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付喪神
輕信付喪神是要付出代價的。
直到到了本丸,被三日月宗近引導着走在其中,他才聽到付喪神溫和的聲音。
“說起來,”深藍色狩衣的男人彎着新月般的瞳眸,“審神者大人擁有一個好名字呢。”
上野涼一愣。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加州清光也問過他。
他那時候怎麽回答的?他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全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告訴他很重要。
可是後來随着他把刀劍們召喚至現世,真名也就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來。
“哈哈,主君不必擔憂,”三日月宗近并沒有回頭,“嘛,有警惕心也是好事,我這位老爺爺可暫時沒打算對你做什麽。”
“名字是有力量的,”他的眸底倒映着滿臉迷茫的審神者,道,“就像是古時候知道了妖怪的名字就可以驅使對方一樣。”
“主君,你也必須好好保護好自己的真名啊。”
該說是上野涼的幸運嗎?他在頭一次召喚刀劍的時候,就謹慎的選擇了對他存有善意的刀劍們。
無論是鶴丸國永,燭臺切光忠,還是曾經動過神隐的念頭,現在卻還在猶豫的加州清光他們。
“到了。”
三日月宗近停下腳步,面前是關閉的門扉。
“主君,”他不知何時的悄然改了稱呼,“自從您接手本丸之後,來到此處的機會着實不多。”
平心而論,這一任的審神者做的沒有任何挑剔的地方。
就算從不回到本丸,幼崽一樣,懵懂無知的用龐大靈力供給暗堕刀劍們的審神者,也沒有絲毫渎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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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會有紙條跑出來安排出陣,手合,訓練,也會給他們佩戴裝備,連珍貴的禦守都不要錢的撒。
這也是加州清光在最初的神隐審神者念頭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原因之一。
既然做的這麽好,審神者沒有必要和他們一起陪葬在這個本丸內。
三日月宗近推開門。他微微側身,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本丸內的刀劍們,都很想親眼見見主君您。”
這麽天真好騙,又單純的審神者。雖然并沒能獲得大部分刀劍們的認同,也有願意對他伸出手的刀劍。
上野涼眨眨眼。聽三日月宗近說了半天,他其實也就明白了一個意思。
他不經常在本丸,他的刀們,或者說,屬于他的刀們,都有點想念他,也想讓他來看看。
嚴格意義上來說理解的也沒什麽錯。
門廳內,是一貫用餐的地方。
上野涼才推開門,眼前就是一陣白——
“驚吓!”屬于鶴的聲音興致高昂,“怎麽樣?有沒有被吓到?”
白衣籠罩在面前的黑發少年身上,之前渾身狼狽的鶴已經恢複了潔白。
他毫不在意的用身體壓在審神者身上,伸手攬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要把幼年審神者壓彎。
“鶴丸!”上野涼眼前一亮,就看見被燭臺切扯開的鶴,後者端着盤子,“不能對主君這麽無禮!”
他和鶴丸同屬于伊達組的刀劍,彼此之間的關系也較為親近。
哪怕在這個暗堕本丸中,随着主君的到來,一切卻也漸漸複蘇着。
鶴丸國永撓撓頭發,銀白色的發和金色的眸子都無比耀眼“哈哈,這不是看審神者大人太可愛了嗎。”
“主君,”壓切長谷部走過來,朝他微微彎腰行禮,“我們都是你的刀劍。”
這裏似乎是用餐的地方。空落落的廳中,坐在此處的刀劍們并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上野涼看了一會兒,謹慎的點頭“嗯,謝謝,辛苦你了。”
他默默無言的在主座上坐下,看見面前的飲食——也有稍稍的訝異。
“怎麽?不合口味嗎?”燭臺切注意到他的神情,“但是我的确是按照主君的口味制作的…”
雖然是死宅,這位審神者卻并不是很難伺候。口味很簡單,也不太挑剔。
反而是燭臺切,每每看見這麽瘦弱的幼崽,總是想變着法子給他做點東西,讓審神者多吃一些。
戴着眼罩的刀劍冷峻帥氣,成熟穩重,看向審神者也異常專注。
上野涼搖搖頭,“沒什麽,看着很棒。就是…沒想到可以拿出來。”
他之前在這座本丸裏吃的可都是黑暗料理,倒是也可以入口,就是真的…上野涼不肯承認那都是心理陰影。
“以前是沒有條件嘛,主君對我們很好啊,”加州清光托着下巴,“這次的魚都還是山姥切專門去後山抓的呢…”
蓋着被單的刀劍又扯了扯灰撲撲的鬥篷,咳嗽一聲,淺金色的發色露出些許。
黑發少年翹起唇角,露出他自從接手這個本丸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謝謝大家,”毫無自覺的審神者這麽說,彎着眼睛,“我會好好的吃完的!”
哎呀呀…還真是個崽崽。在場的所有刀劍,盯着他那樣的微笑,心裏這麽想着。
要被保護着,飼養着,牢不可破的留在安全區域——而他們,将作為刀劍,給他帶來至高無上的榮耀。
很給面子的結果就是,上野涼直接吃撐了。
他很少,幾乎沒有這樣和這麽多人,哪怕是付喪神一同用餐的情況,光是聽他們聊天就會很有意思。
吃完飯之後,上野涼才知道三日月宗近叫他過來是為什麽——修機器的。
“上次之後,我們已經更換了一批,”壓切長谷部有點無奈,“只是前不久,出了點兒小事故…”
“沒問題,”上野涼擺擺手,随意的說,“那我先去看看就行。”
他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夠,這群刀劍們也沒誰願意離開他身邊,幹脆一堆人浩浩蕩蕩的過去了。
上野涼本來以為這個時間點田埂裏會沒有人,他正在聽鶴丸說話,卻看見那邊站着一個青年。
天青色的發色,和同樣靛青的眼睛。青年似乎也在看面前的機器,沒有轉過頭。
“啊…”鶴丸國永随手攬住審神者的脖頸,寬大的衣擺幾乎把他完全籠罩住。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鶴眸底閃過一絲血色,又恢複平靜,“哈哈,一期殿怎麽會在這裏?”
三日月宗近走在上野涼的另一邊,看着鶴丸明顯維護的動作,并沒有阻止什麽。
“來看看機器的情況。”一期一振收回視線,看向被圍護在中間的審神者。
他長得很好,而且是那種女孩子會喜歡的長相,此刻卻神情平靜,“這位便是審神者大人?感謝您的到來。”
上野涼費力的扯開刀劍看似纖細卻牢牢的環住他的胳膊,才看清楚對面的青年。
一期一振,上野涼在這座本丸中鍛造出的第二把四花太刀。
只是對方的神情平靜,看着他也沒什麽表情,嗯…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有的刀劍們都暗暗戒備起來。對面只有一期一振一把刀,這裏卻有同樣暗堕程度并不淺的鶴丸和三日月。
在所有的弟弟們都陷入重傷或者沉睡之後,一期一振對審神者的态度就改變了,連現在也沒有過來看過什麽。
上野涼沉默片刻,才出言打破死寂的氛圍“所以,那些就是需要修理的機器嗎?”
他避開鶴丸國永的保護,走到一期一振旁,沒有看他,而是擡頭看着巨大的機器。
看得出是全新的,不過數量倒不是很多。上野涼不太動用本丸裏的資源,只能看見小判什麽的會減少。
上野涼轉過頭“鶴丸先生,你能幫我切開嗎?”
作為上次圍觀過上野涼修理過程的鶴丸國永,後者顯然很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
幾下飛起,翩飛的鶴悄然而落,身後的機器被整整齊齊的切割開一塊兒。
真的是非常方便,這種非人類的體質。上野涼點點頭,仰望着這個并沒有和上次一樣轟然倒塌的機器。
上野涼“……”
“哈哈,主君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三日月宗近走近,“還是說感到棘手?”
“不,很簡單。”在擅長的領域就是神,上野涼斷然否認。
他微妙的遲疑了下,才慢吞吞的說,“那個…這回機器怎麽沒有倒塌?”
他真的爬不上去!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沒道理連飛檐走壁都要學吧?
“這種事還不簡單嗎!”鶴丸國永笑起來,眸子掃過在場的一圈付喪神——
他直接彎腰,輕輕松松就攔腰抱起審神者,幾個輕躍起,就把一衆刀劍們抛在下面。
“!!!”
要不是拼命克制着,上野涼真的很難不叫出聲。這樣突然的飛上天他真的做不到!
“這樣就好了吧?”把人安安穩穩的放下來,鶴丸國永輕松的說。
上野涼努力克制住發白的臉色,硬邦邦的說“還好。”
他其實也不是很恐高,就是有點難以面對高度,又沒有防護措施…
還是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對着複雜精巧的機構,上野涼深吸一口氣,開始折騰起來。
“還真是有點嫉妒呢,鶴丸殿,”加州清光仰着頭,“下次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不會錯過的!”
“居然随随便便把主君帶到那種地方,”燭臺切也嘆了口氣,“鶴丸還是需要一些長教訓的經驗才可以啊。”
一期一振并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
他走向三日月宗近,低聲說,“三日月殿,你不應該把審神者拉進來。”
相安無事的情況不好嗎?明明審神者也是默認的。
“真的好嗎?”三日月宗近微笑着,姿态昳麗,“一期殿下,你所保護的孩子們,難道就沒有一個渴望和審神者接觸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試圖日更jg,沒能成功日更的話當天會提前在文案上請假!謝謝大家追文啦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