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邢驚遲的身高很優越。
即便他俯下身,阮枝還得仰着腦袋看他。
這時候幾乎是他們這兩天距離最近的時候,阮枝甚至能感受到他帶着那麽一點兒熱氣、輕緩的吐息,就不說他那張過分英俊的臉了。
阮枝的大腦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但也只有那麽一瞬間她就緩了過來。
阮枝移開視線,故意把矛頭往邢驚遲身上一對,開口道:“爺爺說你一直住單位宿舍,一間卧室或者兩間卧室又有什麽關系。”
阮枝在心裏小聲叭叭。
你又不回家和我睡。
邢驚遲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慢悠悠道:“住單位宿舍是因為方便我辦案,新房離刑警隊就兩條街區,而且我還有兩周的假期。”
阮枝枝:“......”
她瞪着眼睛和邢驚遲黢黑幽深的瞳孔對視片刻,放棄了掙紮。
阮枝甩開他的手,小聲道:“我要去收拾整理箱子了。”
聞言邢驚遲也沒攔着她,與她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往樓上走。
樓上與其說是兩間房,不如說是一間大的套房。一間在裏面,一間在外面,要去裏面那間套房要經過外面那間,而浴室和電視卻在外面那間房間裏。
阮枝覺得這個卧室的房間設計很不科學。
但顯然她只能住裏面那間,畢竟外面那間房有兩扇門。
邢驚遲在阮枝整理床鋪的時候又檢查了一遍二樓的門窗,檢查完他就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寫他的報告,雖然餘峯他們先回去了,但屬于他的工作還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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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寫報告期間,阮枝就沒閑着。
邢驚遲眼睜睜地看着她換了床單和毛巾之後又跑出來換他的床單,當他開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她一眼瞪過來他就只好閉嘴了。
邢驚遲在心裏嘆了口氣。
看來小青瓷不僅得哄着,還得寵着。
阮枝換枕頭套的時候随口問了一句:“邢驚遲,我們什麽時候回去,這幾天一直住在這裏嗎?”
邢驚遲擡眸掃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阮枝,低聲應:“周末的飛機,下午到。這幾天你想住哪裏都可以,你說了算。”
邢驚遲這麽一說阮枝還真思考了起來。
她捏着懷裏的枕頭開始叨叨:“古鎮不好玩,那天晚上和同事去逛了一圈,一眼看過去都是炝綠的翡翠,沒看見有意思的玩意兒。”
邢驚遲這半年調查造假案對這些術語倒是有一些了解。這是翡翠造假的方法之一,在去除雜質後,在縫隙間注入樹脂,再用鉻酸染色。
他在安排假期的時候倒是沒考慮這些。
原本他以為阮枝喜歡和大多數小姑娘一樣,出來度假都喜歡拍照或者購物。很明顯這是因為他對阮枝的了解不夠。
邢驚遲頓了頓,合上電腦思考片刻,“明天帶你去有意思的地方玩。”
坐在床上的阮枝睜着那雙漂亮的鹿眼狐疑地瞅了他半天,眼睛裏明晃晃地寫着“真的嗎,我覺得你在騙我”這樣的話。
邢驚遲盯着阮枝眸裏的情緒,有些出神。
邢驚遲在北城當了三年的小組隊長,又在豐城當了一年的刑警隊長。
他的隊員從來都是給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因此他們能将性命交付。
邢驚遲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清晰地意識到他的身份發生了轉變。在阮枝面前,他不是刑警隊長,他只是她的丈夫。
而作為她的丈夫,他甚至沒有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在阮枝面前,他需要建立新的信任機制。
邢驚遲放下電腦,起身向床側走去。
抱着枕頭的阮枝仰起腦袋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來,他右手微動,指尖彎曲,虛握成拳,然後擡起了手放置在她面前。
阮枝眨眨眼,小聲問:“幹什麽?”
邢驚遲垂眸,目光靜靜地落在她雪白的小臉上,低聲解釋:“相信我。”
阮枝抿唇,她注視着面前握着的拳頭,許久之後才有了動作。
她學着邢驚遲的模樣,握了一個小拳頭試探性地靠近他,直到她的肌膚與他相觸。
微暗的燈光下,一大一小兩個拳頭安靜地碰在一起,複又分開。
阮枝迅速收回手,把枕頭往邢驚遲的床邊一放,逃似的跑下了床,一邊跑還一邊掩飾性地喊:“我要去洗澡了!”
邢驚遲低笑一聲。
又害羞了。
夜月悄悄地掩在層層疊疊的雲霧之後。
邢驚遲咬着煙坐在院子裏,電話那頭餘峯的聲音有些遲疑:“隊長,剛下飛機遠哥就接到了滇城那邊打來電話,說千鳥認下了所有罪行。”
他把玩着手裏陳舊破損的打火機懶散地應:“你似乎對此有疑問?”
餘峯壓低了聲音:“隊長,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千鳥花了幾個月時間去打那條地道,認罪認得那麽爽快我反而覺得有鬼。”
邢驚遲沒點燃咬着的煙,只是過個瘾。
他站起身側頭往二樓的方向看一眼,“你下飛機看到了什麽?”
那頭安靜了片刻,只剩下寫嘈雜的背景音。
不一會兒,餘峯訝異道:“隊長,我看見囚車了!我們從滇城帶回來一個犯人,是千鳥嗎?”
邢驚遲收起打火機,往門口走去,輕飄飄地回答:“自己去看。餘峯,你知道我現在處于婚假期嗎?知道現在幾點嗎?”
餘峯磕磕巴巴地應:“那、那我是不是打擾你和嫂子了?”
邢驚遲聲線冷漠:“你說呢?”
餘峯立馬大喊:“隊長我錯了!我馬上挂電話!”
說完也不等邢驚遲回應,立馬挂了電話。
邢驚遲輕哼一聲。
餘峯應該慶幸現在他和阮枝還處于磨合期。
邢驚遲是掐着時間上樓的。
但一進房門他就頓了一下,因為阮枝正穿着睡衣,下半身包裹着不明物體,且躺在他的床上看電視。
阮枝聽到聲音側頭看了一眼門口的男人,循着他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魚尾巴。她動了動腳丫子,“美人魚空調毯,我現在就是美人魚。”
邢驚遲反手關上門,盯着她的“魚尾巴”看了一會兒,問:“你睡這間房?”
阮枝忙不疊地搖頭:“我只是敷完面膜躺在這裏看會兒電視。你可以先去洗澡,我換了新的毛巾和牙刷,我來的時候帶了兩套。”
邢驚遲挑了挑眉。
漂亮的小青瓷還特別愛幹淨。
阮枝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眸間泛起水霧,聲音漸漸低下去:“邢驚遲,明天早上你想吃面條還是吃餃子?或者別的?”
邢驚遲将房間的燈調暗了一些,低聲應:“看你心情,你明天想做什麽我就吃什麽。”
阮枝小腦袋點了點,眼皮也不自覺地往下拉。
但視線仍落在電視上。
邢驚遲拿起遙控器調低了聲音。
幾乎是悄無聲息地拿了換洗衣服進浴室。
...
阮枝睡着了。
邢驚遲一開門就看到阮枝歪着腦袋靠在一旁的枕頭上,眉眼間浮着些許倦意。
她的體力不足以支持她經歷昨晚發生的一切,更何況她又在車上睡了一夜。
邢驚遲無聲地走到床邊,彎腰抱起了阮枝,順便拿下了她的“魚尾巴”。他穩穩地抱着她往裏間走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外間微弱的光照進來,悄悄趴在地板上。
邢驚遲沒有即刻關門離開。
他立在黑暗中沉默地看着床上蜷縮成一團的阮枝。
不知過了多久。
地板上趴着的光才被人趕了出去。
早上七點。
阮枝瞪圓了眼睛和陽臺上飄着的、屬于她的內衣面面相觑,那麽點兒薄薄的嫩黃色布料正在陽光下迎風飄揚。而她确信自己昨晚沒洗衣服。
她紅着耳根探頭往院子裏看了一眼。
邢驚遲正在底下做俯卧撐,他沒穿上衣。肌理分明的背部沾着薄汗,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如起伏的山巒一般,鼓鼓囊囊的肌肉令人心生豔羨。
這是邢驚遲的日常。
每天150個仰卧起坐、150個俯卧撐、150個蛙跳,如果是在豐城,他還有舉杠鈴和負重跑。在這裏條件不允許他就将前面三項翻倍了。
汗水順着他的下巴慢悠悠地往下晃蕩,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阮枝拿着剛榨的果汁悄悄地打開門放在了門口。
她也沒喊邢驚遲,放下果汁就上廚房搗鼓早餐去了。她想來想去把餃子和面都煮了,晚上去趟超市,買些新鮮的食材。
邢驚遲喘着氣起身,邊調整呼吸邊用毛巾擦了擦汗。
他的目光落在門口那杯果汁上,橙黃色的果汁看起來晶瑩剔透,玻璃杯暈染出的光圈斜斜地灑在地面上。
阮枝的動靜很小,就跟小貓似的探出腦袋偷看了一眼。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小青瓷就巴巴地跑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邢驚遲彎腰拿起果汁,一口就喝了個幹淨。
一進門邢驚遲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他拿着空杯朝廚房走去,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穿着上衣。
“邢驚遲,一個蛋夠嗎?”
阮枝沒回頭看他,目前手裏的情況讓她分不出心神。
邢驚遲直接走到水槽邊,嗓音裏還帶着沙:“夠。”
擰開開關,水聲響起。
阮枝放下雞蛋才擡頭看了一眼邢驚遲。
這一眼就讓她呆了一下。
剛剛那一身漂亮的肌肉此時正近距離地在她身側,她的視線下意識地往邢驚遲緊實的腹肌上瞟,當她看到某一處的時候忽然頓住。
邢驚遲的右腹有一處槍傷。
阮枝有些出神地看着他的疤,這是他在北地受的傷嗎?
邢驚遲是個男人,而且現在還在早上。
阮枝的目光讓他有些熱。
他輕挑了挑眉,唇角扯起的笑帶着一絲痞氣,聲音裏含着毫不遮掩的、濃重的啞意:“邢太太,你想摸嗎?”
阮枝咽了咽口水,水亮的眸往他臉上一瞧,還有點兒興奮,“可以嗎?”
邢驚遲:“......”
他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作者有話說: 阮枝枝:想摸且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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