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邢驚遲的視線在謝昭拿着的行李箱上一晃而過, 霎時明了阮枝打的什麽算盤。他眉目淡淡地掃過一臉心虛的阮枝, 朝她伸手:“過來。”

阮枝默默地伸出左手往男人掌心一放, 在被攥緊的一瞬快速地低聲解釋了一句:“他找我外公借畫,畫在家裏,是過來拿畫的。”

邢驚遲擡眸看向謝昭, 兩人對視。

他們兩人算起來也有六七年沒見了。邢驚遲去北城後不久謝昭就出國念書去了,他離開的時候謝昭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謝昭也不曾想闊別多年後, 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到邢驚遲。

他和邢驚遲的關系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 年少時家族的盤根錯節對他的影響不深, 等到那個年齡邢驚遲早已放棄繼承權去上警校了。他們之間一直都不存在競争關系,但也沒多少感情, 只表面上還算過得去。

謝昭掃過他們相握的雙手,淡淡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見,大哥。”

邢驚遲點頭,随口應道:“阿昭。”

阮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小聲說了一句去拿畫了就溜走了。她總覺得這個氣氛怪怪的, 這兄弟倆看起來就跟陌生人似的。

如阮枝所言, 這兩個人的确沒什麽可聊的。

謝昭就着邢爺爺的生日說了幾句, 他知道每年邢驚遲都是提前送的禮物,從不參加宴會。自他十七歲之後, 邢家像是沒有他的痕跡。

邢驚遲只是聽着, 偶爾點頭。

等謝昭說完才問:“是她說要回家?”

這一句話問的沒頭沒尾。

謝昭從進門就注意到了,他這個情感淡薄的大哥似乎很在意阮枝。可他聽說結婚前邢驚遲和阮枝可是不認識的,現下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謝昭解釋道:“是, 幾天前我托人約了阮爺爺借畫。去了才知道嫂嫂也在,阮爺爺說正好嫂嫂要回家,讓我送回來順便拿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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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驚遲早上才親眼看着她進門,哪知道一轉身她就跑出來了。

他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說話間阮枝捧着卷軸出來了,她直接把畫交給了謝昭,有心想說幾句這畫平時怎麽養護,但想想還是算了,他應該也懂。

果然下一秒謝昭就笑起來:“謝謝嫂嫂,這畫下個月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說完他睨了一眼邢驚遲,非常識相說有事先走。邢驚遲也一點兒不客氣,起身把他送到門外,多的話一句不講,謝昭才走出門邢驚遲就關上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謝昭:“......”

他這個大哥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

客廳內。

阮枝坐在沙發上一臉無辜地看着邢驚遲,一副我不知道你什麽都別來問我的表情,懷裏還抱着那個藍色的小海豚。

邢驚遲動作微頓,擰着眉在阮枝邊上坐下。

好半晌,他嘆氣:“枝枝。”

阮枝這個人就是這樣。要是別人兇她她就能加倍地兇回去,但要是別人率先示弱,她就沒了辦法。她此刻就像一只虛張聲勢的狐貍,邢驚遲一出聲就洩了氣。

她癟癟嘴,小聲道:“我想住在家裏,不想找護工,你不同意。”

邢驚遲沉默片刻。

明明是昨天早上她說要住到外公家去,現在就變成了他不同意了。當然他也不能把這話說出來,阮枝還在生他氣呢。

他面對她終是毫無辦法,低聲問:“每天給我發兩條信息,打一個電話,能做到嗎?”

阮枝抿抿唇,這是妥協的意思。

但她的心裏卻生不出歡喜來,邢驚遲和雀兒一起拉扯着她的心。她自己也逐漸分不清邢驚遲到底把她當做什麽,也分不清這些關心和在乎是“邢太太”獨有的還是只屬于阮枝。

她輕輕地應了一聲:“記得了,你快回去吧。”

于是邢驚遲又把早上整理好的衣物悉數放回了原處。離開前他只俯身在阮枝的額間落下一個輕吻,沒有再說別的話。

阮枝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怔怔地摸着自己的額頭。

心嘆,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很無奈。

累了不知道休息,受傷了不知道躲,只無數次和自己妥協。

邢驚遲這一去很久,直到阮枝傷好了他也沒有回來的跡象。她依言每天給他兩條信息,起床了,要睡了。回博物館之後又多了兩條,我到了,回家了。

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很少有機會能打電話,多數時間她撥過去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等他有時間回電話的通常已是深夜。

這樣算下來,這大半個月他們說的話竟只有寥寥。

阮枝回博物館上班沒幾天姜婉蘭和劉奕華也回來了,與此同時他們帶回來的還有那批埋在地下的文物,數量和上一次運來的差不多。

這墓葬裏數量最多的是瓷器。

墓主人是宋代富豪,這個墓葬比他們想象的更為豐富。

博物館的人都很興奮,他們太久沒有見到這樣大批量的文物了。上一次還是幾年前打撈船在太平洋底發現的沉船,那一整船都是瓷器,官窯、民窯的應有盡有。

但那批瓷器沒有放在豐城博物館,而是放在文物局。

他們當時也只是作為同行去幫了忙。

當然這次墓葬發現的瓷器數量和價值和打撈船發現的根本沒法比,但也足以讓他們高興。文宣部都想辦一個唐宋主題展了。

阮枝老老實實上班,朱教授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到了周末她就開始往山上跑,這些天為了瞞着自己受傷的事她一直都在家裏呆着,差一點兒就能在家裏種蘑菇了。

三藐寺僧舍。

阮枝戴着草帽和一個跟着空蟬的小沙彌一塊兒蹲在地裏,陽光懶洋洋地照下來。天已開始漸漸變熱,這山裏倒是還很清涼。

小沙彌拿着小勺子,一臉嚴肅地給松軟的土壤澆水。

阮枝瞅了另一邊的藥圃,裏面的藥看起來都精神奕奕的,和這邊蔫巴巴的小青菜可不一樣。她不由嘀咕道:“小和尚,你師叔是不是整天只搗鼓那些藥?”

小沙彌抿唇,小奶音顫顫的:“師叔去山裏的時候得了新藥,心裏高興。”

阮枝忍不住笑,這小和尚小小年紀,也不知和誰學得這麽一副口氣。她指着藥圃最邊上的那株瘦小的藥笑問道:“是那株嗎?看起來怪可憐的。”

小沙彌點點腦袋,一本正經地應:“聞起來像師叔喝的茶。”

這小沙彌這麽一說阮枝還有點好奇,她起身湊到藥圃邊兒嗅了嗅,這株矮藥聞起來還真有一股茶葉味,就是有點兒淡。她上回來也見過。

今日空蟬有法會,一整天都回不來。

阮枝過來撲了個空,這一上午就帶着小沙彌在地裏搗鼓。等用過齋飯就和小沙彌說要回去了,小沙彌邁着小短腿一直送她到寺門口。

阮枝笑眯眯地朝他擺擺手:“回去吧小和尚。”

小沙彌奶聲奶氣地應:“慢走,施主。”

相比阮枝惬意舒适的生活,邢驚遲在北城可不那麽好過。他們追擊這群盜墓團夥花了很多時間,這些人就和泥鳅似的。最終是在草原将他們抓捕歸案的,這個天兒北城的雪剛停。

淩晨四點,草原上還覆蓋着薄薄的雪,邢驚遲一個人走在最後面,嘴裏銜着一支沒點燃的煙,垂着眸翻着這大半個月和阮枝的聊天記錄。

餘峯将犯罪嫌疑人都壓上車,哈着氣回頭看了眼走在後頭的邢驚遲,提聲喊:“隊長!人都抓齊了!一個都沒落下!”

餘峯的夜間視力很好。

他能看到邢驚遲一直盯着手機看,這段時間除了辦案的時候他們隊長多數時間都是這個狀态,看着手機,似乎在等誰的消息。

可那時候通常是深夜,顯然他等不到。

餘峯嘆氣,這是還沒和嫂子和好呢?

邢驚遲上了車後也只沉默地坐在後頭,一點兒聲都沒有,角落裏亮着微弱的光。他這幅模樣頭幾天餘峯還覺得驚奇,現在就只剩無奈了。

餘峯啓動車子,往後座瞄了一眼,像是閑聊般問:“隊長,你以前談過戀愛沒有?”

空氣靜了一瞬。

“沒有。”

餘峯:“......”

這都二十七了,之前居然沒談過戀愛?

餘峯雖然也沒多少戀愛經驗,但好歹也談過這麽一兩場戀愛。他輕咳一聲:“隊長,那你和我嫂子沒戀愛就結婚了,你倆現在什麽情況。我嫂子那一看就是喜歡你,順帶着對我們也不錯,你心裏頭是怎麽想的?”

他尋思着就在山裏看到邢驚遲被阮枝下山那一幕,沒瞎應該都能看出來這倆人是互相喜歡才對。明明看起來那麽般配,可這倆人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阮枝喜歡他。

這件事邢驚遲早就知道。

讓邢驚遲困擾的是他不知道阮枝為什麽喜歡他,又是在什麽時候喜歡上他,以及她嫁給他的原因到底是因為那個約定還是因為喜歡。但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沉默片刻,啞着嗓子應道:“我不知道。”

餘峯一愣,這算是什麽回答?

他心裏頓時有個不好的猜想,面露驚恐:“隊長,你不會外頭...”

邢驚遲揉了揉額角:“沒有。”

聽邢驚遲這麽說餘峯才松了口氣,他頗為苦惱:“那是怎麽了?算了,我這麽問吧,要是有一天我嫂子說要離婚,你會怎麽做?”

邢驚遲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離婚?

類似這話阮枝也說過,那天從三藐寺下來,她說如果他們不合适,不用勉強在一起。那天他的心髒似是被人捏了一下。

邢驚遲動了動唇,明明每一根神經叫嚣着說不可能,說口的話卻是:“如果她堅持,我會同意。”

餘峯:“......”

得,要是他是阮枝,他估計得被他們隊長氣死。

餘峯嘆了口氣,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把話問出口:“隊長,難不成你對我嫂子沒有一點兒心動的感覺嗎?你也不至于...”

遲鈍成這樣。

後半句餘峯沒敢說出口,他們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邢驚遲有多在乎阮枝了。

邢驚遲沒立即回答餘峯的話題,剪影随着燈光明滅變幻,将男人沉沉的臉色隐在暗處。交疊的畫面在他腦海中反複回閃。

其實那時候他和啾啾說的話,每一句他都記得。

這些年邢驚遲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每當那時候他最遺憾的事仍是沒能把她找回來。她本就是他上警校的初衷,到如今已是執念。

阮枝..阮枝像個意外。

邢驚遲并不遲鈍,他比誰都能更清晰的感受到阮枝帶給他的改變。她像是潤物細無聲的春雨,安靜卻有力地盤踞在他心上。

她和他正在搶奪他胸膛內那一小塊地盤。

邢驚遲怕自己會投降,怕自己會放下執念,阮枝帶給他的影響比他想象的更大。

之前他被阮枝的傷所幹擾才沒能立刻察覺,在北城的這段時間他早已明白阮枝态度變化的由來。在滇城他和秦律的談話以及在溪林村餘峯和秦野的閑聊都讓他明白——

橫在他們中間的,是同一件事。

是那只生死未蔔的雀兒。

這一次的跨省聯合抓捕行動總共耗時二十天。邢驚遲他們明天就能出發回豐城,這是他們留在北城的最後一天。

餘峯一大早就起來了,本來想找邢驚遲跑跑步談談心什麽的,沒成想敲了半天門裏頭壓根沒人。問了人才知道邢驚遲天沒亮就出去了。

他撓撓頭,這一大早的幹嘛去了?

西郊墓地。

不下雪的北城也少有晴天,天陰沉沉的,厚厚的雲層像雪一樣覆蓋在大地上方。吹來的風裏分明帶着凜冽冰冷的寒意。

邢驚遲立在墓碑前,眸光淡淡看着碑上的刻字。

這裏面躺着他的隊員,一年前沒能活着回來的隊員。

關于一年前的爆炸邢驚遲始終有疑問,在他醒來後調查組告訴他可能只是個意外,他們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于爆炸的線索。再之後邢驚遲就和北城沒有聯系了,邢家将他桎梏在了豐城。他的身體素質在重傷之後和以前的确無法相比,不回來是最好的選擇。

邢驚遲沒打算久留,只是想來看一眼。

他俯身将手裏的那支花放在碑前,随即轉身離開。

“隊長?”

在邢驚遲轉身的剎那,略帶遲疑的喊聲自後傳來。

邢驚遲微怔,倏地回頭看去。

林丞宴正站在墓碑的不遠處看着他,手裏抱着花,在确認是他後面上沉靜溫和的神情有些許變化,幾步走上前,“隊長,真的是你。你怎麽會來北城?”

邢驚遲和林丞宴也有一年多沒見了。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那場爆炸中,他和林丞宴是那場爆炸的幸存者。他就是那場行動中代號為“蒼鷹”的隊員。

邢驚遲頓了一下:“我來北城辦案。”

“對,差點忘了。聽阿律說過,他說你在豐城當刑警隊長。”林丞宴看了一眼墓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遇見。”

邢驚遲掃過林丞宴懷裏的花,“你這一年還留在北城嗎?”

林丞宴笑了一下:“我一直在北城,不過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所以來這裏看看兄弟們。我和阿律說好在豐城碰頭,我們倆在那兒找了個工作。”

邢驚遲蹙眉:“阿律也去豐城?”

林丞宴把花放在碑前,應道:“嗯,前幾周說好的。”

秦律沒和他提過這件事。

邢驚遲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眼中思緒浮沉。

“隊長,那麽久不見了,等回去我們找個時間聚聚。”林丞宴直起身子,眉間染上些許輕松,“或許離開這裏,新生活會不一樣。隊長你說呢?”

邢驚遲沒回答林宴丞的問題,只道:“到豐城随時給我打電話。”

林丞宴笑了笑:“有你這句話我和阿律可以放心了。我還有其他事隊長,本應該一起吃個飯的,現在看到豐城再吃也不遲。”

兩人又說了幾句,在墓地門口分開。

邢驚遲目光沉沉地看着林丞宴遠去的背影,半晌才離開。

...

豐城又下了雨。

阮枝趴在欄杆邊看着翻湧的江面,淅淅瀝瀝的雨就那麽墜入闊大的江水中,似乎連點兒漣漪都見不着。她發了一會兒呆又去看手機。

上午那會兒邢驚遲給她發了條短信說回家。

[邢驚遲:枝枝,我下午回來,晚上回家吃飯。]

阮枝沒回多的話,只說自己知道了。

她望着暗色的沅江嘆了口氣,情這一字比她想的難太多了。

就阮枝發呆這麽一會兒時間渡船靠岸了。她在鳴笛中緩過神來,撐着傘跟在人群中走出渡口。今天她沒像往常一樣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超市。

路上想着也不知道邢驚遲幾點回來。

刑警隊。

會議室門打開,一隊的追捕行動暫時告一段落。之後還有大量的審訊工作等着他們,邢驚遲給隊裏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

秦野搭着餘峯的背,悄聲:“我和你說,走的時候隊長囑咐我要陪着嫂子去醫院換藥。我去等了好幾次,每回都是嫂子一個人去的,在北城隊長怎麽樣?”

餘峯小聲嘀咕:“除了辦案的時候有點精力,其餘時間跟丢了魂似的盯着手機看。別猜了,還沒好呢。”

秦野嘆口氣:“按理說這是隊長的私事,你說我怎麽就這麽愁呢。”

餘峯也有同感:“我也愁呢。”

這會兒邢驚遲可不知道秦野和餘峯在說些什麽,他被二隊的人拖住了腳步,在他即将關門回家的時候二隊的人來了。

有時候時間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但凡差一秒,他們可能就碰不上了。

邢驚遲擡起凜冽的眉眼,沉聲問:“你說什麽?”

二隊的警員趕緊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邢驚遲:“隊長,周強兩周前主動提出有話要說。有關于十九年前的‘723’拐賣案他是真的不知道周大富的行蹤,但是他當年聽周大富說過,說周大富逃跑的時候的确帶着一個女孩,周大富帶着那女孩在清城落腳,就那一會兒他和周強聯系過,後來周強沒有周大富消息了。隊長,這兩周我們聯系清城公安局查了十九年前周大富的生活軌跡,大致确定了那個女孩當年住的地方,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就是您要找到那個人。”

“只一條,隊長,那個女孩兒名字裏沒有‘雀’。”

邢驚遲頓住,他怔怔地看着資料上那個小女孩的照片,照片有些年頭了,很模糊。

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雀兒,但那個年紀的小女孩兒在那樣的情況下記不清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邢驚遲向來是個行動果決的人,不過轉瞬就下了決定,他擡眸:“這一周我請假去處理私事,你和姚副隊說一聲嗎,他知道怎麽處理。”

二隊的警員一愣:“您現在就走?”

邢驚遲“嗯”了一聲,一手拿着資料一手抓起車鑰匙就大步朝外走去。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只剩下了那只雀兒,不論真相如何,他總得去親自确認,一分鐘都等不了。

黑色的越野急急地馳入雨中,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早已沒電。

有力的手掌緊握着方向盤,邢驚遲也不知道透過這雨幕看到了什麽,他心裏有一種異樣又陌生的感覺。回憶紛沓而至。

晚上七點。

頂上明亮的燈光傾瀉,讓本來就看着冷的客廳顯得沒有一絲煙火氣息。只餐桌上放滿了豐富的菜肴,卻沒有一絲熱氣。

阮枝一個人坐在餐桌上,電話音提示她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十分鐘阮枝聯系了秦野問邢驚遲是不是還在隊裏加班,秦野告訴她他們四點就結束了會議,邢驚遲應該早就離開了。

秦野聽阮枝這麽問也覺得不對勁,就去隊裏打聽了一下。這一打聽才知道邢驚遲忽然請假了,連個理由都沒有,只說是私事。

他只好和阮枝實話實說:“嫂子,聽二隊的說隊長臨時有事請假了,不知道他去哪兒,只知道他請了一周的假。你先別着急,我和小峯子再找人問問。”

阮枝垂眸,遮住眼底的擔憂。

一想到自己肩上的傷,她就怕邢驚遲出什麽意外。

在時間接近八點的時候阮枝又接到了秦野的電話,這一次秦野的語氣和上一次差很多,甚至帶了一點兒小心翼翼:“嫂子,隊長..隊長他去清城了。”

阮枝微怔:“去清城,他臨時有急事嗎?”

那頭的秦野一臉糾結地撓了撓頭發,這事兒可怎麽說呢。他也才知道原來邢驚遲一直在找的人是個女孩兒,還是“723”綁架案的受害者。

糾結來糾結去秦野又怪邢驚遲為什麽走前不和阮枝說一聲,這事兒吧說大不大但說小呢也不算小,但總不能讓阮枝一個人在家幹等着。

秦野一咬牙,照實說了:“嫂子,你知道隊長這些年一直在找人吧,聽說當時他就因為這個事兒上警校的。今天下午,二隊的人過來說人找着了,隊長趕過去了。”

說完秦野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着阮枝的反應。

好半晌,電話那頭傳來阮枝輕緩的聲音——

“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我知道矜持哥哥又要挨罵了!

偷偷告訴你們,下一章會掉一半的馬!(我這人怎麽回事,怎麽還劇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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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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