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後悔。
當事人阮枝現在心裏就是很後悔, 她趴在邢驚遲身上, 男人鼓鼓的肌肉硬的和石頭一樣。她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呢?
邢驚遲呼吸微滞。
短暫的寂靜後, 他在她耳邊低低問:“帶了多少?”
阮枝枝:“......”
她瞪了暗着眸的男人一眼,用力把他往邊上一推,輕哼道:“我餓了我要去吃飯, 下午還得去現場看看呢,你別打擾我工作。”
輕快的腳步聲逐漸走遠, 聽聲兒她是走到了院子裏。
邢驚遲低頭, 指尖似乎還停留着她耳垂滾燙的溫度。
他輕哂一聲, 随後斂了臉上的神情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跟上小青瓷。
阮枝和邢驚遲走出院子的時候正巧瞧見秦野,他拿着自己和邢驚遲的行李往裏走來, 見到阮枝爽朗地笑了一聲:“嫂子,你真來了!我聽遠哥說還以為他唬我呢。”
阮枝眉眼彎彎地喊秦野:“秦野,之後就別吃盒飯了,叫上餘峯和副隊長來院裏吃飯, 我做飯給你們吃。”
秦野一愣, 随即看向邢驚遲, 還有點兒不敢答應。
他試探着喊:“隊長?”
邢驚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道:“你們要吃什麽自個兒去市場買,米也自己去扛, 吃完了輪着洗碗。明白了?”
秦野努力抑制着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 大聲應:“明白!”
阮枝扯了扯邢驚遲衣擺,小聲道:“你這麽兇幹什麽,秦野在滇城還救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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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驚遲攥住她的手腕往村口方向走, 越過秦野,聲音又沉又冷:“是他把你綁起來的。”
阮枝枝:“......”
這個男人怎麽就這麽小心眼。
秦野此時可顧不上他們隊長的心情如何,他可迫不及待地要去群裏通知他們這個好消息了,得抓緊時間把東西放下。
中午阮枝跟着邢驚遲嘗了一下小廚房的盒飯,三個菜兩勺飯,都是熱乎的。比起一般盒飯來味道好不少,邢警隊的這些小夥子一人都能吃兩盒。
他們消耗大吃的自然也多。
阮枝和邢驚遲一塊兒坐在村口的石凳上扒拉盒飯。
小廚房門口不少年輕小夥兒都在偷偷瞧邢驚遲和阮枝,當他們看到邢驚遲擡手去觸阮枝唇角的時候都驚呆了,連飯都忘了嚼。
阮枝當然也能注意到那邊帶着好奇和窺探的視線,她悄悄往邢驚遲身側縮了一下。
邢驚遲微頓,随即側頭朝那邊掃了一眼,很平常的眼神。門口的一堆人看到邢驚遲這一個眼刀過來連忙一哄而散,但也有膽子大的偷偷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兩人的照片。
人群散開後阮枝才松了口氣。
她鼓着腮幫子小口咀嚼,邊吃還不忘問邢驚遲:“邢驚遲,你晚上想吃什麽?秦野他們有什麽忌口,說起來你們幾個人能吃多少飯?”
邢驚遲擡手把掉到她腦袋上的碎葉撫去,應道:“你不用去市場,說一聲讓他們去買就行了。遠哥平時不和我們一塊兒吃飯。”
“為什麽?說起來是沒見你們副隊長進小廚房。”
阮枝探出腦袋往小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還真沒見到姚辰遠。
邢驚遲應道:“遠哥平時吃素,都是自己在宿舍裏搗鼓的。餘峯和秦野兩個人都離不了肉,所以就沒去麻煩他。”
阮枝點頭:“是這樣,那我一會兒列個清單給你。”
這麽十幾分鐘下來阮枝已經吃飽了,邢驚遲把她沒動的飯都扒拉了過去,幾口就吃完了。吃完飯後邢驚遲把阮枝送到現場就離開了,他得進山去找人。
墓葬是村子偏北的山腰處往下發現的,底下是水庫,邊上是一片紅澤樹林,每當下雨這裏的土壤就會變得黏濕,水分順着山坡淌到墓葬區域。
這一片地方的土壤比其他地方顏色更深。
姜婉蘭和劉奕華到的時候阮枝已經換上衣服蹲在坑裏幫着鏟除夯土層了,等過兩天将墓道清理出來考古隊就下去勘查墓葬內部的景象了。
他們三個來這裏是來幫忙整理鑒定出土文物的,但此時文物還在地下,他們只能幫着先清理墓葬。
餘峯也是吃飯的時候知道阮枝來了,此時正湊在阮枝身邊叨叨:“嫂子,我聽說那些盜墓賊不是開了盜洞嗎,我們不能從那兒直接下去嗎?”
阮枝笑了一下,輕聲問:“你平時看過盜墓題材的電影和小說沒有?”
餘峯吭哧吭哧地挖着土塊,應道:“當然看過了,建那些墓葬的人可真厲害,都成百上千年了,那些機關居然還能用。”
說到這兒餘峯還有點兒興奮:“嫂子,難不成這底下也有神秘的機關?那到時候我是不是能和隊員們一塊兒下去?”
一旁的姜婉蘭聽了不由翻了個白眼。
這是什麽大傻子。
阮枝手裏的動作不停,解釋道:“盜墓呢,也有望聞問切一說。這盜洞就是望聞問切中的‘切’,他們根據地勢山脈走向,找到最合适的位置,直達棺椁。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底下的文物,而我們呢是為這裏的遺跡和遺物,除了文物這墓葬的完整性也很重要。反盜墓手段有很多,春秋、秦代那時候都會設置機弩、巨石等機關,還有流沙、連環翻板等等方式。但很遺憾,我們這個墓沒有。”
餘峯正起勁呢,一聽沒有就懵了:“嫂子,你怎麽知道沒有?”
阮枝瞅了一眼餘峯,心想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傻,“你不都說了可以從盜洞進去嗎,人早就進去看過了。不然你以為宋代墓葬和夫婦同葬雙室墓我們是怎麽知道的?”
餘峯沉思,是有點兒道理。
他在這兒和考古隊友混了那麽多天,也知道了不少東西,但人家平時忙着清理土坑,他也不好意思多問,現下阮枝來了他就沒了顧及。
一下午餘峯都在阮枝耳邊巴巴。
“嫂子,我聽隊裏的人說宋墓的造型和房屋結構一樣,這是為什麽?”
“宋人視死如生,這墓室裏就會有和他們生前住的屋子一樣的物品。有的墓葬不光有這些,還有藻井、窗戶、大門、梁柱等。這磚砌墓是由墓道、甬/道、墓室幾部分組成的,随葬品一般會放在主墓室邊上的耳室中。還有的墓葬還有天井、門樓之類的。”
一旁的劉奕華連連點頭,悄聲道:“蘭蘭,我看阮枝不像是走關系進來的。”
姜婉蘭繃着臉,心想她都聽到了她又不是傻子。如果賀蘭館長和朱教授不是因為阮枝的關系才特別照顧她,那就是她誤會阮枝了。
她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過兩天再說。”
阮枝說起來把餘峯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感嘆道:“嫂子,你懂的真多。不光會修複文物,還懂這些。聽隊長說這墓葬還是因為你在滇城發現了那些土才這裏找到了墓葬。”
說起這墓葬的事,阮枝還沒問過邢驚遲,見餘峯提起不由問了一句:“當時你們是怎麽在這塊地方發現墓葬的?”
“起初是這邊的民警走訪了各個村,不止溪林村,邊上好些村裏的人都反應說見過陌生人進山,各個都結實有力,但最多的還是溪林村。後來在這裏找到大片紅澤樹,就順着那片林子找了兩天才發現盜洞,還在那兒附近土裏找到一個玉珏,這才确定的。”
餘峯經手過這份資料,對這裏頭的細節記得很清楚。
玉珏?
阮枝忽然想起在博物館捐贈清單上的物品,也有一枚玉珏,是單只的。玉珏該是成雙成對出現的,她先前的猜測恐怕是真的。
前段時間古玩圈的傳言也得到了證實。
市場裏流出的生玩來路不明,在謠言四起之前背後的人将這批生玩撤出了市場,等過了一段時間再以捐贈的名義捐給了豐城博物館。
阮枝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這背後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給這批生玩編造一個來歷甚至改頭換面是很簡單的事,怎麽會選擇送回豐城博物館呢?
在阮枝和餘峯談話的時候邢驚遲正帶人在山裏搜尋。
他們已經在這山裏找了好幾天,放眼望去,可見的木屋和小廠房都是有主的,他們都以一一去查看過,沒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跡。
再往裏找就是深山,一眼望不盡的茫茫深山如巨獸一般橫在他們眼前。
邢驚遲看了一眼邊上滿頭大汗的隊員們,丢了瓶水過去:“休息十分鐘,看完這片就回去。”
其中一個隊員擦了擦額間的汗,微喘着氣問:“隊長,他們當時不會真躲在深山裏吧?這一大片山就我們幾個人肯定不夠。”
邢驚遲看着面前連綿起伏的山,陽光将半邊蔥茏照亮,另一邊隐在陰影裏。風吹過的時候就似碧波蕩起漣漪,由暗到明,由遠到近。
他看了許久才開口:“不會,這裏距離墓葬太遠了。他們不會舍近求遠,按照他們當時的活動軌跡來看,時間很緊迫。”
根據村民的證詞來看,他們是在造假案破獲前一個月才來村裏的,那時他們尚未确認墓葬的位置。這一個月他們需要找到墓葬的準确位置,然後再尋到最合适的地方打盜洞,最後完成盜走文物的目的。若不是走的急,也不至于掉下那單只玉珏。
邢驚遲隐隐覺得這個時間不太對勁。
似乎有人知道造假案即将破獲,可當時連千鳥都沒發現他們,會有誰知道呢?
“明天重新把搜尋範圍劃到墓葬周圍,我們一定漏了什麽。”
“是,隊長!”
等邢驚遲帶人下山的時候日頭已經挂在山頂搖搖欲墜,這山裏的視線漸漸暗了下來。他瞥了一眼腕表,随口道:“你們先下山,晚上暫時沒事了。”
“隊長,您不和我們一塊兒下去?”
“走走走,你怎麽那麽多話,中午那會兒不都看到了!”
“嗐,我給忘了!”
一群人吵鬧着下了山,期間還夾雜着幾句笑語。對他們來說邢驚遲那句話就代表着他們下班了,離了邢驚遲,氣氛驟然間輕松起來。
邢驚遲轉身朝着那片紅澤樹林的方向走去。
這段路不長不短,按邢驚遲的腳程不到十分鐘就穿過了那片林子。
他一直沒發出動靜,就站在高處往下瞧。
透過雜草的間隙邢驚遲一眼就瞧見了蹲在土坑裏埋頭幹活的阮枝,餘峯湊在她身邊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邢驚遲視力比旁人好,此時隔着幾十米的距離也能看清阮枝的臉。
但他只能看見一小半,因為他愛漂亮的小青瓷戴着遮陽帽,大部分的面龐都被擋去,只露出一小截尖細的下巴,就這麽一小截下巴上還沾了一抹泥。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帶隊的王教授才通知他們今天的作業就到此結束。
“今天先到這裏為止,大家夥都回去吃飯休息吧!”
話音剛落。
姜婉蘭就先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活比我想的累。”
劉奕華小心地扶起姜婉蘭,安慰道:“蘭蘭,我帶了泡腳桶。等吃完飯你泡個腳休息一會兒,晚上早點睡覺。”
姜婉蘭古怪地看了劉奕華一眼,問:“你還帶了這玩意兒?”
劉奕華笑着應道:“我知道你不習慣走山路,還帶了...”
兩人的交談聲漸行漸遠。
餘峯還蹲在原地,他看着劉奕華和姜婉蘭的背影,小聲問:“嫂子,這兩個人怎麽看起來這麽古怪。說是情侶吧也不像,但說是朋友吧就略顯親密。”
阮枝緩緩直起身子:“他們...”
許是蹲着久了,阮枝起身的時候眼前暈眩了一瞬,站立不穩眼看就要朝邊上摔去。
“嫂子!”
餘峯略帶驚慌地喊了一聲,忙伸手去扶。
有人比餘峯更快,橫出的手臂牢牢地将阮枝扶住。就像陣風似的忽然掠到了餘峯和阮枝中間,将餘峯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的。
阮枝站穩後一擡眸就對上了男人暗沉的眸。
他蹙着眉,下颔微緊,語氣也不太好:“以後我看着你吃飯。”
阮枝晃了晃腦袋,把帽子往上掀了一點,視線開闊後才将男人的冷臉看的分明。她抿抿唇,小聲道:“就是蹲的久了,沒事。”
邢驚遲沒應聲,擡手用指腹在她的下巴上一滑而過,抹去了那一道灰痕。随即接過阮枝手裏的手鏟往餘峯手裏一塞,轉身背對着她:“我背你下去。餘峯,打電話問問秦野回來沒有,讓他去買點兒巧克力回來。”
餘峯偷笑:“行,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此時現場還有不少人在收拾東西,注意到他們這兒的情況大多數人都好奇地看着阮枝和邢驚遲。這幾天下來他們對這個刑警隊長的印象可是很深刻,面冷話少,當然最重要是他年輕又英俊。再加上來之前他們就知道是他破了幾年未破的造假案,一來就對他抱有期待,顯然看到邢驚遲本人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阮枝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有點兒不好意思。
她湊到男人耳邊悄聲道:“邢驚遲,我不累,可以自己走。”
“上來。”
邢驚遲就跟沒聽到她說的話似的,依舊蹲在她身前。
阮枝鼓鼓腮幫子,蔫巴巴地應:“喔。”
上去就上去,阮枝往邢驚遲背上一趴,手自覺地繞上他的脖子。
餘峯翹着嘴角跟在兩人後頭往山下走,比自己談戀愛那會兒還高興。說起來他們隊長一結婚,還真和以前不太一樣,不僅平時好說話了,還多了不少人氣兒。
以往除了辦案他們哪有機會和邢驚遲一塊兒吃飯。
這人就和來的時候一樣,去哪兒都獨來獨往的,一個人住在那老舊的宿舍,下了班不是在看卷宗就是在操場上跑步。
哪怕他們之前收到了喜糖也沒見過他們隊長的家人,也從沒聽他提起。當時餘峯發現這夫妻倆根本不認識的時候還捏了把汗,現下卻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模樣。
他在心裏偷偷想,希望隊長和嫂子永遠都這樣好。
阮枝懶懶地靠着邢驚遲的背,捏着他的耳朵開口問:“邢驚遲,餘峯和我說你們先前在這裏找到了一枚玉珏,能給我看看嗎?”
邢驚遲“嗯”了一聲,又把她往上托了托:“玉珏還留在我那兒,下去就給你看。”
柔軟的指腹順着他的頸部往上,時不時捏一下他的耳垂,捏完了又去揪耳朵,一路都沒消停過。邢驚遲就任由她在他頭上作亂。
阮枝先前在群裏見過那枚玉珏的照片,雖然這兩枚玉珏大概率是一對的,但在她沒确認之前還是先不和邢驚遲說了。
她晃着小腿看着山路邊的風景游移,有一搭沒一搭和邢驚遲聊天:“邢驚遲,秦野把我清單上的東西都買來了嗎?碗筷和電飯煲都要買新的,還有一些調料。”
“放心,秦野辦事一直都很穩妥。”
也是因為這樣邢驚遲才會派秦野去當千鳥那兒當卧底,他性格沉穩且生活經驗豐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能随機應變。
餘峯還在後頭跟着呢,一聽這話心裏就不平衡了,雖然大事上他比不上秦野,但買點東西他肯定不會比秦野差。
餘峯幾步追上邢驚遲,不滿道:“隊長,我也能幫嫂子去買東西。”
邢驚遲也不看他,就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你會買菜嗎?”
餘峯:“......”
這他還真不會。
等下山後阮枝就不願意被邢驚遲背着了,畢竟山上頭人不算多,等下了山就進村子了,不管到哪兒都能碰見人。
阮枝拍了拍邢驚遲的肩膀,語氣堅定:“邢驚遲,你放我下來。”
這會兒離他們住的小院子也就沒多少路了,邢驚遲依言把阮枝放了下來,卻沒放開她的手。
邢驚遲三人沿着小路一塊兒往小院走去,路上多是阮枝和餘峯在聊天,大多數時間邢驚遲都沉默着,偶爾應兩句。這畫面看起來還挺和諧。
等阮枝他們到的時候秦野已經在院子裏了。
他剛提着水從屋子後山邊兒回來,那裏有口小方井,井水幹淨甘甜。
聽着聲兒秦野就擡頭瞅了一眼。
他們隊長正緊牽着新婚妻子的手,放慢了步伐适應着阮枝的速度。在阮枝和餘峯說話的時候,邢驚遲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阮枝身上。
秦野低頭悶笑一聲。
他提聲打了聲招呼:“嫂子!你清單上的東西我都給買回來了。隊長還讓我們買了幾條魚,就在這水缸裏養着。”
阮枝眨了眨眼睛,還買魚了?
她邁開步子就往院裏跑去,邢驚遲順着她的動作松開了手。這裏的路并不平整,路間多是碎石,邢驚遲見她跑急了還得低斥一聲:“阮枝,跑慢點!”
前面跑的正歡的小青瓷就跟沒聽見似的。
阮枝蹲在水缸邊看着裏邊兒甩着尾巴游的正歡的鲫魚,偶爾水面上會跑出幾個泡泡,将她映在水面上的倒影暈開。
她看了一會兒就進廚房忙活去了。
而這屋裏的三個男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屋子雖說不大,但也不小,偏生都要圍在她身邊。邢驚遲就算了,畢竟他安靜,但餘峯和秦野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可真太吵了——
“嫂子,我來幫你!”
“嫂子,要不我先把魚殺了?”
“嫂子,你看我這米洗的怎麽樣?”
“餘峯你行不行,洗個米還自豪上了?”
“你離我遠點兒,滿手魚腥味。”
...
阮枝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她現在大概能明白為什麽邢驚遲和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通常冷着張臉,他能忍着不打斷他們就不錯了。
他們幾個人聚在一起在溪林村的第一頓晚餐就這麽吵吵鬧鬧的過去。
飯後阮枝躺在院裏的躺椅上看着山裏的天空,山裏天暗的很快,不過一頓飯的時候外頭已挂了一輪月,天沒黑透,隐隐顯出一點灰暗的光亮。
秦野和餘峯正擠在水槽邊洗碗,水聲嘩嘩地響。邢驚遲不在這兒,他去了外邊找姚辰遠談案子,走之前把那枚放在證物袋裏的玉珏給了阮枝。
先前阮枝在屋裏借着燈光就将這兩枚玉珏作了對比,他們博物館的那些捐贈品果然出自這溪林村的墓葬,這事兒阮枝打算等邢驚遲回來和他說。想起在滇城他們看到在古玩市場看到的土,阮枝心裏總有些不安,這個案子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盜墓案。
阮枝手裏捏着證物袋,盯着院裏那棵高大的香橼發呆。
晚風将秦野和餘峯的交談聲送到她的耳邊,混雜着清晰的水流聲,時大時小。
餘峯轉着手裏的碗和秦野閑聊:“野哥,你說我們隊長當時怎麽沒回北城?我覺得受傷是一回事,可後來傷不是好了嗎,我以前只在學校裏上課的時候聽老師說過隊長的事,那可真是牛逼。”
邢驚遲不回北城的事兒也不是什麽秘密,秦野就随口和餘峯說了:“我聽說是隊長家裏不讓,受了這麽重的傷哪還能讓他回北城。但這只是一部分原因,隊長這些年似乎一直在找人,聽遠哥說這兩年好像是有下落了。”
“找人,是犯人還是什麽人?”
“小峯子,你知道我們隊長當時在北城的代號是什麽嗎?”
“是什麽?”
“雀。”
邢驚遲在北城出生入死的那五年,代號為“雀”。
作者有話說: 矜持哥哥:這真的是巧合!
勤勞的兔決定雙更一周,就一周哦(...)
早九點和晚九點更新!啵啵!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4729047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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