連老師的點名都忘了答到。整整一個上午,楊舒都沒來,簡單心裏已經很不安了。她只要一想到昨天楊舒留給她的那個眼神,就坐立難安,愧疚得不行。
中午放學鈴聲一響,簡單趕緊踩着自行車,往楊舒家去。
結果,她沒想到,昨天夜裏楊伯伯被車撞倒,當場不省人事,送去醫院,還沒來得及搶救,就去世了。
楊家人進進出出的,簡單在門口探了探腦袋,并沒看到楊舒,卻看到了楊舒的母親——孫阿姨,她已經哭得癱軟在地,哀嚎不出聲。簡單眼眶一紅,抓了個人,就問楊舒去哪兒了。楊伯伯的死,他肯定很傷心,她現在只想趕緊見到楊舒。
那時候他們都沒有電話,簡單聯系不上他,只能騎車沖去醫院。也算湊巧,她剛到,楊舒正好也從裏面出來。他還穿着昨天的那身校服,那幾個腳印還在,特別紮眼。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怔怔對望。那一刻,仿若這個世界的喧嚣都不在了,只剩他們二人。
簡單不敢動,她怕一動,就會哭出來。楊舒遠遠地,扯出個微笑,卻比哭還難看。簡單終于忍不住,蹲在醫院門口,嚎啕大哭。這樣的場景,每日都會在醫院裏上演,沒有人側目,沒有人駐足,沒有人關心。
簡單一直哭。楊舒蹲在她旁邊,詞不達意地安慰道:“別哭了,我爸去世,你這麽傷心做什麽?”怎麽能不哭呢?可以說,在簡單缺失父親存在的童年,她與楊舒共享着父愛。
“你怎麽不哭啊?”簡單擦了擦淚。楊舒又扯出個慘笑,他嘆氣道:“還有挺多事的,我是個男人,得替我媽撐着。”說這話的男孩子,起身靠在欄杆上,太陽從他背後照來,是個最落寞的身影。
那一刻,簡單覺得楊舒不一樣了。好像,他真得變成了個大男人,能替孫阿姨擋去一片風雨,說不定,還能替她擋去風雨。
楊伯伯去世後,有很多事堆在一起,楊舒裏裏外外忙碌,他跟學校請了小半個月的假。簡單白天上課,晚上就去他家給楊舒補課,兩個腦袋湊在臺燈下,只有細細沙沙的寫字聲,還有偶爾交流的聲音。
這一切,讓簡單覺得心裏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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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伯伯下葬那一日,簡媽帶着簡單去了,站在稍後的位置。孫阿姨還是哭得不能自已,早早就被人扶去休息。只剩楊舒一人站在最前頭,身姿筆挺,像棵蒼柏。
等人散了,楊舒還是靜靜立着,盯着前面,一言不發。簡單走上前,她擡頭,看着他消瘦的側臉,終于握住了他的手。
楊舒的手,用力地攥成一團,骨節分明,還有些微微顫抖。此刻,包裹在簡單不大的手掌之間,溫熱一點點傳來,他心底對于未來的恐慌,慢慢被安撫下來。楊舒的手掌終于松開,兩人柔軟的指尖,輕輕扣在一起。
你哭了嗎?
……嗯
那日,兩人在墓地待到了天黑,直到要關門了,才依依不舍離開。
離開前,楊舒鄭重抱住簡單。他說:“簡單,這回謝謝你,以後好兄弟兩肋插刀,什麽都不在話下。”簡單也擁着他,靠在他溫暖的頸窩處,哧哧地笑。她有點不舍得放手了。
靜靜擁抱了會,身為女孩子的矜持,終于開始起作用,她擡起頭,楊舒以為簡單要說什麽,忙松開手,低頭去看她。
這麽一瞬間,唇就擦了過去,很軟,很軟,是種前所未有的酥麻之意,像道電流襲過全身,讓人動彈不得。兩人皆怔住了。只能維持着這個姿勢,傻傻看着對方。臉靠得很近,都能看到對方的眸子,也能數清對方的睫毛。
那天具體是怎麽樣結束的,簡單已經記不清了。可那一日唇上的觸感,卻一直被她銘記在心裏,美好又甜蜜。
不像路遙帶給她的,她只覺得髒,又想吐!
第二天上班,簡單耷拉着腦袋,黑眼圈極重,面色慘白,精神困頓,而“不開心”和“生人勿進”這幾個字,就只差貼在腦門上了。
老那哪兒管得了那麽多,他見到簡單,忙問有沒有從路遙那兒套到什麽消息。一聽到路遙這個名字,簡單就又開始惡心,酸水直冒。她這一夜不停難受,到最後,連那點牛奶都被吐了出來……
簡單搖頭,将包掼到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桌上多了束滿天星,她想都沒想,直接給扔進了垃圾簍裏。電腦旁邊的那盆水仙,不過幾天,幾株綠苗就抽得更高了,生機盎然。她呆呆看了會,伸手端起來,往垃圾簍去。
老那眼疾手快,一把搶過來,好奇道:“怎麽,你們倆掰了啊?”簡單斜了他一眼。老那呵呵笑說:“昨天你不在,我簽收的時候,看了下簽名。”
他将那盆水仙挪到自己辦公桌上,又返回來,像個過來人一樣,勸道:“不就是失戀嘛,別放在心上,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好的。”雖然老那打心底認為,再也沒有這麽好條件的人會看上簡單了,除非腦門發熱,或者抽了。
簡單徹底無語,不得不說一句:“老大,根本沒戀好麽?別把我和那個人渣相提并論!。”
“呦,前幾天還是混蛋,今天已經升級成人渣,他對你做什麽了?”老那迅速捉到重點,發揮起職業的敏銳,開始刨根問底。
被老那一提,昨天那個場景又冒了出來。簡單似乎又看到他的眼睛,還有那略帶戲谑的神情。她一時沒忍住,直接幹嘔起來。
老那的眼睛瞪得渾圓,他“啊啊啊”驚叫了半天,不敢相信地說:“簡單,你有了?”正好汪洋進門,他剛好聽到這句,就問:“簡單有什麽了?”
簡單翻了個白眼,正想出門透氣,老那拍了拍她的肩膀,萬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繞回正題上:“那他和符菱的緋聞,怎麽說,有沒有探聽出什麽消息?”
“人渣說,可以和他的秘書預約采訪。”簡單轉達了下路遙的意思,不過也提了昨天自己碰一鼻子灰的事。老那的小眼瞬間放出光芒,嗖嗖地朝她飛來。簡單忙擺手,斬釘截鐵道:“老大,這事我肯定不會再跟了,交給汪洋吧。”
汪洋問明情況,自然求之不得,可以名正言順地遲到和早退,誰不樂意呢?他二話沒說,就去了路遙公司。到了他們前臺,剛報上自家網址的名號,前臺一位漂亮的妹子,就對他笑眯眯地說:“好的,請稍等。”
汪洋只不過坐了一分鐘,就被那位妹子領進了電梯間,一路畢恭畢敬,态度好得沒話說。簡單還說什麽昨天被晾了一個多小時,汪洋不禁懷疑,是不是她走錯地方了?
電梯一路往上,到這座大樓的頂層才停。汪洋跟着美女一道出了電梯,沿着走廊,往深處走去,徑直到了最裏面的辦公室前。
外頭的隔間,坐着個戴眼鏡的女人,正是葛越越。她見到汪洋,笑道:“路總已經交代過了,請你直接進去。”說着,她朝門邊比了比,做了個請的手勢。
汪洋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站在那道棕色木門前,渾身上下又反複整理了多次,才敲了敲門。裏頭迅速響起聲音,“請進”,聲音朗朗,很穩重,汪洋默默給了個很好的評價。
他手落在把守上,咔嚓一聲,推門而入,然後……迅速地被請了出來。
今天路遙到公司,經過前臺時,特意交代,若有人再自報家門,說是“挖隐私不償命”網站的,就直接将人帶到他辦公室來。雖然他潛意識裏覺得簡單不會再來,但心裏總還是抱着些希望。誰料到,前臺很快就打電話來,說這家網站的人到了……路遙根本沒想過,來得會是簡單的同事,而不是她本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